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生一把掀开蚕丝被,出光溜溜的身躯,了:“惊喜不惊喜?我已经准备好了!” 唐方闭了闭眼,了口气:“我有点血。” 看着眼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易生瞬间软趴了下去,唐方不知怎么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你别怕,血不多,要去医院吗?” “当然要!”陈易生连滚带爬地下了,开始穿衣服。 *** “急诊为什么要来产科手术室做?”陈易生一头的汗,绝望地看着近在咫尺却紧闭着的大门。 一旁的老太太-安他:“半夜里来这里才好,旁边就是b超室,医生也有好几个值班的。” “真的不是因为要做手术?”陈易生将信将疑,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都捏扁了。 唐方从门口探出头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让我在里面等医生来检查,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陈易生冲了上去,也不管旁边还有三四号人,直接抱住她:“没事的,不用动手术的,刚才那个阿姨跟我说了。你别紧张,进去吧,我不走开,就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叫我。” 唐方已经镇定下来了,红着脸也抱了抱他:“嗯,你也别紧张。” 陈易生眼巴巴地看着门再度关上,他不紧张才怪呢,紧张得想死,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都是他不好,都怪他,惹她生气了,明明知道吵架的时候口不择言她又毒舌又自我保护意识太重,还要跟她吵,不好好哄她,让她情绪动,肯定还惹她哭了,她现在眼睛还肿着呢。陈易生沮丧地坐回座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个失败的爸爸。 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有一个医生姗姗来迟,进了手术室,又隔了十来分钟,唐方出来了。 “医生怎么说?你没事吧?”陈易生赶紧上去扶住她。 “没什么大事,有点先兆产。”唐方低头看了看单子:“开了黄-体-酮,吃一个星期,如果还血再去门诊复诊,要静养。” 陈易生听见产两个字眼前一阵发黑,后面的话几乎有点不太能完全理解。 “走吧,先回家。” 唐方转头才发现陈易生脸苍白:“易生?真的没什么事,现在孕初期很多人都会有这个症状,吃了药就好了。” 陈易生呆呆地点了点头,扶着她进了电梯。沉闷笨重的大电梯里,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眼:“几楼?” “一楼,谢谢。”唐方握住陈易生的手:“真的没事。我肚子不疼,也不想吐。” 出了住院大楼,陈易生才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都怪我。宝宝肯定生我的气了。” “我也有不对。”唐方摸了摸小腹,温柔地低下头:“宝宝,爸爸妈妈都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做爸爸妈妈,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嗯,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别生我们的气,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陈易生停下脚,扁了扁嘴,红着眼眶弯下,亲了亲唐方的肚子:“爸爸错了,我太幼稚了,没有好好哄妈妈陪着你们,对不起了安安。” “她都不理我。”陈易生一脸忧伤地抬起头:“糖糖你还生我的气吗?” 唐方摇摇头:“不生气了。我是个自私差劲的妈妈。她肯定也不想理我了。” “那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再也不吵了。我保证和别人划清界限,要有什么必须的来往,一定提前告诉你让你放心。” “我以后也不发脾气了,要是不开心就好好提出来。”唐方低头澄清:“安安,你不要听妈妈发脾气时候说的七八糟的话,你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他最帅,最有魅力,最有才华,还很有趣,又勇敢又机智又富有探索冒险神,他对妈妈可好了,还有他很很很你——” 陈易生缓过神来:“嗯嗯嗯,长安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也要记住你有天底下最好的妈妈,你一定要遗传她又浓又卷的长睫……”他巴拉巴拉一堆话,唐方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去不成汕头了。” “当然不去了,好好在家休息。明天的客人还能取消吗?” “那可不行,我都准备好了,明天老同事请家里人吃饭,家常菜为主,很简单的。” “那我留在家里帮忙,你就动动铲子。” “你不去陪你的朋友了?” “当然不去。让赵士衡陪就行了,明天本来也是让伊拉瑞亚看一下项目,画几张草图就行了。” “她不是来玩的吗?” “顺大便帮我们点小忙嘛。” “诈!” “嘘,宝宝会听见的…..这叫机智。”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边走边说,月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慢悠悠地,融入这都市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订阅正版。 第181章 即食燕窝 唐方结束了和方少朴的通话, 转头见陈易生还趴在地板上搜索各种信息。 “还在看呐?”唐方轻轻点了点他的脚底板。 “现在竟然这么多孕妇先兆产?”陈易生回过头看看她,似乎从网络上得到了点安:“你说会不会和环境污染有关?水污染土地污染, 空气也糟糕。我明天想去买两台空气净化器。” “我有一台呀, 青青送的暖房礼,才用过几回, 明天拿下来好了,马上秋天雾霾要来了。”唐方打了个哈欠。 “你先去睡,我再看看哪个牌子噪音最小, 101也得放一台才好。”陈易生转头依然想不通:“先兆产,多大的事啊,怎么好像大家都无所谓呢?乖,你快回房间睡,我很快就好。” “说不定以前也有呢?只是以前的人可能不当回事。叶青怀萌萌的时候孕中期还出过血, 住了七天医院。”唐方在沙发上躺下来:“我等你一起睡, 你快点。”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我两分钟就好。你看着我啊, 我这么好看。” “嗯,你好看,我看你。”唐方笑着看他反翘起来的小腿一抖一抖的, 格外安心,眼皮不住就往下耷拉。等陈易生关了pro, 转头一看, 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易生一手穿过她颈下,一手穿过她膝下,蹲了个马步腿用足了力气, 竟然不怎么费力地就来了个公主抱,和第一回 摔了个股墩真是天壤之别。 想了想,陈易生又轻轻把唐方放回沙发上,打开手机选了个角度开始录视频,对着镜头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再用力抱起唐方,对着镜头掂了掂,颇为得意:“哈哈,终于抱得动你了,看到没?我厉害不厉害?你说你怎么怀孕了还不多吃点呢,这么瘦怎么行。早就跟你说了,我不喜瘦女人,我喜嘟嘟圆滚滚的,摸起来手最好了,我家糖最好摸了。” 他对着镜头又显摆了好几下,才嘀嘀咕咕地把唐方抱进卧室,进门的时候手上紧了紧,人也侧了过来,怕不小心把她撞了。 唐方却醒了,伸手搂住他脖子,似乎想要看他看得更清楚些:“陈易生,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见她眼皮沉重还拼命撑着,陈易生笑着把她放到上,低头亲了她一口:“好,我去关个灯就来听你说。你没发现是我把你抱进来的?” “不是我自己走进来的?”唐方松开他,糊糊地翻了个身。 陈易生更得意了:“幸好我录了视频,有证据,哈哈,明天给你看啊。” 唐方闭上眼随口表扬:“嗯,我老公真厉害,我老公最了。” “好听,再说几遍。” “我老公真厉害,我老公最了。” 陈易生关了灯回来,听到唐方还跟和尚念经似的在重复那两句话,不由得笑着摇头,上了就把她揽进怀里了一番,轻声问:“喂,糖啊,你现在是不是我得要命?” 唐方埋在他口,用力搂紧他:“嗯,得要命。怎么办呢?” 陈易生心里开了朵花,笑得眼角皱纹都深了:“不怎么办,继续,再多一点才好。” 唐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忍不住抱怨:“可我想少你一点。太多,我觉得我不像我自己了,和你吵架的时候特别丑陋,没法控制。”她了鼻子:“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再也没有我你多。不用担心。”陈易生抬起她的脸,蹭了蹭她的鼻子:“我还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为什么要这么黏着你巴着你就想讨你心让你高兴呢。真的,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这样,可是又心甘情愿,甘之如——饴(yi)。是yi吧?” 唐方睏劲都少了,贴着他的脸低声呢喃:“那你也不许少我,少一点也不行。我现在就这么贪心。” “不会,只会得越来越多。”陈易生忍不住细细用去描绘她的:“别怕,你不觉得每次发生矛盾后我们情就变得更好了更亲密了?” “有吗?”唐方努力不沉在他舌之间,想了又想,似乎有点道理。 “当然有。”陈易生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过子都是很枯燥的,需要点调料加味道,你不觉得婚姻像走楼梯吗?总有很平的地方,如果不来点刺,就越来越没劲,来点刺,就会往上走,走着走着又平缓了,我们就再来点刺,继续往上走。” 唐方脑子钝钝的,觉得他说得对,点点头闭上了眼。 陈易生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我们只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 “嗯。”唐方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背上了两下,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今天大了两次便呢。” “嗳?” “所以我轻了很多,你才抱得动了吧?” 陈易生啼笑皆非地低头看她,浓密的长睫一动也不动,似乎刚才说的是梦话。 *** 第二天,方堂的独一桌是钱辛玫早早订下的。她家老黄小黄加她姆妈还有公婆,六个人。人均三百八的本帮菜家宴。唐方一早说好了送酒水,钱辛玫也没跟她客气,下午四点多就上门来,老黄小黄父子两四只手提了大包小包。 “迭格西洋参呐,老黄美国带回来格,送把阿拉方老师去去火气。”钱辛玫乐呵呵地一个个礼袋拿出来:“迭格即食燕窝,上个号头泰国买回来格,侬随便切切,一天一瓶,譬如不如(好过没有)。” 唐方倒难为情了,有点哭笑不得:“侬做撒啦,来切饭带噶许多么子。” “咦!”钱辛玫眉竖了起来:“侬做撒啦?侬现在勿是唐老师了好伐,是吾小阿妹,结婚怀孕了,阿姐吾送点么子勿来噻啊?真是!(你干嘛?你现在不是唐老师了好吗?是我小阿妹,结婚怀孕了,阿姐送点东西来不行啊?)” “还有,迭两瓶蛇胆酒,倷爸爸补补,是阿拉老黄格一点心意。”钱辛玫下巴也抬了起来:“勿值铜钿格,侬勿要烦啊。(不值钱的,你别烦。)” “喏,咖啡呢,侬现在度度皮(大肚皮),勿好切了,格包是山西红枣还有黄小米,老好格,补补血。”钱辛玫转头看了看在里间沙发上陪自己儿子打游戏的陈易生,低了声音竖了个大拇指:“卖相没闲话港(卖相没话说),就是矮了点,mini handsome guy,宁看起来老好格,脾气好伐?” 唐方点着头噗嗤笑出声来,要被陈易生听到这句mini handsome guy,估计得记恨钱辛玫十年八年。 钱辛玫的儿子小黄同学是在方老师的辅导下考入大的,如今大二了,上茸茸的小胡子软趴趴的,像睡了一条蚕宝宝,戴着眼镜,一米八八的人只有一百三十斤,长脚鹭鸶一只,进了门喊了声唐小姐好,陈先生好,就自顾自窝进单人沙发里闷头打游戏。 陈易生给三位老人家泡了茶,探头瞄了他屏幕两眼,虚心请教了两句。小朋友虽然不耐烦回答他,却也不得不敷衍了几句,没想到陈易生仔细看了五分钟,就指出他走位路线有问题,很有把握地告诉他对方团队肯定埋伏在大龙旁边,让他别去。小黄同学呵呵笑了两声,依然跟着自家打野冲了过去,中伏,五打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死了,后期刚赶来集合的同伴赶紧撤退,眼睁睁看着对方拿下大龙。 “你怎么看出来的?”小黄同学对陈易生刮目相看,忍不住发问。 “兵线战,对方没人管,那边的怪兽也都没了,你们想打龙,他们肯定也准备打。”陈易生也奇怪他为什么判断不出来:“再之前对方三个人从你视野里消失的方向不都是往这个方向?” “你以前打过吗?” “没有。唐方有时候会打,我看过几次。”陈易生摇头:“你觉得好玩吗?” “嗯。”小黄同学闷头继续苦战。 老黄叹了口气:“有撒好白相!陈先生侬勿要睬伊,伊有网瘾哦,天天盯牢手机,放假五天,一天至少十个钟头勒白相游戏,吾都想奈伊送到山东去治疗网瘾了。好勿容易考进大,勿好好读书,骂了啊勿听,唉。” 外头钱辛玫嗓门响了起来:“有侬各种伢老头子伐?(有你这种爸爸吗?)哪能啊?送得去把杨x信电击啊?侬有病哦,伊放假难得好白相白相,白相好了啊,毕业证书捞得着嘛好了。” 三位老人家自顾自扯着家常,大概习惯了他们俩的争执,只当没听见。 小黄很快输了这场,默不作声地关了屏幕,挠了挠头,轻轻说了句“吾出去花园里看看”,借机躲开父母因自己产生的战场。 老黄又骂了他几句,转头跟陈易生聊起彼此的工作来。外头钱辛玫也消了火气,把这段时间的公司八卦一一展现。 “嘉定拆迁小天后july侬记得伐?” “记得啊,阿拉kevin喜格小姑娘。” “吶kevin帮人事部格小姑娘轧朋友咧,两噶头蛮好。(你家kevin和人事部的小姑娘谈朋友了额,两个人蛮好。)倒是july,上个礼拜出大事体哉。”钱辛玫摇摇头,尽量不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来:“撒宁啊没想到,伊帮张炜有一腿哦!” “嗳?”唐方不愣住:“看勿出。”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