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褚妄握住她的肩膀,突然觉得,她还是太瘦了。 “不,哥哥,你很好。” 她蹭着他的颈,嗅着那股香气,眼底水汽弥漫,将心里的话,说给他听,也说给那个再也听不见的人听。 “不好的是他们,” 权力如同 人的罂粟花,要万千血 滋养。通往皇位的高台之下,堆积了无数的尸骨,而她的亲人,正是其中之一。 “陛下,谢谢你。”他这样冷漠的人, 有朝一 ,也能心甘情愿扮演另一个人,说着那人会说的话,为她造梦。 “嘘。”褚妄眼眸黑沉,如同 人沉沦的漩涡,抵着她额头。 “我不是陛下,我是属于你的。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今夜,我为你而来。” 今生,我为你而来。 在他眼中,她看见了那磅礴的,不加掩饰的 意,毫无杂质,纯真清澈。 她突然想道,也许,少年的他从未离开过,只是缩小成了一颗种子,在合适的时候就会破开那道 隙,细细密密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她忍不住伸手触碰。 “陛下,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一怔。手指覆上她的,“眼睛?” “嗯。其实说实话,”她低低道,“陛下跟大哥完全不一样,眼神不一样,气场不一样,也不如我大哥善良,温柔,和气。” 岂止是不一样,完全是背道而驰, 褚妄脸 一沉,敢情他哄了半天,她就给他来一句这个,不如别的男人? 她又道,“可是,我喜 陛下。” “很喜 ,很喜 。” 她两只纤软的手,从他的眼睛往下,抚上他的双 ,在那 上轻轻蹭过。 “陛下吻我,好不好?” 是最高级的 惑,一句话,一个眼神,男人脊背弯曲,便吻上了她的 。 “抱我,好不好?”她又道。 “抱得紧一点。” 被他抱着,跟他用力地相拥,才能 觉到自己的存在。她在他颈侧,轻轻地呼 着,羽 那般若有似无,好像下一秒就会断绝。 “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准死。” 他突然道。 她那么在乎长姐,万一受不住刺 ……褚妄眼底 沉。 “怕我寻死吗……” 她低低地笑,只觉得他这个担忧好没来由,她好不容易活到如今,怎么会去寻死呢…… 褚妄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浮现那一年她在井边的场景。 少女乌发披散,脸 惨白,好像随时都会跳进那黑黝黝的井口。 大大的一双眼底,不见一丝光。 他的心脏,蓦地涌来难以抑制的 痛,这种痛楚,像岩浆一样爆发出来,撕心裂肺,让人想哭都哭不出来。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紧得,像是要把她勒进 腹之中。 “陛……陛下,”卿柔枝的睡意都被他这一下,给勒没了,“我要 不过气来了。” 他这才放松了一点。男人垂着眼睫,听着自己那 烈得,有些不合常理的心跳声,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从前从来没有过这种 觉,连绵不绝的疼痛让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卿柔枝靠近他怀里,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就要睡,又被下巴上的手指捏醒了。 褚妄冷冷地盯着她,脸 有些苍白。 “陛下,又怎么了?” “你……不许睡。”他声音莫名有些哑。 “怎么了嘛。” 卿柔枝脸颊在他脸上轻蹭,她真的太累太累了,一夜之间经历那么多变故,只有睡一觉才能恢复一些。 褚妄不说话。 不知道他又在气什么,卿柔枝只好吻了吻他的脸。 “不会离开陛下的。”她道,“我发誓。” “为什么。”他垂着眼,袖口里的手指在微微颤,“我还是有一种会失去你的 觉。” 卿柔枝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确定,一抬头,发现他眼睛一圈都泛着红 。 这个眼神,又让她想起那只小黑狗了,不由得有些愣怔。 而他视线落在她脸上,脸 沉静,长眉蹙起,讲述起内心的 受, “跟你在一起时,总是没来由的恐惧,心落不到实处,想向你反复确认,会不会再一次离开我?” 褚妄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开始患得患失。给他这种 觉的人明明就在身边,却像永远抓不到手里那般,稍不注意就溜走了。 “你 我吗?”他异常认真的眼神,让她也不得不用认真对待: “ 的。” “有多 ?” “比 你大哥还要 吗?你长姐呢,” 卿柔枝开始觉得难 ,身子往一边缩去,“陛下怎么突然跟个小孩子一样。” 褚妄用长腿夹住她,固定在身上,冷着脸道,“别躲,回答朕。” 卿柔枝被他 得 ,叹了口气,“如果我骗了陛下,陛下会不会怪我?” 他眉头皱得更深, “你骗了朕什么?” 卿柔枝不说话,只问,“陛下 我吗?” 他抿着薄 ,思索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那人却突然凑到耳边,“ 。” 磁 一声,夹杂着低低的喟叹,震得人耳廓发麻。区区一个字,杀伤力这么大。她脚趾头忍不住蜷缩起来,盯着他白皙的下巴,怀疑是幻听。 褚妄向来不知脸皮薄为何物,一旦出了口,接下来的话就无师自通,“我 你,卿柔枝。” 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他这一句,说得有些磕绊。大抵是要重振威严,又看着她的眼睛,极正经地说了一句, “我 你。” 三个字,很沉很沉。似有千钧的力道。 而她还在发怔。 她这个表情,像是让他找到什么趣味,突然撑起身子,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 “我 你,柔枝。” 在她的耳廓轻吻,到耳垂,热气 得她发 ,有些想躲。 连忙找到他的手指捏住,正 道, “既然陛下 我,就要全身心地信任我。” 褚妄反握住她手,把她揽向自己,抱紧了些。 她咳嗽一声,手肘抵住,委婉地提醒: “陛下, 是需要克制的。” 褚妄下巴搁在她头顶,淡淡吐出四个字, “正常反应。” 卿柔枝叹了口气,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 翌 ,船靠岸。 卿柔枝一觉睡醒过来,难得的神清气 ,而褚妄则是眼底青黑,视线 沉。直到江开第三次唤陛下,他才把眸光从女人身上移开。 “陛下,这是宋大人的传书。” 他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褚妄拆开,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卿汝贤?” 听到父亲的名字,卿柔枝回眸,撞进男人黑沉的眼底: “朕才离京不过几 ,他就敢擅闯诏狱,私会朝廷要犯。” 他目光里隐隐跳动着怒火,金鳞卫本该听命于皇帝,却让他卿汝贤一个臣子钻了空子,听说是他昔 做首辅时的学生,给他行了方便。换作哪个皇帝都不能容忍。 “陛下息怒,”卿柔枝给他斟了杯茶,“父亲向来守礼,怎会作出如此逾越之事。只不知,他私会的是谁?” 褚妄言简意赅。 “宰相。” 宗弃安?他怎么会进了诏狱?不过比起宗弃安的处境,卿柔枝更关心的是,父亲为何会去见宗弃安? 蓦地想到,卿斐然。 她得知大哥的死因,尚且差点崩溃,父亲那样偏执之人,若是宗弃安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