康康笑着躲,争辩说:“瘪了瘪了,瘪了那么多!”说着用手臂画了个大圆圈。 “嗯,确实瘪了,来咱们洗手,赶紧吃饭让小肚子再鼓起来。”康从新打开水龙头。 康康嘻嘻笑着洗手。 第二天一早,趁着康康还没醒,康从新先悄悄地提糖出门,把糖藏副驾驶座椅底下,又找其他东西给掩盖住,仔细看看,应该不会被康康发现。 可康康坐上车不久着小鼻子:“妈妈,我闻到糖味了,哇,好香!” 他连忙悄悄闻了闻,没有闻到糖味,又去看颜如许,便见她神正常的说:“那是因为你衣兜里面放着一颗大白兔呀。” 康康又使劲儿地小鼻子:“不是的妈妈,是好多好多糖的味道!” 颜如许:“是不是你想吃糖了?你一天只可以吃两颗糖,上午一颗下午一颗,你要是现在吃了,一会儿到幼儿园小朋友们都吃糖,你可就没有了。” “妈妈,我没想吃糖”,康康连忙辩解,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咂摸两下小嘴巴马上又说:“妈妈,我书包里有2块方饼干,两块小蛋糕,我啊呜啊呜两口就吃光了!” 这是颜如许给装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说:“你可不要偷吃哦,要邱老师说可以吃的时候再吃哦。” “嗯,妈妈我现在不想吃的。”康康嘴上这样说的,但是嘴角却已经溢出了可疑的水渍。 幼儿园里要给孩子培养好的生活习惯,但是小孩子本来就容易饿,幼儿园也会在上午下午专门留出给小孩子们吃加餐的时间。颜如许每天都会换着花样的给孩子带吃的,这些糕点饼干对孩子的惑力极大,便是康康天天吃也吃得很。 康从新看得直乐,自家儿子怎么就这么可! 视线转移到旁边,心头又是一热。 娇稚子在侧,过往所受的所有苦难都烟消云散了。 视线和颜如许在后视镜中相碰,两人相视而笑。 颜如许使劲儿呼出一口气,昨天晚上她和康从新深谈了。 康从新说,在国外那几年,他确实经常会失眠、做噩梦,但自从协助我军取得胜利,回归到祖国的领土后,他的症状就好了许多,心中那种作为生存者的愧疚和负罪也减轻了许多,觉得终于可以给那些死去的同袍战友们一个代了。直到和颜如许、康康相聚相认,他吃得香睡得好,心里头踏实平稳,他心上所有的褶皱、伤痕都被他们熨烫平整。 康从新说:“放心吧,我已被治愈,以后我只是个普通人,永远不会再患上你说的综合征。” 将儿子送到幼儿园,颜如许和康从新两个就在车里把糖分了。 康从新一脸惊奇:“咱儿子鼻子怎么会这样灵?我蒙得这么严实他还能闻到糖味,我都闻不出来。” 颜如许:“他长了个吃心眼,狗鼻子,现在知道我为啥把好吃的都吊起来了吧?只要在地面,不管我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到。”颜如许又给他讲了几个康康偷吃东西的事儿,听得康从新直咂舌,叹着:“这孩子也太聪明了,为口吃的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用上了。” 颜如许就笑:“还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呢,他就是个小滑头。现在说起来好笑的,你都不知道见孩子偷吃东西不知道节制时我多生气!这孩子记吃不记打,吃坏了肚子那么难受,过后还是照样偷吃!” 康从新哈哈笑:“小孩子嘛。” 第45章 常 发完喜糖, 收获一大波恭喜,颜如许坐到座位上,边喝水, 边听江韵汇报工作。江韵汇报完,拿了颗糖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真好吃,格外的甜。” 颜如许:“也就是说, 韩梅昨天下午就请假了, 还一请就是三天。” 江韵:“对, 而且她是直接和高书记请的假, 后来高书记跟我说我才知道的。” “说了什么事由吗?” “说是家里头出了点事儿。我觉得不像,昨天她在你走后不久就去了高书记办公室了,如果真是有急事, 他明明可以在你在的时候跟你请假的。” “请三天以上的假, 我批准之后还是得找高书记批的,由高书记批了就省了一道手续。算了,随她去了。” 颜如许用下巴点了下蔫巴巴, 像是了水的小白菜一般的陈,意思是他怎么了,江韵摇摇头, 小声说:“昨天还好好的。” 这一个一个的, 怎么都不正常了! 两人正说着, 有个矮个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却是许久没找她的王娟。 这会儿再见到王娟,颜如许心头很平静,问:“你来找我?” 王娟倚着门框点点头, 脸上带着讨好而又尴尬的笑, “是, 颜主编,我找您有点事。” 这回不在路上偷摸堵人了。 “进来吧,正好过来吃点糖。”颜如许说着,从屉里抓出一把糖。 王娟犹豫了下,走进来,把糖接过,一只手不够用,连忙用双手捧着,脸堆笑道着“恭喜恭喜”,然后期期艾艾的说:“颜主编,那个啥,咱们能不能出去说?有点事儿……” 颜如许俯看她一眼:“走吧。” 老楼不隔音,颜如许带着王娟往楼下走,心情居然有些动,想知道马巾帼到底闹哪样。 忽然间,她脚步一停,后面跟着的王娟不提防,险些撞上她,硬生生地刹住脚步,急忙问:“颜主编怎么了?” 颜如许是忽然惊觉自己心态有了变化,以前那么厌恶跟王娟、马巾帼这些人打道,怎么这会儿却有种事不关己叉看热闹的觉呢?她忽地就笑了起来。 王娟仰头看着她,越看越觉得颜如许像是变了个人,印象中的颜主编什么时候这么亲和,又这么好说话了,她居然也会有这么灿烂的笑容! 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她找了个好对象?要是家属院里人说的是真的,搁自己也得乐开了花。 颜如许走到院子里,找了个树荫站着,“有啥事,说吧。” 王娟擦了把汗,开口说:“颜主编,那什么,还是马主席让我过来的。” “咦,马主席,她还是工会副主席吗?” “……不是了” “那他们家还能帮着你对象升职?” “……那他们家对我们来说也还是领导,升不升职的不好说,反正能给穿小鞋。” 颜如许笑,听出了王娟语气也不同往,往里背地里也恭恭敬敬,现在还吐槽上了。 “说吧,找我啥事。”颜如许问。 “那个……就那天吧,有人跟马主席说,在厂里头看见你了,说你进领导楼了,那位领导又是给你开门,又是帮你拿包,说是可殷勤了,马主席就来让我探探你,问你和那位领导是啥关系……颜主编,你结婚的事儿要是不让我说,我会帮你保密的。” 颜如许看了看沿着树皮隙往上爬的黑小虫,笑了笑,说:“你这么大咧咧来问我,如果我先生真是你们单位领导,你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 王娟一愣,随即尬笑一声,眼里头有些慌,连忙摆手,说:“您不是那样的人,再说,那可是大领导,跟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犯不着难为我们。”她仰头觑着颜如许的神,也看不出颜如许说的是真是假,她迟疑了下,又讨好的笑:“您,您是个好人,不会这么干的,我们这样的小角,不值当的,呵呵。” 颜如许笑了下,树上那只小虫子爬上去又掉了下来,又毫不气馁的的继续往上爬,她忽地就有些意兴阑珊,说:“企业改革其一就是要改革掉不良风气,这也是隋副厂长之被闲置的原因。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以只要努力、踏实认真工作,不用讨好巴结谁也能干出个样来的。” 说着颜如许拍拍王娟的肩膀,便离开了。 王娟站在原地,眨了两下眼睛,忽地就觉得很委屈。 昨天她正吃着饭,有人过来传话说是马巾帼叫她去家里。马巾帼已经许久没有找过她了,她心里头有点忐忑,不知道是不是马巾帼知道了颜如许要结婚的消息,又想出了针对于颜主编的幺蛾子。 王娟心里头下定决心,不管她叫自己干什么,也坚决不能干了。马巾帼和隋副厂长都从领导层上下来了,现在都是没什么权利的闲职,想要给自家下绊子,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但他们的余威还在,又畏惧了那么多年,顺从惯了想要反抗着实不容易,她在心里头给自己鼓了半天劲儿,又想着该怎么拒绝马巾帼又不得罪她。 然后,她从马巾帼那里得知,想让她跟颜如许探探,她新对象到底是不是那位领导。王娟吃了一惊。她自然听说了颜如许有了对象的事儿,听说颜如许对象长得很是气派,还有车,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可王娟没想到,还能跟机械集团扯上关系。 马巾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动。他们两口子为了保住之前的职位,到处托关系找人,钻营,可惜到处烧香愣是找不到庙门,这不,被发配下来当了个没有权利的闲职。两人之前当领导当惯了,手中没了权利,说话不好使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处处被人捧着了,那失落别提了,要不是病退不能拿全额的退休金,两口子都想赶紧退休回家待着算了。 当她听邻居说,颜如许有可能找了对象时,她非常愤怒。那个女人居然结婚了!一时间,不守妇道、水杨花之类的词都涌入到她的嗓子眼里,马上就要口骂出,却又硬生生的卡主,因为她马上又听说那颜如许的新对象可能是集团领导。 瞬间,那些个难听的词语和着怒气都被她一口吐沫咽进肚子里,紧接着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她狂喜于终于跟集团领导扯上关系了! 她本不担心之前和颜如许的不和恩怨,也不担心颜如许会不帮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是康康的亲,跟孩子可是砸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颜如许不是最疼康康的嘛,康康的亲爷好了,以后孩子也能沾光不是?她相信,只要自己跟颜如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肯定能把她说动的。 再说了,颜如许要是真不打算帮忙,呵呵,成就一段婚姻难,毁掉还是很容易的,自己是她的前婆婆,自己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颜如许好不容易攀到条件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正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呢,肯定怕有人到她男人跟前说坏话。 这些套路手段,马巾帼玩了不知道多少回,练得很,现在唯一要确定就是,那邻居猜测的是不是真的,再没有比跟当事人确认更直接的了,而且,马巾帼让王娟直接去问颜如许,还有“打草惊蛇”的目的,她要通过此举先给颜如许提个醒:我和你对象是一个单位的,随时能够接触到他,你要保住这段婚姻,最好按我说的去做。 而作为具体执行者的王娟心里头也开始起伏波动,打起了小九九。 她和颜如许不算是有情,但也算是打过好多次道,虽说以前每次去找颜如许都没好事,但她应该也能知道,自己是迫不得已的,也就是当个传话的人,话也都是马巾帼说的,跟她没关系,再说,颜如许不是一个迁怒的人,人家大人有大量,没准,人家看在自己一家人不容易的份上,还真能在领导面前吹吹枕头风…… 但是,此刻,看着颜如许的背影,王娟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其实她很清楚,每次颜如许都能看穿自己那点小心机小算计,只是不屑于拆穿自己,她想,大概在颜如许眼中,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人家面前上蹿下跳,丑态百出,还沾沾自喜。 颜如许最后说的那句话,王娟听的时候没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记在了心里。 周四清晨,颜如许被沙尘拍打在窗户上的沙沙簌簌的声音吵醒,窗外一片昏黄,这恼人的沙尘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刮起来了。她开被子,觉到了一股子秋天的凉意透过薄款睡衣侵袭而来。 “康总,康康爸爸” “康康” 叫了两声没人言语,这才发现头柜上了张纸条,是康从新写的,说是带着康康一起去买早餐了。 颜如许刷牙洗脸,找出薄衣、穿上,又去帮康康和康从新找衣服。 刚收拾好,就透过玻璃看见康从新从大门口走进来,衣服里头鼓鼓囊囊的,几撮黑亮的头发从拉锁上方出来,两只小胖腿在衣服下摆处晃晃悠悠,子腾上去出一截生生的脚踝。康从新一手提着个网兜子,一只胳膊牢牢的揽在前,颜如许赶紧出来,跟着他走进饭厅。 “怎么沙尘天跑出去买早餐了?也不多穿点,带上口罩、帽子。”颜如许上前摸摸儿子在外面的脚踝。 “我们出去那会儿还没刮风。康康说你肯定想吃油条豆腐脑了,我们就去给你买了。”康从新把网兜放在餐桌上,用空出来的手扒拉了下头发,就有细小的沙粒和黄土从头发上飘下来。 颜如许连忙投洗了巾,踮脚帮康从新擦脸擦头发,笑看着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康康,“原来是我想油条豆腐脑了呀,那谢谢你们喽,那我就自己吃油条豆腐脑,还给你们爷俩煮面条吧,康康爸爸,你说好不好?” 康从新笑:“好啊,我吃什么都行。” “不行的妈妈!”康康赶紧把小脑袋从爸爸的衣服里钻出来,“妈妈,我也想吃油条,我不吃面条,爸爸,我吃油条,咱们买了那么多,不吃该坏了!” 康从新拍拍他的小脑袋:“妈妈跟你说着玩呢,咱们都吃油条。” 康康瞬间又乐呵了,呼两声后扭头看向妈妈,扑腾起两只小手,康从新赶紧用另一只手托住他,又拍拍他的小股:“下来吧,吃油条。” 康康点点头却扭头看向妈妈:“妈妈,你看我像不像袋鼠宝宝?” 颜如许认真的看了看,点头同意,““像啊,袋鼠宝宝,你怎么跑爸爸的衣服里去了?” “我,我带爸爸去买油条,忽然就,就刮大风了,爸爸就把我放进衣服里,就变成袋鼠宝宝了。” 颜如许一边听康康说话,一边把网兜打开,把保温桶和油纸包拿出来,油纸包里是油条和油炸糕,保温桶里是豆腐脑,一打开冒出阵阵香味。 颜如许拿碗将豆腐脑盛出来。 康康还猴在爸爸的衣服里,不肯下来,却闻着油条的香味口水。 “当袋鼠宝宝好不好玩?” “好玩”,康康晃着小腿,仗着自己掉不下来,得意得不得了,甚至还想伸出胳膊去拿油条,被颜如许两手指头给弹开,“袋鼠宝宝,你准备在育儿袋里吃饭了是吗?” 康康想了想,还真点了头。颜如许被他气笑了,说:“行,那你就呆在那里吧,人家袋鼠宝宝可不吃豆浆油条。” 康康眨眨眼睛,冷不丁好奇的问:“那袋鼠宝宝吃什么呢?” 颜如许一噎,她只知道袋鼠爸爸有育儿袋,至于袋鼠夫妇用什么喂养袋鼠宝宝她还真不知道,但她知道康康这个问题虽然问得突然却问得认真,便看了眼康从新,康从新本来乐呵呵地听着两人一问一答,谁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这问题他也不会啊,连忙低下头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