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净抓起一条给陆抑备着的内,连忙追上去。 砰。 一声响打破夜。 周怀净吓得脚下一滑,身体朝前摔了个大马趴,额头撞在走廊的木头柱子上,被一个不起眼的钉子勾破了皮,疼痛顿时席卷而来。 他脑袋晕沉恍惚了一会儿,鲜血进眼睛里,眼前一会血腥的红,竟将楼里生生晕染出一派蒙的血腥气。下意识拿着陆抑的内擦了一下眼睛,周怀净扶着地板爬起来,擦干净了看清楚眼前的环境,只是还是红森森的一片。 “怀净,你在哪?”陆抑的声音飘过来,伴随着响和撞门的声音。 周怀净顺着声音下楼,脑袋发晕,双腿发软,只能扶着扶手往下走。 陆抑持着从厨房里出来,神神叨叨地嘀咕着周怀净的名字,双眼发直而疯癫地遛着鸟从周怀净面前晃过去。 周怀净歪着头:“陆抑?” 陆抑猛然回过头,鸷的眼神一触到周怀净,登时变得柔和,只是在看清周怀净一脸血地站在那儿,眼中的情绪岩浆般沸腾起来,各种情愫翻涌而上。 “怀净……”陆抑仿佛在瞬间苍老了,但无损他俊美的容貌,反而增了颓废的美,他脚步凌地差点被自己绊倒,好在完好无缺地走到了周怀净面前。 周怀净捏着手里的内,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陆抑,我……” “噓。”陆抑的食指贴着周怀净的,“我知道。” 周怀净眨巴眼睛,陆抑的脸都是红通通的,那角的微笑恍惚之间晕染开涌动的血。 陆抑手指一转,贴着瓣沿着血迹往上蹭去,指尖点开猩红的血迹,一点一点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冬雪红梅般枝绽放。 “周怀净……你怎么,那么傻?”他轻声呢喃着,贴着周怀净的。触到的血都冷了,连那似乎也已经冻僵,“你好冷。” 周怀净傻傻地立在那儿,心里表示赞同。他就穿了一条小子,全身都冷得不行。周怀净好想赶紧把陆抑拉回房间里窝被子里,陆抑连股蛋都着,看起来更冷。 陆抑抱了怀,吻着他的黑发,闭上眸子嘴角带出笑痕,溢出喟然:“这样也好……” 说着,身体软了下去,将周怀净扑倒在地上。 周怀净糊地扶着陆抑:“二叔?陆抑?爸爸?”一连叫了几声,陆抑都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 周怀净从自己身上搬开陆抑,地板凉,生怕他冷着了,费力地将他拖到沙发上放平。 陆抑坦诚地睡着了似的角带笑躺在那儿,像是在做香甜的美梦。周怀净戳了他的脸颊一下,那笑容被戳得渐渐淡了,睡得更沉了。 周怀净捡起手和染血的内,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将放到桌上,跑去楼上随意套了外套,再把陆抑的衣服和手机都拿下来。 给陆抑穿好衣服,周怀净从手机里找到张启明的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 等做完这一切,周怀净睡意上涌,打了个哈欠,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盈发困的泪水。他了眼睛,努力盯着陆抑的脸瞧,最后实在受不住,躺下来靠着陆抑的肩膀睡着了。 张启明赶来的路上,一连接到几通守卫听到响且内线没人接听的汇报,半夜路上车少,他一路飙着车终于赶到了地点。 当打开别墅的大门,屋内点着温馨的淡淡灯光。 张启明率先走进来,地上的血迹不明显地时断时续,四处散落着崩落的子弹。他肃着面容,视线望到沙发上的人影,几个快步走过去。 身后有人正要上来汇报,被他拦住,轻声地“噓”了声。 沙发上躺着两个人,陷进了沉睡。周怀净猫儿似的蜷缩在陆抑身边,脸埋进了他的颈间,手紧紧地抓着他身前的柔软休闲衬衫。陆抑无意识地侧过头,倾向周怀净的方向,仿佛在深情低吻着人的发旋。 这一幕太过静好安谧,张启明不忍发声打碎它。 直到周怀净睡姿不安稳地动了动,头发拂落开,一片血迹呈现出来。 张启明心跳几乎要停止,几乎以为两人厮斗了一番两败俱伤,颤抖着手试了试陆抑的鼻息,确认没事才松口气检查周怀净的伤势。 等将两人都送去医院,张启明还留在别墅里搜查。 “明哥,屋里都检查过了,监控也反复查证,没有外人进来过。” 张启明皱着眉。这就奇怪了,没有外人,难道二爷和怀净少爷吵架了?若是怀净少爷不愿被关在这里倒有可能,最后还负了伤,可二爷怎么也晕了?难道是晕血吗…… 张启明嘲笑自己的假设。陆二爷会晕血,真是天大的笑话。 “另外,我们搜了一圈,二楼走廊的扶手下有颗钉子,怀净少爷恐怕是摔着了受了伤。其他地方,除了子弹打过的痕迹,没有别的特别地方,除了……”保镖言又止。 “什么?” 保镖沉默了一会儿,两手指捏着一条沾血迹的内提起来:“二爷的内……”别问他怎么知道是二爷的,看那裆部的尺寸就不像是怀净少爷的啊。 张启明脑子一晕,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猜测冲击的久久不能言语。 张启明:看不出来怀净少爷这么能干,把二爷都吓(zuo)晕了…… 第76章 完结 陆二爷陷入昏了。 周怀净只是皮伤,睡了一觉醒来,额头上贴着一块白的纱布,从病上坐起来后眼神四处寻找着悉的人影,但怎么也没找到陆抑。 “怀净少爷。”被当成空气的张启明无奈地主动开口。 周怀净眼神一凝,拧着眉:“二叔呢?”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二爷,怀净少爷看来用情颇深,但早知今,昨夜何必做出那种事情呢?技术不行可以学啊,那么血腥,看着像杀人现场。 张启明眼观鼻鼻观心:“二爷还在睡觉,您和我来吧。” 周怀净掀开被子没穿鞋就要往外跑,姿势十分娴。张启明看得眼皮子一跳,拦住他,从柜里取出一双干净的备用拖鞋。 周怀净鼓着脸,马马虎虎地趿拉上比他的脚大了一圈的鞋子,在张启明准备给他再换一双趁脚的鞋子前,及时跑了出去。 张启明无可奈何,别看怀净少爷孩子心,但这孩子不是谁都能制得住的。自从昨晚之后,他就知道怀净少爷有一张乖巧无辜的脸,可其实心底有一片跑马场,起来就缰了。 陆抑沉沉地睡着,面容憔悴,一看就是惨遭蹂躏的疲惫之态。张启明不忍多看一眼,生怕陆二爷在他心里崩坏人设,把周怀净带到了就脚不沾地地滚了。 周怀净守着,牢牢盯着陆抑的盛世美颜,越看越喜,越喜就越手脚,于是掀开一角被子,扒开陆抑的衣领,从嘴舔到口。 本打算进来送甜点的张启明脚步一顿,步履凌地退出去了。 本以为只是累得困了,睡睡就好,可陆抑完全没有醒转的痕迹。第一天昏着,第二天还昏着,这明显就出大问题了。医生反复检查,没发现任何生理创伤。 医生收起听诊器,紧紧皱着眉,目光触到守在边的少年眼巴巴润的眼神,不得不移开视线,转头问张启明:“陆先生昏之前是否受过刺?” 张启明下意识看了周怀净一眼,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点了点头。 “脑科ct也检查过,没什么问题。我建议将病人转入神科,恐怕是受到的刺太大,癔症发作产生抑制反应,陆先生陷入昏不愿意醒来。”医生说着,发觉那少年眼眶更加黢黑润,像只被主人抛弃在雨中的小狗,他情不自加了一句,“有你们这些关心他的人,相信陆先生也舍不得抛下,很快就会醒来。” 张启明面冷凝,终于收起脑。二爷可能因为怀净少爷太厉害而陷入昏吗?这可不是他效忠的那个陆二爷。 张启明封锁了消息,处理完事情回来询问周怀净那天晚上的事情,等问完了陷入了沉思,隔了会儿给秦医生打电话。 秦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陆家一次,张启明心知有异,但二爷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不会多加揣测,现在情况特殊,稍一联想,只怕二爷的神一直存在问题。 留在医院毫无用处,张启明将陆抑和周怀净送回半山别墅,那里人员清简,不容易传出不利的消息。 秦老被阿力接来,检查之后也毫无办法,陆抑对他一向是十句话里掺着五六句假话,这样还不如一无所知。 陆抑仿佛就要一睡不醒,两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头发长长了,面除了苍白了些,冷漠鸷的神情被睡意冲淡,额发落下来,倒浮现出丝丝扣扣的孱弱忧郁。 周怀净超乎他们的预料,不哭不闹。陆抑就像个不说话不会动的巨型婴儿,周怀净每天都要给他擦脸,饭点鼻饲喂食,隔一段时间换片不,到晚上让人帮忙把陆抑抬到浴缸,亲手给他洗澡裹布换干净衣物,把脏了的衣物和单都换下来给佣人,然后再让人把陆抑抬回上,缩在他怀里说会儿悄悄话,直到困了才眼睛睡觉。 张启明松口气的同时,也对周怀净到心酸。二爷这一觉不知道要睡多久,怀净少爷天天守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一般,连琴都没心情弹了,两个月前还白白婴儿肥的脸蛋,现在尖出了下巴,不哭也不笑,成里发着呆。 张启明甚至有种莫名的预,如果二爷死了,怀净少爷也活不了。 这样畸形的共生关系,紧紧地绞在一起,看着只叫人心惊跳又羡不已。陆抑用自己的铁腕统治着周怀净的生活,以自己的方式雕琢着这个少年,而周怀净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附庸,不曾挣扎愤懑过一次。也许正因如此,陆二爷在周怀净身上攫取了足够的安全,才愿意带着试探地稍退一步,陪着他一起去参加比赛。 没有正常人能拥有这样的情,可偏偏,张启明竟然心生惆怅的羡慕。 周怀净甚至以为陆抑要这样永远地睡下去,直到睡出皱纹和白发,在昏中睡掉了牙齿,器官枯竭迈向死亡。陆抑睡着一天,他便如过了一年,夏秋冬的滋味侵没他的时光,不知道今夕何夕。 陆抑死了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除了会呼,一样的不会再笑着听他说话,不会再回应他一个动作。 周怀净的状态,张启明怀疑自己看见的是行尸走,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瘦得形销骨立,那就不是行尸走,而是行走的骷髅了。 秦老心疼,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另一个风华正茂却像没人浇水的枝叶迅速枯萎下去,迟疑之下,只能冒险。 “进入记忆?”张启明重复。 周怀净黯淡的目光瞬间点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秦老不忍让他失望,接着道:“嗯。全息网游的技术已经成,以二爷的记忆为芯片,连接另一台机子,让人进入他的记忆里,找到病源,将他带出来。这项医用技术还在研发,主要针对心理神病患者以及植物人,目前的实验结果显示对于自我意识强的病人往往失效,不仅不容易进到场景里,就算成功进入记忆,潜入者也可能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 “反社会人格极有可能发起攻击,潜入者醒来神崩溃的不只一二。甚至,还有人丧失了意识,成为植物人。”秦老不乐观,“陆抑的情况,你也知道。别说是被没意识,只怕想侵入记忆都难。” 话到这里,张启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头看向周怀净。人心是长的,就算是担心周怀净遇到危险,他更希望陆抑能够安然地醒来,哪怕被削成人彘都不后悔。 周怀净眨巴眼睛,渴望地说:“我想试试。” 陆抑的记忆,那是不是有真正的抑抑? 秦老早已料到结果如此,不无慨地点头:“你切记,如果陆抑向你发起攻击,你就打开面板及时退出,像玩游戏那样,知道吗?陆抑沉睡一定有他的理由,记忆打开的方式呈现一扇扇的门,你将门打开,能看到关键的记忆,直到找到陆抑昏的缘由。人的记忆纷杂,这是一项长期还带着侥幸的工作,营养只能支撑你过七天,一期不行,我们等下一期。” 周怀净乖乖点头。 等设备都搬过来,周怀净也穿上纸,身体在无意识的状态里度过七天,难免会有自然的生理排便需要不受控制。 顶着秦老、张启明、云叔和阿力送壮士的眼神,周怀净躺进了游戏舱里。 等他一进去,云叔才淡淡指责张启明道:“万一怀净少爷出事,二爷就算是醒了也饶不了你。” 张启明苦笑:“云叔,就当我自私一回吧。二爷再睡下去,陆家就该被当成靶子了。” 云叔叹气,他也有私心,只是启明生怕周小少爷动摇,连周家人的约面都拒了,对他实在太过残忍。 *** 周怀净睁开眼睛,两手边的门笔直地往前延伸到不可知的黑暗尽头,仿佛永远数不到顶点。 这么多的记忆,哪里能细数得过来? 周怀净苦恼地打开第一扇门,那是一间婴儿房,中间有一张婴儿。他走过去,里面的婴儿小小的一团,蜷缩着小身体,含着手指沉沉地睡着。 这是陆抑吗? 周怀净惊奇地睁大眼,用食指把陆抑含在嘴里的大拇指给拨下来,陆抑动了动,重新含回去。 “陆抑,我是爸爸,快叫爸爸。” 周怀净恶作剧地反复几次,在陆抑瘪着小嘴大哭时,连忙从房间里跑出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