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宋良秀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跟秦佑安的确是对手,但他只希望堂堂正正地打败对方,而并非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实在是有违君子道义。 偏偏祁五行事总有几分,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还会不择手段,跟他的行事宗旨背道而驰。 每当他见到了,总会劝解一二。 这次也不例外。 他本不相信祁五有什么真心。 必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会这么做。 宋良秀收敛了心神,正道:“五弟,你若真心倾慕秦夫人,就不该去打扰她。你应该明白,你们立场不同,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这么做,只会给她带来困扰。” 对于宋良秀的心思,祁五很清楚,他轻哼一声道:“这是我的事情。宋三,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想得那么龌龊。我还没有那么下作,拿情的事情来开玩笑,我祁五还不屑那么做。我若是真心倾慕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跟她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若非真喜她,他何必这么用心,还将自己拖下水?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真当他闲的蛋疼吗? 情跟事业,他不会混为一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难做,更不会利用自己看上的女人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宋良秀知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将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我并非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伤到无辜之人。” 祁五锐利的眸子扫了一眼,似乎想要看透他一般,轻轻嗤笑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一点都不想提醒他,也无需再跟他争辩。 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此事没有谈妥,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因为在说下去,只会伤情,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谈起了正事。 “今年的雨水,似乎多了些。这还没进入梅雨期呢,雨就开始下个没完了。”宋良秀看了看沉沉的天,忽然有些担忧地说道。 虽然他们所占的湖广一带,都盛产稻米,本不缺粮,然而,这也只是天公作美的情况下。一旦有什么灾祸,粮食产量必然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饭,这天下怕是会更了。 祁五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我早已让人开始存粮了,今年恐怕会是一个灾年。” “又要死很多人了。”宋良秀叹地道。 祁五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另一边,秦姝在儿子告诉自己,今年是个灾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存粮了。 原本空间里闲置的土地,再次被她给利用了起来,重新种上了粮食。 她空间里的亩产量很高,而且成很快,虽然累一些,但胜在她有各种便利的工具,总比那些农民轻松太多了。 前几个月,秦姝在打仗,只能空照看地里的活计,现在不打仗了,她倒是多了许多时间。 秦佑安之所以跟泽王停战,也跟他想要专心应付天灾,扩展兵力有关。 除了练兵,想尽办法存粮之外,还要应付涝灾之后的瘟疫,还有灾民的救助等问题,这都需要他提前做好准备,这也是获得民心的一种最快的办法。 得民心者的天下,此话不虚。 他的实力,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倒是不用急着扩张,对他来说,稳扎稳打,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中间,秦姝也帮了不少忙,她翻看了不少空间里存的医书,找出来很多防治瘟疫的良方,然后找了医术高明的大夫共同研究。对于灾民,她也提出了不少可用的提议,然后给秦佑安去作。 除此之外,她还加大力度,培训了不少护士,尤其是防疫这一块,更是重中之重。 转眼间,秦姝的长孙,已经月了,又办了一次月酒,但是没有大办。 秦大元帅长子出生后的这一个月来,三天两头的下雨,还冲垮了一些房屋,死了不少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此,即便没有大办,沈静芳也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有些忧心,怕有人给自己儿子按上“灾星”的称呼,一直派人注意这件事,一旦有这种苗头,立即掐死,绝对不能扩散开来。 所幸,大元帅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他,或者嫌弃长子,反而对长子十分看重的样子。就连婆婆,态度也一如既往,外面也没人敢说什么,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实际上,秦佑安早就知道今年是个灾年,自然不会认为这是长子的错,只是他出生的时间,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而秦姝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想,何况,她最近也是忙成了狗,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正式进入梅雨季节后,雨下得更厉害了。天空连沉,降水连绵不断,连苍鹰这些天都极少出去了。 这天,秦姝没有出门,躲一天清闲。即便是白天,房间里也有些暗,秦姝便让人点上了灯,忙了许久,即便歇着,她也闲不下来。 想到自己之前佑安做的长衫还没做完,又拿过来继续做了起来。 这段时间事多,倒是没顾得上。 所幸,沈静芳也出了月子,可以为她分忧解难了。 秦姝便将管家权给她。 雨小了一些的时候,沈静芳抱着孩子来给她请安来了。 秦姝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旭儿,一边接过来,一边说道:“这还下着雨,你何必抱他过来?小孩子娇,万一受了寒可怎么好?” 沈静芳笑道:“母亲放心,儿媳小心着呢!这好几天都没来给祖母请安了,他也想祖母了。” 虽然,她不愿意婆婆将儿子夺走,但对于儿子跟婆婆亲近,她还是很乐意的。 她很明白婆婆对元帅的影响力,只要婆婆一直喜小旭儿,对小旭儿的好处,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秦姝笑了笑。 这么小的孩子,哪知道会想她? 小旭儿长得像母亲更多一些,只有三分像佑安,模样比他爹好看多了,而且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现在正瞪着大眼睛吐泡泡呢! 她这段时间很忙,所以,她见自己这个长孙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不过,这小孩子确实招人稀罕。 沈静芳见秦姝喜小旭儿,心中也高兴,趁机给秦姝说了很多他的趣事,一时间,房间里倒是声笑语不断。 谈笑了一会儿,沈静芳觑了眼秦姝的脸,忽然说道:“母亲,前两,秦夫人突然哭着找上门求救了。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想来请示一下母亲。” 秦姝闻言一愣,看了她一眼,将孩子给他的娘抱着,脸上笑意微收,淡淡说道:“是吗?” 自从她上次警告了秦杏娘一次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差不多已经将她忘到脑后了。没想到,沈静芳突然提起了她。 沈静芳见秦姝神平淡,头皮一紧,很想就这么放弃了,可是,那秦杏娘求到了她头上,她也不好不理,到底是大元帅的秦姐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她可不是婆婆,辈分比秦杏娘高,元帅又孝顺,完全不用理睬她。可她不一样,所以无法做到像婆婆那般无所顾忌。人的情很复杂,大元帅对她有几分情,她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婆婆做得,她却做不得,谁知道大元帅会不会偏向他这个姐姐呢! 所以,她还是不能彻底得罪她。 不但不能得罪,有时候还得卖个好。 总不能在她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还给她难堪。 沈静芳微微垂着头说道:“秦夫人的丈夫收了人家的银子,却没帮人家办事,被人给堵上门来了,整天闹得不可开,据说家里的老人病倒了,孩子也吓到了,那些人打算抢他们家的东西抵债呢!” 秦姝闻言,往罗汉榻上的大枕上一靠,轻轻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欠了人家的钱,让他们还就是了。吃了这次亏,总该知道,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竟是丝毫都没有帮忙的意思。 沈静芳一听,有些为难地说道:“他们家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只有那座宅子,还有铺子和庄子,那都是大元帅给他们的,万一也被抢走了,他们只能宿街头了。一旦传出去,对元帅的名声怕是也不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说大元帅没有认秦杏娘,但也没有故意隐瞒他们的身份,一查就能查到。 虽说大元帅早已经过继出去,可到底是他血缘上的姐姐,他们宿街头,丢的可是大元帅的脸,说不定还会有人说元帅冷血无情,连胞姐都不管。 秦姝闻言脸一沉,忽然坐直了身体,柳眉倒竖,瞪着她说道:“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们家就是全死了,也不关我们家的事!他们自己作死,怪得了谁?我倒要看看谁敢在那里胡说八道。你也是,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替她说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传这种事? 谁会吃了撑的,发那些没用的善心,专门跟大元帅作对,传这些谣言! 她可不信,那些人都这么没眼,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何况,这事本就跟大元帅没一文钱的关系,凭什么往佑安身上泼脏水! 佑安为他做的那些,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就是不帮她,又能如何? 本就不是一家人了,凭什么还要让她儿子去给她擦股? 她这个做娘的,还真不乐意了。 有什么不,冲她来就是了。 若真有那拎不清了,看她不拔了他们的舌头! 真当城外的那些士兵是摆设吗? “母亲息怒,是儿媳的不是,儿媳糊涂,不该说这些话。”见到秦姝发火,沈静芳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磕头请罪道。 秦姝轻哼了一声,也不叫她起来,到底还是问道:“他们家的钱呢,收了人家那么多钱,总不会都花光了吧?” 沈静芳跪伏在地,面带羞愧地说道:“秦夫人的丈夫嗜赌,都给输光了。”就连元帅给他们的银子,也都输得差不多了。 秦姝闻言,简直被气笑了,说道:“让他们去死!照这么个花法,就是金山银山,他们恐怕也要掏空了。” 沈静芳不敢说话,心中无比后悔,在婆婆面前提起此事。 她真没想到,婆婆竟然如此厌恶秦杏娘。 早知如此,她就是自己悄悄替她解决了问题,也不该在婆婆这里多嘴,还平白吃了一顿排头。 如果她帮秦杏娘解决了此事,以婆婆的格,就算知道,应该也不会责怪她。 房间里静得简直落针可闻,只听到窗外传来的风雨声。 过了好一会儿,秦姝才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倚在枕上,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回去吧,此事我是不会管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她的事情,别来烦我!” “是,多谢母亲,儿媳告退!”沈静芳闻言,倒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又向她福了福身,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她离开了,秦姝才轻哼一声,说道:“我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看重名声了,什么都要做到面面俱到,非要让人都赞她的好才行,也不看看,有些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帮。别到时候帮不成了,反倒惹一身!” 史嬷嬷在一旁笑道:“夫人有不对的地方,您提点教训她就是了,何必跟她动怒,气伤了自个儿不值当!” 顿了顿,她又道:“夫人帮那秦夫人,想必也是碍于她的身份,想要卖她一个好罢了,并非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夫人一向孝顺守礼不过了。若是知道夫人这么不喜那秦氏,她绝对不敢在夫人面前开这个口,惹您生气。太夫人您一生气,她心里只会比您更难受!” 秦姝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看来嬷嬷在沈氏那里也不是白待的,果然懂她的心思。若是我以后有误会了她的地方,你替她解释一下,也能少了许多争端。” 史嬷嬷闻言,心里微微一惊,不过看到秦姝的脸没有什么异常,好似随口调侃一般,又微微放下了心,欠身笑道:“太夫人您说笑了,老奴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哪敢妄自揣测主子们的心思。只是老奴怕太夫人多想,气坏了身子,这才开解了两句,倒是老奴僭越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