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远道:“殿下,既然我父王已经在等着了,那就请殿下进去吧。我在这里候着殿下,等殿下见好我父王,我们再去请瑞兽白虎。” 穆景瑜颔首:“好。” 穆景瑜跟李英远道了别,进了养心殿的大堂。 他跨入了大堂。 大堂之中,垂了一幅巨大的帘子,帘子由细纱所制。帘子之后,隐隐绰绰可见有个人端坐在主位上。 穆景瑜心道,这大堂之中,主位之上,坐着的应该就是高句丽王,可是这高句丽王既然要接见他又为什么要垂着帘子? 难道说,细纱之后,高句丽王正受人胁迫? 亦或是细纱之后的人,跟本就不是高句丽国,而是李英远找人假扮的?所以才垂了细纱做的帘子,以免被他看出破绽。 穆景瑜心思回转,心里狐疑的很。 他稳了心神上前一步,对着帘子里主位上的人影,行了一礼:“拜见王上。” 那主位上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就在这时,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了出来:“王上身体欠安,还不能朗声说话,还请殿下上前,到近处跟王上说话。” 穆景瑜答道:“是。” 他直起身,一步一步向前走过去,走到纱帘处,停了下来。 穆景瑜接着行了一礼:“楚国端王世子穆景瑜拜见高句丽王上。” 那纱帘之后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几息之后,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王上身子不适,说话声音轻,还请殿下再进一步说话。” “是。”穆景瑜道。 这纱帘是双福面儿的,中间有一条,穆景瑜伸出手,从纱帘的中,把纱帘了起来。 穆景瑜的目光朝纱帘里看了过去。 看清眼前的景象,穆景瑜心头一震。 主位上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他穿着高句丽王的四爪龙袍,头上带着一方王冠。 脸上没有什么皱纹,却是毫无血,惨白一片,双眼紧闭。 他的左处了一柄匕首。 匕首的柄上刻有古朴的花纹。这花纹因为常年的使用摩擦而磨平了一些。 看到这把匕首,穆景瑜双目猛的一睁,这把匕首正是高句丽二王子李英寿送给他的礼物,是他每天佩戴的防身之物,也是刚才他给店门口护卫的利器。 这把匕首竟然就在高句丽王的口,而这高句丽王似乎也已经身亡。 穆景瑜心中震惊。 就在此时,那个细长的太监的声音又想起来了: “啊!啊! 楚国端王世子刺死了王上! 楚国端王世子刺死了王上!” 说是迟那是快,忽然一阵散的脚步声传来,本来空的大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全都是人。 刚才那喊话的太监,迅速隐没到人群之中。 来人约摸有五十来个。 有二十来个是手持刀剑的护卫,还有二十来个却是身着官服的高句丽官员和王族。 穆景瑜将目光朝那二十多个官员王族扫了过去。只见这些官员具是绯红官袍的高官或者王族中的年长者。 他心里明白整个高句丽国的掌权者大概都在这里了。这些人应当不是高句丽一品二品的权臣,就是德高望重的王族中人。 而这些官员王族的领头人就是高句丽大王子李英远。 穆景瑜心里明白,他是中了李英远下的套,入了李英远布的局。 他稳了稳心神,还是静观其变。 他朝李英远看了过去,目光如万年寒冰所制的锐器,如有实质。 李英远见穆景瑜目光冰,气势威严,心里一个瑟缩,目光也有些发虚。 李英远咬了一下牙,脸婺不堪。一改前几的殷勤,而是咬牙切齿说道: “端王世子,你到访高句丽,我好吃好喝招待你。你竟然杀害我的父王。” 穆景瑜心中冷笑,这是直接给他定了罪了?他知道此时惊慌无用,便也沉下心思迅速思考起来该怎么身 李英远转向了他带来的官员和王族,说道:“大家来看看,我们高句丽国原是楚国的属国,尊楚国为上国,每年进贡钱财美人,我们高句丽国作为属国可谓恭敬的无以复加。可是看看楚国是又是怎么对待我们高居丽的?” 李英远做出悲痛绝的模样说道:“楚国?收了我们贡品,却杀害了我们的王上。我们高句丽作为属国,已经仁至义尽,可是我们连王上都被楚国使臣端王世子杀了,我们高句丽怎么能还继续做楚国的属国?” 李英远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声泪俱下。 他突然昂起头:“事到如今,我们高句丽国不能再做楚国的属国了,只能改投齐国。” 李英远一番话说的是生情并茂,有理有据。 穆景瑜听了李英远一番话,心思也是转了一圈。 这李英远这一个局布的真是巧。 一来李英远可以借机刺杀了高句丽老皇帝,他就可以自己当高句丽王了。 二来,他可以嫁祸给自己,这样高句丽国和楚国反目也有了借口,他可以让高句丽国王顺理成章的归附于齐国。 三来,他可以找个借口除去穆景瑜,完成他和穆连烁的某种易。 好一个一石三鸟的毒计。 知道了李英远的目的,穆景瑜细细思考刚才李英远说的话,暗暗观察周围的景象。 他发现李英远刚才所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在劝说那些官员和王族叛楚投齐。由此可见,这些官员王族中并非所有人是支持大王子李英远叛楚投齐的。 他又将在场的众人观察了一些,见有一些人神情疑惑,目不解。由此可见,也有一些人无法相信自己刺杀了高句丽王,至少觉得十分奇怪,不是完全相信。 穆景瑜思索片刻,便说道:“刺杀王上一事,非同小可,望各位谨慎对待,免得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李英远厉声说道:“穆景瑜,你巧舌如簧也没有用。今天我父王身子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他还没有来得及见我们高句丽的众臣,就先见了你–穆景瑜。他说你是楚国的贵客,一定要先见你,然后再见我高句丽国的朝臣和我族中长辈。刚才,我和众朝臣,以及族中长辈一起,在堂外候着。突然听到有太监的惊呼声,说你刺杀了我父王,我们才冲了进来的。” 李英远抬起一只手,手指直指大堂中央正位上的高句丽王,说道:“穆景瑜,现在我父王口着的是你每佩戴的防身利器,又有父王身边的太监亲眼目睹你刺杀了我父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穆景瑜朝李英远淡淡扫了一眼:“李英远,你父王被人谋害,口还被了匕首,你竟然不是先关心你的父王。你竟然连个太医也不叫,看你也没有半分伤心的意思,你这儿子做的倒好。” 穆景瑜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高句丽王族长辈都对李英远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李英远一滞,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话来。接着他牙一咬,说道:“穆景瑜,你怎知我不伤心,我一介男儿,伤心自然要放在肚子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凶手,为我父王报酬。” 穆景瑜淡淡回到:“伤心放在肚子里?是吗?” 李英远道:“多说这些有什么用?人证物证俱在,穆景瑜,这你又做何解释?” 穆景瑜道:“人证物证俱在?” 穆景瑜转向在场的高句丽朝臣和王族中人说道:“诸位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像,本殿是被人栽赃嫁祸的。诸位想一想,本殿代表楚国来高句丽国,无缘无故的,我刺杀高句丽王上做什么?” 穆景瑜手指李英远道:“这是李英远所为。杀害高句丽王上,是他派人做的。陷害本殿,也是他设计构陷的。” 李英远眼睛猛的一睁,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穆景瑜,你血口人。” 穆景瑜淡淡看了一眼李英远,复又对在场的众人说道:“还请诸位仔细想想。本殿蒙冤事小,抓住真凶事大。如果杀害你们王上的真凶逍遥法外,而诸位又选了一个弑君叛国之人当了王上,那……” 穆景瑜话语一顿,接着说道:“诸位,还是多想想吧。” 李英远道:“胡言语,你们楚国,一向自认为是上国,对我们高句丽国十分傲慢。刚才单独面见我父王,也不知道你跟我父王谈了什么,以至于你们发生了口角争执。你就拔出佩戴的匕首刺向了我父王。” 穆景瑜道:“我的匕首,在进殿前,就被殿外的侍卫收走了。” 李英远道:“既然如此,我叫来门口的护卫和大堂里的太监同你对质。” 穆景瑜道:“他们大概都是你的人吧。” 李英远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是不敢对质吧。门口护卫和堂上太监对我父王都是衷心耿耿。莫不是你以为,只要是在这高句丽王的女太监,都被我李英远收买了不成。?” 穆景瑜和李英远正在争执不下,忽然有一个老者开口说话:“大君,事关重大,此事还需慢慢在查。” 另一人却说道:“还查什么,查什么?这人证物证都有了,明摆着是这楚国端王世子刺杀了王上,这么清楚的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查的。” 双方正在争执不下,忽然听到一声轻咳。 整个大堂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 又是一声咳嗽声,大堂渐渐安静下来,最后竟然变得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大堂主位上,坐着的已经死了的高句丽王。 只见这高句丽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了大王子李英远。 这是……诈尸了? ☆、【145】真相 在场所有人都不是乡野村人,见到已死的王上又悠悠的醒了过来,虽然心里都是震惊万分,但是还不至于尖叫着喊诈尸。 只有李英远一人瞪大了眼,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珠几崩裂。 穆景瑜当即反应过来,疾步走到高句丽王的身边。 他行了一礼说道:“王上。” 高句丽王没有回答穆景瑜,只是定定的望着李英远,浑浊的双眼里书震惊、失望和悲伤。 穆景瑜蹙了蹙眉说道:“快传太医,找个善治外伤的。” 一位身着一品官服的白眉老者突然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事?找太医啊,找太医啊!” 这突入其来的变故,让李英远一时无法反应,他定定的看着他的父王。 他的父王竟然没有死! 很快,来了七八个太医,太医们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震惊。几个太医互相对了个眼,连忙走到主位上的高句丽国面前,开始给高句丽王治疗伤口。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