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点掉兵线,对高心思道:“路加索有大吗?控大君。” “五秒。”高心思说,“三秒,一秒——” 现场的直播大屏幕上,只见路加索观察好神奥大君走位的方向,预判位置丢出锁链,一整套连控正要接上,神奥大君却突然脚步一偏,硬生生躲开了。 眼看着控制要打空了,就在这时,程肃年的黑魔在旁边推了一下,把大君推回了路加索的控制范围内—— 这一套配合发生在眨眼之间,封灿的输出迅速跟上,左正谊当场被秒! wsnd的双c都倒了,兵线也被清了,掉头往回撤。 sp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机会,怎么能不乘胜追击?高地里只留李修明一人处理兵线,其他四人带着中路兵推出去,封灿追得最快,闪现上去点死了女侍,wsnd仅剩两人。 “sp要打大龙吗?——不打,还在追!” “一路追一路带线,大后期了啊,小兵的攻击力都提升了,sp连拔两塔,能一波吗?” “不能吧,高地能推掉,但一波很够呛,人都快复活了,肯定一波不了……” 两个解说你一言我一语,场上的局势却不按他们猜测的剧本走,wsnd仅剩的两个选手是打野和上单,打野也是脆皮一个,被控了一下,没能跑得了。 而上单试图往野区里跑,把sp引开,sp优先推塔,没人追他,他在草里回城了。 距离最先死亡的鹿女复活时间还有几秒钟。 sp推平了wsnd的最后一座高地塔,往水晶里带线时,鹿女从泉水出来了。鹿女清线很有优势,手长,回旋式鹿角飞镖一丢,sp的兵线就残血了大半。 程肃年和赵舟一起越塔去杀他,这时左正谊也复活了,场面变成混战。 但这种关键时刻,必然是鹿女的生存价值更高,左正谊替鹿女“献身”挡了致命攻击,鹿女再次丢出飞镖,把sp的兵线清光了。 这时,路加索去帮忙,sp三换二,屏幕上的双方头像灰了一片,水晶旁边只剩封灿一人。 “只差一点!”解说叹气道,“下一波兵线等不及了,sp该走了,再不走爹队全复活了。” “但灿神不走!他在顶塔强拆!” “拆得掉吗?时间来得及,可他的血不够了啊!” “——支援到了!” 现场的粉丝喊出一阵震耳 聋的加油声,李修明在他们打架时就从高地往这边赶,终于在封灿空血放弃之前赶了过来。 他替换封灿顶塔,这时wsnd的辅助和打野也复活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拆掉了!灿神 了旗!” “恭喜sp逆风翻盘!亲手终结了爹队的十五连胜!登顶榜首!!!” …… 台下的沸腾呼喊声与封灿无关,水晶爆炸之后,他立刻摘掉耳机,去看程肃年的状态。 这时直播镜头打到sp的选手席上,只见程肃年在万众瞩目之下从电竞椅上站起来,身形却微微一晃,在他摔到前的一瞬间,封灿伸手抱住了他。 第61章 灿烂 程肃年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回到了很多年前,似乎是六年、七年,或者更久远的时候。 他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 ,一个电脑桌,一台旧电脑。那天他发烧了,早上一觉睡醒,差点起不来 。 但家里没有退烧药,他一个人住,如果不起 的话,生病死在这里恐怕都要过很久才能被邻居发现,然后上社会新闻——某少年疑似沉 网游熬夜打游戏猝死。 程肃年从 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他抱着热水杯,坐在 边呆呆地喝。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可怜的。 全天下比他更可怜的同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 然而,他这种连职业赛场都上不了的人,还在幻想自己举起世界冠军奖杯的画面——这个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细节越来越 真的幻想,仿佛 神鸦片,让他越来越沉 ,越来越无路可退,也不愿意再往后退。 与失败相比,否定过去的自己更加痛苦,而否定这几年撞得头破血 的他自己、和他为之放弃一切的梦想,痛苦程度不亚于杀了他。 程肃年就陷在这样的困境里,仿佛即将溺毙在水 湍急的大河中央,前进不了也回不去,更无人向他伸出援手,身边连一 浮木都抓不着。 然而,这么深的痛苦都没有打倒他,这天早上普普通通的一次发烧,却让他一个人坐在 边,抱着水杯无声地哭了很久。 其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什么时候哭完的也不记得,可能“多喝热水”的确有效吧,他坐在那里不知道喝了多少水, 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他收拾好崩溃成渣的心,穿上大衣,出门给自己买药去了。 这个梦只有几个模模糊糊的片段,程肃年人还没清醒,又滑到了另一个梦里。 这次的时间距离现在比较近,是他来到了sp以后,在基地里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sp总部大楼不是现在这栋,没这么大,也没这么豪华。梦里依然只有他自己,他刚打完一场比赛,结束后队友们一起去吃饭,他由于心情不太好,没跟着一起去,于是独自先回了基地,走进空旷的训练室,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发呆。 他点了一 烟,边 烟边想了想过去的事。 那天是他爸爸的祭 ,由于受赛程的影响,他不能当天回去,提前回家乡祭拜过了。其实他也不是每年都记得,忙起来经常记不住 期,但那年他母亲还在世,他就回去了一趟。 坐飞机去,再坐飞机回来,匆匆忙忙的一趟旅程,让他沉重的心情持续了好几天。 当时他已经被叫“年神”了,但这个称呼没有给程肃年带来荣耀 ,也没能让他 到特别快乐。 据说有一种人,不论爬得多高、走得多远,都很难 觉自己过得幸福,因为他们不知道“ 足”为何物,总是在路上追逐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或是无法释怀已经错过的东西,一直停不下脚步安心享受现在。 程肃年怀疑自己可能就是这种人。 他接连 了几 烟,坐在电脑前,和屏幕里的神月祭司面面相觑。 程肃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幕,也许是因为这个英雄是整个游戏里他最喜 的,对他而言具有特殊意义。 而他会喜 祭司,其实是因为一句游戏语音,祭司的台词:“牺牲?我从不曾为别人牺牲,我只为我自己。” 在官方背景故事里,这位守护整个大陆的光明祭司,大家都以为他之所以亲身献祭,是为了拯救大陆、拯救所有人,他却在许多年后复生之时,对一个后辈魔法师说,“为了我自己”。 程肃年不是剧情 ,这种重要角 特别多、背景故事复杂到几乎有点混 的游戏剧情他也没有 力认真挖掘分析,但奇异的是,某些时候,共鸣来得非常容易,他不需要专门去研究,一听见就明白了这句台词是什么意思。 大概人活一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追求圆 ,这些追求里有的快乐有的痛苦,有的伟大有的平凡,但归 结底,都是自己亲手做出的选择,不论结果好坏,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需要为此负责任。 程肃年十八岁时靠这句中二台词灌注力量,告诉自己不要后悔,为自己努力,撑过去就好了。而等他真正长大成人之后,再仔细回想这句话,却有了更深一层的 受。 也正因为他会有这样的理解,他总是孤独的,很难和其他人产生 神层面的牵连。 梦里场景急转,无数旧事仿佛电影画面从他眼前快速掠过。 他浑浑噩噩,跌跌撞撞,不知摔进了哪一段灰白的回忆里,梦里竟然有人影。 程肃年试图看清那人是谁—— “队长!”一个 悉的声音在耳边叫他,“你醒了吗?你吓死我了……” “……” 他睁开眼睛,和封灿担忧的目光对上了。 这里不是他 悉的地方,程肃年一时之间没认出自己身在何处,表情有点茫然。 封灿道:“这是医院,刚才打完比赛你就昏倒了——别动,在打针呢。” 程肃年要从病 上坐起来,封灿把他按回去:“很快就打完了,别急。对了,你饿不饿?我买了粥,在这儿,我喂你吧,吃吗?” “……” 程肃年还没梦里的悲观情绪中 离出来,冷不丁被封灿嘀嘀咕咕灌了一耳朵话,其实他有点恍惚,一句也没听清。 但封灿人如其名, 气神儿十足,太灿烂了,把他那 腔浓雾般的负面情绪冲得一干二净,耀眼的 光当空照 下来,程肃年微微眯了下眼睛。 “我在和你说话呢,不会烧傻了吧,队长?”封灿趁程肃年发呆,低头亲了他一口,笑道,“到底吃不吃?不想喝粥我去给你买别的,但你现在是病人,本人实名建议你还是乖乖喝粥吧。” “……” 程肃年轻咳一声,示意封灿把粥碗递过来,又问:“他们呢?” “回基地了,我给打发走了。”封灿说,“刚才我们打赢了wsnd,这个你记得吧?” “当然,发烧又不会失忆。”程肃年看他一眼。 “那就好。”封灿眨了眨眼睛,突然说,“刚才你说梦话了。” “有么?” “有,你叫了我的名字。”封灿说的不知是真是假,程肃年无从判断,只听他道,“叫了好几声,你梦到什么了?噩梦吗,还是……?” “不记得了。”程肃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 着的针头,“打完能出院吗?我 觉好多了。” 封灿:“……” 高烧还没退呢,就 觉“好多了”,怪不得重 冒上场时能说出“没事”,这男的可真是个人才,sp捡到宝了。 我也捡到宝了,封灿心里吐槽一句,对程肃年道:“不能出院,等你退烧再说。” 他严肃地盯着程肃年,把程肃年给看笑了,无奈道:“好吧,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封灿 觉到了当家做主的快乐,他一边给程肃年喂粥,一边给他讲今天的赛后八卦,大意就是wsnd输了之后论坛如何给他们开分锅大会、sp登顶之后粉丝高兴得 奖庆祝,还有人给sp送了花篮,卡片上写“丰年百年好合”等等。 封灿讲故事能力一 ,连讲带编,哄得程肃年差点又睡着。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他还没讲完,那女护士可能 觉到了他们之间弥漫着的gay里gay气,看了他好几眼。 程肃年打了个呵欠,真的快睡着了。 封灿终于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矜持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队长?” “什么话?”程肃年佯装不懂。 封灿有点急:“我表现得不好吗?你怎么不知道夸我一句!” “……”程肃年脸上苍白的病气还没消,人却笑了起来,“可以夸,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冲封灿勾了勾手指。 封灿从 边站起来,将信将疑地靠过去。 程肃年微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怀里一拉,轻轻亲了一口他的耳朵,低声道:“我的ad真厉害。” “……” 封灿耳 一热,脸唰地红了。 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程肃年搂住时只会脸红不会动的小朋友了,他张牙舞爪地 上去,摁住程肃年,狠狠地亲了回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