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寺人拦不住,里头的侍女见着梁萦也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梁萦进去了。梁萦就蹲在屏风前听里头母亲和姨母说话。 “这匈奴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蔡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慵懒,“偏偏在正旦没有几的时候来,一来倒好,县官板着脸,下面的人也不好过。我看这今年的正旦恐怕是过不好了。” “是啊,不过匈奴还真会挑时间,或许是那些单于知道这段时间前后边郡不好发兵,加上他们那里冷,才会这样吧?”说着昌长公主蹙了蹙眉,“这次雁门太守都因守城而死。这次动静可真的闹的太大了。” 平常匈奴也来,常常是挑在秋冬之时,那会边郡的粮仓都已经了,所以匈奴也会在秋收后来掠夺。朝廷自从高祖皇帝在匈奴人手里吃了个大亏之后,基本上对匈奴那是又哄又防,各国诸侯的刘姓王主也不知道嫁过去了多少,美人送了一批又一批,可惜匈奴才不认甚么亲戚之邦呢,到了时间就来抢。 “听说陛下想出兵。”昌长公主沉一会说道。 “出兵,恐怕难。先别说那些黄老之徒,就是阿母那关恐怕都过不了。”蔡长公主笑了一声,“罢了,说这些作甚呢,匈奴就算来了,也不过只是在边关打打闹闹罢了。”蔡长公主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横竖她的那个蔡大丈夫陵乡侯张和是个窝囊废,就算真的皇帝出兵和匈奴人打,张和也没有办法去捞一份军功。至于她自己的儿女都还小,朝廷真的要和亲,那也和她没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起来,上回我府上来了几个商人,里头有一些从西域来的好物。”蔡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有些得意。 如今西域到大汉这一段路可不好走,中间隔着一个匈奴,去一趟可能就把命给代在那里了。所以这从西域来的那些东西才显得格外可贵,价钱也是格外高。 “那你花了多少?”昌长公主也来了兴致,蔡长公主俯身在妹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昌长公主听了大惊,“这么多?!” “不多,上好的昆仑玉值得起这个价钱,何况这里还加了个人呢……”说着蔡长公主笑得有些暧昧。 昌长公主才不会管姊姊的私事,反正也不是她出钱,“也是,阿姊觉得高兴就好。” “我听说平侯的那个太夫人最近在侯府上又说了些话?”蔡长公主道。 昌长公主下降平侯,那个太夫人樊氏是个妙人儿。当年上一代平侯在世的时候,对侯夫人和侯世子颇为冷淡,却看得上宠妾生的庶子。后来老君侯病了,侯世子一守在老父身边,嘘寒问暖尝药,侯夫人却去都不去一次,让那些侯之妾差点没将寝室里给站了。 到了后来老君侯没了,侯世子继位,瞧着熬出头来,结果却被庶子倒打一耙,说太夫人在君侯病重之时不闻不问。那会可真的是闹的大,要知道不孝真的治罪起来,可是能判弃市。幸亏平侯世子那会伺候父亲伺候的都吐血了,谁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梁家的族老自然也是站在平侯梁武这边,最后那个庶子变成了污蔑兄长和嫡母的罪人,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太夫人的子是变的格外奇怪了。蔡长公主都听说这位太夫人将其他几个新妇都折腾的不像话,恐怕就是因为她亲生子是尚公主,公主身份尊贵,她无可奈何,说不定要闹的有多难看。 “樊氏?”昌长公主本就没有把平侯太夫人放在眼里,她当然知道这位婆母是怎么回事,当她从来就没看上过这个婆母,“樊氏与我何干?”昌长公主不在乎。 “哐当——!”两个公主正在说着话,突然屏风后传来甚么东西被撞翻的声响。 “何人?”昌长公主提高了声量问外面的侍女。 “回禀长主,是侯女在屏风后。”侍女过了一会进来禀报。 “……”姊妹俩对望一眼,“让人进来。” 梁萦原本在屏风后面听得好好的,果然昌长公主说的事要好听多了,有时事也有八卦,刚才她好像还听到姨母似乎给陵乡侯一顶帽子戴着。 昌长公主见着女儿被侍女牵过来真的不知道要说甚么才好,待到人到了面前,伸手就是对着孩子的脑门一记按下去,“好端端的怎么在屏风后?” “我想听阿母都说了甚么,要是我在的话,阿母就不会说了。”梁萦知道昌长公主不会把她怎么样,干脆就老老实实全说了。 这下昌长公主是真笑了,“那听阿母和从母说甚么了?” “阿母和从母说了匈奴。”梁萦道,“阿母匈奴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阿萦对匈奴那么好奇啊,莫不是长大了做个将军?”蔡长公主笑道。 “好啊。”梁萦笑。 “小儿懂甚么,阿姊就会逗她。”昌长公主把梁萦抱到身边,“这个阿母说了你也不会懂,等到你大些了就会明白了。” 昌长公主觉得梁萦不过是好奇,说了也听不太明白。 “怎么不和阿兄一块?”昌长公主问。, “阿兄老是和寺人玩,没意思。”梁萦道。 “这都没意思啊。”蔡长公主笑了一句,“那么阿萦觉得甚么是有意思的呢?” “嗯,我也不知道。”梁萦说完这话就趴在昌长公主怀里不动了。 蔡长公主还要说话,外面已经有一个侍女进来,“长主,平侯太夫人想要世子到平侯府上祭祀先祖。” 正旦前后,这一段时间,不管是冬至还是腊都要向先祖供奉上血食,上回昌长公主在腊将兄妹两个带到中,这一回平侯太夫人让孙儿过去也是应当的。 “……只是说让世子去?”但昌长公主却听出了这话里头的不对劲。 “是。”侍女不敢有所欺瞒。 “……”昌长公主的眉头蹙起来,“就对来人说,世子今身体不适,不能去了!” 昌长公主不看重那一套,公主家当家做主的是公主,不是所谓的太夫人。樊氏到了她面前,照样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有本事樊氏就到宗正那里告状去,她倒是要看看樊氏究竟有没有那个胆子。 “樊氏看起来只是觉得阿黯是她孙子。”蔡长公主看着妹妹怀里的侄女长叹口气,她这会也不避讳甚么。她看得出来这个侄女聪明着呢,知道是母亲待她好,还是那个大母樊氏。 “无知老妇。”昌长公主低下头低声骂了一句。她想起什么,“以后若是太夫人再来人,不必再来禀报。” “不知道也好。”蔡长公主自然是和妹妹一条心,何况她也是这么做的,她对陵乡侯几乎是不闻不问,对张氏一门也没多大的兴趣。 “……”梁萦知道樊氏不喜自己,她前前后后加起来,见过樊氏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所以她完全没有半点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我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邓不疑:…… 谢谢小天使的霸王票~=3= 赤文羽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1-09 22:54:22 快乐的懒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9 12:51:46 赤文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9 12:41:02 ☆、第 4 章 匈奴南下掠夺北方边郡的是将长安过年的气氛冲淡了些许,朝堂上关于是否对边关用兵,两派也是当着天子的面吵了一架。 丞相伍嘉信黄老,他对于出兵一事并未直言反对,但是他提拔上来的那些大臣们却是和主战派吵得脸红脖子。 然后天子问了丞相关于今年天下田产赋税几何,伍嘉直接将今年钱谷出入几何说与天子听,话语中说了今年夏季黄河一代河水泛滥,周围几个郡县都糟了水灾,水灾之后又是疫情,人口钱谷较之少了多少。 更何况前两年,几个刘姓诸侯王作造反,虽然朝廷出兵将作镇,但是里头的赋税肯定是少了许多。 还有边郡的马场,马场内的马和匈奴有一定的差距,骑兵等也没有那么多。 皇帝听后沉默良久。 最后天子和长乐商谈过后,将出兵的事了下来。 外头天寒地冻,长乐内全是暖意融融,甚至里头的人身上也是单薄的深衣,穿多了走动几下,过会脑门上就要冒汗珠子了。 天子事务繁忙,两个长公主就时常来探望母亲。 人呈上已经处理好的橘瓣,蔡长公主挥手让人退下,拿起一个亲自喂给母亲。 “最近外面冷的可厉害了。”曹太后将女儿递过来的橘子吃下,突然想起什么,“几个孩子年幼身体弱,我记得女莹可是到处跑的子。” 蔡长公主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调皮子,“知道了阿母,女莹身边我都派人之下看着呢,不会出甚么事的。”蔡长公主给女儿安排的人,光是贴身服侍的就有二十多人,每次出门,必定有几十人盯着,蔡长公主才不觉得女儿会出甚么事。 “嗯。”听到女儿这么说曹太后点点头。 “阿母,今年的正旦要怎么置办?”蔡长公主想起前几朝堂上的舌战,虽然后来天子是决定不出兵,还是按照以往的和亲,可是这年恐怕也不会过的和往年一样热闹了。 “怎么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对了,你和阿缡到时候把女莹几个孩子都带进里来,我们一家啊好好的团聚。”曹太后这话俨然是把两个女儿的婆家给排除在外了。 曹太后都想好了,外孙外孙女几个年纪还小,就算住在长乐也没甚么,外头人说不了闲话。到时候五六个孩子还有两个女儿陪着自己,这新年过的别说有多开心了。 光是想一想,曹太后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啊,”蔡长公主偶尔还帮着母亲主持务,听到母亲这话心里就有谱了。到时候里的排场恐怕依然不小,甚至外的该有的一样不落。 “哼,这匈奴哪一年是老老实实不来犯边的?”曹太后说起这件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要真的因为雁门的事就不过旦了,那这要成个甚么样子。” “阿母说的也是。”蔡长公主对匈奴来犯的事基本上就不放在心上,这件事说来说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平常和几个公主说一下就当做是解闷,哪里会真的放在心上,她又不是朝廷上的大将军。 “而且朝廷上那群武夫,喊着要打,拿甚么打?今年朝廷钱米出去的比进来的还多,打仗要钱要人,哪里来。”曹太后想起朝廷上的事,脸也不怎么好。“伯庸也是糊涂,在这件事上竟然和那些儒生武夫一起胡闹!” 伯庸是太后的侄子曹郃,最近因为平叛有功,封了大将军。 “阿母。”蔡长公主不愿意曹太后说太多关于朝堂上的事,定都定下来了,难有变数,何况老人家说这些是的时候也是在生气,对身体没有多少好处。 “我上回去了阿妹那里,正好遇见平侯太夫人让人到阿妹府上接阿武。”蔡长公主轻轻松松的就把曹太后的注意力给转走。 “平侯太夫人?”曹太后蹙眉想了一会,她看向女儿,“怎么,她让阿缡不高兴了?” 蔡长公主就将自己那一在昌长公主府上的见闻都说了,末了叹口气,“阿萦那么聪慧,那位太夫人只在意一男。” “……”曹太后眉头深深蹙起,眼眸中已经有不。 蔡长公主也很喜这个外甥女,年纪小小肌肤白皙五官致,颇有几分曹太后年轻时候的影子,而且人也聪慧乖巧,即使在她心里外甥女比不上自己的女儿美貌,但也不会轻易的让人这么轻慢梁萦。 蔡长公主见到曹太后的手指轻轻的在漆几上的文绣上划着,就知道自己的话曹太后已经听进去了。 接下来的事她就不管了,只管看着就是。恐怕到时候只比中那些侏儒俳优更加有趣。 不过,这会阿妹的那位婆母恐怕这会正在发脾气吧?蔡长公主想着就是一笑。 蔡长公主预料的没有半点差错,不过平侯太夫人的怒火是没有底气和胆量到公主府去,而是到了自家儿子的面前。 平侯府的内堂上,外面寒风阵阵,吹得庭中的树飒飒作响。堂上的侍女和竖仆头垂着,大气都不敢出。 上首位置作者一个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的眼角和边都已经有了细纹,她身着一袭绢袍,下佩带的玉珏滑落至一旁。 她下首的位置跪着一个男人,此刻那个男人对着她行大礼。 “你现在就去长主那里,将阿武带回来。”平侯太夫人开口道,她伸手在心口上了,前段子她派人去昌长公主府上要把嫡出的孙子接回来一起祭祀先祖,谁知道来人竟然就被长公主给打发回来了。 “阿母,如今长主未曾宣召,儿也进不去啊。”平侯梁武对着樊氏也是无奈,母亲要他去长公主府,那也要看长公主府上的人愿不愿意给他开门。 公主府上有从皇直接拨调过来的廷武士,这些武士在外只听长公主的调遣,至于对于尚公主的列侯们是不会有半点客气,甚至有些皇家公主还指挥着让这些武士去教训列侯丈夫。 皇家对公主女儿们如何折腾列侯是不闻不问,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当做不知道。 他这么找上门去,不是自讨苦吃么?平侯想母亲也应当知道自己的苦衷。 可是梁武是预料错了,樊氏是没有半点照顾自己儿子的意思,“不去?那么你就去请求长主见你,实在不行,我就亲自上书到长乐。”樊氏年轻的时候和老君侯两看相厌,老君侯也胡闹的厉害,那些姬妾庶子一大堆,她看着心烦,干脆在老君侯病重的时候一连三个月都不去探望,谁知道好不容易自己的亲生子继承了平侯的位置,后脚就被一个庶孽差点告倒。 樊氏原本就气不顺,经历过那件事之后,脾越发的乖张。她对那些庶子新妇也没有和颜悦的时候,最喜做的事就是给那些庶子和庶子新妇难受,当然也不会做的太明显,不然外面就会传她不慈,看着那些庶子新妇苍白的脸,樊氏的心理可痛快着,凭甚么她年轻之时过的如此艰辛,而那些新妇就可以和夫君比翼□□? 谁知道她竟然会在昌主这里摔了个跟头。 这位长公主是天子唯二的同母姊妹,在先帝的一群公主中地位超然,公主中就只有蔡主和昌主得封长公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