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仰脖时候 出的线条锋利劲瘦,滚动的喉结上还淌着晶莹的汗珠。 他喝完水把水杯往自己包里一 ,站起来走到贾导面前道了歉。贾导又哼了一声把头扭回来,紧张了好一会儿的其他工作人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段戏耽搁得太久,拍告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那天一共有两个人向“徐晟南”告白,一个是班花,一个是“时钊”。 班花离开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让人有些疲倦的白炽灯光落在“徐晟南”的桌面上,傅星徽按照导演的要求坐在桌前,打量着厚厚的教材最上面放着的情书,神情有些复杂。 白净的手指摩挲着黑 的水笔,刚刚被班花告白的徐晟南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年轻的男孩儿突然抱着篮球带着一身热气闯进来,拿起了他桌前的情书。 “时钊?怎么了?”徐晟南抬头,看向时钊的眼神有些慌 。 朋友一直追求的女孩突然向自己告白,徐晟南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知时钊这件事,然而下一刻,时钊却问他是不是已经答应了班花的追求。 面对挚友的质疑,徐晟南 到十分愤怒,两人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从争吵中,时钊得知了徐晟南并没有答应班花的要求。 就在徐晟南生气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时钊突然拦住了他,对他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徐晟南,我也喜 你。” 徐晟南来不及震惊,已经被时钊按回了椅子上, 就像那张剧照一样,时钊双手撑在徐晟南的桌子两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 了他的脸,那距离并不算很近,傅星徽却无端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拥在怀中似的。 他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也很专注。 “我不知道班花是怎么和你说的,也不知道怎么样表白听起来会比较好听,但是我真的很喜 你,不是兄弟之间的喜 ,是像我爸喜 我妈的那种喜 ,班花喜 你的那种喜 。” 剧本里的徐晟南很快低下了头,冷冷道:“你打球把脑子打坏了?” 可剧外的傅星徽却忘了应该的回答,一动不动地,带着几分怔愣继续看着他。 那双眼睛被教室的灯映得亮晶晶的,瞳仁很黑,从里面甚至能看清自己的神情,那不是写在剧本里属于徐晟南的表情,而是很少出现在傅星徽脸上的茫然无措。 直到导演有些生气地喊了“咔”,傅星徽才猛然从那一瞬的沉浸中醒悟过来,疯狂向周围的工作人员以及纪朗道歉。 “怎么忘词了?之前不是加班加点地背了吗,昨天也对过戏了啊。”贾导显然有些不悦。 傅星徽又准备道歉,纪朗突然在旁边怼了一句贾导,“还不是你非要我砸他的头,非要拍什么长镜头追求真实 ,现在砸失忆了你开心了?” 贾导让他呛了声,原本是要生气的,可是这点生气的情绪还没来及发酵,他却突然从纪朗这打抱不平的口吻里听出来了点护短的意思来。 他忍不住看了眼傅星徽,对纪朗打趣笑道:“噢……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多遍都砸不中了,敢情是心疼‘徐晟南’了?不错, 入戏的嘛。” “他是怕砸到人受伤了,”傅星徽偏开头替他解释,“那么远的球,换谁都会害怕的吧。” “是啊,”纪朗应了一声,又望着他道:“不过怎么可能不心疼啊。” 当时傅星徽的情绪还沉浸在“时钊”那段表白词里,让纪朗冷不丁说了一句“心疼”,心忽然就 起来,哪怕明白那些心疼和告白都是给“徐晟南”的,但是在成为“徐晟南”的短暂时光里,傅星徽还是忍不住代入了他的情绪。 那时候的傅星徽才十九岁,严格的少年时代,他一直经历着 复一 地枯燥训练,没有恋 ,没有异 ,甚至连电影、电视剧都很少被允许观看。 第一次演戏,他实在是很难控制自己不沉 于导演编织出的甜 幻梦之中。 青涩的悸动,暧昧上头的深情,少年 意深重的眼睛。 一切都太美好了。 哪怕他知道那是假的,他也总是忘不了时钊穿着十二号球衣,双手撑在自己桌前,对他说喜 你的那一幕。 单单是看到剧照,却好像能回忆起那些声音。 就连那段没什么特别的表白,他都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可是那并不是傅星徽的故事,而是徐晟南的故事。 大概傅星徽唯一能提醒自己的,就是时钊永远只是时钊,是一个用艺术构造出来的角 ,不是任何存在于世界上的人。 他不是纪朗,纪朗也不是他,他对时钊那一刹那的心动,不该与纪朗有任何的联系。 第25章 表演 《东篱客栈》的第二篇章录制很快拉开了序幕。 第二篇章的主题是《悠闲的周末》, 和第一篇章的团队协作不同,这次是分组约会。 节目组直接限定了 别,要求男生们为女嘉宾准备一样首饰, 女嘉宾为通过选择首饰来选择约会对象。 第四季的六人小组俨然已经打成了一片,听到这个消息,都在私下里暗暗吐槽了一波节目组吃相难看。 在炒作“小恋综”之前,《东篱客栈》的各种活动项目虽然一般也都是分组进行,但从来没有严格地限定过 别, 眼下大概是吃到了前几季炒作的红利,也开始没有糖硬造糖了。 白 的厚方桌上摆在三个包装 致的盒子,薛寒和顾亦悠已经坐下了,高阮姗姗来迟, 见到他们打了个招呼。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女生选中了谁的礼物就去赴谁的约。 正中的盒子是鹅黄 的,里面装着一条银白 的项链,简单大方, 素净却也不失 致。 左边是一个粉红 糖果的盒子,一条带着小桃心的手链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白 绒布上。 最右边就在高阮眼皮子底下的,是一个深蓝 写着花体字母的盒子, 看起来很典雅,里面躺着一对脖颈修长的黑天鹅耳环。 “你们先挑吧。”高阮说。 相处久了, 顾亦悠和薛寒都发现这位高影后其实没什么架子,一点儿也不像刚见面时那样盛气凌人, 相反,偶尔吐槽和八卦的模样还 接地气的。 薛寒客气道:“都 好看的, 他们眼光还不错。” 毕竟是娱乐圈里的男明星, 耳濡目染久了, 穿搭妆造审美这些都很少有不好的。 顾亦悠也道:“高阮姐,你先选吧。” “这么客气干嘛,”高阮略从座位上起身,抬起手拿起薛寒面前放着的那个鹅黄 的盒子,“那我要这个吧。” 她选完了,薛寒拿了那对黑天鹅,把粉 糖果留给顾亦悠,“这个和你很搭。” 顾亦悠留到最后一个,还拿到了自己喜 的那一件,高兴地应了声,“谢谢薛寒姐。” 而另一边的男生宿舍,路朔不在,傅星徽在帮纪朗捣鼓茶饼,纪朗看了半天书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放下书问道:“哥,你约会怎么安排的?” “去看画展,”傅星徽完全没瞒他,“然后去长荣大厦吃饭。” “大概什么时间?” 傅星徽想了想,“和节目组约的大概十二点到那边。” “吃哪家?” “a座楼上那家法餐,节目组和他们有合作。”傅星徽问:“你还没想好?” “嗯,”纪朗说:“没怎么跟人约过会,跟你们取取经。”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耳机 到傅星徽耳朵里。 “哥,你听听。” 耳边传来 悉至极的旋律,傅星徽 口而出道:“这不是你的歌吗?” 纪朗看起来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外,“你听过我的歌?” “听过啊,”傅星徽忍不住笑了笑,“我又不是从来不上网。” 纪朗的眼睛唰得亮起来,“那你觉得这首歌好听吗?” “好听。” 傅星徽从前还单曲循环过这一首,连词都记得很清晰。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还会唱呢,”傅星徽配合着耳机里的旋律给纪朗随口来了两句,挑了挑眉道:“怎么样,没哄你吧。” 纪朗听他唱完,眼神微妙地望着他,半晌没说话。 傅星徽原本是因为纪朗质疑他,带了点非要证明自己的好胜心思,可这会儿被纪朗这么盯着,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回忆了一下,觉得他方才的行为似乎有点幼稚,像个小孩儿。 不过还好他刚有点不自在,纪朗就接过了话茬,没在让尴尬弥漫下去,“那你陪我再听一遍吧。” 傅星徽松了口气,“行。” 两人一个坐在 上,一个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靠着一条白 耳机线拉扯着,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歌。 过了一会儿,傅星徽把耳机还给纪朗,忽然问:“写这首歌的时候,你是不太开心吗?” 他记得这首歌的作词就是纪朗本人,但词曲的风格,和纪朗本人的 格都不太像。 纪朗明显很意外傅星徽会留意到这种细节,愣了一会儿,他坦白道:“是有一点。” 纪朗发这首歌的时候,大概是重新回到娱乐圈两三年之后,生活工作一切都按部就班,他也不缺资源和人气,傅星徽原本是听了歌随口一问,没想到似乎真的触及了对方不愉快的过往。 但他知道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他不适合再问下去了,故而只是安 地笑道:“都过去了。” 而一直期待着他过问一句的纪朗只好酸涩地跟着收回涌到嘴边的话,跟着笑道:“嗯,都过去了。” * 绿树成荫的公园附近,傅星徽坐在长椅上,穿了一件简单的灰 西装, 脚下 出一截儿干净细瘦的脚踝。 远处白 针织裙的一角落进他眼底,傅星徽站起身,理了理衣裳下摆,灰 把他衬得温柔又利落,配合从容的笑容,显得格外令人心动。 而女主角也分毫不输颜 ,柔软的披肩长发烫成了大卷,慵懒地搭在肩头, 致清晰的锁骨上搭着一条细细的链子,中间点缀的星星在 光下闪闪发亮。 “是你啊?”看到高阮,傅星徽笑了笑。 “怎么,是我你不高兴?”高阮勾了勾 。 她今天涂了豆沙 的口红,搭配一身柔软的白 针织正好,然而周身的柔和,却分毫掩不住她眼睛里独属于高阮的风韵,举手投足都好看得像是风景。 “怎么会?”傅星徽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拿手挡在容易撞头的车框上。 “你挑的项链很好看,我一看就知道是你选的,”高阮瞥了一眼车里的摄像头,无所谓道:“反正咱俩都没有炒cp谈恋 的打算,不如来找你约会,老 人,玩得还舒服。” 两个人到展厅的时候,节目组已经清过场。这家展厅很大,象牙白的建筑修成了波浪的风格,充 着 象的艺术。 展厅里没有其他人,两个人一幅一幅画看过去,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倒是不会尴尬。 这也是傅星徽选择画展的原因,无论女嘉宾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会不方便,又是在室内,不怕天气不好,既不会让两人的距离太近,也不至于看起来疏远冷落。 画廊的尽头,高阮停在一副 彩斑斓的画作之前,却并没有开口点评,见她驻足良久,傅星徽陪在一旁,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副画很大,占据了半张墙面,画的是哥特式教堂的一面彩 玻璃,昏暗的室内将那扇玻璃花窗反衬地浮华而梦幻,鲜明地映在高阮的眼睛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