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吧,估计是聂工这只大灰 的眼睛太过贪婪,就跟 外婆似的,孩子看他一眼,就要哭一会儿。 三蛋一听孩子哭,作业一扔就过来了,站炕下把妹妹一抱,搂着就哄开了:“爸爸,你戴着眼镜,眼镜片子亮光光的,灯泡下会很刺眼的,像个大灰 一样,所以妹妹就哭啦,把眼镜摘了吧,好吗?” 聂工把眼镜一摘,再看妹妹,果然,妹妹不哭了。 “聂卫疆,你这观察力可真不错,好吧,把妹妹递过来,给我抱抱吧。”聂工 了 双手,真是,这一抱意义重大呀,因为刚生的那一天,他都没来得及抱,就走了啊。 三蛋今天倒是 乖的,把妹妹递到了爸爸伸开的双手上,笑的跟老父亲似的:“头不要离的太近,你的脑袋太大啦,突然伸到她脸上,她会害怕的。” 好吧,聂工赶忙把脑袋往后扬了扬,伸的远远的,没敢笑,盯着看了半天,嗯,妹妹 乖的,两只眼睛大大的,也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呢。 “有点像小时候的卫民。”他看了半天,说。 陈丽娜说:“哪里呀,我妈都说了,她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像陈小姐,那必定是个美人胚子。”聂工一张嘴,妹妹哇的一声,又哭了。 好吧,聂工赶紧把这个娇气的小哭包还给了陈小姐。 人陈小姐怎么摆 ,妹妹都乖乖的,睡觉的时候也不愿意看聂工的脸,要睡在陈小姐的怀里,这聂工一有风吹草动,妹妹就是呜的一声。 一直在盼望女儿的聂工,这还是头一回 受到女儿的娇气啊。 毕竟小时候的聂卫民三兄弟只要一吵,他立刻就会喊来丈母娘,让给抱出去,这个可不敢啊,毕竟小姑娘啊,咋好给抱出去呢。 这边小长工聂卫民劳累了一天,等到爸爸回来,才算能 口气了。 二蛋大晚上的,还不睡觉,一会儿抄歌词,一会儿俯卧撑,在炕上都不消停,用陈丽娜的话说,体艺能,他要学习不行,能发展这几科也 好的。 聂卫民呢,因为是老大嘛,理该多干点儿。 但是吧,自己两条小细胳膊本来就酸的要命,再闻着二蛋打完篮球那一身的臭汗,躺炕上了,简直就是个臭味发 源。 而且,就在这时,二蛋拍了把脑袋,说:“哎呀,我忘了件事儿,哥,明天记得提醒我啊,甜甜叫我去矿区呢。” “啥事儿?”聂卫民问说。 二蛋说:“甜甜刚才跟我说,她二表哥给她介绍了个工作,一个小饭店里洗盘子的,让我陪她去看看。” “她二哥,是不是那个原来到咱们基地来呆过一段的王小武。” “可不。” “他现在在矿区搞啥啊,我记得陈叔叔说介绍了个工作,下油井的,他没干跑了呀。” “说是在个小饭馆里学做厨呢,这不,想带甜甜去洗盘子嘛,甜甜是真不想读书了,那怕洗盘子,也不想读书。”二蛋说。 聂卫民跟二蛋不一样,正所谓知识能武装人的大脑,能叫人冷静思考,而且,他从小就一直是个早 的孩子,仔细一想,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二蛋,甜甜最近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好像还老被一些社会上的小 氓叫出去,她才多大啊,十二三岁的姑娘给人雇了,那叫童工,就算她想洗,人家也不会让她洗的,明天呀,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别让她再给人拐了。” 这边呢,聂工和陈小姐哄睡了妹妹,才能开始他们的谈话。 这不,聂工就说开了嘛:“咱那大黄鱼呀,一直在我实验室放着呢,毕竟是夫 共同财产嘛,我得跟你商量一下,给跟我一起出去的冷奇、于连海,还有高大勇一人给上两条,这一回真是亏死他们了,你不反对吧?” 陈丽娜也是好奇了,就说:“你们当时不是准备劫核料的嘛,然后你说,要把唐山变成一个污染地,再让政府迫于 力,撤离民众的,最后怎么就收音机里天天广播,动员当地的人民群众搬离了?” 聂工苦笑:“甭提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内地的民兵武装力量有多强悍,我们在唐山一下火车,人一看这么高大又健壮的四个人,直接就给当特务盯上了,可以说,群众都是战士,想干点什么那是 本不可能的。没办法,于是我们只能撤出唐山,然后呢,我们就走访了位于北京、天津,河北的地震队,结果就发现,早在7月1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测出,说当时都监测到将会有地震的情况,但是吧,鉴于目前时局比较 ,他们就选择了把这事儿 下去。我们四个于是带着资料,苦口婆心,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说,人人都把我们当疯子,还是最后找到我恩师,他才给拍了板,说我们擅离职守,一人记一大过,但是吧,这才开始动员所有人搬离。唐山是重工业园区,就光是搬迁和撤离大型机械,就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撤出来的还不及百分之一呢。” “那要万一不震呢?”陈丽娜想想,还觉得 好笑的呢。 聂工也是笑:“那不从24号等起,大家都没睡觉嘛,等了好几天,恩师也问我,万一要不震呢,咋办?” …… 聂工顿了顿,又说:“当时高大勇就说,要万一不震,那再好不过啦。结果,他一说完,就震了,我们离的近,整个北京摇的哐哐作响。” 好吧,在陈小姐看来非常难的事情,对于聂工来说,似乎都是很容易的。他习惯于先假设,再实施,用解方程式的方式,去解决任何难题,并且有的是耐心。 “所以,虽然地震发生了,但我们几个擅离职守,人人身上都背着大过呢,怎么着,也得补偿一下他们几个吧,原本,他们以为只是跟我到北京,充充场面吓唬一下我二姨呢。”聂工于是说。 陈小姐一听,也得大方了:“给吧给吧,不就几条大黄鱼嘛,反正是你的,我也不心疼。” 说完,她又想起件事儿来:“对了,北京寄来一封挂号信,直接是法院寄的,说你和乔淑的养子养母身份没有足够的证足表明,不能成立,所以,你在北京那两处院子呀,现在归她妹乔慧所有了,喽,信应该在 纫机里了,你自己去翻翻。” 聂工这番其实也去北京了,但是吧,没见过乔慧。 怎么说呢,别的几个姨且不说,反正乔慧就是个泼妇,而且是泼的不得了的那种,不止她泼,她的丈夫,儿子儿媳妇,全家都泼。 要对付那种泼货一家,聂工是真头疼啊。 这不,悄悄眯眯的,他跟端□□包似的,摸过来就来端妹妹啦。 “你干啥呀,孩子刚睡着啊,而且,我才刚出月子,你不能碰。”陈丽娜说。 聂工把妹妹给端到上炕,放的远远儿的了,好吧,把陈小姐一搂,聂工这忙了一年多,才算舒展了 了:“来,让我好好抱抱你。” “你都有闺女了,还稀罕这个闺女她妈?” 陈小姐心里其实 酸的,自打生了妹妹,仨儿子全围着妹妹转了,都没人稀罕她,拿她当公主了。 但你说跟自己的闺女吃醋,那不闹笑话嘛。 “闺女是闺女, 人是 人,不论什么时候, 人才是第一位的嘛。”聂工抱陈小姐往怀里一环,深深叹了一气。 “虽然说我是第一个到这矿区的人,但我得说,没有你们这些妇女们,矿区就不会有花,有草,有孩子, 的生机和人烟, 声笑语,全是你们带来的啊。生育孩子,抚养孩子,照顾家庭,还要为边疆做出贡献,你们呀,才是整个边疆最美的人啊。” 当然,这也是他永远永远,都愧对于孙转男的地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