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的有很多。譬如没有跟他说好,就送他离开,譬如没有问一问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回那个家,那里明明是他的亲生父母。还譬如,拿了那二十万元钱,让他痛苦在意到如今。 这些对不起,在十五年的封存中,成为了他俩心中都过不去的坎,如果时间可以回转的话,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做好,而不是这样伤害秦烈。 可时光是不能倒的,他只能慢慢地暖化他。 黎夜拍着他的脊梁,慢慢地说,“其实我也不想送你走的。你来的时候正是我父母刚刚去世,黎耀天天上学不知道柴米油盐,我一个人支持着这个家,每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这个静的有点荒凉的小院子里,都觉得十五岁的人生,就跟一潭死水一样,每天跟老黄牛似得,想尽办法挣钱,省吃俭用,子却总也过不好,不知道最终会支撑到什么时候。” “是你来了,生活才不一样的。有人陪着我过子,永远也不会担心进屋就一个人,被人欺负了也知道有人帮我找回来,你不知道,关二婶上家里来诬陷我拿了他五百块钱的时候,我其实害怕的,他家儿子又高又壮,关二婶也强悍,我怕赶不走他们,却被他们打了。然后你就出来了,真厉害。” 一说这个,秦烈也笑了,在一旁补充道,“我也是硬顶着上去的。我那时候在外面浪了那么多天,也不想回家,就想自己浪,可是实在是太危险了,睡个桥都有人贩子想走你,你说多难?然后在集市上躲避的时候就想,要是再碰上你就好了。然后你就出现了。我就想,这有个大好人,我不跟着他以后八成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就跳上了你们的三轮车。” “那时候可忐忑呢。你那时候生气的,脸都是黑着的。我心想这回坏了,不会真惹怒了你吧,你要是撵我走的话,我可不能轻易走了,我得在这儿赖着你,反正看你也不像是脾气特别大的样子。结果,你竟然让我进院子了,虽然还小心眼的做饭不让我吃,可还是给了个我住的地方,我就想着,我得在这儿表现好,待下去。” “我那两天都在外面转悠想着怎么挣点钱,我能瞧出来你也窘迫的,拌黄瓜连点香油也不放,关键是一吃几天都不带换菜的,一说话一股子蒜味自己还不知道。我就想六十块照你这样,起码能花一个月,你竟然舍得拿出来给我,我得还给你。当然我还有小九九,我要是还你钱了,你觉得我不白住,八成就更愿意让我住这里了。” “没想到,还没挣到钱呢,就碰见关二婶他们母子俩过来。”秦烈说着就笑了,在黎夜的耳边,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浑厚,震得他耳膜发,“真是撞到口上来了,我一开始接触的就是胖子,还有李叔,都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跟菩萨似得呢,没想到真有这样的。我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其实我也贼的,他家儿子那么壮,我也没想着能打过他,我寻思,打过了最好,打不过被揍个半死,你可不能撵我了。结果,没想到他们外强中干,几子就跑了。” 一说起这事儿,两个人忍不住都乐起来,从那天起,秦烈才算在这个家安稳的住下来。他们成了一家人,吃住都在一起,连赚来的钱都放在一起花。秦烈松开了黎夜,将手放在脑袋下面,昂面躺着看向了天花板。 今天的月亮格外亮,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甚至能看清楚天花板上破损的那些报纸的形状,他们正冲着的那张是个女明星的大幅照片,当年贴的时候的情景两个人都还记得。那是秦烈在的第一个冬天,要过年了,他俩准备把屋子里收拾收拾,也有个过子的样儿。 黎夜跑到报摊上花了一块钱买了一沓子过期报纸抱回来,两人用面粉打了浆糊,就把原先的报纸撕了,贴上了新的。到了上这块的时候,黎夜就捡出来这张,整整一个版面就这一张照片,好像是个很出名的歌手,他已经忘记了名字了,黎夜说,“放这个,晚上看着也好看。”秦烈那时候觉得无所谓,反正黑了灯也看不见,就贴上去了。 “哎,”他看着上面黑团团的模糊影子问黎夜,“还记得贴的谁吗?” 黎夜也被他问懵了,跟着平躺好,眯着眼睛看过去,他比秦烈还不如呢。秦烈好歹是一直在北京呆着,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认识不少明星的,可黎夜除了挣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自然记不清楚了。 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他才蹦出个人名来,“蔡依林?” 别怪他说这个,实在是有几年蔡依林太火了,他所有的娱乐信息来源都是大街上,放谁的歌他才知道谁? 秦烈就顺手将左手伸出来揽住了黎夜的脑袋,捏了捏他的脸说,“2000年她还不出名呢。再想想。” 再想想黎夜也想不起来了,他十五年前的记忆都留给了秦烈,这种事早就忘光了,“我只记得是你站上去贴的,谁还记得贴的谁啊。又不追星。” 这话说得秦烈高兴又郁闷起来,他的黎夜只记得他,可他的黎夜却又放开了他。一晚上,终于到了最关键的问题,秦烈有点想问却又不太敢,这大概就是跟人们说的近乡情怯一个道理。他问了十五年的问题就在嘴边,他却不敢问了,他怕得到的回答是,“因此钱,因为黎耀上学需要钱。” 他沉默,黎夜也沉默下来,眼前的景物安静下来,似乎能看到月光的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烈才开了口,“那个……”他的嗓子哑了,只能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那个,为什么要送走我?黎耀告诉我,你是为了要二十万给他上学。” 黎夜几乎立刻从上爬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烈。月光下,秦烈的表情充了不,显然这个二十万在他心中是极大的伤害。黎夜愤怒的无以复加,他爸爸妈妈去世了,所有人都说老黎家要不行了,两个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别看都学习好,没啥用处。 他不信,他对着爸妈的灵堂发誓,让他们放心走,他会照顾好弟弟,会供他上学,像爸妈说的那样,读大学读硕士读博士,做个文化人。他也用尽了全力,甚至,还借助了秦烈的帮忙。黎耀一直学习好,在他心里品学兼优是等同的,虽然黎耀有时候会抱怨生活苦,可黎夜没怀疑过他的品,毕竟,同学们都过得好,他一个孩子,不抱怨才是太抑了,他并不想黎耀跟他一样,活成个小老头。 可一切都在黎耀要放弃他治疗的时候坍塌了,那天在病房里听到的话,砸碎了他十五年的自欺欺人,而如今,他则知道了,黎耀并不是在社会上学坏的,他可能……一直都这样。是他没看透这个弟弟。 他坐在上,跟秦烈面对面,这些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最终汇成了真相说了出来,“不是的,我不知道。你爸爸说你是秦家的继承人,你必须要学习,你不回去跟回去是两种人生,我想了一夜,觉得他说得对,就同意了。你走了很多天后,黎耀才跟我说了二十万的事儿,我问他谁给他的,他说是你爸爸给他的,因为看着我不太像是愿意要的样子,让他拿着,以后好好学习。” 秦烈的手猛然抓住了黎夜的,紧的黎夜的眉头都皱起来,太疼了。可他没有停,接着说道。 “那时候卖西瓜赚了些钱,那二十万就一直存着,我的确是寻思以后黎耀上学用的。可我跑车也能挣的够花了,就一直没动。06年吧,南城拆迁都疯了,一个宅基地能给按人头给房子,还能给几十万的赔偿款。轮到南庄的时候,人都眼红了,恨不得加盖房子,也有人打上了这套房子的主意。这是我爷爷的房,可原先是大队的小学校,当时是大队让他住的,但没有记录,好多人都想到自己手里。村长问我想不想留下来,我当然想。然后他就让我补了十六万,算是买了下来,这笔钱用在了这里。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村长是为我好,只是没想到有钉子户,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一直到现在。” 黎夜总结说,“对不起,我……” 他想说我虽然不是主动要的,还是花了这钱。可秦烈如何愿意让他说出来,他将人一把扯入怀中,他要的,从来都是一句话,黎夜对他说,“我没有为了钱不要你。”这就足够了。 他低头亲吻黎夜的脸,在他耳边说,“黎夜,谢谢你,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真的不要我,那我该怎么办? 第64章 方家。 方梅坐在方海东的边,一脸的憔悴。方海东说是心脏病,其实只是拿捏架子,半点事没有,这么看着,倒是比方梅瞧着要气好些。 因着秦振那天的话,方海东其实是摆了两天架子的,尤其是吕萍,可是趁机给了方梅不少眼看,也就是因为这两天情形实在不可控了,方海东才松了口,说是不跟秦振计较了,让方梅上门了。 方梅自然是问的秦芙的事儿,她这两天快要愁死了,秦芙说到办到,提了要搬出去后,随后就开始让人收拾房子。秦家自然是不缺房子的,秦芙名下的房子也不止一套,他大概还是顾着家,所以选了离着家很近的一套平层大宅,让人收拾好了,准备搬过去。话也说得好听,“开车就十几分钟,随时都能过来。” 可无论离得再近,也是要搬离她的身边了。 方梅将秦芙当命子。将人在身边养了二十多年,如何能受得了。来找方海东,就是想让她哥给她出个主意,她一向是靠着这个哥哥的,“哥,你说怎么办?秦芙这两天已经在房子了,他死了心要搬出去,怎么才能拦着他?” 方海东倒是看得比方梅清楚,“拦不住。秦芙那子说好听点是真诚善良,难听点就是单纯好骗,他认定了唐鼎欣这次吃了大亏,又想要那个孩子,自然是要保他们母子平安,你说什么都不管用的。” 方梅一脸失望焦急,“那就任由他搬出去?谁知道唐鼎欣再给他灌什么魂汤,才结婚几天,阿芙就已经听她的了。” 说真的,方海东都没料到唐鼎欣这么厉害。他对唐鼎欣的第一印象,不过是有点小聪明不甘心被家族利用的一个小姑娘。他那时候觉得无所谓,因为觉得唐鼎欣简直是鼠目寸光,她以为站了秦烈一队嫁给了秦芙就要比当个同好?可她怎么不想想,等着她嫁进来是什么子? 可如今,方海东就不这么看了。私底下的小动作且不说,他相信肯定是有的,否则秦芙转变不能这么快,就说这一出落楼梯,唐鼎欣可是将戏唱的轰轰烈烈,将自己的可怜渲染到了极致,得了个堂彩。偏偏他这妹妹还死硬不知道软乎点,两相比较,秦芙虽然不能说完全被她拽过去,可已经动摇了五分了。 他妹妹方梅,远不是唐鼎欣的对手。照他看,方梅只是运气好而已。运气好,嫁了个有想法的老公,也是运气好,虽然老公出轨过一次,但小三作了大死,解除危机。还是运气好,有他这样一个哥哥随时拿主意帮衬。可真要论起来,方梅可真是没什么本事。 但他还要管,不管秦芙就要被秦烈分化瓦解了,秦氏可就彻底没他什么事了? 他跟方梅说,“你别再提这事儿了,就是你,在气头上有人劝你对方没错,你能听?你都五十岁的人了都听不进去,何况阿芙。你还是照我说的办,每天去看看唐鼎欣,对她关心一点,没话说就买点小孩的东西,提前准备着,你要当了,怎么能不高兴呢?阿芙不是心硬的孩子,时间长了就好了。你们是母子,唐鼎欣再说什么,难不成阿芙会帮着她对付你?” “可……万一唐鼎欣将阿芙拐跑了呢。”方梅还是有些放不下,虽然没有人相信她,可她明确的知道,那天她真的只是碰到了唐鼎欣的衣袖,她是没有推这个动作的,是唐鼎欣自己落下去的。 这样的女人让方梅害怕而充了危机,而且是比十几年前的那个小三更甚。小三不过是对别人狠,那是玩别人的命,这一些人能做到。可唐鼎欣却是对自己狠,滚落的那一幕不光是秦芙记忆深刻,方梅也是,她吓得手脚冰凉,连动都不敢动,她虽然放弃了秦烈,可那毕竟是有外因的,可唐鼎欣呢,他们的身体接触是个意外情况,她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落下去了。 不是一般的狠辣。 方海东就一句话,“阿芙怎么可能跟着秦烈?你别忘了,烈给了阿芙多少难看?就是为了那张脸,他们都不可能和好。再说,烈很快就要自身难保了,唐鼎欣没了靠山自然就消停了。” 一说这个,方梅一头雾水,她连忙问,“什么事?” 方海东伸手将pad拿了过来,打开邮件给方梅看,上面赫然写着,“queen送检结果,很明显的地方写着甲醛超标”。方梅皱眉看着这份文件,“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不行,老秦要知道了,非得气坏了。” 方海东一把拉住她,很是镇定地说,“朋友特殊渠道看到了发给我的,恐怕马上要见报了,有人专门送去第三方公司做的检测,这事儿拦不下的。不过没什么好着急的,你别忘了,秦氏是秦烈在管。不出事,阿芙怎么上台?” 方梅有些犹豫,“毕竟queen是老秦的心血,他当儿女一般,原先小打小闹些不重要的杂志也就罢了。再说,这事儿怎么可能让他下台,毕竟奢侈品查出问题的又不止一家。” 方海东就问他,“你记得两三个月前,你托我找人给你查查那个叫黎夜的吗?” 方梅自然是记得的。当年秦烈离开黎夜时的样子,她清楚的看在眼里,就跟从身上割下了一般,又哭又闹又诅咒,当年她从刚那条河边趟过的时候,秦烈脸上也不曾有这样的表情。她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很重要,就让方海东找人盯着,看看能不能找出秦烈的破绽来。 结果就有了那句包养。病房里清清楚楚传出来的,方海东派去的人连音都录了。方梅知道的时候情绪一拨三折,先是不敢置信,毕竟秦烈这些年没有过绯闻,他并不像是喜男人的模样。然后是本能的窃喜,有了这个把柄,秦烈要在老爷子面前被扣掉不少分。要知道,老爷子最注重家族传承了。当然,最后还有一些愤怒,这是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情绪,被她忽略掉了。 她原本是准备拿了录音直接公布的,可方海东拦住了她,甚至让她不要声张,“只是一句话,又没有真是证据,姐夫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不信,没用的。这事儿得再详细些,还得放长线钓大鱼。” 可监测并不利,秦烈一共去了没三次医院,他耿耿于怀那二十万,似乎跟黎夜陷入了僵局。方梅就以为没戏了。可她万万想不到,他哥没停过,一个月后,秦烈找理由搬到了公寓住,预示着这段关系有新发展。 所以,他们的人套出了门牌号,在对面租住了一间房,能够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也看到了黎夜出院搬进去,虽然没睡在一个屋,可足够方梅强烈要求秦振将有子嗣这条加入遗书里。而如今她不由看向了方海东,“要将这条消息放出去吗?又实证了吗?”没实证秦振可不会信的。 方海东笑眯眯的说,“放心吧。你想想单纯的管理不力对他没什么损失的,可如果再喜男人,死不悔改,姐夫怎么可能不出手?到时候不就轮到阿芙了吗?不过这事儿要慢慢炒气氛,先等着报纸当前锋吧。” 第65章 第二天上三竿,李婶子带着买好的韭菜和准备给黎夜秦烈包饺子吃,结果就瞧见小周正在大门口坐着玩手机,车就停在一边已经熄火了。 她看了一眼还紧闭的大门,问了句,“怎么在这儿啊,还没起吗?”这都得有十点了吧。 小周特别尴尬,他也是傻了,居然早上八点就来了,结果大门紧闭,他还傻兮兮的将头放在门上听了听,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里面人是醒着的,他还听见一句,“你害什么臊,不明显。”应该是黎夜说了一句,“都在脖子上,怎么挡也挡不住。” 他当时就知道来早了,他也是成年人,上网上的比什么都溜,他来接送黎夜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人住一间房,你想想看,秦烈又不是缺钱需要找个人合租,两男人没事住一间,而且后来明显是书房被弃用了,好多次他接黎夜,黎夜都是从主卧出来的,能是什么关系? 显而易见,八成昨天喝多了酒,两人闹腾上了,别的他不敢肯定,不过依着他对秦烈的了解,恐怕是生猛的。 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打扰,他就开着车又出去转了一圈,顺便买了不少早饭、瓜果蔬菜之类的,省得两个主子饿着,可是回来都十点了,门还没开。 他准备打个电话上车接着转,李婶子来了。 小周尴尬的看了一眼大门,故意挑高了声音打招呼,“李——婶——子——你——来——了?我——胖——子——哥——和——李——叔——呢?昨——天——没——喝——多——吧?” 屋子里黎夜和秦烈正睡得四仰八叉的。昨天晚上将事儿说开后,秦烈特别动,逮着黎夜啃个不停,还说出了心里话,“黎夜,你不知道,十五年前我就想这么干了,黎夜,你不知道我有多喜你。” 黎夜被他吓了个半死,顺便豆腐就被人吃走了。这家伙生猛起来不似人,黎夜都不知道怎么翻腾的,他明明上前还穿着t恤短的,只是被亲了两口,身上就剩下个小衩子了。虽然跟秦烈一张上睡了不少时间了,没事干就抱着他,但两个人都是衣衫完整的,猛然这么赤—相对,黎夜有点不好意思,就往回缩。 秦烈哪里允许,将他固定在怀里,问他,“你不喜我?” 黎夜其实也不知道喜不喜。他哪里是有个人喜好的一个人,他这一辈子,前十五年是爸妈手心里捧着的,每天只要好好学习就是了。他长得,又不玩,学习好,倒是有女同学喜他,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白,所以人生经验是空白的。 等到后十五年,除了秦烈这个人生中唯一的意外,他的人生都是围绕着黎耀的,挣钱是唯一的念头,穿着弟弟剩下的衣服,吃着一份一块五的饭菜,租住着一个月一百块的房子,活得别说城市里的狗,连南庄的看门狗都不如。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有人给他介绍对象?怎么可能去喜一个人?他连往外看的时间都没有。 这么算起来,这三十年,他唯一起过跟人过子的念头的人,就是秦烈,想跟他做个契兄弟,一个锅里吃饭一个上睡觉,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虽然不轰轰烈烈,但这应该就是喜吧。 秦烈进一步问他,“我这样抱着你,亲着你,你不喜吗?” 当然没有,并没有一点不适应的觉。除了被那张黄图吓着了以外,他其实并不觉得跟秦烈这么拥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黎夜并非懵懂无知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可能去否认这短情?那不是将眼前这个又变成小狗的人再次推远吗?他坦诚地回答他,“没,没不喜。你亲我我也有反应的,我想过和你做契兄弟的。”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快让人无法相信,秦烈着黎夜又说了几句我喜你后,自然想攻城略地的,他这人一向懂得审时度势争取最大利益,何况这地方当新房多好啊,他俩第一次同共枕就在这张上呢。黎夜自然是纵着他的,任由他在身上啃,偶尔还会反击两下,只是当两个人都被拨的不行,气吁吁就差一步的时候,秦烈的手伸到下面,黎夜的身体僵硬起来。 秦烈息的问,“放轻松,我会很小心的。” 这家伙眨着一双大眼睛结结巴巴的问,“很疼吧。” 秦烈多聪明的人啊,何况黎夜每天的动向实在是太简单了,他的脑电波自然就接驳上了那台废旧的三星手机,浏览记录里的那张在他看来不算什么的小黄图,还有那天被抓包后这家伙一直不太好的脸。这是吓着了? 秦烈只能耐了子跟他说,“其实这事儿……”他想说这事儿不疼很的,可那是放,他虽然没经验,可王俊伟有啊。那小子第一次破处的时候,聚会都不敢坐着,他问什么觉,王俊伟怎么说的,“靠,前半程疼死了,后半程死了,现在难受死了,老子这辈子没遭过这么大罪。”他叹口气,了一把自己的二兄弟,顺便看了看黎夜立着的小兄弟,换了口气,“这事儿不急,慢慢来。那个,不那么做,咱们互助一下吧。” 事实证明,互助也会玩疯了的。反正当小周那破锣嗓子喊起来的时候,他俩正相互绕睡得香呢!早上的确是醒过一次,可是在打不住昨天晚上到天亮才睡,又来了个回笼觉。 小周那意图没有更明显的了,黎夜和秦烈几乎都被吓醒了,糊糊的坐了起来。正好听见李婶子那大嗓门,“你这孩子,昨天也没听你这么大音啊,别喊了别喊了。你李叔去抓鱼了,胖子工地有事先过去,中午再过来。你说这两个孩子,也该醒了。” 说完,就听见大门梆梆的拍打声,李婶子在外面叫,“黎夜,小六,起了,太都老高了。” 他俩还在屋子里光着呢。黎夜和小六都是被李婶子这么叫起过的人,怎么不知道这中年妇女的手段。两个人立刻从上跳了起来,顺手摸着衣服往身上套,这时候倒是分工合作了,秦烈动作快穿好衣服顺便开窗散气,然后就一溜小跑去开门,黎夜则顺手整了整被子,顺便将地上的卫生纸捡了扔在垃圾桶里。 等着门开了的时候,两个人都自觉完美。 李婶子瞧见秦烈倒没事,只是瞧见黎夜问你怎么了?秦烈下意识的回头瞧了瞧,也忍不住了,黎夜脖子上贴了四五个创可贴,那叫一个壮观,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李婶子大有上前看看的意思,黎夜自然不能让她看见,只能解释,“屋子里有蚊子,赶了一晚上都赶不走,结果被咬了好几个包,红彤彤的怪难看的。” 李婶子只当是真的,放下菜就说,“创可贴管什么用啊,我家里有宝宝金水,你等着,我去拿。” 她说完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叫都叫不住。还好小周有眼,上来先将一件立领衬衫给了黎夜,才说,“我去送送李婶子,远的。” 院子里顿时就又剩了他们两个人。秦烈去将大门关了,瞧了瞧手里的立领,倒是觉得小周这助理真不错,就催着黎夜去换了,省得这创可贴太明显,他都能想到,恐怕来个人就得问一句。 倒是黎夜有更重要的事儿跟他说,“那个,咱俩内穿错了。” 等着换好了衣服,将痕迹又处理了一遍——实在是听李婶子的意思,今天还有聚,人来多了怕瞒不住。他俩也没事干,黎夜顺手拿了盆摘韭菜,秦烈在院子里逛。他瞧了瞧菜地,“这得大了不少吧。” 黎夜头也不抬的回答他,“恩,这是两间房的地基,原先村小学是三间房,我了钱就把那间房的地基也给我了。那不是原本有院墙,只是没建屋吗?我就把隔着的院墙拆了,扩进来当菜园子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