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也不打扰她,看她穿着女官的衣服,脸也较之前圆润,就知道她应是过得不错,反正她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能算数的地方就成了。 待她终于停笔,抬起头来对沈宁腆腆一笑,“夫人。” 沈宁招招手,让她坐到面前递给她一个水果。 “夫人,您再唱无双曲。”李无双捧着水果请求。 不知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来自这首无双曲,沈宁曾唱了一次,李无双便头回将数字以外的东西牢牢记住,并不厌其烦地求她唱了一遍又一遍。 “嗯,好。”沈宁应她的要求,打着拍子清唱了一遍。 沈宁歌喉不错,在现代又常混迹各大ktv,没有专业的也有业余的水平,禧中的听得津津有味,秦嬷嬷心想娘娘怎地从不在陛下面前献唱,今个儿却屈尊唱给一个小丫头听。这娘娘,忒怪了些。 李无双听后,嘻嘻笑了许久,轻轻咬了一口果子。 临走之时,李无双突地记起一件事来,本是跨出了门的又蹭蹭地转了回来,“夫人,师父想见您。” 沈宁奇怪,“你的师父是谁?” “覃师父。” 一个太监在旁道:“回娘娘,教无双姑娘的正是覃和风覃相师。” 相师?莫非是那对她古怪打量的人?“你师父为什么要见我?” 李无双皱了眉头,她努力想记理由,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如实说道:“我不知道。” 去接李无双的太监收了覃和风一点钱财,此时笑着嘴,“奴才在旁边倒是听了一两句,覃相师似是说想向娘娘问一问他师父的事儿。” “他师父又是谁?”沈宁愈发稀奇。 “回娘娘话,覃相师的师父正是大相师温士伯。” “咦?”沈宁吃惊不小,竟还真有些渊源。只是他怎地知道她见过温士伯?她略一思量,“我知道了。” 是夜,沈宁听得东聿衡去了云嫔殿中,秦嬷嬷劝说是四皇子殿下忽有不适,陛下才去云嫔娘娘之处。她轻笑一声,眸中却有些复杂。 也不过如此。 然而提起四皇子,她又想起二皇子东明晟来。她已知贤贵妃曾与庄妃不合,皇后有皇长子东明奕,德妃正养育亲子,位份低的又不敢认养这排行第二的皇子……怕是东聿衡也打了主意由她抚养。惟今之计,是得看看他那些位份低的妃子里头有没有温柔一些的,然后劝东聿衡将其封妃,领养二皇子与皇长女。 沈宁打定主意,决计明天就去观察观察。 她在贵妃榻上缩了缩,又想起东聿衡来,望着莹莹跳动的灯,出神许久。 秦嬷嬷与秀如立在一旁,见主子脸淡淡,不知心里头想些什么,担忧地互视了一眼。 谁知须臾后,沈宁猛地从榻上坐起,愣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娘娘,您可有吩咐?”秀如忙道。 “哦,我去找本书看看。”沈宁笑一笑。古代的夜晚是安静乏味的,没什么娱乐,她从来是读书消遣,静待睡眠。 她刚一起身,隔着纸窗却看见院里突地灯火通明。她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仪仗…… 果不其然,外殿顿时有太监来报,“娘娘,御驾到了。” 婢们一喜,拥着神情复杂的沈宁出去驾。 东聿衡一袭明黄常服大步跨入正殿,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徐徐走来的沈宁。 “臣妾(奴婢)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看也不看,径直走进内殿,“更衣。” 一干奴婢忙起身跟了进去,沈宁起来,咬着望着大开的偏殿菱花门,一时犹豫止步不前。 “娘娘。”秦嬷嬷在一旁焦急唤了一声。 沈宁皱着眉头,听得里头一声斥责,“滚开,笨手笨脚的东西!” 睿妃娘娘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微眯的大眼儿也变得晶亮有神。她快步走了进去,挥退面带惧的桃儿,涎着笑看向东聿衡,“臣妾来为陛下更衣可好?” 东聿衡低头冷笑一声,“奴才笨,主子又能聪明到哪去?” “……”沈宁现下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见识,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摸,“咦,怎地一不见,陛下好似瘦了。” “胡扯!”东聿衡瞪她一眼,言语虽厉却并不叫她退下。 禧仆莫不松了一口气。 谁知待她伺候完,东聿衡歪上榻,依旧冷冷道:“行了,你也不必在这儿,回你的西殿去罢。” 嘿!这还傲娇上了。沈宁眼中笑意更甚,把闲杂人等都清了场,自己上前两步愣是扭着钻进东聿衡的怀里,东聿衡口里叫着放肆,下去,手却没推她一下,反而还似是环住了她。 “陛下好狠的心,昨夜真不叫我回来,我在那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沈宁撒娇地道,把睁着眼睛说瞎话发挥到了一定水平。 敢情她还等着他叫,东聿衡一想也是,自己出口便是金口玉言,她哪里还敢抗旨?这么一想,又听她软语撒娇,气也消了大半,嘴里还哼哼道:“不是你自个儿请愿的么?” 沈宁不想跟他纠昨夜的争吵,往他身上拱了拱,“求陛下开恩,昨夜我想着陛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今夜就让我回来罢,好不好?” 东聿衡被她磨得.火上扬,他搂着她,直勾勾地问道:“哦?你哪儿想朕了?” 那幽暗的眸子带着沈宁已然悉的情目光,那话儿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头吵架尾和……她的脸颊不自觉地飘红,却也红轻启,拉了他的手在脸上摩挲,“臣妾的嘴儿想陛下亲一亲,”她握着他的手轻抚自己的瓣,而后滑到自己的身上,“这儿想要陛下摸一摸,”最后她咬着儿将那大手继续下滑,“这儿,想要陛下好好宠。” 东聿衡被她一连串的勾引得浑身发烫,.望似铁地顶在她的小腹上,他挑起她的下巴,吐出两个字,“、。”这话儿怕是青楼的倡.才说得出口,可她一脸羞涩地口吐.语,居然只勾得他浑身火热,生不起一点厌恶来。 “我心悦陛下,才说得出口,这话……我只对陛下一个人说。”沈宁脸蛋红得都快烧起来了,她知道他喜,身子也慢慢情动。 东聿衡正转念想着她是否也对那病痨子这般引,听得她这一句,意得通体舒畅,再按捺不住,将她在身下肆意。 又是一场尽兴的鱼水之。 ※※※ 沈府内,沈张氏斜倚在榻上,由方玉娇与沈湄服侍着用了药,抚着腕中沈宁自皇赏赐里送给她的白玉镯子,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六公主的洗三怎么样了。” 方玉娇柔声道:“母亲且放宽心,您让人打点了礼物,睿妃娘娘自是知道怎么用的。” 沈夫人点点头,“宁儿应是知道的。”她望着窗外发了一会愣,回过神来,对二人道,“你们也别站着,坐下来陪我说会话。” 方玉娇受宠若惊,往时即便婆婆神好找她聊天,她也是站着的。 二人依言坐下,张氏道:“自从宁儿进了之后,我这心里老是空落落的,再过不久,圣旨下来,湄丫头也出嫁了,我这身边就更安静了。” 沈湄小脸一红,“母亲打趣我哩。” “没有打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必害羞。” 沈湄低头绞着帕子。 “娘,您瞧湄丫头。”方玉娇笑嘻嘻地道。 张氏也是一笑,道:“原本我与你爹爹是要把你送进,跟你姐姐作个伴,你姐姐本来也应允了,不想陛下宴席上金口赐婚。”张氏自然也听说了沈灵跑到沈宁院子闹腾的事儿,事后沈大夫人亲自与她道歉,沈宁也宽宏大量,她才不再追究。只是往后对沈灵总兴不起喜来,她也不知沈湄心中是否有怨,便趁这个时机一并讲明白了,“我也向老爷打听过这状元郎,老爷说他除了出身寒门,相貌学识也是拔尖的,他也是意这门女婿的。” “女儿知道了。”沈湄轻轻细细地道。 张氏点点头,又与他们聊了一会,自觉有些乏困,便打发她们出去了。 沈湄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里屋只留了贴身丫头琴儿。待其他两个小丫头离开,她低声问丫鬟:“你今见着舅爷了么?”沈湄的亲娘娘家是本地人士,家贫多女,恰逢生下独子,父母便将沈湄亲娘卖入沈府做丫鬟,后被沈泰看中当了侍妾,生下了沈湄后便死了。沈湄向来不与亲娘娘家往来,只听闻娘舅成了市井氓更是嫌恶。只是前些子,她突然让琴儿秘密地寻到亲娘舅。 “见着了,奴婢也将姑娘您给的银子给了舅爷。” 沈湄点点头,“你下午再去一趟,待舅爷定将这事儿做得滴水不漏。” 琴儿眼中闪过胆怯,“姑娘,您真的要这么做么?状元郎他可是、可是……” “闭嘴!”沈湄厉声喝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么!我隐忍这么多年,难道只为了成了小小状元的?” 琴儿肩膀一缩,却还是吐吐地道:“姑娘,万一状元郎是良配……” 沈湄却是轻而有力地道:“状元郎即便再好,也非我的良配!” 数后,身为国子监监丞的状元张伯元外出与友人踏青之际,坐骑突发狂,张伯元不甚坠马而亡。 ☆、第六十二章 沈宁当夜在皇帝怀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啊”了一声,“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才。 “一个甚少骑马的文人也学别人风,不是自作自受?”东聿衡何尝不可惜?说起来也是恨铁不成钢。 “会不会是别人动了手脚?” “他一介清贫文人,身上并无重权,谁会毒害于他?” 沈宁想想也是,随即记起要事,“那沈湄怎么办?你给她指的夫婿就是这个状元罢?” “嗯。”东聿衡叹了口气,幸好这段时忘了这一桩,旨意还没下,“等过段子朕再给她指个夫婿。” “你看好些,家中多多妾的不要,最好是独身的,官小一点没关系。” 东聿衡微微挑眉。 “怎么?”沈宁无辜地问。 “家中有有妾又如何?朕亲自指的婚,夫家还能怠慢了她?” 沈宁沉默一会,“人的心只有一颗,女人多了,分得的也就少了。” 皇帝挑起她的脸,“你这是在怨朕?” 沈宁在橘黄的烛光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我不敢,”她顿一顿,加了一句,“你是皇帝。” 东聿衡凝视她平静的脸庞,沉默久久,“你明白就好。” 沈宁勾,躺回一旁望着帐顶。东聿衡伸手再次将她捞进怀中。 “皇帝陛下,”沈宁的声音轻轻飘飘的,“你有没有……全心全意喜过一个女人的时候?” 东聿衡莫名地有一丝恼怒,“朕曾全心全意地喜了一只狗。” 沈宁扑哧一笑,轻轻拍他一拍。 “你……”皇帝言又止,将她揽紧,“睡觉。” 深夜,二人睡得正浓,却听见万福在外禀报有八百里加急的奏折。 东聿衡立刻起了身,沈宁毫无怨言地跟着起来为他更衣,因自己衣裳不整只送他出了内殿。回到上,她寻思了一会,只怕是前线战事有异。胡思想一会,又缓缓睡去。 隔沈宁思量了一会急报的事儿,又忆起另一件事。她让人召覃和风过来。 司天局相师既属外臣,又属内臣,与太医之职异曲同工,连王太妃也喜听相师批命。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