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妮把她知道的外联部光辉传统和周文菲说了一遍。一说就是一个半小时。怪不得能当外联部部长，真是太能说了。 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周文菲想，能和外面的商家打 道，也是很不错的实践机会；要是能培养出这位部长一半的飞扬自信，那就更好了。 等全体新社员都招齐了，戏剧社便开 新聚会，在“堕落街”一家东北菜餐厅的二楼。新老成员八十多号人，拼了十张桌子。 纪 和周文菲一起过去，柳燕妮见到她们后问周文菲：“你室友？同学？老乡？” “，我室友，也是s市十九中学毕业的。”和柳燕妮同一所高中。 柳燕妮端起玻璃杯就过去：“正宗师妹，来，喝一个。” 两人聊天聊开了。纪朝周文菲的背影努努嘴：“你怎么招她了？” 柳燕妮打着哈哈：“ 格有点内向。”王嘉溢不让她往外说这件事。 “你知道她背景？”纪问。 “她有背景？”柳燕妮一惊， 觉很平常的一个丫头，莫非王嘉溢知道什么？ “好像和喻校长家是亲戚。军训前，喻校长秘书还来过我们宿舍。”纪撇嘴，“清高得很，还一个劲说没关系。” “哎呦。”柳燕妮赶紧回到自己那一桌，“菲儿啊，我跟你说，别的社团新也就是在教研楼、学活中心搞搞活动，哪像我们社团财大气 ，今天这一桌，就算都是东北家常菜，起码也要两千块钱，是不是？” 周文菲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柳燕妮重重拍她肩膀：“全是我们外联部的功劳，是我们去找学校要的经费，找外面商家拉的赞助费。你看这家餐厅的老板，给s大的学生只打88折，但是我们社团可以打78折。你啊，就安心留在我这儿，别想着王嘉溢了，他管着秘书部，那里  蒜皮的事太多。” 周文菲愣是被她郑重其事的神情给逗笑了，点点头说：“好的，部长。” 戏剧社里有趣的不止柳燕妮一个。表演团里的老油条们，真的个个都是人来疯，载歌载舞，相声小品不断，笑点低一点的新人们一晚上嘴巴就没合拢过。 周文菲也在这人群里，跟着鼓掌跟着喝彩。虽然她好像还不是其中一员，但她觉得他们是真心热 这个社团。 开学一个月，无论宿舍班级还是喻文卿和姚婧的生活，她都没融进去。她真心希望这个社团是一个契机，把她拉回简单 乐的同伴中来。 那晚喝醉了，什么事也来不及深想回味。事过境迁，她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倒带，播放细节。她记得喻文卿搂她入怀时强有力的臂膀；记得他的手指捏她下巴时，鼻尖嗅到的淡淡烟草味；记得 齿触碰时那猛不丁的疼痛；还有他眼睑突然抬起，她在那浅褐 透亮的眼珠里看到自己。 她不该想念这个，这个连吻都不算。 “连吻都不算，”周文菲心想，虽然我嘴上在说对不起，但心底没有多少愧疚，我都不觉得喻文卿在非礼我。 她想，她应该离这两个“衣冠禽兽”远点。出轨、强吻、派对、酒 ，……，对她来说真的太成人了。 第13章 聚会要散了，周文菲跑去找纪，虽然来之前说过要一起回宿舍，但是她怕人忘记，先走了。 此刻，纪正 着王嘉溢问“喜新不厌旧”的安排。 “喜新不厌旧”是戏剧社每年十月的例行话剧演出，由老社员们倾情出演，以此接新人的到来，同时挥别即将退社的大四社员。 纪很有自信，她不停提及她在中学就参演过英文话剧《威尼斯商人》和《项链》，非要向王嘉溢在这场晚会中讨个角来演。偏偏王嘉溢不像带她入场面试那样好说话了，一直不肯答应她。周文菲这时来找她，她自然很不开心：“你自己先回去吧。” 周文菲脸一僵，走远几步，靠墙站着：“没关系，我等你。” 王嘉溢看见了：“你们先回去。我明天和几个导演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纪朝他撒娇：“师兄……” 这女孩真是太以自我为中心，太难搞，王嘉溢真心希望她业务能力不要突出，否则上了舞台也是个戏霸。他看着垂头不语的周文菲，把椅背上的薄外套放进手腕上：“真的不早了，等会校门都关了。我送你们回去？” 纪这才肯放过他。三人同行，她和王嘉溢走前面，周文菲跟在他们身后。马上就是国庆，纪问：“师兄有什么安排？” “我？”夜风吹得人一点不冷，王嘉溢还是打了个颤。他的打算本是夹个人字拖去东部海边的民宿和海鲜排档里浪 七天，此刻 口而出：“我要回台湾陪我阿婆。” “你阿婆住台北？” “南投，乡下啦，一个很小的地方，不出名的。” “可是你们那边风光很不错啊。”纪遗憾地跺跺脚，“我还没办去台湾的通行证。” 幸好没有。王嘉溢转头问周文菲：“你假期有安排吗？” 纪又盯着她，嘴角勾起，在笑，眼神却是冷的、嘲讽的。周文菲心生不悦，你没通行证，我就有通行证吗？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有，回家看我妈。” 纪这才 意地转过头去。 一阵晚风吹来，周文菲摸了摸胳膊，被走在前头的王嘉溢瞄到。“你冷吗？”他要把手上的外套递过来。 周文菲连忙躲开：“不冷，不冷。” 她心道，我和她在一个宿舍要呆四年，我也有求生 的，好不好？ 国庆假期，其他三人都不在宿舍呆，周文菲每天下午趁南姨和妈妈午休，推着喻青琰去海园看魏凯芳。然而到假期了，也没看见那两个人多回来看看女儿。 国庆前外联部开过一次会。 柳燕妮和他们说，新干事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跑街”：去看看学校附近都有哪些店铺，主营业务是什么，哪些已经给过赞助，哪些是能新发展的合作商户，……。 每个人都领到一份商铺资料，说是去年大一干事的工作成果，今年轮到他们来完善。分成六个片区，周文菲分到的是学校西南面的那条商业街，还 繁华。她想自己是从后门进的，口齿也没有其他人伶俐，还是笨鸟先飞吧。 所以十月六号下午把青琰送回去，她便拿着地图和资料出了学校。 不过一年时间，这条街上有些店铺换了名字，有些转行做别的买卖。周文菲不敢进去咨询，只敢在外面看，把观察到的信息一样样地记载下来。快到福成路的尽头，看到一栋很长的二层小楼，被路边的梧桐树遮掩，树 间瞥见一点红砖的容颜，古朴而厚重。 这个地方十多年前许开泰带她来过，是一件服装外贸公司。 现在不是了？周文菲查资料，商铺名称一栏写着：兰蒂斯酒庄。备注一行写着：虽然老板是s大毕业的姐姐，却是个一不拔的家伙，说大学生 本不是她酒庄的潜在客户，没必要给我们赞助。后面画了一把大大的叉，意思是本不需要进去和人商谈。  少君也有一间酒庄，也是s大毕业的，周文菲没来由地怀疑此间酒庄的老板就是她。可她在树下来回踱步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人进出。 天马上就黑了，她打算放弃。把资料 进书包时，向下的视线瞥到一辆黑的奔驰滑过沥青的马路，抬头看车牌，确认是喻文卿的车。 车停在酒庄门前，车门打开，出来一个穿湖绿长裙的女郎，小碎步上了台阶。正是少君。周文菲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本不记得她决意要踏出喻姚三人圈的心意，下意识拿出手机，拍下少君的背影和奔驰车的车牌号码，发给姚婧。 “在哪儿？” “兰蒂斯酒庄。”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姚婧再问，“车子里有喻文卿吗？” “不知道。”周文菲不自觉走过去，酒庄门前的欧式柱灯早早亮起，从她的角度看，正好可以看见车厢后面玻璃上漾着一个人后脑勺的影子。 他先是低着头，好像在看什么东西，过一会儿转头朝着酒庄的门口，应该是等得不耐烦了。侧脸轮廓清晰映在车玻璃上，是喻文卿无疑。 周文菲心 难以平复。亏她那么相信他，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做错事都不敢承认的家伙。她想起刚刚看到的少君，长发笔直，妆容明 ，垂坠长裙配金高跟鞋，又是有派对要参加？ 微信里姚婧还在追问：“喻文卿在车里，对不对？” 一点不关她的事，可周文菲就是忍不住去想，想少君提着长裙下台阶，喻文卿为她开车门，谈笑间两人眉目传情，然后车子驶离，去往她不知道的地方。 也不知是从哪儿借来的胆子，周文菲突然冲上去，打开车门，钻进去坐在喻文卿身边。 喻文卿以为是少君回来了，手抬到半空停住，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疑惑，最终带点审视的意思：“姚婧要你来的？” 听到声音，前排的胡伟也扭头看，看见是周文菲，耸耸肩，给了老板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是，我路过这儿。”周文菲发现她不害怕和喻文卿对视了。 因为有过那么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她只看到他的眼睛。尽管她仍然无法完全地体会一个成年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又好像抓住点眉目。在明白吻错人的那刹那，喻文卿没有任何想要道歉的意思。 喻文卿轻笑一声，明显不信：“妙妙，你已经大了，少掺和我和姚婧的事。” 周文菲不肯下去，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你在这儿做什么，等人吗？” 车门再次打开，少君猫进来：“文……”，“卿”字还没出口，就看到周文菲往喻文卿那边靠，空出位置来给她坐，看向她的双眼和六年前一样，带着不太过分却很明显的敌意。 “妙妙？”少君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周文菲。她身子前倾，偏头望向喻文卿，脸上表情揶揄：“今天也三人行？” 八年前，她和喻文卿正式公开男女朋友的关系。一次看电影，出发前被许妙知道，吵着也要去，还可怜巴巴地说自己从没看过电影。少君觉得好笑，你没看过电影找你爸妈去，找喻文卿算什么。没想喻文卿真带她去了。 漆黑的电影院里，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中间夹着一个十岁的小妹妹，算什么事。少君想，要是没这个帮着姚婧惹事生非的小女孩，她和喻文卿也许能修成正果。 周文菲也回忆起这件事。但她回想的点和少君完全不一样。她奉姚婧的命令坐在两人中间，少君生气了。而喻文卿憋着笑，以为她不知道，偷偷地把手从椅背上方伸过去，去摸少君的手臂。 此刻少君看她的眼神，还当她是那个小女孩。 周文菲扯开僵硬地嘴角笑着问：“少君姐，你们要去哪儿？” “一个饭局。”少君笑道。 喻文卿已松开安全带，下车后站在门边，语气强硬：“妙妙，下车。” 过好一会儿周文菲才下来，不情愿的脸摆得很明显。喻文卿拉着她胳膊走两步，方才轻声说：“今天的场合，不适合你去。” “就适合少君去？”周文菲低着头，闷闷地说。 “我需要人陪我去。” “那应该是婧姐陪。” “姚婧会吗？”喻文卿也不知道为何要和周文菲解释这么多，“少君酒庄也需要开拓客源，跟着我去，她能认识不少商业人士，……” “这样啊，”周文菲一听就恍然大悟，再次选择轻易相信他，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那我回学校去。”她转身要走，喻文卿叫住她，他怕等她走回学校，天就全黑了。 “我先送你。”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周文菲进去，朝胡伟说，“先去学校。” 十分钟，车子停在南区食堂。周文菲抱着书包下车：“再见。” 喻文卿摇下车窗：“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到宿舍给我发信息，知道吗？” 一侧的少君听得一愣，当年她也享受过这种道别语。 周文菲点头，目送车子离开。 少君问道：“她回来了，也在s大念书？” 喻文卿简短地说一下周文菲的事情。少君回望一眼，风将那个女孩的长发吹起，将她的长裙鼓着，昏瞑暮中自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这个年纪真好，不自觉外 出来的情，不参杂一丝俗念，如此纯真、如此动人。 她瞥了喻文卿一眼，发现他也朝后看。她边笑边摇头：“所以说，她妈在帮你带青琰？然后你爸又资助她念大学？为什么？关系够复杂的。”她的笑慢慢变得模糊，“文卿，你要是想天下太平，最好对她狠心一点。” 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让喻文卿有些不悦：“她还只是个孩子。” “她是个女孩子。”少君把高跟鞋了，赤脚踩在地毯上，白皙的脚背，玫红的脚趾甲，喻文卿看一眼就别过目光。 少君不以为意，接着说：“你要是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什么样的，就想想我和姚婧十八岁是什么样子。当年我们算胆大的吧，放到现在，也就一般般。” 喻文卿烦躁地望向窗外：“她跟你们不一样。” 少君怔住一会，嘴中苦涩至极：“对，谁的十八岁，不纯洁可呢？”comＩＣ5.cＯM |
道，也是很不错的实践机会；要是能培养出这位部长一半的飞扬自信，那就更好了。 等全体新社员都招齐了，戏剧社便开
新聚会，在“堕落街”一家东北菜餐厅的二楼。新老成员八十多号人，拼了十张桌子。 纪
格有点内向。”王嘉溢不让她往外说这件事。 “你知道她背景？”纪
觉很平常的一个丫头，莫非王嘉溢知道什么？ “好像和喻校长家是亲戚。军训前，喻校长秘书还来过我们宿舍。”纪
，今天这一桌，就算都是东北家常菜，起码也要两千块钱，是不是？” 周文菲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柳燕妮重重拍她肩膀：“全是我们外联部的功劳，是我们去找学校要的经费，找外面商家拉的赞助费。你看这家餐厅的老板，给s大的学生只打88折，但是我们社团可以打78折。你啊，就安心留在我这儿，别想着王嘉溢了，他管着秘书部，那里
蒜皮的事太多。” 周文菲愣是被她郑重其事的神情给逗笑了，点点头说：“好的，部长。” 戏剧社里有趣的不止柳燕妮一个。表演团里的老油条们，真的个个都是人来疯，载歌载舞，相声小品不断，笑点低一点的新人们一晚上嘴巴就没合拢过。 周文菲也在这人群里，跟着鼓掌跟着喝彩。虽然她好像还不是其中一员，但她觉得他们是真心热
这个社团。 开学一个月，无论宿舍班级还是喻文卿和姚婧的生活，她都没融进去。她真心希望这个社团是一个契机，把她拉回简单
乐的同伴中来。 那晚喝醉了，什么事也来不及深想回味。事过境迁，她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倒带，播放细节。她记得喻文卿搂她入怀时强有力的臂膀；记得他的手指捏她下巴时，鼻尖嗅到的淡淡烟草味；记得
齿触碰时那猛不丁的疼痛；还有他眼睑突然抬起，她在那浅褐
透亮的眼珠里看到自己。 她不该想念这个，这个连吻都不算。 “连吻都不算，”周文菲心想，虽然我嘴上在说对不起，但心底没有多少愧疚，我都不觉得喻文卿在非礼我。 她想，她应该离这两个“衣冠禽兽”远点。出轨、强吻、派对、酒
，……，对她来说真的太成人了。 第13章 聚会要散了，周文菲跑去找纪
着王嘉溢问“喜新不厌旧”的安排。 “喜新不厌旧”是戏剧社每年十月的例行话剧演出，由老社员们倾情出演，以此
七天，此刻
口而出：“我要回台湾陪我阿婆。” “你阿婆住台北？” “南投，乡下啦，一个很小的地方，不出名的。” “可是你们那边风光很不错啊。”纪
意地转过头去。 一阵晚风吹来，周文菲摸了摸胳膊，被走在前头的王嘉溢瞄到。“你冷吗？”他要把手上的外套递过来。 周文菲连忙躲开：“不冷，不冷。” 她心道，我和她在一个宿舍要呆四年，我也有求生
的，好不好？ 国庆假期，其他三人都不在宿舍呆，周文菲每天下午趁南姨和妈妈午休，推着喻青琰去海园看魏凯芳。然而到假期了，也没看见那两个人多回来看看女儿。 国庆前外联部开过一次会。 柳燕妮和他们说，新干事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跑街”：去看看学校附近都有哪些店铺，主营业务是什么，哪些已经给过赞助，哪些是能新发展的合作商户，……。 每个人都领到一份商铺资料，说是去年大一干事的工作成果，今年轮到他们来完善。分成六个片区，周文菲分到的是学校西南面的那条商业街，还
繁华。她想自己是从后门进的，口齿也没有其他人伶俐，还是笨鸟先飞吧。 所以十月六号下午把青琰送回去，她便拿着地图和资料出了学校。 不过一年时间，这条街上有些店铺换了名字，有些转行做别的买卖。周文菲不敢进去咨询，只敢在外面看，把观察到的信息一样样地记载下来。快到福成路的尽头，看到一栋很长的二层小楼，被路边的梧桐树遮掩，树
间瞥见一点红砖
本不是她酒庄的潜在客户，没必要给我们赞助。后面画了一把大大的叉，意思是
少君也有一间酒庄，也是s大毕业的，周文菲没来由地怀疑此间酒庄的老板就是她。可她在树下来回踱步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人进出。 天马上就黑了，她打算放弃。把资料
进书包时，向下的视线瞥到一辆黑
难以平复。亏她那么相信他，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做错事都不敢承认的家伙。她想起刚刚看到的
，垂坠长裙配金
出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