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河的线弯起,终于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叫爆了!还以为她要怎么怒火滔天毁天灭地!结果她把紧捏的小拳头猛地松开这就是爆发了! 偏生詹程程还顶着个可的蘑菇头一本正经:“我厉不厉害!” 盛星河点头:“厉害!厉害……大佬!给跪!” “那你跪啊!”詹程程知道盛星河不会这样,便伸手虚虚扶了他一把,“罢了,卿免礼,平身。”瞬变戏。 盛星河更觉得好玩了,又想她的头发玩,她本就个子小,脸更小,脑袋在他十指纤长的手底越发秀气可。他的魔爪她怎么都躲不过,一头软萌的学生头硬是被他成了窝。 他玩够了,这才停手说:“谢谢你了小蘑菇!想不到你看着傻不拉几的,还会讲笑话啊!”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爆发”的动作,是看他心情不好,逗他的。 他接着说:“再来一个笑话。要冷的。” 詹程程便僵着脸,用冷笑话的口气说:“我一打我孩子,隔壁老王就生气。” “噗……”盛大爷终于笑出了声。 第18章 生 那晚的话盛星河似乎真的听进了一些,詹程程能觉到,他身上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他平时笑意也不少,可笑容深处总藏着些郁,尤其在每晚下自习独自回家时,人前他笑意盈盈,转过身后便觉背影寂寥。而现在,他虽然还是笑,但眼底郁结明显消散了些。 很快到了周末,詹程程照例去了盛家,王嬷把她拉到厨房,且惊且喜的问:“程程,你是不是劝了小星啊?他前两天竟然接了她妈的电话。” “啊?”詹程程同样惊讶,难道她那天的话见效了? 王嬷说:“真的,他妈打到家里来了,以前每次小星直接挂,这次他居然接了,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是改变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嬷跟詹程程说:“呀,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还寄东西过来,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她妈的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接,但只要接,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小盛星河穿着可的背带坐在秋千上,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笑得容颜灿烂。 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将照片放在头柜,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哪怕平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秒变吃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就是这么复杂,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 而因着生的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照门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詹程程:“……”这不要脸的一对…… 盛星河更是得意。他最近发现了小蘑菇的特,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有种让人心情变好的技能,让她打个100封情书债条慢慢还。毕竟这世上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在詹程程的影响下,周蒙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盛星河原本没指望她送什么,他无非是变法向詹程程寻开心,至于周蒙,家境一般的丫头,能送什么呢。 可周蒙也转身写了个东西,给了盛星河,不过她放的姿势可跟詹程程不同,詹程程是随手往桌上一丢,而周蒙是双手捧着,送情书般端庄而害羞地递过去。 盛星河拿起纸条,“凭此券免费代做卫生10次。” 这意思就是愿意帮盛星河包揽10次班级的卫生值,这个礼物好!盛星河一向讨厌值,每次都是使唤其他人,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盛星河笑盈盈对周蒙道:“谢了妹子!等你生我会回份礼你的。” 周蒙的脸顿时红透,她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盛星河虽然与她前后桌,但很少看她,可现在他不仅跟她说话,还说会回礼她。 周蒙高兴坏了,转过身就抓着詹程程说:“程程,扶着我扶着我……我要晕倒了,我太幸福了……我老公要送礼物我啊!早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一百次卫生!不不!一辈子……” 詹程程:“……你别把地拖破了。” ※ 盛星河的生很快来到。 让詹程程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生的前一天,她竟然接了一个电话。 她家条件一般,但她从小镇去市里读书,父母还是花钱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眼下手机里的女声很温柔,“你好,是詹程程詹同学嘛?” 詹程程一愣。 对方说:“我是盛星河的妈妈。” “哦。”詹程程很意外,就听那边继续说:“詹同学,你的号码是我从王嬷那要来的,我听王嬷说,是你劝了星河,我很你,明天星河生,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不用了。”詹程程礼貌道:“我也没帮什么忙,您跟盛星河吃就好。”人家母子团聚,她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 那边没有强迫她,只笑了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阿姨很谢你。” 詹程程便“嗯”了一声。 两人接着客气了几句,眼看电话要挂了,詹程程突然问:“阿姨,我能冒昧的问下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吗?” 她听王嬷说,盛星河母亲再嫁后就跟着第二任老公,去了千里之外的h市,这种情况下即便母子和好,以后想见一面也是难的……那盛星河还是孤单一人啊。也许这个问题不关她的事,但她还是想问问。 盛星河母亲似乎也被问住,沉默片刻后说:“我这些年不在星河身边,其实一直都很内疚……”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瞒你说,前些年阿姨曾怀过两个孩子,但总是莫名其妙地没了……阿姨特别特别伤心,后来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当年我抛弃了星河,所以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两年,我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想星河……我错过了他的童年跟少年,以后我不想错过了,我会从h市搬回来,回到星河身边。” 詹程程小声问,“如果您现在的先生不同意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转为坚定,“我选星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陪在他身边,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给他做饭洗衣,夜里陪他做完题给他煮夜宵,节假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从前缺失的,我想双倍的补……” 说到最后,那边竟哽咽起来,詹程程听在耳里,渐渐相信盛星河母亲这次是真心悔改,希望她能说动做到,真的弥补盛星河吧。 …… 挂了电话,詹程程站在班外长廊上吹风。 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长身玉立,粉面朱,可不就是盛星河,方才她的电话,他应该听见了一点。 但毕竟没听全,他问:“我妈跟你说什么?” 愿意叫妈了,先前别扭时连妈都不叫的,詹程程道:“你妈妈说等你生后,她就回来,给你洗衣做饭陪着你。” 盛星河倚在台上远眺远方,扯扯嘴角,不屑,“她?她会做饭吗?从前家里都是保姆做,她做饭很难吃的!我不要!” 那语气明明是嫌弃,可说着说着,眼里浮起了笑意,典型的面上傲娇,内心喜。 詹程程便抿笑了,深秋的太照在她脸上,面庞白净如瓷,远山眉弯弯,诚挚而暖心,“那预祝你明天生快乐!” 盛星河一笑,伸出手朝她头顶落去——最近他特别这个姿势,总喜把詹程程一头好好的齐耳学生头成窝,詹程程越躲他就越来劲,还特别欣赏詹程程头发炸起来像被电过的状态。 詹程程觉得这人要么就没把她当女人,要么就内心变态。她捂着自己被□□过的头发,气呼呼看他,“盛星河!”信不信下次她在甜品里放芥末! 对方完全受不到威胁,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窝头的模样,然后哈哈大笑,走了。 詹程程:“……” ※ 翌,盛星河生。 他母亲是下午来给他庆祝,为此,盛星河还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下午过完生,夜里来上晚自习。 詹程程就在教室上课,没有盛少爷打扰的子,实在是太宁静安逸了。 可事情似乎不如想象中顺利,下午过完,到了夜里盛星河也没来上课。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