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只是好景不长,夏姣姣忽然开始咳嗽起来,原本有说有笑脸发红的可模样也消失了,整个人变得苍白无力。 “姣姣,你怎么了?”太后被唬了一跳,立刻起身想去搀扶她。 夏姣姣扯着嘴角轻笑,却是比哭还难看,“我没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看到鲜血从她的嘴里出来,太后脸突变,立刻着急地叫人传太医。 今上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停在她的脸上,最终挥了挥手,“朕之前召薛家四郎入府,这会子应该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领着薛彦进来。 薛彦今一身银灰锦衣,上面用银线绣着富贵锦绣,外罩白薄纱,束玉带。走路带风,好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样。 “草民——”他作势要拜,却被今上拦住了。 “行了,来帮县主瞧瞧。朕听说之前县主吐血两回都是你给看好的。” 夏姣姣一身黄裙衫,如今口处已经浸了红的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也从嘴角蜿蜒着一条血迹。 薛彦拧眉,瞥了一眼吐血不止的夏姣姣,心里也颇为纳罕:他每回见到这小姑娘,不是在吐血就是在昏,怎么到现在还活着? 夏姣姣更是不,她每次见他的时候,这厮都是一副谪仙出尘的状态,而自己狈异常。 “还请县主移步上躺平。” 几个女七手八脚地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去了上。 薛彦净手之后替她诊脉,没想到这一折腾,夏姣姣好容易止住的咳嗽又开始了,当然咳血也是少不得的。 他找来一块布巾,轻轻垫在她的脖颈处。布巾在她的口展开,夏姣姣这个时候倒是异常,甚至连他的指尖轻蹭到了她的,都能觉到。 薛彦这个动作十分练,有时候他替老者或者幼儿诊脉时,时常会遇见呕吐的场景,所以在他的眼中诊脉的时候不分男女。但是县主此刻却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神不快。 “对不住,患者不分男女老少。”他追加了一句,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 只有跟他对视的夏姣姣,看出了他眸中闪过的一丝戏谑。 他分明在嘲笑她! 有什么好笑的,虽然没有正面摸到她的,但这种亲昵的举动不能让女来代劳吗?还非要他亲自来做,就算她不过十四岁,又因为病体身发育缓慢,脯不算很,但她也是个女子! 薛彦继续诊脉,他皱着眉头在认真地辨别着什么。殿内几乎大半的人都屏住了呼,安静得好似掉落一针都能听得见。 “昌乐这是怎么了?刚进的时候,哀家见她气还好。”太后一直等他诊完脉,才轻声询问了一句。 若不是夏姣姣的气还不错,太后也不敢让人把她抬进里来,就怕还没见到她面儿,反而被折腾地死在了半路上。 薛彦沉思了片刻,低声道:“县主之前在夏侯府修养得还算不错,若无人刺是可以调养的。至于中,恐怕是因处处想起玉荣长公主,心中忧思难解,遂一时了心吐血导致的。” 他的话音刚落,太后就直皱眉头,“哀家原本还想留昌乐在中小住,看样子这回是不行了。” 夏姣姣的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她一把抓住了薛彦的手腕,暗暗用力。 “是啊,外祖母,薛家四爷乃是妙手回、医者仁心。我之前两回都是靠他才捡回了一条命来,他的话是不会错的。”她急速咳着,眼看又要吐血却忍住了,只不过她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甚至还用上了指甲。 薛彦拧眉吃痛,小丫头,爪子还利。 * 今上领着薛彦回了龙乾,九五之尊的面不是很好,丝毫不见之前亲和慈祥的模样。 “依你之见,那丫头是真咳血还是假的?” 薛彦低头,“县主体内气血翻涌,似有活血之物引其咳嗽吐血。” 今上颔首,转而开始表扬他,“不愧是你爹的儿子,有乃父风范。你大哥也没白推举你一回,这些年在外四处游医,见识也涨了不少。在太医院挂个职吧,朕知晓你子不喜约束,只是每五去给县主诊诊脉。那丫头朕就给你了。” “微臣领旨。” “今你的表现朕很意,原本还要找别的法子让那丫头出,你那么一说倒是替朕省了不少麻烦。待会子朕会派人去薛国公府赏赐,到时候你就等着领赏吧。” 薛彦毕恭毕敬,“多谢今上没有怪罪微臣善作主张。” 龙椅上的男人摆了摆手,忽然觉到衣袖里的东西,不由蹙了蹙眉。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香囊,直接丢到了桌上。 薛彦已经准备要告辞了,他下意识地抬头,鬼使神差地仔细瞧了一眼那香囊。明黄的小绣在上面活灵活现,足见绣工致,一看便知出自闺阁女子之手。 只是那小有一双赤红的红豆眼,像是滴了血一般。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你还喜这种小玩意儿?朕待会儿让尚服局最好的绣娘给你做几个,这个就不能给你了,虽说朕不甚喜,但毕竟是姣丫头的一片心意,太后到时候若是提起来,朕拿不出来可就要惨了。”今上现在的心情由转晴,还顺口调侃了几句。 薛彦出一抹笑容,连忙低下头,脑子飞速盘算着。想起方才吐血不止的夏姣姣,告辞的话到了嘴边又换了个说法,“虽说大哥一向刚正不阿,举贤不避亲,但是想来微臣年纪尚轻,若是如此去了太医院,只怕难以服众。不如今上让微臣帮您诊脉,就当考验微臣的本事儿。” 今上敲了敲龙椅的把手,忽而爆发出一阵大笑,“你这子还真是跟你大哥说得一模一样,经常会做些失礼的事情。也罢,朕就给你当一回挡箭牌。” 得到今上的认可,薛彦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入之前,他的嫡长兄就曾告诫过他:当今圣上喜怒无常、猜忌多疑,而且手段狠辣,是一个将帝王术玩儿得很溜的人。能不说话就闭嘴,能不动作就保持僵硬。 可惜第一次见今上,他就铤而走险了,还为了一个刚刚用手狠掐他的平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面其实埋了两个比较明显的伏笔,下章就用上了,妞们可以猜一猜哒~ ☆、009 轻/薄县主 “今上,您的身体尚算康健。只是太过疲惫,恐有失眠之兆。这是微臣调的易睡香包,必要时刻放在枕下熏一熏,会有奇效。只不过里头放了几位香料味道比较大,刚开始会觉得略有刺鼻。”薛彦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纱裹着的香包,里头的放得药材隐约可见。 正如他所说,刚拿出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过九五之尊倒是没怪罪他,随手丢到了桌上小香囊的旁边。 “行了,知道你的本事大。若真有奇效,朕重重有赏。”今上挥了挥手,总算开始撵人了。 薛彦不再耽搁,立刻行礼退下。 等他的背影消失之后,今上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桌上并排而放的两个香包,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眸微沉。 “去太医院传李院判过来,真有些头晕。” 立刻就有太监得了吩咐出去请人,今上伸手捏了捏眉头,让自己整个人稍微放松些。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那个香囊上小如血般的红豆眼,似乎沾染了什么克制它的东西,血稍微退了些。 薛彦快步出了,他坐到马车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起衣袖探查自己的手腕。只见雪白的手腕上,赫然有几道抓痕,还有清晰的指甲印。红通通的一圈,显示了罪魁祸首当初用力甚猛,指印都能瞧见。 “小丫头,脾气还大。”他轻哼了一声,半路让车夫换了个方向。 * 有了薛彦那几句话,夏姣姣并没有在中多留,稍微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被太后让人伺候着送出了。 夏姣姣捂着口,面虽苍白无力,甚至嘴发青,但是眼眸却亮得吓人。 马车摇晃地行驶在路上,她窝在柔软的锦被之中,孱弱不堪。但是任谁瞧见她脸上那副幽冷的表情,以及坚韧的眼神,都不敢小瞧了她。 “县主,您没事儿吧?”知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方才进她并没有跟着,此刻瞧见她出来之后,比进去之前脸要更加难看,不由内心担忧。 皇里不是有疼县主的太后娘娘么,为何县主的病情反而加重,难道是有人当着太后的面儿折腾县主。 知冬不敢多想,县主一向不是吃亏的主儿,但是现在却变成这样,八成那个人就是里最高贵的主子了。 幸好很快就夏侯府了,早就有门人在等着了,见到这马车,正门大敞接县主。太后训斥的懿旨都直接到了侯府里,再无人敢轻慢她,甚至巴不得把她当个宝供着。 “县主,薛家四爷已经在府中等着您了。”自有丫鬟在马车外面通报了一声。 夏姣姣面一变,她现在非常不想见到那个男人,眉头一拧:“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打发他走!” 她的心里是有怒气的,在中发生的一切,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她为何忽然咳血,恐怕当时除了太后还被蒙在鼓里,其余的人都清楚。 那丫鬟是老夫人身边得宠的,听见她毫不客气地甩出这句话来,神微怔,明显没想到县主竟然如此不给面子。整个夏侯府都知道薛四爷是县主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救了两次。并且头一次的时候,薛四爷主动说出“不救夏侯府之妾”这种话,足以见得请他出山诊脉有多么的困难。 夏姣姣此举落在丫鬟的眼中,无异于不识抬举。 “奴婢去通传,老夫人说您先休息,不要太关心其它。侯府就是您的家。”这丫鬟还是很有眼的,虽觉得夏姣姣说话不妥,但是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夏姣姣身子虚弱,连路基本上都不能走了,早有小轿子停在旁边,知冬伺候她上轿。 直等到了自己的地盘,她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趟皇去了有利有弊,至少夏侯府的人不敢再对她如何了,但是她这身子拖累得更加糟糕,不知道哪晨起她的身体就彻底冷了,成了一具尸体。 就在她累得要睡着的时候,知冬悄悄走过来,轻声道:“县主,薛四爷已经到了。他说今上有口谕让他来的,您如果不见他,就是抗旨不尊。” 夏姣姣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但是听到他把今上给搬了出来,也只能暗咬着牙让他进来。 薛彦还是那一身银灰的锦衣,显然他连薛国公府都没回就直接来了这里。 “县主的气看起来不太好。”他将药箱放下,凑近了瞧上几眼,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县主若是不想那么快地用上你的嫁妆棺材板儿,就应该让大夫给你诊脉,而不是拒绝。” 显然方才夏姣姣对丫鬟说的话,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夏姣姣冷笑:“我的气好不好,神医薛四爷不是最该清楚吗?还跟外祖母说我是太过思念母亲,所以不能住里。你怎么不说母亲思念我,要我直接去曹地府呢?” 她的情绪不稳,薛彦还有脸主动提起中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一口血哽在嗓子眼儿里,真想对着他那张英气俊朗的脸出去。 薛彦弹了弹锦衣上不存在的灰尘,依然是脸自在的笑容:“我听不懂县主在说什么。” 夏姣姣暗自咬牙,冲他招手:“你来,我告诉你我在说什么。” 看着薛彦没有立刻过来,她轻嘲道:“薛四爷不会是怕了我这个活死人吧?” 薛彦眸光一闪,神淡然而自信:“我一直坚信县主是死不了——” 他走近了几步,凑到边。甚至俯下/身,和夏姣姣贴得很近。 夏姣姣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眸中恶意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令她讨厌,甚至他说话的时候贴近,连呼出来的热气都在她的脸上。她浑身紧绷,面沉,忽而勾一笑。 薛彦正诧异她为何有这样的变化,就见面前与他几乎脸贴脸的姑娘樱轻启,她上香甜的口脂气息,慢慢地飘过来,让他一阵恍惚。紧接着就见到一口血了出来,直冲着他的脸。 薛彦大惊,连忙后撤却已来不及,嘴上传来一阵滑的触,腥甜味直冲鼻尖。 夏姣姣咯咯笑出声来,她终于把她想做的做了。可惜薛彦躲得快,不能他脸血,但是他的嘴到下巴都沾了她的鲜血,心里涌出一阵诡异的舒。 站在一旁伺候的知冬已经完全惊呆了,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县主虽然脾乖张,但是也没到这个程度啊,往人家爷们儿的脸上血。还是救了她两回的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