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见顾清面难看,以为顾清不乐意付钱,顿时脸也难看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咬牙道:“看在你媳妇买了整匹的份上,再给你便宜一百文,不能再少了!再少老娘亏了血本了!” ☆、贪嘴婆娘 顾清也觉得便宜,可还是要用到一两一百文,实在让人疼。 “一两银子怎么样?一两的话,我现在就付帐!”顾清虽然疼,但是想到做人不能不厚道,自家疯婆娘都把布抱跑了,还能追回来不成?要是追不回来说不定这家店老板还得告他去。 老板娘一听,顿时尖叫:“不行,一两银子老娘亏大了!” 顾清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要不我再加十文?” 才十文?老板娘嘴角直,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老板在那里看了许久,也觉得不是个事儿,犹豫了一会儿道:“小伙子,你再加四十文,一两五十文,那匹布就卖给你了!虽然有些亏本,可这原的布本就不太好卖,就当是便宜你了。” 顾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终还是咬牙付了钱。 付钱的时候,老板娘的眼神特别怪,那个意思似乎是:你小子都有五两银子,还抠得跟一文钱都抠不出来似的,忒不地道了。 将找回来的银子妥妥地藏到怀里,顾清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那可是整整一匹布,往后好几年都不用买布了,想想也划算的。刚才他也摸了一把,的确顶得上中等布,软的,以后有了儿子也不用买布了。 站在街上四处瞅了瞅,不免嘀咕:“也不知道这疯婆娘跑哪去了!” 顾盼儿肩扛着整整一匹布,手里提着一袋面,背上还背着一篓子米,目标很大,站在大街上特别的显眼,顾清只瞅了几眼就眼尖发现顾盼儿站在回去的那条道上,正咧着嘴朝他扬了扬肩上的布匹。 街上来回的人看得怪异,走过了还忍不住回头瞅顾盼儿一眼。 这小媳妇力气真大!这是他们说的大概意思。 “这疯婆娘还真有劲!”顾清嘴角了,说了一句跟路人差不多的话,然后郁闷地走了过去。 若是顾清得知顾盼儿站的是什么地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走过去,说不定还会绕道走。可是他不知道,于是等他走到顾盼儿跟前的时候,就被顾盼儿一句话给气歪了鼻子。 “那啥,刚你走得太慢,我怕耽搁时间,所以先把给买了!五斤五花,还搭了四大骨头,划算的!”顾盼儿朝档老板那边呶了呶嘴。 档大胖屠夫一手拎着五花,一手拎着大骨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顾清:“小哥可是娶了个好媳妇,真会过子,我这卖得可是亏了大本。” 顾清整个呆滞,下意识攥紧了怀里的银子。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目无辜:“怎么了相公,是不是买得少了点?” 顾清反应过来跳脚大骂:“你个败家娘们,家里才三个人,昨天才吃了一锅,你现在又买,还买那么多,你是猪啊!想都别想!” 大胖屠夫一看,笑容僵在肥脸上,不悦地看向顾盼儿:“小娘子,你这是耍我呢?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称好一会你相公来付账,你看你现在……这已经切了,我可是亏大了。” 顾盼儿无辜:“我相公也没说不买呀!” 大胖屠夫一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立马殷切地看着顾清:“我说小哥,难得你媳妇这么关心你,让你多吃点。”眼珠子自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谄媚嘿嘿笑道:“多吃才有力气不是?” 顾清被噎住了,脸如吃了苍蝇般难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扛又背又提的顾盼儿眼,却没说买不买,视线落在放在地上的一盆猪下水上,心中无比怨念地想到。不就是想吃么?猪水下也是,可是比五花便宜多了。 想来想去,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要不不……” “别介!”大胖屠夫打断顾清的话,虽然依旧笑眯眯,面上却有些挂不住笑容,犹豫了一下,狠下心,一脸疼道:“看小哥是个快人,要是买下这块的话,这些猪下水都送小哥了,虽然不多,不过怎么也有个四五斤了。” 顾盼儿有些嫌弃,倒不是她不喜吃,而是这猪下水只是简单清洗了而已,要真要买回去,还得洗好久才能吃。 两个字:麻烦! “你口味还真重!”顾盼儿嘴欠,脚也欠,抬膝顶了顾清股一下。“多优惠,还不快点掏钱!你可是念过书的文人,可不能做出这种不守信用的事情。” 大胖屠夫耳尖听到,立马夸张地叫了起来:“哟,小哥还念过书呐?” 这一声叫得顾清脸都绿了,在要钱还是要脸之间来回犹豫,终于还是咬牙问道:“多少钱?” 大胖屠夫嘿嘿笑:“不多,就八十文而已。” 顾清立马瞪大了眼睛,视线在王花,骨头还有猪下水间来回看了又看,终于着脸数了八十文钱递了过去:“给,数好了!” 钱付了,东西也用稻草捆好放到了一边。可是东西也多了点,光是骨头就有十来斤,全部合起来有二十多斤,怎么回去? 路虽然不是很远,可顾清这副羸弱的身体,拎十斤都吃力。 “你个贪心婆娘!”顾清怨气十足。 顾盼儿也知道顾清拎不动,要不然来集上的时候,也不会让她帮忙背篓子。自己背上的篓子小了点,放一袋米刚刚好,再放猪的话放不下,就算勉强装下,也承受不了这重量。 想了想,将面袋放到地上,然后放下篓子,将里面的米袋提了出来:“你去老板那拿点稻草过来垫底,然后把放这里面。” 顾清以为顾盼儿让他背篓子,倒也没有犹豫,不过他担心:“那你怎么拿米面?” 顾盼儿道:“你不用管,装好就是!” 顾清想了想,倒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找来稻草铺到篓子底,然后将猪放了进去。正打算背起来,一只手拦了过来,将篓子提了起来,十分快地背到身后。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一腋窝夹着布匹,一手拎着一袋子,面不改地转身大步行走,那个样子看起来似乎一点力都没有。 ☆、彪悍媳妇 “小哥,你媳妇真有劲!” “小哥,娶了这么个媳妇,你有力没?” “这么个媳妇,能当牛使了!” “娘咧,真吓人!” …… 说什么的人都有,不少人开始同情顾清,为他娶了这么个悍妇而悲哀。 顾清面上一片青红,被说得没脸,一咬牙,黑着脸追了上去。 “哎呀,这小哥还是个瘸子啊?!” “哟,要真是个瘸子,这辈子可就没法翻身了。” “说不定在上也是媳妇在上面呢!” “不用猜,肯定是!” …… 顾清脚下打了个踉跄,身体一趔趄,差点一头栽下去。 这疯婆娘! 丢死人了,呜呜! 走在前面的顾盼儿本没注意到后面的议论,不过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去注意。当初拜在师门下,师父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虽然后面有补充:“做人就要能屈能伸,咱平里不惹人,但不表示别人会不惹到咱头上,遇到事儿打得过就狠狠地打,打不过就痛快地溜。” 秉承师父意志,顾盼儿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欺软怕硬修炼到了一定的火候,脸皮也厚得不行。 走了约么两刻钟,顾清有种要崩溃了的觉,这媳妇果然很凶猛。 “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猫叫般声音,顾盼儿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咋了?” 顾清拖着痛脚走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个贪吃的疯婆娘,跑得那么快做甚,后面又没有追!” 快么?顾盼儿回想了一下。 好像没有吧?! “那我慢点吧!”顾盼儿瞟了一眼他的腿,决定体谅他一下。 顾清被看得没脸,心中恼怒:还不是你这疯婆娘害的! 没见过这样的人,股垫着人家的腿也能睡一个晚上,也不嫌咯得慌。 “喂,沉不沉,要不要我帮忙?”他可是知道东西有多重,再看这疯婆娘也是小胳膊小腿的,真担心把她给散架了,不免唠叨:“你也真是的,买那么多东西做甚?也不瞅瞅自己有多少能耐,搬得回来么你?” 顾盼儿瞟他一眼:“要不你给我两文钱坐牛车?” “想得美哪你!” “……” 顾盼儿白眼一翻: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具身体力气倒是大,东西拿着并没有太吃力,可力气与耐力却不成正比,才走到一半的路,就觉得怪累的。 顾清嘴里说着不愿意,眼睛倒是朝前后瞅了瞅,小声嘀咕:“咱村离集那么近,哪来的牛车。毕竟走上三刻钟就到,谁乐意去花那个钱。再说了,这牛多稀罕呐,都要耕了,谁还会出来赶车。” 说着瞥了顾盼儿一眼:“要不你歇一会?” 顾盼儿虽然累,却没打算要休息,在她看来这点累并不算什么。当初修行,最平常不过的就是连续不断地练习,一直到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榨干,累得跟条死狗似的,然后还要咬牙强撑着盘腿坐下运气。 不过看顾清腿越走越拐,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将两袋粮食放在路边干草上,一股坐到地上,将布匹放在大腿上,未曾染的布匹呈黄灰,颜很淡,远远一眼,还以为是白。顾盼儿其实觉得这颜也不算难看,至少比自己身上这套看不出原的破烂好看不少。 要染也不难,山上应该有现成的植物染料,去找找就是了。 顾盼儿自己倒是喜黑,不过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喜黑,特别是将棉布染成黑,她不能保证自己如果将布染成黑,小相公会不会跟她拼了。 不能染成黑,就染成绿好了,穿着上山能蒙野兽。 最好是做成衣服再染,各人的颜不同。 “喂,疯婆娘,疯婆娘……我说疯婆娘,你不会是累傻了吧?”顾清与顾盼儿也算是一块长大的,不过顾清并不了解顾盼儿,记忆中这个疯婆娘很是沉默,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在干活,没完没了地干活。 说傻好像也不太傻,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疯。 顾盼儿正想着事,没注意到顾清叫自己,顾清前面叫了自己几声,并不知道,不过后面的她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眼珠一转,黛眉轻挑,脸戏谑:“我本就是个傻的,娶了个傻婆娘,你是不是觉特别郁闷,有种扯下带上吊的冲动?” 顾清嘴角一:“你个疯婆娘!”之前想要说什么却忘了个干净,就算没忘干净,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毕竟他刚想问的是她要不要帮忙,结果却是被调戏了。 是的,顾清认为自己被调戏了。 被一个疯女人调戏了! 一瞪眼,一扭头,一跺脚,一拐一拐地走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