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丫鬟见薛彦面如常,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县主的病情只要不恶化就行,最近她一直没有吐血,而且脸看起来都很不错,几个丫鬟都有了盼头,觉得县主痊愈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这天儿快要变冷了,县主还是要注意。你们几个也都要看好县主,千万不能吹风咳嗽,否则咳嗽久了,也会引起旧疾复发。”薛彦少不得要叮嘱几句。 几个丫头都素着一张脸,认真地听着薛彦说话,此刻听他如此说,都深觉有理,连连点头。 “薛先生说得对,县主之前在苏州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到冬天咳嗽得就厉害。奴婢们想方设法都不太管用,不知道回了望京之后,能不能稍微好一些。” 知冬说的这两句话还算是委婉的,其实夏姣姣一到冬天,咳嗽严重的那几,几乎整晚睡不着觉。每都在咳嗽,而且连续咳嗽好几声之后,就会吐血,每次一块手帕很快就会被染红。 那个时候的夏姣姣几乎无法从上起来,整绵病榻,而且轻易不得动弹。嘴都是苍白无力的,脸更是难看。 更严重的时候,她连饭食都吃不下去,只能勉强喝点稀粥,经常是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我方才开得那个方子是用来泡脚的,每晚上泡小半个时辰,水凉了就继续加热水。在水温适宜的时候,最好你们几个替她的双脚按摩,脚底下面都是位。刮风下雨的天气就不要出去了,平时穿得多一些,也不要吃冷的东西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大碍。”薛彦一一叮嘱,他对于因为寒冷导致病情恶化的状况,显然十分了解,方方面面都叮嘱到了。 对面的几个丫鬟都暗自记在心里,实际上这些法子她们也都有所耳闻,只不过夏姣姣觉得麻烦,不怎么配合,所以导致一直迟迟没能实行起来。现在有薛彦这个妙手回的大夫亲自叮嘱,她们的心里也更有底了,想必夏姣姣到时候再找什么理由,也无法通过了。 看着她们几个那么认真地听着,脸上那种郑重的表情差点吓到夏姣姣,她知道可能会有所不妥,甚至还轻轻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这个冬天可能过得不是那么舒坦了。 等到他们终于完毕了之后,夏姣姣已经觉得自己浑身冒汗了。有时候身边的丫鬟太多话,也真是弊大于利。 虽说知冬那头傻得可,经常还会说话凑趣逗她开心,但是当她事无巨细地与薛彦探讨起来如何医治夏姣姣的时候,她就如何都开心不起来,相反还带有几分恐惧,只想着快点逃离。 “我昨儿听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薛彦见夏姣姣在发呆,立刻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去。 可惜夏姣姣对这个话题并不兴趣,相反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倒是知冬她们几个睁大了眼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听说京郊的一处墓地闹鬼,那棺材埋得地方还有被翻开过的痕迹。”薛彦甩开折扇,那快速的一个动作显得特别英姿飒。 当然夏姣姣白了他一眼,因为这天气本不热,即使带着折扇也完全用不上,本不知道薛彦为何还带着扇子。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闹、闹鬼?”这回倒是知夏白了一张脸。 她比较怕这些鬼怪传说,之前夏姣姣偶尔翻看奇闻怪志的时候,知夏都不敢碰那些书的,就连整理都是指挥知冬来。生怕她碰了一下之后,那些鬼怪就从书里飞了出来,夜里还要做恶梦,她就更加害怕了。 夏姣姣好笑地看了知夏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先生什么时候也听信起这种谣言了?这世上没有鬼怪,可怕的只有人而已。” 薛彦听她这么说,竟是抬起手来鼓起了掌。 “县主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坟被扒了倒是真事儿,据我所知,有一位仵作还被请去验尸了。那位仵作因为与我是旧识,我很兴趣便多问了几句嘴,当然他还是有职业道德的,并没有说是谁,只是说了那具尸体是如何致死的。他一时口快,透出是一具刚死没几的女尸,我想县主会兴趣的。” 薛彦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他的声音低了许多,语调也是极其平稳的,听起来竟然带着几分森森寒气一般。 知夏咽了咽口水,心中更是涌现出诸多恐惧的情绪。忽然站在她身边的知冬动了一下,猛地抬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啊啊——”知夏的尖叫声,几乎把整个屋子的房顶都给掀翻了,显然她是极其害怕的。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不害怕鬼怪传说的,所以薛彦讲的这个故事,并没有觉得多恐惧。但是他们几个人却齐齐被知夏的这道喊声给震住了。 “娘啊,我没被薛先生的话吓到,被你给吓到了。知夏姐姐,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以后我都不敢随意碰你了。”知冬立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脯,甚至都开始喊起了娘了,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知夏一脸委屈的表情,直接抬起手来,对着她的身上拍了几巴掌。 “你想吓死我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真的要被你吓得晕过去了,如果因此而丢了魂儿,你都赔不起啊。”知夏边打她边叫唤。 夏姣姣拍了拍手,冲着薛彦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旁边还有人,让她们俩收敛一下。 好在这两人还有分寸,知夏也及时地住手了。 “我发现啊,每回来县主这里,我都会带些好消息给你。不过却从不见县主给些回礼,下回若是有这种有趣的事儿,我还是不要找县主说了。”薛彦手里捧着茶盏,轻笑了一声。 当然他这样的暗示,夏姣姣是听懂了,不过她却撇了撇嘴,也没说要给什么。 薛彦耸了耸肩,就当是讨了个没趣。 直到他背起药箱要离开的时候,夏姣姣才对着知夏吩咐道:“我记得你之前在小厨房刚做出两笼玫瑰清荷糯米糕,给薛先生带回去吧。” 薛彦稍微愣了一下,才回过头去看向她,边带着几分笑意,低声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能有意要报答我,但是这些东西吃多了不好,你还是——” 夏姣姣不等他说完,便低声道:“这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带回府里去哄薛国公夫人的,她应该喜吃这些。” 薛彦挑了挑眉头,重新坐了回去,显然是默认了她的安排,他娘的确喜吃这些小糕点,越甜越糯,她就越喜。 当然了在薛国公夫人的眼中,什么吃的东西只要口味好,她都是极其喜的。 最后薛彦是背着药箱,提着两盒糕点出了夏侯府的大门。 知冬送他出府之后,跑到夏姣姣的面前,第一句话就是:“县主,既然薛先生不吃,你怎么还把两笼都给他了?一笼送给薛国公夫人聊表心意就够了,给两笼是不是多了?” 实际上她只是馋了,知夏总共做了两笼都送给他了。 夏姣姣勾起角轻笑:“你怎么知道他不吃?” ☆、第112章?姨娘死因 知冬不明白县主为何要说这一句话,因为方才薛先生分明说了不喜吃的。 她歪着头一脸的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知夏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再讨人嫌了。县主既然能送出去,就证明肯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也不想想整个晋江坊都在县主的手中,她想要什么消息没有啊。 其实夏姣姣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笑意,因为薛国公的主子们用晋江坊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只有少数下人们用,其中不识字的居多,所以提炼什么有用的信息十分稀少。 像薛彦喜吃糕点这种比较私底下的事情,她也只是随便猜的。 因为当时薛彦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我不喜吃”,而是“吃多了不好”。这两句话有本质上的区别,虽说都是在拒绝,但是薛彦兜了一圈子这样的拒绝,就给夏姣姣一个印象,他其实是喜吃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阿嚏——”正在车里用帕子捂住嘴,轻轻打着嚏的薛彦,剑眉紧皱,心里暗想着又是谁在背地里说他坏话。 他的腿上放上一个食盒,已经打开了,里面正是夏姣姣让人送给他的糯米糕,味道香甜。 食盒的拐角处已经缺了一个口子,显然是被他吃掉了。 此刻薛彦也没客气,手里重新又捏起一块莲花形状的糕点送进了嘴里。糕点香甜酥软,几乎是入口即化。甜度恰到好处,好吃到几乎让他把舌头掉,而且每次吃完一块,都会觉得齿留香,似乎嘴里还弥漫着一股玫瑰和荷花的香味。 他还真是喜吃这种糕点,一个食盒里也不过十小块,他分明只想尝尝味儿而已,没想到还没到地方,这第一个食盒里的糕点已经全部进他的肚子里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至于放在旁边的第二个食盒,他是如何都不敢随意打开了,就怕他意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再次敞开肚皮吃,没有丝毫节制。 这事儿要是让薛国公夫人知道的话,那他以后肯定没有好子过了,还要被不停地念叨着。 等到了薛国公府的时候,薛彦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跟随他身边的小厮则十分乖觉地进去拿食盒准备进去。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之前明明看见四爷是拿着双层食盒上车的,结果等到下车的时候只剩下单层了,上头的那层竟然不翼而飞了。 他如果多心问一句身后跟着侍卫的话,兴许就能找到答案了,那食盒不是不翼而飞了,而是半路上被薛彦从车窗里扔了出来。至于里头的糕点当然是不见踪影了。 * 薛彦带来的消息,夏姣姣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虽说开棺验尸在这个时候的确耸人听闻的,但也不是没有。况且一般墓地里的事儿,也不大会有活人管,那些真正有头有脸的人,都有自家的陵墓,一般有人看守,不会像那些野外墓地一样。 不过既然薛彦在最后特意提点了,她可能会非常兴趣,夏姣姣就想着要探听清楚了。 消息也不是随便探查的,刚埋进去没几天的女尸,而且还是夏姣姣会有兴趣的,她闭上眼睛,能够想起的也只有兰姨娘了。 除了兰姨娘,几乎无人吻合这一点。 好在最后还是被她打听到了,林嬷嬷寄了书信过来,当她翻开信笺看清楚的时候,脸上的神惊诧而诡异。 “县主,被挖坟的人是兰姨娘吗?”知冬站在一旁,她自然知道最近几夏姣姣究竟在忙些什么,轻声询问了一句。 兰姨娘的事情一波三折,实在是让她预料不到,不过她又抓心挠肺地想要知晓。 夏姣姣点头,抬手制止了她想要问的话:“不过死因别问我,我到现在还有些承受不了。” 知冬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过县主让她闭嘴,她也不会主动提及。只是好奇心更重,究竟是怎样的死法,让县主有如此反应? 兰姨娘死的时候,她们都没在身边,而且还是突然暴毙。死了之后,她们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甚至因为夏增的故意隐瞒,兰姨娘早早就下葬了,连夏倾都没能见上一面。 所以这死得极其蹊跷,但是死因究竟是什么,去无人可知。 “知冬,你知道夫是如何房花烛夜的吗?”沉默了半晌的夏姣姣总算是开了口,只不过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却得知冬措手不及。 这叫什么问题,房花烛夜! 她连想都没想过,用知夏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傻姑娘,连少女怀这种事儿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房花烛夜了。 不过想到那种事儿,她还是有些脸红的。她只知道夫之间夜晚做得事情,肯定都是羞羞的,想都不敢想。 “兰姨娘就是在行房的时候,被夏增死的。”夏姣姣抬头看到她面羞红的模样,冷声地开了口。 知冬脸上的血尽褪,她眨了眨眼睛,虽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她知道有许多丫鬟对于成亲还是期待的。不过谁都没告诉她,成亲之后竟然还有在房事上面被死的。 夏姣姣看她面诡异,一会儿羞涩,一会儿恐惧的表情,当真是纠结至极,不由得挥了挥手。 “算了,你现在还不明白。如果不是我看了林嬷嬷的信笺,我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杀人于无形的法子。”夏姣姣挥了挥手。 她看到这种死法,首先就是惊奇,夏增没有用刀剑,而是用了毒。 实际上用毒的确算是简单暴的法子,只不过因为兰姨娘最近一直十分谨慎,那些毒物都靠近不得,吃穿用度一切都要检查好几遍,本就不让那些毒有机会靠近她。 所以夏姣姣以为这个法子早就被夏增给放弃了。 信笺上只有几句话,想必林嬷嬷写这封信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难于启齿,不知该如何描述吧。 夏增在与兰姨娘行房之时,趁着兰姨娘情动,将□□的纸包通过两人的/合,顶入了她的体内深处。 后来纸包破碎,□□直接进入她的身体之中,在劫难逃。 夏姣姣的脑海里涌出不少画面来,只不过她不敢往下想了,幸好当时夏增没有这样害死玉荣长公主,否则她能气得发疯了。 这不只是要人命了,更是一种羞辱。 不过夏姣姣的心里丝毫没有放松,相反因为夏增这样狠辣的手段,而到愤怒。 杀死子不够,现在还要用这样毒辣的法子,死兰姨娘。 “夏增真是禽兽不如。”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眼睛轻轻眯起,神之间带着几分冷。 “县主,那您要把这事儿告诉三姑娘吗?这样您就多了个帮手,三姑娘在外,您在府里,你们二人里外联合,应该会更好办事儿。”知冬歪着头询问了一句。 夏姣姣轻笑:“想必夏倾早就知道了。估计兰姨娘的坟就是她找人挖的,当然她身边没有那样的人手,应该是三姑爷帮她的。我只要等她来就是了,不过就算她要报复,我跟她顶多是不冲突。” 知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像是有很多问题一般,夏姣姣的话音刚落,她又来了一个问题:“县主,那兰姨娘的死因,薛先生也知道吗?他说之前有个旧识告诉他的……” 知冬的后半句话,她并没有听清楚。 想起薛彦之前说的话,她的脸更加古怪起来,尴尬居多。 那个旧识的仵作,似乎的确把这事儿告诉了他,连死者是个刚埋进去不久的女子,而且他还确定夏姣姣必定会兴趣,那就是认定那人是兰姨娘了。连这种身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更别提死因了,想必那仵作觉得这死因稀奇古怪,特地与身为大夫的薛彦商量一下可行□□? “不提他,兰姨娘的死因以后谁都不许提起来,又不是什么好消息。”她挥了挥手,给身边几个丫头下了强制的命令。 几个丫鬟一起点了点头,先前已经知道兰姨娘是在与五老爷行房事的时候就中招了,这的确不是什么好说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