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们今的誓言,今后我还是你们的老大,出门我还是会罩着你们。好了,都出去陪梓娴切磋去吧。” 眼见刚签好的契约又被撕了,几人的心忽上忽下,脑子晕晕地完全不够用。许二爷这到底卖的是哪出啊! 还是阿四醒悟的快,在他的示意下几人才回过神,纷纷告退而出。 路上,阿牛拉住走在最前面的阿四,“你方才为何要签那死契,你可知若是许二爷刚才不撕了,我们就真是死身了。” “许二爷是试探我们的忠心,一死一活,一忠一中,签了死契,到死都是他的人。我要投诚,自然是要选死契。牛哥,先前是咱们有眼无珠,一直误会了许二爷。他哪里是个蠢蛋,他简直是权训人的天才,牛哥你告诉我,你现在有心思泼他脏水吗?。” 阿牛双眼一瞪,“胡说,许二爷救我全家,我如何能行那忘恩负义之事,别说是泼二爷脏水,便是有人再辱骂二爷,我阿牛第一个就不同意!” “你看,是吧?一手皮鞭一手绵糖,我们可都攥在了二爷的手里。”阿四叹了一声,又叮嘱几人道,“以后莫要在外面行那恶事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能再坏了许二爷名声。” 阿牛拍拍膛,“那是,如今许二爷给咱们发工钱,家中也不愁吃穿,谁还要去外面抢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纷纷作了保证,相伴朝许梓娴练武之处而去。 …… 这,天朗风轻,许梓娴正在后院之中练习“飞叶摘花”,站在不远处的百里惜烟淡然看着,到有的地方更是微微点头以示肯定。 许梓娴心神震,起了对师父好好卖一番的心思,只见她骤然腾起,摘下一片梅花瓣,灌入内力便随手朝外一掷,动作飘逸灵动。 百里惜烟眼中出现赏之,这个徒弟合该练《玄女神功》,才八岁便可使飞叶摘花的招式,实属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还没等许梓娴跑到百里惜烟面前卖乖,就听到他掷出花瓣的地方“哎呦”一声惨叫,许梓娴心道一声“不好坏了”,怕是伤到人了。 两人相识一眼,急急忙忙朝那处奔去,百里惜烟一个起落,已是到了那处。 许梓娴紧跟其后,老远就看到一名美华贵的女人跌倒在地,身旁四寸位置着那片梅花瓣,吁了一口气,还好未曾伤人,那名妇人有惊无险,只是被吓得了跌落在地而已。 这人正是刚刚过了闭期的林氏,今刚解,正打算去给老太太请安,哪知路过此地遇到这无妄之灾。 身旁的水气赶紧将她扶起,林氏一脸不忿地望向来人,身狈,“是那个小蹄子不长眼睛,竟敢暗箭伤人。”她未曾见过百里惜烟,如今乍见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家中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位年轻的美人,顿时愣住。 莫不是那个冤家又背着她纳了一房小妾? 百里惜烟太过扎眼,以至于林氏都未曾发现站在百里惜烟身旁软糯地像只小白兔似得许梓娴。林氏心中如此想着,眼神逐渐冷厉起来,这人如此美丽,她的地位恐有不保。 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林氏转眼间换上一副亲和笑容:“哎呀,原来是位漂亮妹子,姐姐方才走的匆忙未曾看脚下,姐姐不怪妹子。”先从辈分上一头再说。 百里惜烟可不吃她这一套,见那人都自己说没事儿了,只略微一颔首,转头就牵起许梓娴的手,“梓娴,我们走。”一个起落,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风凌还没回神的林氏。 “那个娃娃是许梓娴?”林氏手指发颤,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是的,姨。那个女人是三小姐的师父。”水气小心翼翼回道。 林氏狠狠剜了水气一眼,“刚才为何不提醒我!” 水气“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奴婢该死,姨刚出来,水气是一时动,高兴地给忘了。” “这还差不多,起来吧,随我去给老太太和老爷请安去。” 水气迟疑地问了一句:“姨不回去换身儿衣服吗?” 又剜了水气一眼,林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蠢货,就这么去!” 当天下午,许梓娴和许辞便被许长宗叫到书房好一顿训斥,许辞这才知道,原来那林氏又出来做妖了,这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这一年风调雨顺、百姓丰收,入冬以来又下了几场鹅大雪,雪虽大却无狂风,可谓是瑞雪兆丰年。太康皇帝龙颜大悦,腊月二十三的时候,大宴群臣以谢天恩。 六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前来赴宴。 此言一出,有参加资格的官员纷纷回家备好华服,只等着那到来。这可是疏通人脉的好时机,不可错过。 而许家此时,林氏正轻咬着许长宗的耳朵。 “老爷,梓涯这孩子素来乖巧懂事,又识大体,您就带他去吧。他长得随您,俊俏,说不定就有哪个小郡主或是谁家的贵女芳心暗许,或是结个小皇子小王爷的。”她舔了舔许长宗的耳蜗,许长宗顿时浑身一颤,“那对您的仕途之路可有大大的好处,可许辞那个娃子顽劣霸道,认识的都是些地痞氓,去了除了给您丢人什么也做不了,您带他去可一点用处都没有。” “再者,您若是再带个女娃,梓颖也是不二人选。梓娴这孩子你也知道,没个正经样子,梓玉又怯懦胆小,唯有梓颖落落大方,拿得出门去。” 许长宗低吼一声,将林氏在身下,着气,“好,就依你。老爷我就带你们三个去。” 第16章 许辞赴宴 “男人上的话没一句真的!”林氏咬着手帕,执着折下的梅枝狠狠鞭打着梅树,活像将梅树看成了某个仇人。 昨儿个答应的好好地,带梓涯梓颖去赴宴,今早一起来就变卦了。直接就用梓涯尚是戴罪之身不可赴宴为由搪过去,带也只能带许辞和梓颖去。 许梓颖小许梓涯四岁,如今正是十一岁,她继承了林氏的好相貌,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梓颖能去固然是好,可她毕竟是个女娃,嫁人后就成了别人家的。梓涯去了才是有大大的好处,皇家盛宴去的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能攀附个一二,梓涯今后的仕途之路定会平坦风顺。 本以为就只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想到中午时候又有了转机。 话说早朝之后,许长宗正同几个同僚讲起赴宴之事,却突然被刚从海南回来的恭亲王唤住。许长宗在一帮同僚的羡中改成与恭亲王同行,恭亲王是皇上的异母皇兄,今年有四十多岁。他同皇上极为亲密,许长宗自然乐得与其攀谈。 两人渐渐远离众人视线,恭亲王才淡淡一笑,“冒昧请来许侍郎,是本王唐突了。只是本王听闻贵府有一位夫人是来自扬州知府林家,可是如此?” 许长宗摸不着恭亲王的心思,回答得中规中矩:“回王爷,下官府中确有一位姨娘姓林。” “恩”,恭亲王点点头,“那该错不了了。本王今年夏天刚续了一弦,正是扬州知府家的嫡五小姐。本来她身体好好地,可本王急着进京,路上颠簸,王妃一到京城便病倒了。太医看后也未曾好转,只说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两人走下高高的台阶,恭亲王在前,许长宗稍稍错开一点,斜贴着紧随其后,恭亲王侧目望向许长宗,眼神焦虑神憔悴:“我几次询问,她才艰难开口。原是王妃收到封家书,她的娘老死了。王妃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神恍惚时净说胡话,有次我偶然听到王妃自言自语,说想再尝尝娘做出的玲珑白玉糕。几番打听,才得知许侍郎家的林姨娘曾跟王妃娘学做过如何制作玲珑白玉糕。” 许长宗心中澎湃,真是要睡觉有人递枕头。 前听闻丧多年的恭亲王今年终于娶了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为续弦,没想到居然是扬州知府家的嫡五小姐。 伺候好恭亲王的小王妃,只要恭亲王在陛下面前一句话,他的仕途之路尚可一搏。 皇上这几年对他愈加不闻不问,礼部侍郎这个闲职他一呆便是十几年,毫无建树,早已是皇上的弃子。 回家后许长宗将此事与林氏一说,林氏的嘴顿时噘得老高,“要做你去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同娘家势同水火。” 许长宗搂住林氏的胳膊:“好夫人,听话,你不是说让我带梓涯梓颖去吗?若是能将恭亲王妃的心病治好,不,不必医好,只要你去给她做了,此事我便答应你。再说她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你离开家那会儿她都未开灵智,你跟她生甚气。”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哼,那好吧,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做几天的玲珑白玉糕。” 林氏去恭亲王府做了几天糕点,恭亲王妃的病还真转好了。恭亲王大喜,赐了林氏许多金银首饰。 恭亲王高兴了,许长宗就乐了。礼部尚书如今年事已高,不几年就该告老还乡了。他那个位置可是份肥差,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四品礼部侍郎,也该升迁一下了。 经过几天考虑,抱着侥幸心理,他终是决定带许梓涯和许梓颖两兄妹去赴宴。以后与恭亲王之间还需要林氏去活络关系,可不能惹了她。 皇上宴请三百多位朝臣,再加上每人可携带两名家眷,也该有千人了。自己在这些群臣中犹如海中一粟,况且这种宴会,皇上在场群臣无法开怀畅饮,陛下一般只会在盛宴开始举杯祝词,之后便会离开,时间仓促,未必会注意到他。 这次宴会可以说是群臣之间的际宴,而不是讨好皇上的奉承宴。 还差三天便是皇家盛宴,许长宗才将赴宴之人定下来。差了小厮去王氏那通报,许长宗自己则亲自往许辞房中走去。 边走边在思忖如何找个由头将他训斥一番,闭门思过到宴会之后。 林氏早有准备,一早就给许梓涯和许梓颖备好了衣服。 而许长宗在许辞那里进展的也异常顺利,责骂了他两句,许辞居然无半句顶撞。后又罚他紧闭,许辞也也只默然不做声,没有以往的歇斯底里,这事儿顺利地让他心中打怵。 许梓涯在房中休养了一个月,身上创伤早就好全。 腊月二十三下午离宴会还有一个时辰,许长宗带着装扮得像两个仙人似的许梓涯和许梓颖朝皇而去。 皇宴去早去晚都是不敬,提前半个时辰到,最是合适。 三人走了两刻钟左右,许辞将好不容易换成女装的许梓娴连拖带拽进马车里,扬长而去。 …… 此次皇宴可谓是近几年来最为盛大的一次,连平鲜少上朝的三朝元老都盛装出席。许长宗被领路小太监引到保和殿时,已有不少官员到此,正在互相作揖寒暄。 保和殿中央用红地毯铺设出一条通道,左右两边摆了整整齐齐的案几,许长宗略一算,差不多有三百来张桌子,共二十二纵十五横。文官在右、武官在左,泾渭分明。 许长宗是正四品官员,官职越高,人数越少。因此他的位置尚且可以,在中间位置。 几名同许长宗相的官员见他来了,纷纷携着家眷前来寒暄。 年轻的官员就带着子,而年级大一点的则大部分带的是孩子,皆是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为自家孩子开拓人脉,可怜天下父母心。 “咦,这两位公子小姐俊得跟仙童一般,是许大公子和许大小姐?”同样带着孩子来的同僚张大人开口问道。 “正是,正是。还不快见过张伯伯。” 见两个好看娃娃从容有度地行了大礼,张大人哈哈笑道,“好,乖乖,这是犬子张起。起儿,这是你许叔叔。”听罢少年躬身作揖,算是打了招呼。 聊了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张大人问道:“大人,怎不见贵府二公子?” “犬子前几犯了过错,我罚他闭门思过,因此才无缘此宴。否则我定是带他来,哪会带梓涯这孩子。”这套说辞他早就想好,如今回答起来畅自然。 许梓涯犯错之事许家捂得很严实,几乎无人知道真正在闭期其实是许梓涯。 寒暄完许长宗就带着两人继续找人络情,张大人见他走的远了,才暗自思忖:传言许侍郎偏庶子冷落嫡子,倒是真的。 不屑地瞥了一眼三人离去方向,闭门思过也不急在那一时,不过是想出的托词罢了。家丑不可外扬,他却如此大喇喇说出去,当真是不给自己的嫡子留情面。 带着两个庶子进,许大人真是老糊涂了。 皱眉摇摇头,嫡庶有别,正统为纲,许大人此番举动有失大体。 指了指许长宗离去的方向,张大人小声对自己七岁大的小儿子耳语道:“方才那孩子不可结。” 许大人此时哪儿还有心思想在乎什么嫡庶有别,若是平时他还有所计较,可如今他被升官蒙了心,只想着一心攀附恭亲王,早将礼数抛之脑后。 寒暄了一圈,并未见到恭亲王,许长宗只得遗憾地带着两个孩子回自己案几旁坐下。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许辞和许梓娴也姗姗而来。带路的是太子近侍周公公,一进保和殿周公公连看也不看许长宗几人,直直领着两个娃娃就向前排而去,一直走到武官第二行首纵的位置才停下来。 第一排是王爷,第二排是皇子。陛下这次也是下了大手笔,连皇子都一个不落统统了出来,不知当权者的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许二爷,许三小姐,这是太子的位置,您先坐下歇息歇息,太子马上便到。”周公公躬身弯讨笑道,脸上活的就是只讨好人的狗模样。 许辞笑容大方可掬,握住周公公的手道了声谢,顺势将手心里的金弹子滑进了周公公手里。周公公一愣,笑容更加灿烂狗腿子。 两人自打进了殿,就引了全殿的视线。 众人互相头接耳,琢磨着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是哪个王公贵族家的。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了许辞,小声嘀咕道:“这不是许侍郎家的二公子吗?” 声音虽小,可在偌大的安静大殿上清晰可闻。 一时间,大殿上的众人,纷纷抬头朝原本默默无闻的许长宗看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