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注意到,女人手腕上的佛珠都没有褪下,就那样贴在她的肌肤上,冰冷有律。 奚娴的眸中含水,小心翼翼试探着扬起脖颈,本就单薄的锁骨更为明显,而她悄无声息的吻住了嫡姐优雅的下颌,带着含羞的怯意,眼角眉梢都带着含蓄无声的邀约。 第61章 嫡姐淡 的眼眸变得深邃,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继续慢条斯理给她按摩。 奚娴的肚子软绵绵的,而嫡姐的十指尖尖,冰白而细长,给人以清瘦锐利之 ,而奚娴被她一碰就难受,说不清到底是被 疼了,还是被点到了某处酸疼的氧 。 她有些恼怒于嫡姐的置之不理,于是更用力的咬了一下嫡姐的下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以示自己的不 。 奚娴自然没准备好要做什么,她只是 拨一下嫡姐而已,前些 子将将坦诚完彼此的心意,可是到了今 ,嫡姐却还是这么冷淡,对她毫无 觉。 奚娴有些幽怨地道:“不要你给我按,你想下去。” 要说坐月子的时间,奚娴已 了一月有余,早就能在花瓣中泡澡梳洗一通,故而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 拨奚衡,此时身上穿着月白 的诃子,极细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脖颈,却让本就雪白柔 的肌肤显得更为莹润。 下头的丝线系在 上,已被奚衡一把解开,只是为了能给她更好的按摩而已。 奚娴很确定,要是她现在问嫡姐:“您怎么能这么坦然解我的肚兜带子呀?您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嫡姐只会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掀了眼皮淡淡道:“不是给你按摩么?顾嬷嬷给你按,你嫌人家手 力道大,换个人又不行。那算了,你自己来。” 然后她只能一把圈住嫡姐的手臂,然后蹭蹭求饶道:“是我不好嘛,您不要生气,我、我听话就是了,您叫我转过身,我便不敢再作他想……” 嫡姐便会人模狗样点头,然后继续折腾她,奚娴还不能反抗。 于是奚娴一句话也不说,贝齿咬着 瓣,只是无辜地瞧着嫡姐,眼里渐渐盈 了奚衡的样子,如月般洁白的面容之上,是惹人凌 的姿 ,引得嫡姐手下微顿。 奚娴疼得要命了,为了不在嫡姐面前 出奇怪的神情,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凝神,但笔直纤细的双腿却慢慢勾住了嫡姐的 肢,慢慢 息起来。 半晌,嫡姐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手掌下的力道慢慢松懈下来,才微挑起若远山入鬓的长眉,冷淡道:“六姑娘,你是我看大的,可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些。” 只是嫡姐这般说,手下动作却道貌岸然,似抱似圈揽住了奚娴纤细的 肢。 奚娴总觉得自己被摸了一下……想抬起眼质问时,嫡姐仍是那副正人君子的沉稳模样。 奚娴立即就不敢了,把腿放下,犹豫着噘嘴道:“那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般道貌岸然,吃了人家豆腐,占尽了便宜,竟然转头就不敢认了。我生宝宝那天,你还当着稳婆的面儿亲我……” 她的眼泪又开始掉下来,似乎每天不找几个机会哭几场,便是万分不甘心的。 话音未落,奚娴才 觉到,自己的 上似乎被人吻了一下,凉淡的轻吻,却叫她的面容腾一下通红得要滴血。 她还没有再清醒的时候,被嫡姐这么亲过。 嫡姐是这样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人,为了权柄和野望也曾放下过她,可现在却仍克制不住吻了她。奚娴便有些得意,捏住嫡姐的衣襟,便努力想要把嫡姐 在身下。 奚娴的吻技意外的十分娴 ,她自己也没想到,吻一个人的 觉就像是堕入了梦境的云层里,她甚至知道…… 甚至知道怎么取悦嫡姐,亦或是要用什么方式,才能磨开她的齿关。 嫡姐的无动于衷对于奚娴来说,便像是在催化眸中异样的 情,直到嫡姐终于回应了她,奚娴一把将女人推倒在 榻上,自己蹑手蹑脚的覆在她身。 就像一只愚蠢天真的傻兔子,吧唧一下自己又绊了一跤。 长发散落下来,嫡姐淡 的眼睛对上奚娴圆润的杏眼,竟然勾起 线,对她说了几个字。 奚娴微微一愣,然后开始低头与她继续亲吻。 这个吻变得热烈而血腥,奚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齿关遏制不住的呻 ,还有 边大片的红肿。 可是十分意外的,这样的血腥之 ,却意外的适合她们,嫡姐的眼睛也慢慢变得暗沉, 含难言的情 ,就连那双一向之沾染 白雪修长双手,也慢慢探入了奚娴的衣襟里。 可是她们终究没有做更多了,不是奚娴不愿意,是嫡姐。 她面 沉冷,一把将奚娴推开,眼尾染上了暗红的 泽,在奚娴的角度上瞧,带上了一种漠然深邃的 意,漆黑的长发披散在缁衣上, 直的鼻梁落下小片 影,赋予她雌雄莫辩的优雅雍容。 而嫡姐修长干净的手仍旧 叠着,抬眸看着她,略一沉 疲惫道:“今天不行。” 嫡姐从头到尾,衣衫整洁纤尘不染, 本不像奚娴这样凌 得不成样子,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被凌 得落入尘土之中。 奚娴怔了怔,其实她也没真的想做到哪一步。 她 本就不懂怎么做,但如果嫡姐喜 ,她也可以顺其自然把自己献祭给她,虽然或许得不到太多的快乐,可她的灵魂也能喜悦到微 出声。 奚娴低下头,慢慢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才微笑起来:“没关系的,姊姊。” 她自从怀了孩子之后, 便比从前更鼓了些,就连衣襟上也沾染了 香味,肌肤细腻雪白,眼神明亮而凝实,就像是许多的年轻女 一样,自从有了一个孩子,便绽放出更夺目的光彩。 先头这样伏在嫡姐身上,奚衡不可能甚么都没看见。 这样的盛景,嫡姐不是无动于衷,奚娴甚至能 受到她隐忍的脉搏。嫡姐只是没有准备好,就如同她也是这般。 嫡姐离开之后,奚娴便去瞧了无拘。 他还这样小,团在襁褓里睡得香甜,浑身都冒着软嘟嘟的 香味,奚娴瞧着他便觉得幸福。 她想给孩子起名,但却也同样知道,自己不能不过问王琮。若他真是一般的倒 门女婿便罢了,只是王琮并不是,她即便敢擅自起名,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是被肯定的。 于是无拘成了孩子的小名,奚娴觉得,她或许帮不到这个孩子太多,但只是希望……他将来在 惘的时候,想起母亲给他起的小名,也会有所顿悟罢了。 但或许,她的期盼是不能强加于人的,所以更多的只是奚娴的愿望,而不是孩子的。 她有道理相信,这个孩子将来会有掌控权利的 望,像是他的父亲那样杀伐果断,当一个冷漠只可远观的君王,亦或是只想随云卷云舒,碧海 生,做个闲散的乡野村夫。 这些奚娴都不会阻止,她觉得自己承受过太多,来自于旁人,强加于己身的夙愿,就像是地狱的鬼手一样撕扯着她,让她变得扭曲可怖,沾染上了血腥,听见了无辜者此起彼伏的声嘶力竭,她或许会觉得 足快乐,到头来却无比的空 绝望。 这样的想法,似乎是从灵魂深处幽幽传来的,奚娴也不懂是什么时候,亦或是什么缘由,它们早就扎 在她的心底了。 所以她再也不要把愿望强加于人,所以她宁可逃避世事,也要让自己 离于红尘之外。 结果还是没有用的,她的情 太过炽热浓烈,以至于只要稍稍被点拨,便像是星星之火,轰然燎原。 奚娴叹了口气,俯下身轻轻吻了儿子稚 的面颊,随着傍晚的夏风走出了屋子。 她回到自己的内室,打开了妆奁的最底层,那里面装着一只古旧的匕首,上头嵌着大块的珠宝,仔细看着,甚至还有古朴的铭纹, 绕在匕首身上,即便躺在黯淡的 影下,却仍不掩寒光煞人,能够轻易的割开人类的骨骼和皮 ,搅动出淋漓的鲜血。 奚娴拿起匕首,缓缓摩挲着匕身。 她把匕首继续尘封起来,若无其事地开始弹琴,只是琴音有些诡异繁杂,透着尖锐颤抖之 ,非是毫无章法,却比毫无章法更恐怖,像是鬼怪的嘶鸣一般骇人。 奚娴弹到一半,便按停了颤抖的琴弦,觉得脑中泛着微微的疼痛 ,不由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实在没法思考更多,也实在太难过了,除了躺在 上歇息,实在想不出任何缓解症状的法子。 于是奚娴又一次堕入了梦中。 她厌烦这样时不时卷土重来的噩梦,就像是厌恶泥沼中的蜈蚣那般,反胃盗汗指尖如针扎, 口灼热的烧疼着,呼 却短促而不顺。 她反反复复的挣扎着,手中却好像握着那把匕首,然后她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中漾着快意和残忍。 看,背叛她就是这种下场,死得毫无体面,真是可怜。 可那种愉悦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很快就会 然不存。 于是奚娴就令那人死得更不体面,这样她的快乐就能留存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因为她起身时,看见一个女人在瞧自己。女人坐在院墙外的树枝上,漆黑的长发丝丝飘拂,她手上拎着一壶清酒,月白 的长裙被风吹得飘散起来,就像是天上的神女。 风是冷的,白衣女人的眸也是冷的,带着嫌恶和漠然,一路冰寒进了奚娴的心底,却使她灼烧出异样的 触。 她觉得自己有些微醺,闻见的血腥味都没那么呛人,可是转眼一看,却没有再见神女了。 第62章 奚娴在梦里近乎哽咽出声,随着她怀上孩子,似乎总是会胡 做梦,梦里的情景光怪陆离,她近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万分不愿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本不是这样的,不是么? 她的前世就像所有平凡的小姑娘那样度过,除了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男人,奚娴觉得自己庸俗得很彻底。 可是她在梦里,却见到嫡姐掐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嫌恶道:“我早该杀了你。” 嫡姐 本就没有用力,可奚娴却一下摔倒在地上,穿着 致的襦裙,袖口上用浅紫 的丝带系了蝴蝶结,她看上去这样认真的打扮了自己,甚至 出的脚踝都纤细而雪白,上头系着一串银 的铃铛,随着摔倒的动作发出清脆细腻的响声。 可是嫡姐却这么厌恶她。 甚至之后的几年,她的视线中出现了无数个枯寂的 夜,那个心仪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做了什么呢? …… 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让那个人这么厌恶她,这么想杀了她的话,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奚娴只看见自己变得有点神经质,苍白枯瘦的手腕上套着碧绿的镯子,如果不看她 致秀美的面容,那就像是老妇人的双手,轻轻松松就能被人折断了。而手腕上甚至伤痕累累,另一只手上 绕着染血的白布带。 奚娴对上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双含着枯寂的双眸,像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没有期许,没有渴盼,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欣喜,她的生活被罪与罚所围绕,时刻害怕自己身后之事,恐惧自己会堕入地狱,亦或是再也见不到相见的人。 …… 奚娴没有再梦下去,她浑身都在细细颤抖着,就连秀丽的眉眼都被汗水浸染,似乎沉入一腔极茫然的恐惧中,像是山谷中的雾气那样拨不开,也逃不离。 奚娴痛苦之时,却又一个人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眼眉上轻吻,对她柔和道:“娴宝?乖一点,我们醒过来了好不好?” 奚娴的眼神茫然无焦,过了小半会儿,她才看见嫡姐的面容,像是高山上的冰雪, 致而森冷的眉目染上些许温情,细语道:“是做了什么噩梦?” 怀里的小妹妹一把抱住他,开始柔声啜泣起来:“姊姊,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把我丢在一个地方——然后很多年都没有来见过我。你惩罚我,到处都没有人,这么多年都只有我一个人……” 她最恐惧的不是嫡姐离她而去,是嫡姐把她丢下了,到处都没有别的人,没有仆从,没有那些无聊的“朋友”,谁都不在了。 即便奚娴知道有人看着她,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见过任何一个同类,除了鸟儿站在枯枝上哀鸣, 光灼烧着瓦砾,发出闷热古怪的味道,她就像是被丢弃在了荒野中。 自言自语,抑郁成疾,然后反反复复,思量着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她甚至想过要自我了断。 可梦中的她,即便到了那个程度,仍是一棵坚韧淬毒的藤蔓。 她这一辈子,不可能自我了断,即便是死掉,也要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 她只是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刻痕。有时无聊了,便把自己划得鲜血淋漓,似乎那样的痛楚能带给她鲜明的,自己还活着的 知。 有时记不清时间了,奚娴又给自己划下几道刻痕,等她的生辰到了,便一边自残,一边把自己 得浑身是血。 她一点也不怕死。 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成了那样,在她沉入梦乡的时候,依旧会有人为她包扎,给她喂药,不然她那样的破碎的 神,不可能清醒那么久。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那个人赐予她的惩罚,还是旁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