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钱,你吃猪头 啊!”许二强登时就火了,她这个姐姐着实不像话了,老娘那么心疼她,让她住在娘家这两年,处处给她撑 ,还用大哥带回来的钱养活她那三个闺女,这个时候,她竟说出这种话来,且不说她到底是不是老娘的闺女,就说,她还有人 ,还是个人吗? “我……我那猪头 是庙豇村的孙屠夫送……送给我的,也不是我买的!”许芹儿说着,脸就红了半边。 众人一看,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你既然得了猪头 ,却猫在屋子里吃了独食,这种行为也着实很卑劣。 “唉,可怜咱娘那么心疼你们……” 吴秀荣撇嘴,不屑。 “吴秀荣,你找事儿是不是?”许芹儿太恼吴秀荣了,她怎么敢跟自己叫板?“你不要看娘不中用了,你们就想要欺负我,告诉你们,我姓许,我也是老许家的,谁想赶我走,我就跟谁拼命!” “大姐,没人想赶你走,咱们还是先顾娘吧!”许三利蹙眉,这个大姐就是个事儿 。 他可不娶这种女人,要娶就娶丛美丽那样温柔贤淑的。 “给娘找神婆,这事儿不光是谁一个人的事儿,咱们既然都是老许家的人,那就按人头分摊,有一人算一份,平摊!”许二强这回说话硬气了,因为除了许大 ,他就是许家男人中的老二,这男人支着天的,那娘们们就得听男人的。 “我不同意,我们娘四个呢,按人头算,吃亏!”许芹儿不乐意了。 “吃饭时,你咋不说,你家人头多,吃的也多呢?”许二强这回没给他大姐面子,直言怼过去。 “许二强,你敢对你大姐我这样说话,告诉你,你小时候可是我看大的……” “大姐,咱们乡下人就这规矩,大的看小的,你若是觉得小时候你看过我,很委屈,那你等娘好了,你找娘说道,因为那是娘的安排!”许二强这番硬气的话说完,他老婆吴秀荣都要给他拍巴掌了,对着他直飞眼儿。 商量的结果最后由许二强一锤定音,各人拔钱,凑齐了请神婆的钱。 神婆姓丁,夫家姓杜,是三十里铺的。 据说她是这方圆五十里内最灵验的神婆,不管是求财啊,还是求姻缘,再或者就是许老太这种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的,在她都是小菜一碟,只要她来,那就什么问题都 刃而解。 丁神婆要求事主家属要去三十里铺接她,不然给多钱不来。 没法子,许二强就去许旺财家里,央求他能给派个马车去把神婆接到许家屯来。 跟村里借马车,那总得有个由头吧?本来他在家里编好了说辞的,但许旺财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了几十年支书的老狐狸,看着许二强那慌慌张张的样儿,就知道家里出了大事儿了,不然他不是这德行! 是以,三句五句话后,许二强就说漏了。 许旺财 足了好奇心,就又说了几句什么安 的话,让他去队上赶马车了。 许二强赶着马车,还没到家,这许家屯里关于许老太被 物上身的事儿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他的马车赶到门口,门口就已经被村民们给围上了,看到他来,狗剩娘第一个高声问,“二强啊,你娘是被啥物给占了身啊?”这声调高昂,内中隐隐着几分的幸灾乐祸。 许二强瞪了她一眼,知道她一向跟老娘不合拍子,所以也没搭理她,径直进了院子,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几样礼物,转身招呼了许芹儿一声,姐弟俩就出门,上了马车。 “芹儿啊,你们娘到底咋样了啊?有人说像是只狗,是吗?” 有人问。 “呸呸呸!你娘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许芹儿可不是个嘴善的茬儿,掉头对着那人啐了一口后骂了几句。 众人都瘪嘴,有人低低地道,“这还能藏得住吗?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可不是,这许老太支持她儿子在城里搞破鞋,把个好端端的正版媳妇天天 得没人样儿,吃不给吃的,钱不给钱的,忒狠毒了!遭这报应啊,也是应该的!”狗剩娘说道。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不是都说了吗,官儿还不踩病人呢,你啊,嘴上留德,别也遭了罪才知道多嘴的坏处!”赵婶儿推了狗剩娘一把,狗剩娘也是 觉自己表现得太过高兴了,讪笑几声,“呵呵,许老太那人其实还是有不错的地方的,老天爷保佑,但愿她能早点好!” 其他人都撇嘴乐,大家心照不宣。 对于许老太怎么会变成了黑子,而且这持续的时间还从昨晚上到了今天,这些都让许家妮不解。原本她以为,只有在她危险的时候,这种异能才会发挥的,没想到,在许老太这里也应验了,她琢磨着,难道是坏人身上才能灵验? 想了好久,她也只好认为是这样了。 丁神婆是在下午快四点的时候给请来的。 这是一个身量高大,样貌肥硕的中年妇人,她眼睛奇小,嘴巴奇大, 脸横 ,一看就是凶巴巴的。许家妮看到他就在想,许是她这副样貌能把 祟给吓跑了? 吴秀荣早就跟罗惠瑛一起准备了饭菜,这是许二强临走前 待的,说神婆来了,一路辛苦,先给她吃点东西,那样有劲儿给娘驱 。 这年月饭菜着实没什么太好的,吴秀荣拿了五块钱去买了 跟鱼,还买了点乡下人一般吃不起的海虾,这可是上讲究的红焖大虾啊!这三样儿又加上了一个炒青菜,总算是凑够了四样儿,主食是玉米面的馍馍、 这已经是老许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招待客人的吃食了。 丁神婆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炕上,大吃了一顿,还喝了三四两小酒,完事儿,又安排许二强去买来了她一会儿做法要用的一应物件,这样就又花了七八块钱,把个许二强心疼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砸脚面了。 花销越多,各个人摊的越多,说不心疼是假的。 晚上十一点,丁神婆说,时辰到了,把供品等物什都在院子当间的桌子上摆好了,她只要出去把香给点上了,那做法就开始了。 听说老许家请来神婆要给许老太驱 ,许家屯全村人都惊动了,天不黑,老许家的宅院四周都就围 了人。 第25章 神婆驾到 25 第25章 神婆驾到 乡亲们 凑热闹, 老许家人也都无奈, 只是关了大门, 别个人爬墙头的, 爬树的, 他们也都管不了了。 按道理,这村民 信神婆驱 ,当支书的许旺财那是要出面制止的, 但傍晚时分,他到老许家看了,许老太那表现状态完全就是非人类的,当然想要救她, 也得用点非常手段, 许二强这回聪明了一把,给许旺财送了半条大前门,这意思是明显的, 就要这个支书睁只眼闭只眼吧。 许旺财喜 烟, 自然明白其中意思, 于是,只嘱咐了一句, 别太张扬…… 这个张扬两字说的是往村外扩散消息,至于本村的,那就无所谓了。 所以, 做法照常进行。 丁神婆不怕看热闹的人多,某种意义上说, 她盼着人多,人多看到她做法灵验,她的名声才会传播更远,那样也才能赚更多的钱。 香案上的三炷香被点燃了。 烟气缭绕中,丁神婆命老许家人把许老太从屋子里抱出来,为啥要抱出来,实在是许老太情绪十分的亢奋,只要她一得了机会就会学狗吃食,学狗叫,自然也学狗吃屎。老许家人没法子,就把她给捆了,丢在炕上的被子里…… 许二强跟许三利把五花大绑的老娘从屋子里抱出来,地上放了一块木板,木板上铺着一块毡毯,兄弟俩把老娘放在了毡毯子上,再抬头看着丁神婆。 “把她嘴上的布拿掉!”丁神婆诡异的眼神扫过许老太,嘴角先出一抹狰狞的冷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祟敢在我神婆跟前放肆!” “神婆,若是拿掉布,我娘就会 …… 叫!”许三利有点犹豫。 “对,是学狗叫……”许二强怕丁神婆没听清楚意思,就补充了一下。 “想要知道是什么 祟附上她的身了,那就要她开口说话,如果你们不拿掉布,她怎么开口?她不开口,我怎么能驱 ?”丁神婆严厉地冲着许二强斥道。 “是,是,神婆莫怪,我实在是怕我娘叫的难听,吓着神婆了。”许二强毕恭毕敬地说道。 “哼,我什么没见识过?牛鬼蛇神,天地间的恶魔灾星,在我这里都将无所遁形,来吧,让老身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如此霸道!”她刷地一下扬起手中的桃木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痕迹,月光浅淡,星光 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二强直觉得自己眼前随着那桃木剑掠起的,是一道金光! 他对丁神婆的崇敬之心,顿时汹涌澎湃。 “汪汪汪!”没有超出许家两兄弟的料想,许老太嘴上的布被拿掉之后,她发出的第一声就是狗吠,这狗吠声就跟他们家黑子的叫声一模一样的。 这回墙头上趴着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人竟变成了狗,这……也太悬疑了吧?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说也不敢多说话,有胆小的甚至悄悄溜下了墙头去,不敢再待着了,生怕那 祟从许老太身体里出来,再冲到他们身上去,那可就是看热闹看出了灾祸,得不偿失了。 随着墙头上人数的减少,丁神婆的驱 做法也正式开始了。 她先是从香案的一碗水中点了一下子,然后沾了水的手在许老太的头顶上转了三圈,随着转动,她的手指在不停地弹动,手指上沾着的水也瞬时就滴落在许老太的额头上,许老太被水滴一 ,发出更为 烈的狗叫声,这声儿在夜 中传出去老远,引得村中其他民户中养的狗也一起叫了起来。 不过,若有细心的就能发现,这整村的狗都叫个不停,独独许老太养的那只叫黑子的狗一声不吭,它甚至有些害怕似的蜷缩在狗窝里,浑身瑟瑟发抖,一双狗眼里发出人在被惊吓后才有的那种慌张,失措。 许家妮跟罗惠瑛也站在院子里,不过,她们俩属于不被信任的,所以这几天也没人理会她们。倒是给了她们一些清静,想吃点什么,就去厨房里做点,端回小院吃 了,娘俩就在一起聊天,说话, 子竟因为许老太的异常变得平静。 这会儿,罗惠瑛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丁神婆,看她跟唱戏似的手里舞着个桃木剑,咿咿呀呀地,时而表情狰狞,时而表情随和,时而貌似央求,总之那情绪各种被她演绎了个遍遍的,那叫一个 彩。 换来的却是许老太一声紧似一声的狗吠。 叫得狠了,丁神婆的桃木剑一下子往许老太眼前一晃,她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窜起来,张嘴就咬住了桃木剑的尖儿,把丁神婆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叫,唱腔断了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后退,边退边嚷着,快松开我的宝贝啊,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额? 墙头上的乡亲们质疑,不都传言说,丁神婆这桃木剑是在那一年最大的一场洪水中,在电闪雷鸣的光景下,开天劈下来的一枚法器剑吗? 许老太是个中 祟的人,自然听不懂神婆的话,所以,这牙口越咬越紧,越咬越用力,丁神婆呢,就在失态的状况下,往后扯剑,这一挣一扯,便闹出事儿来,只听得轻微的咔嚓一声,丁神婆蹬蹬蹬退后数步,一个腚瓜儿就跌坐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哇哇大叫,哎呦喂,疼死我了……我的尾巴骨啊…… 那边许老太则安定多了,嘴里嚼吧嚼吧地把小半截的木剑给吃了。 众人目瞪口呆。 “神婆,您没事吧?”许二强哪儿见过这状况啊,小心翼翼地过去,问。 丁神婆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可不能在这里 沟翻船了,那以后谁还相信她是能通天的神婆? 所以,她咬紧牙关,忍住了腚骨疼,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拎着那枚桃木剑,“老许家的啊,这 祟太过霸道,你们也见了,我呢,只有使出的最厉害的一招儿了!”说着,她就来到了许老太跟前,许老太见她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汪汪大叫,眼珠子瞪得跟要吃了她似的,幸亏是捆绑着,不然冲过去咬断丁神婆的咽喉骨那都是轻而易举的。 丁神婆被吓得周身一哆嗦,脸 就白了几白,心底里一阵发 ,知道今儿个这事儿想了有些难了。 但再怎么也得装下去,不然就被人识破她的神技都是骗术了。 所以,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她最后的手段了。 这纸包里装着的是一些 药,因为纯度很纯,所以,只要冲了水给人灌下去,那当即就能昏睡不醒。 她如今能做的也就仅是让许老太睡着了,然后就可以说, 祟从她身上离开了,她丁神婆呢,也就好大功告成接了老许家的钱走人! 她一旦走了,那许老太再怎样那就跟她无关了,就是退一万步,这老许家的人呢找了她说她法术不灵,那她也可以说,她在那 祟是不敢再上许老太的身的,但她丁神婆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老许家吧? 说辞总归是有的,但当务之急是先把许老太制住了,她能 身。 “拿水来!”丁神婆一喊。 许三利就 颠 颠地跑出端来一碗水。 “神婆,您这是……”许三利不解地问道。 “你娘身上附体的 祟太霸道,我不得不采取特殊的方式,动用我用几十年修为炼成的丹药,这丹药可是耗费了我很多真气的,只要她吃下了,再厉害的 祟也会抵挡不住跑掉的,那样你娘也就好了!快,给她服下……”说着话,丁神婆就已然把那纸包的白 药粉倒入了碗里。 “对,对,神婆,辛苦您了!”许二强这会儿完全依赖着丁神婆了,她说的那就是真理,哪儿敢心存一点质疑,接了这水碗,就端过去,许三利那边早就做了前提准备,两只手扒开了许老太的嘴巴,只等着他二哥把水碗端来,他们兄弟俩就把这驱 神药给老娘灌下去了。 院子里,包括院子外头墙头上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家兄弟的一举一动,没人想过,如果丁神婆这药粉是有假的。 只有许家妮知道,这纯属于胡说八道,丁神婆这招儿 本就是骗人的。 这回正好有一只蟑螂从墙角那里嗖地一下子窜出来,落在了距离丁神婆脚前边,丁神婆 就没注意脚下的蟑螂,只是嘴边带着得意的笑,大概是在笑话这许家都是傻子,怎么就那么好糊 呢?眼见着把许老太给 昏过去,她拿到了钱就能走人了,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许家妮的心里一阵恼火。 心道,好你个老骗子,竟敢在姑娘我跟前耍大刀,好,我就让你变成一只蟑螂。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