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婺将以巡查司司主古安大人远房表妹的身份,从古家出嫁,身份看似低,可看看皇上这些行动透出来的态度,谁敢说一个不好? 既然是嫁入皇家,礼制便与民间大有不同,更为繁琐隆重得多,然而一干事宜自有内务府 办,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原本江婺还以为会像电视里演的,民间女子嫁入皇家,婚前必要受 中女官嬷嬷们好一番教导 廷礼仪规矩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没有。想想如今 中既没有太后,也没有其他长辈,江婺就明白无殃是顾及她的 受,不让她学这些东西了。 于是成婚在即,江婺却半点事情也没有,而且因为昭告天下了,身份 ,她也不好出去逛逛了。最主要是她要是出去,新来的侍女侍卫一定会跟出去一半,浩浩 的,江婺真的不习惯。 不过很快,江婺就知道为什么无殃拨给她这么些人了。 这天她闲来无事,想起曾经跟林娘子学过的针线绣法,她想了想,动起手来。 她似乎应该亲手做点什么,送给无殃才好…… 正一阵一线小心翼翼地绣着,就有侍女进来禀报,说是当朝十公主前来拜访。 江婺十分诧异。 侍女很体贴地解释道:“十公主承宁 情和善,嫁与少将军李家二公子,已育有一子一女。” 既然是无殃的姐妹,江婺只好硬着头皮接待了。 这位承宁公主倒是没有什么架子,看起来 好相处的,只是一双明眸忽闪,看起来对她十分好奇。 好不容易应付并好了了十公主,江婺看着侍女将她送出去,松了一口气,回去继续做着生疏的刺绣。 那边十公主见了人,也不回夫家,反倒先去了皇兄八王爷府上。八王爷晋康、淑太妃等已经在等着了。 “快说说,皇上看中的 子,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的?” 承宁 着他们好奇的目光,笑道:“那是一个十分温和的女子,只是与我们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八王爷越发好奇。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就是 觉不太一样。”十公主承宁笑道:“你让嫂子去看了,回来与你仔细说不就好了?” 淑太妃叹了一声,“那孩子终于也是要成亲了。” 她心里也是十分好奇的,只是她的身份不好去,最后便让八王妃去了。 于是江婺没绣多会儿,又有一侍女来报:“八王妃前来拜访。” 江婺手下一顿,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这侍女也恭声道:“八王爷与十公主乃是淑太妃所出,均年长于陛下。八王妃出身书香名门顾家,如今已育有二子。” 江婺只好继续打起 神来应付。 这位八王妃倒是端庄温婉,要矜持含蓄一些,很有气质。 毕竟都不 ,也是寒暄几句,认个脸 一样,客客气气地说几句,八王妃就告辞离去了。 江婺让一名侍女送出去,叹了口气,回来端起茶,跟石桃抱怨了一句:“我 觉她们走这一趟,是为了 足他们的好奇心。” 石桃皱眉说:“您要是不喜 ,让人拦住就是!” “好歹是皇亲,以后见面不可避免,见见也没什么,”江婺摆了摆手,“反正她们走得也快。” 结果,也不知道有这两位的带头作用还是怎么着,接下来好几位公主王妃相继来拜访。 看着她的目光里,都是友善微笑里带着几分好奇惊叹。 江婺笑得,脸都快僵了。 同时又十分纳闷,到底是自己的身份奇怪,还是无殃大婚奇怪? 她们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围观嘛! 人太多了她 本记不清,除了前面的十公主、八王妃,她比较有印象的是最小的十二公主, 格竟然有些怯懦;以及那位十分美 的、态度有些奇怪的九公主,看到她的时候,江婺还觉得有点眼 ,等她走了,石桃才忿忿地提醒她,她们初入京城曾遭九公主拦截。 见了一圈人,被人围观了一圈,最后江婺才突然想起个人来—— 承曦呢?她是十一公主来着。 第89章 景山 皇上为大婚一事大赦天下, 原先被囚 的十一公主卫承曦自然也被除了 令, 恢复自由。 而卫承曦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再恢复自由之身, 她知道卫晋衡再大方, 也不可能让从小就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人在外面逍遥快活。她以前是真的想杀死他的,无数次差点, 他就要死在她的欺凌之下。所谓成王败寇,最后他做了皇帝,她做了阶下囚, 不管他是为了名声还是真的不想杀她,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得自由、孤老一生的命运。 所以当某天,她正研读着江婺送给她的《医药百草》,甚至有些想念江婺, 很希望她再来看一次自己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告诉她——她的 令被解除了, 她自由了。 她一瞬间觉着这是笑话。 她甚至认为是这些守卫太无聊,故而戏 起她来。然而传话之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并没有留下来观察她笑话的意思。 她于是整个人愣住了,怔怔地枯坐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意识到也许是真的, 她, 当真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沉寂的心 突然颤动了一下, 继而蓬 跳动, 情澎湃起来。 她站起来, 手里紧紧攒着那卷书册,脚步跄踉地走了出去,奔跑着出了院子,气 吁吁地来到大门前。 她深深地呼 一口气,颤抖伸手,一把推开幽闭已久的大门—— 光顷刻间毫无保留地照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庞,还有远处传来的热闹,霎时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嘈杂、鲜活。 她仰着脸,闭眼 受了一下落在脸 的 光,深呼 , 角终于是 出一个笑容。 睁眼时,却是滚下泪珠来。 喜极而泣。 她,不必孤老在方寸之地了。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了 烈的心绪,擦了擦眼角,才疑惑起来——卫晋衡为何突然解除她的 令? 这消息并不难打听。 因为她走上久违的街道时,便 觉到了街道百姓都处在一种雀跃的状态,笑声 呼,喜气洋洋,似乎期盼着什么重大而喜悦的事情到来。她迟疑了下,小心问了一个面善的大娘,大娘奇怪了一下,还是笑着回答:“姑娘你不知道?今早 里发诏通告天下,咱们陛下大婚,大赦天下啦!” 她闻言惊愕,再一打听,听到“江婺”二字时,却是浑身一震,脸 大变。 江婺,要嫁给卫晋衡…… 她愣在原地许久,也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目光。 她想去古府确认,这个江婺是否重名,也许不是那个仅有二面之缘、却给她带来许多温暖和善意的江婺呢。 然而她再想了想,又怯步了,最后转身去皇城,请求入 面圣。她并没有被故意为难什么,通禀后她就很快见到了卫晋衡。 曾经的落魄皇子,如今贵为天子,眉眼冷然,气度尊贵,几乎叫人不敢直视。 她抿了抿 ,还是开口问了:“江婺……是什么人,与你到底是何关系?” “江婺?” 他听到这两个字,冰冷的眉眼悄然缓和下来,他道:“江婺,即将是我的 子,魏国皇后。” 她眉一皱,正想说什么,他却又突然抬眼看着她,霎那间眉眼锋锐,似有杀气透出,冷冷地说:“也是你和卫晋鸿差点烧死的人。” 卫承曦脸 一变,“什么?!” “你在西 放的那把火,还记得吗?”他脸 冷冷的,看着她的眼里似有冰刀。 卫承曦恍惚间,似乎明白了过来,因而浑身猛地僵住,脸 煞白起来,不敢置信:“我……我差点烧死了江婺?”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她细细思索,继而摇头:“不可能,我们当时看过了,没有人才放的火……不可能的!”她瞪着他,疯狂地摇头,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震撼。 她的疑惑其实也正是卫晋衡心中的疑惑,然而如今他已经不想再追究了,只要江婺往后都在自己身边,又何必非要探究她的来历? 他冷淡地看她一眼,说:“是不是,你自己思量吧。” 她脸 惨白,说不出话来。 他顿了顿,最后对她道:“侥幸江婺不死,与我重逢,且应诺嫁我,大婚在即。往事我不与你计较,往后你且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卫承曦怔怔地,紧紧攒着那卷《医药百草》出了 ,攒地指节发白,一直走到了无人角落才停下来,颓然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原来,她差点杀死江婺; 原来,她“杀人放火”的罪名并非子虚乌有,只是未遂;原来,她被囚而不杀,不是卫晋衡为了名声,而是她愚蠢不知,江婺又未死罢了;原来,她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她哭得痛苦不已,自厌自弃起来。 她做了千般恶事,为何还能得到这般善待?江婺为何还对她和颜悦 ?还专程去看她,还送她书籍…… 想至此,她猛地发觉手上握得紧紧的书卷烫手山芋一般,猛地松开了,书卷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散开书页来。 “我不配,我不配……” 她泪 面,疯狂地摇着头,自言自语。 “不,这是江婺送的……” 她又哭着捡起来,仔细拂去沾上的灰尘,珍而重之地抱在了怀里,呜呜哭地像个孩子。 哭了一场,她辗转找到了高嬷嬷。当年她被囚 ,强行将高嬷嬷打发走了,后来高嬷嬷捡葬洪贵妃尸骨。她沉默着去给洪贵妃的坟包磕了头。 然后心里便空空 的,无所适从起来。 去向江婺磕头认罪吗,然而仔细想想,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她? 高嬷嬷见她时常出神,魂不守舍,又瘦得 了形,时常落泪劝 。 最后卫承曦与高嬷嬷住在一起,深居简出,潜心学医。 自此世上便没有了十一公主,只有一名叫卫承曦的平民女子。 这也是江婺找不到承曦的原因。派了人向无殃问过,也说不知。 其实他若想知道,哪里会不知?不过是不想让江婺关注那些闲杂人等罢了,她如今心思都该在自己身上才是。 江婺只能想着,有一天承曦想起她来,也来看看她,毕竟不知者无罪,她不怪她,至于小时候对无殃的种种欺凌……唉,那也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说起来,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她等不来承曦,倒是等来了庄常。 许久不见,庄常看起来更沉默了些,不过神 间倒是豁达了不少,看着她的目光也坦然许多了,不再向过去那样动不动低头了。 他真心地祝福了她,而后道:“您既无兄弟,可否让我以兄弟的身份,背您上花轿?” 江婺很高兴地答应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