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于姑姑就换上了咬牙切齿的面孔,暗啐道,“还不是楚明秀那个死丫头!”刚说完就知道犯了口误,赶紧捂上嘴紧张的看着如兰。 如兰转转眼珠就猜到是楚明秀坐上了才人的位置,回过头把曾经用打骂调/教婢的于姑姑罚进了冷。 “如兰啊,你现在可是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要不你给求个情,把握放回浣衣局吧。” 浣衣局虽说地位低,但不受折磨啊,这个冷里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天天吼啊叫啊,夜不停,吓得于姑姑都白了好多头发。 “柳氏她们怎么死的?”如兰也不拐弯抹角了,干脆的问出心中疑惑。 于姑姑一开始还不肯说,白着个脸眼神躲闪,如兰也不急,毕竟是于姑姑有求于先嘛。 “这——唉,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昨天一大早推开门就看见两个人都倒在地上,”于姑姑吐吐,“柳氏口着一把剪刀,顺嫔一张脸都被抓花了!差点都认不出来!” 如兰皱了皱眉,追问道,“最近有谁来过冷?” 于姑姑下巴一扭,嗤着鼻子数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来冷的人到是不少,贤妃娘娘最早来,隔几就来看看柳氏,后来毓秀的两位也来过一回,没呆多久就被吓回去了,楚……才人也来过,就前两天,还有皇后娘娘,也来过一回,和楚……才人前后脚来的。” 看来最可疑的就是楚明秀和虞皇后了,如兰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于姑姑“哎哎”两声才叫回了神。 如兰这才发觉出来时间太久了,于姑姑还惦记着离开冷的事,如兰先敷衍了两句,接着就撇下于姑姑跑出了冷。 跑回华却发现扑了个空,捉住一个步履匆匆的小女一问,才知道傅妍君去了太后寝。 这回听到的消息,可比冷的消息来的更沉重。 “太后病危!” 如兰溜进太后寝的时候,大殿里已经跪了人,如兰踮着脚偷偷走到傅妍君身后跪下,所幸无人发现。 多数人都在小声泣,傅妍君也无声的/了眼眶,小皇子被抱在傅妍君怀里,张着嘴吐泡泡,并不能理解母妃为什么不高兴。 “哭什么哭!”虞皇后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兰抬眼一瞧,顾容祯并着虞皇后刚从内间出来。 一些胆小的妃嫔被这一吼吓得都收住了眼泪,怯生生盯着沉着脸的顾容祯。 顾容祯在想太医的话,太后的病情不容乐观,恐怕拖不了多久,但是现在大俞正和西贡开战,朝堂本就不稳,如果太后病危的消息一传开恐怕士气会低落。 “傅贵妃,”虞皇后的声音清冷,言简意赅,“太后传召。” 如兰扶着傅妍君起身,走到虞皇后身边却被拦下,“小皇子就不要抱进去了,”傅妍君把小皇子给了如兰,自己一个人进了里间。 没多大一会儿,傅妍君捂着嘴出来,抱起小皇子却示意如兰进去。 “娘娘……”如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围的人也以为傅妍君找错了人,可傅妍君低着头,一只手轻推了一把如兰进了里间。 里间没有其他人,傅太后靠在三个软枕上,但身体仍然是垮下来的,两颊也凹了进去,染着灰白之,看着如兰进来了,傅太后微抬起手朝自己身边招了招。 “好孩子,坐这儿……” 如兰听话的坐下,立刻被傅太后握住了手,看着傅太后莫名慈的目光,如兰就浑身警惕。 “你是叫……” “奴婢纪如兰。” “对对对,庭修和哀家说过……” 如兰心头一凛,傅庭修和太后说了什么?为什么会提到自己? “哀家看你也是个好姑娘……可惜哀家看不到你和庭修……” 什么?如兰眼睛猛地瞪大,差点就从凳子上弹起来,而傅太后却摸着如兰的手不放,越看越喜,心里还嘀咕这小姑娘身份低了点,怎么让小姑娘有个好身份呢。 “太后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奴婢和世子并——” “如兰!”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如兰的辩解,声音很悉,如兰头皮发麻,不敢回头。 “庭修来啦……”傅太后没看出端倪,脸倒是好了几分,叫着傅庭修的名字也把人招到前来。 “上次你托哀家帮忙,哀家差点就没帮上,这回哀家可不允许出差错,”大约是说太多,傅太后哑着嗓子,声音越发低了,“好好待人家姑娘……不许欺负人家……” 傅庭修一一应下,如兰听着耳朵都有点红了,这觉太羞涩了啊! “咳咳咳!”傅太后一阵急咳,苍白的脸上顿时染上一丝红晕,如兰条件反揽住太后的肩膀,轻拍后背给太后顺气。 “快叫太医!”眼见太后咳嗽不止,如兰焦急的催促傅庭修。 傅庭修楞了一下,匆匆两步出了里间,很快太医鱼贯而入,代替了如兰查看傅太后的病情。 两个人被推出了里间,一下就暴在外头候着的众人眼里,如兰低着头故作镇定回到傅妍君身后立着,傅庭修也朝顾容祯拱手行礼,然后立在了顾容祯身后。 太医的诊断无非还是那么几句,大限将至,无能为力。 虞皇后厉声警告其他妃嫔,这也是顾容祯心中所想,“太后病情不得外传,谁要是敢作,就直接去冷领板子!” 所有人俱是一凛,连连答应下来,陆陆续续回各自寝了。 夺子(上) 安静的正里,女悯枝如往常一样,在铜胎香炉里点了梅香,清冽悠长的香味散开来,更显得正里幽暗了。 “娘娘还是睡一会儿吧,您都念了一夜了。” 跪坐在小佛像面前的虞皇后听到悯枝的话,停下了念念有词的嘴,缓缓睁开眼,盯着佛像看了半晌,才伸出手来搭在悯枝胳膊上借力站了起来。 “为太后,念多久都是应该的,”虞皇后挨着梨花木的方桌坐下,抿了一口刚烫好的茶,暖了暖口。 悯枝瞧了瞧外头,天边泛起了白光,五更天了,虞皇后一夜未睡,眼下青了不少,悯枝整理着梳妆台,商量道,“奴婢给娘娘多擦些轻粉吧。” “也好。” 一国之后,不管如何也不能失了体态。 强打着神,梳洗完毕上完妆,虞皇后赶紧朝太后中赶,侍疾这事儿虽说是后妃嫔轮着来,可作为皇后,自然要承担更多。 刚踏进太后寝,就看见快临盆的宣嫔站在门口和贤妃说着话儿,虞皇后一皱眉,上前就让宣嫔赶紧回自己里待着,语气虽有些严厉,但声音却不由得放轻。 “好好生下皇子,也是为太后祈福了。” 宣嫔听到这话低头不语,颇有些不情愿的和贤妃说了两句无关痛的场面话,然后就谨遵虞皇后口谕,回明粹躲着了。 如兰跟着傅妍君晚了半个时辰才到,小皇子留在了华继续睡着,傅妍君则是立马上手服侍太后翻身顺气。 如兰在一边搭把手,偶尔递个铜盆软枕什么的,手上干着活儿,脑子里却在想前一天傅庭修偷偷找自己说的事。 原来公布和亲人选的那场宴,太后是为了傅庭修才假装不舒服,虽然没有成功。 如兰扯了扯嘴角,最没想到的是傅庭修居然和太后说自己就是他的心上人,这样的误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告诉太后。 还有一点如兰很在意,傅庭修说到定国公发回的书信,谈及战况却与送到顾容祯案头的不同,据如兰所知战况还不错,近期就会见成败,可定国公却在家书中写到战事胶着,恐会生变。 会生什么变故?如兰眼皮直跳。 虞皇后坐在侧殿里,靠在榻上小憩,和如兰一样,她的脑子里也是一团麻。刚刚父亲又托人传了消息进来,吩咐自己一定要办好此事,然而虞皇后心里本不在乎这件事,她隐隐觉得自己父亲有什么大事瞒着。 “娘娘,”悯枝端了一碗白粥进来,放在一旁的花案上。 虞皇后扶着额头睁开眼,眼底依旧是浓浓的疲倦,“宣嫔临产是什么时候?” 悯枝心底一动,回道,“不足十。” 虞皇后半阖上眼,暗叹了一口气,最后幽幽开口,“那便,动手吧。” 如兰和傅妍君休息的时候,来侍疾的是昕嫔和安才人,两人也是一副彻夜未眠的样子,听说是去冷吓着了。 回到华,傅妍君还未坐稳,便有女通传,平的卫贤妃红着眼匆匆而来。 卫贤妃素来子恬淡行动静雅,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傅妍君赶紧让人把卫贤妃让进里来。 人一/开帘子,卫贤妃就三两步飞扑进了傅妍君的怀里脸梨花带雨,一双杏眼都肿成了桃儿一样。 “妹妹这是怎么了?”傅妍君赶忙招手让如兰呈上温的帕子给卫贤妃擦擦眼角,“怎么哭成这样?” 卫贤妃擦干了眼角滑落的泪珠,泣声却没有停止,泪眼婆娑,说起话来都带着哭腔,“姐姐可知西贡国为何突然挑起战?” 卫贤妃这一句反问,傅妍君倒是不好答了,嗯嗯啊啊半晌,还没想到如何婉转岔开这个话题,卫贤妃自己已经气愤地接上话,“是凝儿!她,竟去刺杀了西贡王!” 在一旁端茶送水的如兰手一颤,平静的茶水微扬起小小的涟漪。 傅妍君的反应更为过,腾地直接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着声音叫了一句,之后才发觉不对重又坐下来。 “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傅妍君也是不能理解,“卫凝平时乖巧懂事,如果是不喜和亲,那为何当初又要……” 卫贤妃突然一鼻子抬起头来,咬着银牙颇为愤懑说道,“凝儿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是皇上,是皇上她的!” 正拨着炭火的如兰手又是一颤,刚夹起的一块黑炭落入火盆中,发出“哔啵”的声音。 傅妍君的表情顿时凝住,然后摇着脑袋笑了一声,摆着手说道,“怎么可能,妹妹可不要道听途说。” “不,不是什么道听途说!”卫贤妃也很动,语气里说不出的悲伤与无奈。 一时静谧,谁也不说话,都是扶额捂脸默默叹气。 “这消息,妹妹是从何处听说?” 卫贤妃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静静说道,“是皇后。” “这事不能只听皇后一言,妹妹还是去问问皇上吧,”傅妍君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怀疑,西贡此次战来得突然,如果不是卫凝刺杀惹怒了西贡,那还会是什么原因?傅妍君也不由得对卫贤妃所说多信了一分。 卫贤妃说了这么多,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太后病重,皇帝政务繁忙,里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傅妍君,两人又说不少安的话,天渐暗,卫贤妃才离开了华。 宣嫔的明粹里,子过得平静安详,宣嫔不用侍疾,也不像卫贤妃关心战事,她每就是一三顿的喝安胎药,盼望生个健康的皇子出来。 “娘娘,安胎药好了,”小女端来汤药,看着宣嫔微皱着鼻子喝下,然后端着托盘又退下。 还有几便要临盆了,宣嫔抚着高耸的腹部笑得甜,等到孩子出生,自己就可以升位份了吧,四妃刚好还缺一角,自己填上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今这安胎药喝下去,怎么肚子却有点不舒服呢,宣嫔太,决定先到榻上养养神休息一下。 “唔,”才走了一步,宣嫔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冷汗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怎么回事?” 小腹坠坠的,越发难受,宣嫔的脸刷的青白一片,头也开始发晕,张着嘴却一声也发不出。意识到不对劲的宣嫔使劲转身用手臂扫向桌上的茶盏,“哗啦”一声引来了外头候着的女。 一阵慌过后,疼到几晕过去的宣嫔终于抬到了/上,太医稳婆都到位了,皇帝皇后也在赶来的路上。 “娘娘,还没开始先多留点力气!”稳婆端来一碗参汤给宣嫔灌了下去,而宣嫔本没听到稳婆的话,钻心的疼痛让她隔绝了所有声音,就连自己的尖叫都听不到。 顾容祯和虞皇后赶到的时候,正是宣嫔叫得最凄惨的时候,真真让人头皮发麻,好几个帮忙的女也是一脸惊吓,捧着是血水的铜盆飞快的跑开。 怀/孕的时候总是幻想生下皇子飞黄腾达,可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宣嫔只想自己赶紧晕过去吧,晕过去就不疼了,可稳婆一直喊着“用力”一边用各种办法让宣嫔保持清醒。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