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再早一点,早一点开始「行窃」,会不会叫阿伟的同学,就能够有钱带他阿嬤去看医生。」 几个月后,我吹着冷颼颼的东北季风,在教学大楼顶楼回想着过去。 阿伟没通知就转学走了,而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发现存款里多了一笔财產,甚至我们连他在失去亲人后,消失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想起阿伟就会想起母亲,而我能做的就是不断练习偷窃技巧,与不断偷窃。 「子薇?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从楼梯间冒出头的是小岳,过一会林明轩也现了。 曾几何时,空旷的顶楼成为我们开会的场所,我们时常在这讨论每一次的「劫富济贫」细节,然后顺便欣赏从顶楼望出去,近江区逐渐繁荣的景象。 原本的风景是一片土灰休耕农田,现在以有好几处开始有矮专瓦房被搭建,还有新修的稻田。 「应该过不久,整个近江区居民就都能拥有自己的土地了。」林明轩说。 「可以的,只要一直偷,从『他们』口袋里掏钱出来,我们就能让整个贫困的近江区人人有家。」我看出小岳还陷在阿伟阿嬤的自责中。 他把赌博赢来的钱,还有「行窃」的资金,全都用在近江区无家可归的独居老人上,而自己一不留。 「哼……每天只知道考虑别人,你妈还在每天去消夜餐厅帮忙洗碗,你知道吗?」林明轩不悦地说。 「那是我妈,不需要你来管。」 「对,他是你妈,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态度……」 「好了!不要吵!」我入两人间大喊,要他们都闭嘴。 两位男生暂时停止了要打起来的模样,在我脸颊旁的两面脯分别退后。 「这次目标是?」小岳一股靠到墙边,将手中馒头进嘴里问。 「目标不是一个人。」我翻开手机纪录缓缓说:「是一场赌局。」 「郑子薇说,『强盗们』似乎有注意到异状,最近都不是使用纸条互相易了。」 「你怎么知道?」小岳出奇怪的表情问林明轩。 「郑子薇昨天跟我说的。」林明轩不加思索。 「昨天你们有见面?」小岳又开始问无关紧要问题。 「恩……昨天我们『一起』回家的。」林明轩没好气地回应小岳,他们讲话有些不自然。 「好了!那些都不是重点。」我把讨论方向拉了回。 「你打算怎么做?」林明轩柔和地问。 「『假户头』现在都被直接记在他们的手机里。」我平淡描述。 「终于有人发现写成纸条会被偷吗?」小岳得意地笑了。 「要偷手机?可是没有密码进不去。」林明轩马上意识到难处。 「要偷看到对方输入密码不件难事。」我摊手表示。 安静片刻后,小岳问。 「什么时候行动?」 「今年的田径联赛决赛。」 小岳痞痞的表情再度转换,从讶异到自信。 皇后酒店的常客,也就是「富豪集团」强盗们,丝毫没有察觉偷走假人头帐户财產的人,其实就坐在身边。 一个不起眼的酒店小姐。 我练地翘着腿,为身旁一位男宾端上红酒杯,然后若无其事地与所有人观赏一场霸凌。 「你给我的户头里面一钱也没有!」一个律师跪在地上求饶,他已经被左右的黑衣男人打得脸是血。 而其中一位黑衣男人,是小岳的父亲。 「怎么可能没有?」林老师焦虑地不断转圈。 「会长!会长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到任何钱!」眼角渗血水的律师爬到江会长的脚边,接着被江会长一脚踹开,律师翻了几个跟斗撞上了整排的酒店小姐,小姐们惊慌失措。 「帐户里的钱不可能凭空消失阿?」林老师尖锐的音调令我反胃。 「所以我的房子呢?」江会长低沉嗓音问。 「会长,因为李律师没有签出易,所以房子还在原屋主名下。」说话的是个叫蓝警官的贴身保鑣。 接着,跪在地上的李律师又是一顿挨揍。 酒店外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里面正上演着非法的私人制裁,李律师经过一星期的藏匿后,最后还是被江会长手下抓回酒店审问。 因为我的疏忽,没发觉上次行窃的对象,正好是江会长的委託律师,而他户头所消失的钱,都已经被拿去帮助近江公寓中,一些年迈老人买家了。 能不断在富豪们间劫财,是拜江会长所赐,他规定所有参与非法易的人,都必须在酒店进行,酒店就是他们藏匿法律制裁的地方。 然而,令他们百思不解的,是为何总是会发生转的人头帐户,里头空空如也的情况。 「会长,这不可能,所有人易都是在看得见的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会有人能到银行去转帐,所有成员都在我们监控中。」带着方框眼镜的蓝警官说道。 「会长,你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拿……」李律师再次爬到江会长脚边,再次被踹开。 江会长锐利又森的双目正巧瞥到我这方向,令我口抖了一下。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沉思着,「皇后镇好几次的房屋被查收、害我们房价炒不起来……」 「会长,我们一定……」想说话的人是阎父亲,但话却被拦截断。 「会长,给我,我会查出问题所在的。」话的人是蓝警官,他傲慢地瞧了一眼阎父亲。 人民保母的他们,此刻完全是只照顾江会长的猎犬。 「算了算了,下一次的『比赛』是什么时候?」江会长说完托起红酒杯沾了一口。 「下个月田径联赛开始。」 所谓「比赛」其实就是与建商、政府、银行之间的易时间。 他们总喜假借「看比赛」的名义进行易,而赌博不过就是其中一项小额的娱乐活动。 某个夜里,我从窃听器里察觉不对劲,因为警方开始怀疑富豪们的小动作,而富豪们也为利润去向不明而暴跳如雷。 若在继续偷下去,被抓住只是迟早问题,我必须拟定好一套完美计画。 一套只有我知道的计画。 想起卧病在的母亲,我的胃又开始翻搅。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