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这些人的时候,那些送去太医院的粉末,也已经证实,确实是之前太医所说的那种慢□□。 如此种种,李念玉私藏□□的罪名便已经坐实。 太子轻叹一声,让人都先下去了,自己则亲自内室看望润润。 润润让太医诊治后,太医就回去开药方开药了。 她并退了人,就留了回雪说话。 一阵安静后,润润道:“你做得很好。” 回雪低下头,心头也是一阵打鼓。 成国公夫人走后,李侧妃来之前,她主子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一件事,让她用笸箩的碎步拼了一个娃娃,然后让她一会儿去埋道李侧妃寝的墙底下。 回雪骤然听到这样的吩咐,心里不无惊讶。她主子向来是带着些少女的天真的,这样的行事风格与她往截然不同。而且李侧妃也不是死的,她若去了,李侧妃肯定是要派人盯梢的,着实不好下手。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李侧妃就过来了。 她主子让她们都下去时,朝她使了个眼。她便明白过来,揣好了怀里的布偶就去了。一路到了李侧妃的寝,她心里都十分纳罕,她寝里的人竟然一点防范也没有。 再联想到方才那个同自家主子极为相像的假太子妃,回雪也想透了,李侧妃怕是已经觉得大局在握,对东里的人全然不设防了。 回雪是太子妃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相当于一掌。在其他人不设防的情况下,调开众人,埋个布偶可谓是轻而易举。 这一切完成的太轻松,李侧妃也被整治得太简单,回雪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正出着神,忽然就听到她主子道—— “你是否觉得今这事,十分简单?仿佛只是随便动了动手,就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回雪道:“娘娘心中已有成算,奴婢不敢妄下断论。” 润润轻轻哂笑,不知道是在笑李念玉,还是在笑自己,“你看,确实简单的,以有心算无心,何其简单。” 就如当初对李念玉毫不设防的她,轻而易举地就被掉了包。不过不同的是,她当初是单纯的犯蠢,李念玉则是轻看了她,以为她已经死了,故而目中无人,夜郎自大。 而今这计划,也不是她一时兴起,而是她在成国公府养伤的半个月里,夜夜不停的构想而出的。 平生第一次,她这么恨一个人。心中的只有仇恨。 回雪不敢探听更多,便沉默着站在一旁守候。她家主子没跟她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她却也知道她家主子这段时间多半是吃了许多的苦,不然怎么会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润润出了一会神,女通传太子来了。 她挥了挥手,让回雪先下去。 太子进来后,径直坐到了前:“太医怎么说,你身子……” 润润垂下眼睛,道:“太医说可以由□□的成分配置解药,服药后调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 太子握紧了她一只手,“那就好,那就好。” 润润不动声地收回手,拢了龙头发,“殿下可想好怎么处置李侧妃了?” 太子蹙眉道:“如今前朝彻查两淮布政司贪墨一案,礼部尚书亦牵连其中。若是查明罪证属实,两罪并惩。” “前朝的事我不懂,之后李侧妃谋害太子妃,于东施行厌胜之术却已属实,还望殿下能秉公处理。” 太子望着她疏离的模样,心里十分不好受,道:“难道你在怪我?我没想过她会做那样的事……” 润润淡淡道:“臣妾怎敢怪罪殿下。” 太子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见她神平常,只是说不出的淡漠,教他心里难受极了。 “殿下,圣上传人来唤您了。”东来在外禀报道。 太子叹息一声,代润润好好养着身子,便跟着东来匆匆而去。 润润这才抬起头,看着太子走的方向。眼前不觉又润一片。 在最无望无助的那一个月里,在那一个个仿佛等不到头的黑夜里,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到太子,梦到太子。 在梦中,她一次次哭诉着,祈求着—— 表哥,救救我。 表哥,润润好怕。 表哥,润润在这里,你说要照顾我一生,难道你没有发现润润不见了吗? 可一次次梦中惊醒,太子还是没有来。 太子到最后都没有来。 她心底的依赖,心底萌动的喜,早就化为无边的怨恨。 如果不是他,她又何须被人置之死地。 如果不是他作保,她又怎么会对李念玉毫不设防。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甘! 一场喜,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草草结束。 从此之后,她心底没有了那个带着温柔笑意,许她一生的表哥。 他还是那个太子,却已经不是她的表哥。 * 彻查半月后,礼部尚书一干人等终于落网。 此次贪墨案可谓是大耀开国以来,牵连最广,涉案人员最多的一个大案。 且李侧妃意图谋害太子、太子妃的罪责也已坐实,礼部尚书亦牵连其中。 皇帝震怒,写了诏书,要灭礼部尚书的九族。 诏书还没发出,袁皇后和成国公夫人就跪到了圣前。 成国公的侄女,嫁的就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若是抄家灭族,牵连的可还有成国公府出嫁的姑。 皇帝看着袁皇后和成国公夫人,到底是没有忍心将圣旨立刻发出。于是最终,礼部尚书和李念玉定为秋后问斩,李家其他人,放三千里,永不能回京! * 休养了半月之后,润润虚弱的身体也调养回来了。 那个替她诊治的太医十分有眼力,配置出了解药后,也帮着她写了逐步祛毒痊愈的脉案。 她这半个月有了新的兴趣,就是修剪盆栽。 从前她不懂,为何许多妇人都有这么个好,盆栽这种东西,自由花匠调理。技术再好,也不能跟专门侍花草的匠人相提并论。 可此时,她才觉出些味来。 ……心里太空,总是要寻些事情来做的。 “娘娘,如意县主求见。”回雪脚步匆匆地进来禀报。 自从半个月前,太子妃雷霆手段治住了李侧妃,东里一时人心惶惶。况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太子妃这次病后,脸上没了往的柔柔笑意,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威严更甚。一时更是谨小慎微起来。 即便是回雪,此时进殿内通传,脚步很快,却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的。 润润放下剪刀,看了看眼前被剪坏的盆栽,接过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传她进来。” 回雪应了一声,便去通传。 如意一阵风似的进了来,润润挥手屏退了人。 “要喝茶么?前儿个刚上供的,我喝着好。” 如意当然没有心思喝茶,她大步上前捉住润润的手,“我姐姐,我姐姐嫁的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 润润转过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如意踉跄着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成国公府在这件事上也花了人力物力探查,李念玉到入天牢之前都称自己没有施行巫蛊胜之术谋害太子。 虽然没人信她所说,可她一个将死之人,却只拒认这条罪状。可谓是一大疑点。 成国公夫人先前跟她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雪上加霜。而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便是…… 如意不相信! 怎么可能会是润润呢? 她从小就跟润润相识,她那么好,那么善良,别说害死一族的人,就是小时候,看她要烤一只野兔吃,都不忍心的。 可眼前的润润,她陌生极了! 润润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这件事,光死一个李侧妃,一个礼部尚书,不够的。” 如意连连退后,“可那是我的姐姐啊!” 润润停下脚步,“你姐姐嫁入李府多年,生养过孩子却没有养活,只要和离,她依旧可以回成国公府。” 如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润润隧转过身,不去看他,“你回去吧,你姐姐会没事的。” 如意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走后,润润一个人呆坐了片刻,然后去了寝偏殿。 偏殿内,空旷寂静,只有一个被锁在上的静音。 自从那惩治了李念玉后,润润便让如意将静音悄悄送进了东。 太子也知道偏殿内关押了一个人,但他自觉愧对于她,便没有多问。 静音还穿着月半庵的尼姑袍,正盘腿坐在上念佛。 润润静静地坐在一旁,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静音念着佛号,并不回答。 润润又轻声道:“我对不起如意。” 据静音代,授意她留下润润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李茂——如意堂姐的夫君。 他也牵涉在其中,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仁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