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虽然昏聩了些,却不傻。 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 完全是想把江山给到自己信任的人手中。 这事儿, 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 柴家在调查燕王死因的过程中,偶然间发现一件陈年旧事。 十八年前,老皇帝的宠妃兰妃曾经给老皇帝生下一个皇子,可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作为大内侍卫总管的宗家老太爷辞官回了幽州城,宗老太爷回到幽州城之后, 就多了个孙子,也就是宗沐。 诸多巧合, 难免让人怀疑。 后经多方印证, 果然,最终确定, 宗沐就是当年那个“死了”的皇子,被宗老太爷带出了,养大成人。 柴映玉警告花药别跟宗家牵扯太多,就是因为宗沐的身世。宗家的水太深,成则犬升天,败则全家覆灭。 跟他家牵扯太多,容易引火上身。 事实证明,他判断的没错。 如今花药被进皇,十有八.九就是老皇帝听到了什么风声。 柴映玉之所以把花药被绑入中的消息通知给宗沐,就是想让宗沐手这件事,他惹出来的麻烦,他不处理谁处理? 都怪丑女人,惹出一堆烂桃花,回头他再跟她算账。 也不知道前几夜深人静的时候,是谁在暗发誓再也不跟她闹脾气。 话分两头。 花药这边已经入半个多月,每天除了给老皇帝诊脉、熬药,就是在冷里飘,又无聊又心焦,特别月上中空之时,最是心浮气躁。 她也睡不着,就经常在冷附近转悠。 不久,冷闹鬼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后,人心惶惶。 这事儿也怨不得花药,全是尤清的错。 目前花药的生活全权由这位尤大人负责,而这位尤大人对白又情有独钟。 花药整天穿着一身白衣服在冷里转悠,秋风寂寥,衣袂纷飞,不被当成鬼才怪。 说起来尤清花药就来气。 那她跟尤清谈论才学问题的时候,被对方堵的哑口无言,后来想想,这架吵的真的憋屈,她不服气,便又跑去找尤清辩解。 “我男人厉害就是我厉害,他是我男人,他的就是我的,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呢?” 尤清听罢,又点了点头,轻飘飘的回了她一句。 “那只能证明你眼光不错。”依然不能改变她学识浅薄的事实。 花药气得恨不得挠死他,就没见过说话这么气人的男的。 不过也好在有尤清这么一个说话能噎死人的主儿在身边斗嘴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否则整天面对老皇帝,随时担心自己小命玩完,她的小心脏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眨眼之间,花药已经到了皇二十三天。 掰着手指算的。 这天风和丽,光灿烂,一大早喜鹊就在冷里那棵老槐树上吱吱咋咋的叫个不停。 花药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她常起早去给老皇帝诊脉。其实老皇帝的千红之毒早就已经解了,然而,老皇帝却丝毫没有放了她的意思。 花药怀疑,只要没人来救她,老皇帝敢把她扣押到他驾崩。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小命暂时无忧。 老皇帝最近到自己浑身上下充了力气,对花药也和颜悦了不少。 今,花药给老皇帝诊完脉,老皇帝并没有急着让花药走。 “昨,有人来求朕,让朕放了你。” 非常突兀的一句话,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花药一愣,忙说:“皇上并未拘押民女,谈不上放。只不过,皇上龙体已经无恙,民女再留无益,离家许久,确实有些想家。” 老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花药,沉声道:“是思念情郎吧。” 很懂嘛。 花药默了一下,说道:“皇上圣明。” 老皇帝一张脸上平淡无波,耷拉着眼皮,眼睛就像是一汪寒潭,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沉默,半天。 “朕封你个贵妃当当,你觉得怎样?”老皇帝忽然说道。 花药像是被一记重锤锤在了心头。 老鬼终于出了本。 花药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会有被老皇帝看上的特质,可是老皇帝为了治病,已经许久,保不齐就饥不择食了呢。 拒绝,会不会被砍头? 不拒绝,那怎么可能。 算了,横竖都是一死,还是痛痛快快的死好了。 花药俯身叩拜:“承蒙皇上错,民女实难从命。” 老皇帝笑了,声音很沉闷,他的声音就像是那种老家具挪动时发出的声音,陈旧,却又带着岁月的沉淀。 “嫌朕老?” “不,是民女早有心上人。” 老皇帝嗯了一声。 “柴家的那小子?”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这事儿老皇帝肯定早就知道,要不然之前他也不会拿柴家的事情威胁她。 “是。”花药头埋的更低了。 “直起身来回话。” 花药连忙起身,板绷直。 老皇帝问:“为什么不是宗沐?他不够优秀?” 花药心里又惊又疑,老皇帝是怎么把她的桃花知道的这么清楚?她是个小人物,宗沐和柴映玉虽然 在江湖当中算不得小人物,但是在皇上眼中,应该也是小人物才对。 不过此时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想别的。 花药整理了下语言,方才稳住心神开了口。 “宗沐非常优秀,并不比柴映玉差,只是我们不适合。民女选择的是相伴终生之人,不是最优秀的人。” 老皇帝看着花药,用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沿,一言不发。 虽然花药平时又怂又狗腿,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从来不退让,她认定了柴映玉,便就是柴映玉,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她。 “如果,朕告诉你,你若拒绝入为妃,柴家就会被门抄斩呢?” 花药心里怦怦直跳,面上不动声。 “皇上不会为了民女一人,而去灭了门忠烈。” 老皇帝不以为然:“世人可都说朕是个昏君。” “若真的那样,民女甘愿一死,至于连累到柴家,只能来生再偿。” 老皇帝眼中出了一丝赞赏之意,能被自家儿子和柴家少主同时看上的女人,本就该是这般不卑不亢,坚贞不屈。 “你下去吧。” 花药如蒙大赦,忙叩拜起身告退。 直到走到大殿门外,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吓得手脚发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权这种东西惹不得,花药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其中多凶险。 话说回来,老皇帝这是什么风?话问的前言不搭后语,不太像真的让她入为妃的样子,那他问她这些干嘛,是闲来无事吓她玩吗? 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 “给贵妃娘娘请安。” 花药转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尤清,也不知道他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 “谁是贵妃娘娘?你疯了?” 尤清呆了一下,改口道:“给太子妃请安?” “你才是太子妃。” 都哪儿跟哪儿?小太子他喵的只有五岁,她是畜生吗?要对那么小的幼苗下手。 狠狠瞪了尤清一眼,花药愤然离去。 皇里就没一个正常人。 尤清呆呆的望着花药的背影,眼神里出了一丝丝不解。 花药憋着一口气,脚步声风,怒气冲冲的就回到了冷。疯子,都是疯子,一群疯子,她再待下去早晚也得疯。 一脚踢开房门,把药箱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她心里早就把老皇帝骂了个透,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真憋屈。 “谁气到你了?” “还能有谁,就那……” 诶?她怎么听到了她家映玉公子的声音。 花药一转身,可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映玉公子,他长身玉立站在屋内,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辉,谪仙一样。 这不会是幻觉吧?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