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己不喜年纪小的男子?” “可是比苏己年纪大的男子几乎都已经娶生子了。苏己说自己不屑为侧室,恐怕苏己没人要了。” 屈眳一句一句,说着无礼至极的话。 半夏脸红的要滴血。 “没人要也不要你管。”半夏憋了好会,吐出这么一句,屈眳完全都不按她的计划来,原本她打算好好对屈眳说教一番,劝说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终于和女孩子谈恋,还是别了。毕竟他要学的东西,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花在谈情说身上太可惜了。 尤其这么小的男孩子,谈恋,基本上都是心里的躁动而已。这些小男孩,她可看的太多了。 对此她经验丰富,只要说上几句打击的话,本还不用她做什么,就会哭鼻子跑开。 但屈襄偏偏不,他认真的盯着她,如同一名技艺高超的猎人,在山川水泽里终于发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猎物,两眼如鹰隼一般,紧紧盯住猎物不放,只需猎物有半点逃跑的意向,他就毫不犹豫的把猎物杀。 半夏不由得额头都渗出了汗珠,这样的屈眳,她从未见过。 屈眳俊秀英气的面庞对着她,“苏己没人要,我要。” 他说着嘴往上翘了翘,有了那么一点捉戏谑的意思,“苏己之前不是这么问的么。” 半夏发现自己挖了个大坑,然后哼哧哼哧的把自己给埋了。 “苏己都这么问了,我如果拒绝,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不,才不是。 “苏己父母不在郢都,这个很麻烦。”屈眳说着,竟然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我记得苏己还说过,苏己父母也不在卫国,这就有些麻烦。我到时候可以去找找其他苏氏族人?看能不能代替苏己的父母答应婚事。” “不过父亲那里……还是有些麻烦。”屈眳说着,目光再次瞥向了半夏。 半夏浑身僵硬,屈眳就那么抬头看着她,目光隐含挑衅。 这女子真是一招用个没停,开始的时候,让她逃了。现在时隔两月,竟然还用这招。 半夏坐在那里,她被屈眳堵了个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原本想要一鼓作气让他死心,结果却被反杀了。 “伯昭喜我甚么?因为我貌美?”半夏还是不死心,哪怕猎物要被抓住之前都还要垂死挣扎呢,她才不会让屈眳就这么白白看她笑话。 “长得再美,终于还是会有人比我更美吧?”半夏说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到时候伯昭见到,很快就会把我忘记了。” 屈眳闻言,他仔细打量了半夏好会。她的确是绮丽美貌,而且不仅仅是容貌美,身姿也是美得出奇。初见面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女子,就是楚人口中代代相传的,在山林之中的神女。 “这世上没有女子能比得上苏己。”他定定的看着她,眼底生出了点光亮,那光亮越来越大,很快让半夏连正视他的双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不觉得世上还有女子能和苏己相比,所以苏己不必担心。” 他迟疑了下,继续道,“男子喜貌美女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就像女子也男子年轻力壮,勇武难当一样。” 这话说的好理直气壮,半夏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出能反驳的话了。 不过他说的,已经没有女人能比她更漂亮。哪怕这话真的很俗气很老套,但还是听得她无比的受用。 半夏脸蛋红扑扑的,白皙的面庞下生出的红晕,是最好的妆点。 “你说这么多……”她也不知道时不时就气的和只河豚一样的屈眳,究竟中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会说这么多女人喜听的话。 半夏不自觉的咬住嘴,她飞快的抬眼看了屈眳一眼,过了好会,她还是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真没打算找个男子嫁了。” 说着,她为了确保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是真的,我自小就见到我父母情深厚,我父亲只有我母亲一个而已。我自小就下定决心,除非是父亲这样的男子,否则别的我一概不要。” 屈眳听到这话,微微惊讶,他抬头望着半夏,吃惊于她的那话。 “你也别说甚么没有男子会怎么样的话语,我自小就被父母宠坏了,情原本就怀,没夫君对我来说有,还不如没有。”半夏看他,面上就是自小被宠长大的娇纵,几乎半点也不藏着掖着了。 以前和人打道,知道自己没人护着了,所以多少都夹起尾巴做人,小心翼翼的。可现在,她把那些小心翼翼都剥掉了,出最原本的自己。 她娇纵,脾气也不好。和贵族们向往的貌美淑女可谓是没多少关系。 “……那又如何?”屈眳看着她道。 那又如何呢? 半夏顿时讶然。她说了那么多,原来他一句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方才我替苏己解了围,不知苏己拿甚么谢我?” “……” 这才没多久,他就要问她要报答了。半夏心里飞快的把自己能拿出手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发现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屈襄送给她的。若是给了屈眳,那简直就是笑话。至于楚王赐给她的那些锦帛,恐怕屈眳未必会看得上眼。 思来想去,她竟然发现,自己拿不出谢礼! 半夏顿时紧张了。 无以为报,就只能以身相报了。 她不! “以前伯昭不是经常说,要报我的救命之恩么?”半夏厚着脸皮,“这不是、不是来机会了么……” “……”屈眳深深看她,目光意味深长。 “苏己救我一次,我救苏己一次,如此算是报答了?”屈眳问。 “若是还有下次呢?” 还有下次?半夏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人在郢都,觉有时候还真不是自己乖乖的,事情就不会找上门来。 这次有人找她麻烦,肯定还有下次。 “还有下次……”半夏的气势垮塌下来,她垂头丧气的。 屈眳乘胜追击,“如果我帮苏己解决了,那么次次都记得,等到哪我想起来了,再一并向苏己讨要好了。” “你别咒我。”半夏有气无力。 她不太明白,明明前几次多少都和屈眳都是势均力敌。而且明明之前她还是稳胜券,怎么一下就被屈眳给得狈不堪的。 她惑不解的模样看在屈眳眼里,他一下就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了。 屈眳到底是屈氏嫡长子,自然不可能被当做平常孩童养大。尤其他这个岁数,已经跟着父亲上了沙场,早已经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朝廷之上,卿大夫们的争斗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她这浅浅的心思,就看他愿不愿意看清楚,肯不肯静下心来了。 “苏己,苏己还好么?”屈眳唤了她几声,面容带笑。 半夏抬头就见着屈眳站起来。 “不是等用过晚膳再走么?”半夏问。 话语问出来,屈眳看她一眼,“苏己希望我留下来用膳?” 明明她是很正常的话,但是他的回话怎么总有点……暧昧? “要是伯昭有急事的话,那边算了。”半夏飞快道。 而屈眳直接上,“我没有要事,可以留下用膳。” 晚膳便在诡异的静谧气氛里用完了。半夏照着主人送客的礼节,把屈眳送出门,屈眳乘坐的驷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只等屈眳过来。 奴隶捧着踏石,要服侍他上车。被屈眳一把拂开。他背身过去,当着半夏的面,径自抬腿一跳,整个人轻轻松松跳上车,身上的玉组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屈眳蹦在车上,终于恢复了点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活泼模样,他回头对半夏笑了笑。 那笑容看的半夏颇为不舒服,像是屈眳这个得胜者向她表明自己的胜利似得。 半夏送走屈眳,回来自己练了两个多小时的舞蹈,练完一身大汗,侍女们取来准备好的热水给她沐浴。 侍女们一边手持长杓往浴盆里的半夏身上倒水,一边道,“今少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半夏一听到屈眳的名头,整张脸都恨不得拉下来,他心情当然很不错,不过她心情就不好了。 “苏己,少主对苏己好的,苏己为何不喜?” 半夏待人厚道,她说她自己脾气不好,容易发脾气。可是侍女们伺候她到现在,发现她比许多贵族都要好伺候。 所以侍女们说话的格外放得开。 “他好么?”半夏站在浴盆里,自己伸手轻肌肤。 “当然好了,少主出身好,而且长得也不错。”侍女们说着,少女的心也一发萌动。 “就算和少主同寝几次也好啊。”侍女口出惊人,“听老人们说少主十二三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学习武艺。肯定比许多男人都要强壮,说不定觉更好呢。” “噗——”半夏听侍女的话,差点把唾沫都给出去。 “苏己试试嘛,反正试试也没有甚么。”侍女们继续笑道。 “不、不好吧。”半夏连说话都打结了,她脸蛋红的比之前对着屈眳的时候要更嫣红了,甚至要滴血。 她和异的往不多,结果看上去比她还小的侍女竟然开口就能说睡男人。 “他那么小……” “少主小不小,苏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侍女们听到这话,笑的更了。 “不,我意思是他年幼。” “少主不年幼了,苏己是中原人,可能觉得是男子二十行了冠礼之后,才觉得是成人吧?我们楚人不一样,男子十五便可以娶妇生子了。” 半夏听着侍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勉强沐浴完了。 “苏己还是考虑一下,毕竟少主这样的男子也不多。年轻俊美还身体强壮,就算不能和少主结为夫妇。也不错的是吗?” “说的轻松,要是怀孩子了呢?”半夏一边穿衣一边嘟囔。 “那更好了,孩子一定和少主一样英武,到时候苏己想自己养就自己养,若是之后想要嫁人,往少主那里一送就可以了。” 半夏的手停在那里,一时间心绪复杂。 为何和这些侍女相比,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古板保守的那个。 * 从秦国娶夫人一事,在斗克的积极奔走之下,已经完全定了下来。楚国和秦国在该行的礼节全都行完之后,准备将公女送过来。 渚内为了接君夫人,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 可要娶新妇的楚王,却没有多少忙碌的样子,每里还是和以往一样。半夏时常陪伴在他身边,要不是听到外面的消息,还真的以为渚里什么都没有。 楚王站在室里,十几步开外,摆放着一只铜壶,他攥着一把箭矢,往铜壶口丢箭。 半夏站在一边看着,她对投壶没有半点兴致,觉得一支支投箭矢,怪没意思的。 “苏己试试吗?”楚王突然道。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