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慨了,快快快!”罗翠翠叫道,“我收拾现场,小杨你给事故现场……就这些破 烂墙什么的编个故事,倩如,你负责处理监控,别忘了各种行车记录!” 他说着,十多 绿萝藤从他身上 落下来,落地迅速生 ,各自长成了茂盛的一大团,绿油油地滚进了警车驾驶座里,老罗和杨 一起动手,把警察同志们 回警车,然后一拍车 股:“慢点开,别超速。” 绿萝们得到命令,平平稳稳地把警车从哪来开回了哪去。 善后科这边得到了神一样的队友,工作顺利得超乎预期,相比起来,宣主任那里就差点意思了。 宣玑轻信了王队这个蹩脚的导航,一路往南离开市区,结果发现南边是一大片森林公园。 东川市的生态环境真是没得说,唯一的问题是—— “王泽队长,哈喽?您还记得我是火系吗?把我往森林公园里带,您怎么不干脆把我五花大绑直接送人头啊?”宣玑忍无可忍地质问,“你到底哪边的!” “不是啊,”王队惨叫,“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地图上说南边是个内陆湖啊,宣主任,你是不是也找不着北?” 谷月汐凝神于眼,目光穿透王队,看见了他手机地图,无言以对:“老大,是你看错咱们初始位置了。” 王队:“不可能,实时位置有标志的!” 张昭:“酒店那边信号不好,实时位置有延迟。” 宣玑:“……” 然而他想带着阿洛津飞出这一片森林已经是不可能了,阿洛津虽然有点轴,但毕竟是 世长大的,十几岁就跟着人皇征战四方,第一次 手,他就发现宣玑会被环境掣肘。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 觉得出,宣玑不敢在森林公园里放火,阿洛津当机立断:“此地甚好。” 说话间,阿洛津脚下的白骨蝴蝶蓦地分崩离析,像一大把 箭, 向宣玑平展的翅膀。 宣玑这才看清那些骨头的形状——都是人骨,不用想也知道是哪来的,他起了一身 皮疙瘩,猛地往下俯冲,“骨头箭”就跟巡航导弹似的,跟着他拐了个弯,穷追不舍。 第42章 骨头雨点似的往下砸, “笃笃”地钉了一地, 宣玑差点就被钉成标本。可是把阿洛津钉在棺材板上好几千年的又不是他, 这跟谁说理去! 落地点正好还有点下坡,宣玑收了翅膀,因为惯 , 往前又足足滚出了二十来米,一道风刃紧跟着打了过来,合抱 的大树树冠被一刀劈开, 当头砸向他。 王队:“看车!” 三个“风神一”的队员开着一辆面包车冲了过来, 张昭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 车尾横扫出去,正好撞开了那掉落的树冠, 谷月汐扒开车门,把宣玑拉了上去:“坐稳了!” 宣玑余光扫见车身上“某某海鲜供货”几个大字, 心里顿时生出不祥的预 :“等会,你们几个哪 的车?” “路边征用的,情况紧急嘛, ”王队给他看自己的脚丫子, 他一只脚上有鞋,另一只脚上挂着酒店的一次 拖鞋,“我连鞋都没穿好。” 宣玑震惊了:“现在异控局的外勤还得会溜门撬锁? “她,”王队冲谷月汐一抬下巴,“透视眼, 撬锁神器。” 宣玑先是无言以对,随后,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大惊失 ,一把捂住 裆,嗓音变了调:“什么,你透视眼?” 谷月汐:“……您可真是那位‘不 之地’的亲领导。” 面包车狠狠地晃了一下,一侧的车窗被白骨 穿,白骨上还连着半 指骨,瘆人地 动,王队一肘子把它撞了出去,偏头见阿洛津也落了下来,就在飞驰的面包车旁边,他双脚略微离开地面,身如鬼魅,仿佛 觉到了王队的目光,扭过头来,面具和脸上同时 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王队被他笑得心肝 颤,连腿 都立起来了。 谷月汐飞快地说:“他身上那几处有血 的地方就是能量核心。” 王队冲她一伸手,谷月汐默契地递过一把 。王队直接把 口怼进了车窗破口处,稳准狠的照着阿洛津连开三 。 他虽然找不着北,但 击技术绝对是国手级别的,特殊的子弹闪着灼眼的白光,没入阿洛津的身体,其中一枚正中他眉心那个钉子钉出来的血 。 宣玑:“十环选手啊,兄弟!” 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见子弹炸出来的血窟窿飞快地愈合了,那些特殊处理过的子弹就像是投进大海里的沙子,连个涟漪都打不起来就被 了进去,阿洛津速度不减,又一道风刃在他手上成型!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我的妈!”王队扯着嗓子叫,“宣主任,你除了放火,还有别的大招吗?实在不行你烧他一把试试,要是不小心把森林点着了,我给你灭!” 宣玑:“扯淡!” 不是他素质高讲究环保,连棵树也舍不得烧,实在是这片森林公园离城区太近了。像阿洛津这种离火里炼出来的魔头,耐火程度大概要远高于石棉,能赶得上炼丹炉里滚过一圈的猴哥,普通的火 他身上,基本就是给他暖个手。 能伤到他的火,也够把整个东川烧成烤箱了,那哪是王队一条杂 鲤鱼灭得了的。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飞快地从宣玑心头闪过——他看盛灵渊用棺材钉钉魔头,几乎不比楔几 钉子往墙上挂油画难,简直到了轻而易举的地步,以至于一度让宣玑产生错觉,好像这个阿洛津只会玩 一些风声大、雨点小的咒术。 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和阿洛津属 相克吗? 可是这事他现在来不及细想,阿洛津手上的风刃快要成型时,气 卷过会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宣玑目测,他这一“刀”能把小面包削成吐司片。 “ 给我一把。”宣玑说完,一抬手按在张昭肩上,“刹车!” 张昭下意识地一脚把刹车踩到底,阿洛津没提防,仍然往前冲去,飞过来的风刃擦着前挡风玻璃掠过。 宣玑手掌抚过谷月汐给他的 ,那 身上刻 了铭文,随着他手指掠过,铭文被 活似的,爆发出火焰 的光。 “帮个忙,”宣玑沉声对王泽说,“用水 裹住我打出去的子弹,千万不能漏火星,东川一年gdp将近两万个亿,咱俩可赔不起。” 王队应了一声,“水火不容”二人组同时从面包车两侧滚下车,宣玑一抬头,眉心 出了火焰 的纹路,那是已经 传了三千年的古老图腾,从烈火与枯骨中诞生,又悲伤、又肃穆。于是当他不说不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时,那妖异、古怪又矛盾的神 ,就再次穿透时光,浮现出来。 阿洛津伸手勾住一棵大树,以树为轴,把自己转了一圈,面朝他们。曾经的巫人族长脸上尚且有几分稚拙,长发与袍袖跳跃着,穿花绕树的蝴蝶一般,几乎显出几分天真烂漫的美 。 然后他森然一笑,推着一把风刃,整个人朝宣玑 了下来。 宣玑一跃而起,脚尖点过风刃——太轻了,他像能在风上行走似的,抬手扣动了扳机:“王泽!” 子弹带着火光,弹出去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里就凝出了一层水膜,牢牢地将迸起的火花裹在了中间,可是火焰温度太高了,水不断地蒸发,王队只能不停地攫取着周围的水汽,脸都憋红了。 谷月汐往四下看了看,透视眼落在了面包车后面的货箱里,她利索地撬开货箱,从里面翻出了一箱矿泉水,挨个拧开盖,往天上扔:“水来了,接着!” 只可惜这一 没打中,充足的水源裹着那枚 星似的子弹与阿洛津擦肩而过, 进了地里,可不知为什么,子弹里的火不灭。火不灭,王队也不敢撤回隔离的水球,只好对谷月汐说:“水别停!” 宣玑一脚踩在阿洛津的肩膀上,阿洛津狠狠地攥住了他的脚踝,想把他抡下去,宣玑居高临下地朝他开了第二 ,随后另一条腿狠狠一别阿洛津的手腕, 身后,惯 仍带着他旋转了大半圈,姿势优美得像花样滑冰……除了准头略差——还是没打着,子弹再一次是镶进了地里。 不等王队抗议,宣玑又紧接着开了第三 、第四 ……王队都快崩溃了,因为每颗“入土”的子弹里火星都不肯灭,他都不能撤回水膜,每多一颗子弹, 力就大一分,他快带不动了! 谷月汐:“老大,矿泉水没了!” “你想办法!”王泽嚎道,“宣主任,兄弟!您是负十环选手吧?我求您了,去得个帕金森治疗一下手抖吧!你……怎么还来!” 说话间,宣玑已经打出了第六枚子弹,王队恨不能连自己身上的冷汗都抹下来用:“谷月汐,水!” 谷月汐突然想起了什么,冒着 天飞的风刃,从车里爬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拆了发动机,翻出了车里的水箱:“凑合用。” 第六枚子弹差一点就把地面上的树藤燎着,王队匆忙地从水箱里汲出水 ,险而又险地裹住了它。 宣玑被阿洛津和风刃追得天上地下一通 窜,几次都是在千钧一发间惊险地闪过,游走在风口刀尖上,突然,他没注意脚下,被一 树藤绊了一下,虽然没摔,但整个人一踉跄,节奏立刻 了。 “再烧一次吧,”阿洛津狠狠地盯着他,喃喃地用巫人语说,“再烧一次吧!” 发音温柔又低沉的巫人语在他的嗓子里破了音,听起来让人遍体生寒,他双手凝出了一把三米来长的风刃,像座小山似的朝着宣玑推了下去,宣玑 狈地滚开,脖子上刮破了一个破口,正好跟盛灵渊在巫人塚里用钉子划的那个对称。 而下一道风刃在上一道没有完全推出去之前就已经成型,随即追至,这回宣玑像是实在没地方躲了,王队变了脸 ,谷月汐忍不住别过头去,张昭情急之下,掐了一秒的表。 时间暂停,可宣玑却没有躲,他居然用这宝贵的逃生一秒向阿洛津脚下开了一 。 王泽:“你疯……” 第七颗子弹落地的瞬间,跟其他六颗埋在地里的子弹产生了某种联系,一张火焰 的大网浮了出来,阿洛津正好在网中心。 宣玑断喝一声:“收!” 阿洛津此时惊觉,已经来不及躲了,镇守赤渊的守火人世世代代同渴望破土而出的 灵打 道,纵然传承有断层,也有的是对付魔头的阵法。 那张“大网”以七枚真火作基,分别对应了阿洛津几个被钉子钉出来的血 ,火光像细线,从阿洛津身上穿过去,把他“ ”在了地面。 凶险的风刃烟消云散,只在宣玑衣服上留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阿洛津狠狠一挣,却挣不开,那些“线”纹丝不动,先是他身边 蹦的白骨都落下来,随后,“细线”一收,把他的 弯了,阿洛津痛苦地嘶吼了一声,身上开始僵直起来。 王队愣愣地看着被网困住的魔头,本打算偏头跟宣玑说句什么,一眼看见他眉心的图腾,心里无端生出一点畏惧,居然忘词了。 森林公园上空的星月不知什么时候退场了,夜空中只剩下一颗启明星,东方隐约亮了起来。 这兵荒马 的一宿终于就要过去了。 宣玑神 一闪,眉心的纹路消失了,光洁的额头一亮出来,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年轻又明亮起来。 他 力似的,往后退了半步,筋疲力尽地往身后的大树上一靠:“王兄,你可真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啊,非得有现成水源才行吗?好,现在水箱放空了,咱们几个怎么回去?” 王队 言又止地看了看他。 宣玑一眼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做梦,滚蛋!我又不是客机!” 谷月汐和张昭下车,没敢靠近阵中的阿洛津,远远地看了一眼,问:“这怎么处理?” “不知道。”宣玑头疼地叹了口气,“先困着吧,回去问问那个……那个……” 还要跟那位打 道。 一想起这事,宣玑就跟十天半个月没睡觉一样累。他吐出口闷气,不知道现在辞职,异控局能不能先把他第一个月工资结了。 “真是厉害,阵法是您自己研究的,还是家传的?”谷月汐仔细研究着他的阵法,越看越觉得 致——在她眼里,地上的七枚子弹形成了一个闭环,巧妙地把阿洛津穿在了中间,这样一来,就算他有搬山移海的力量,也只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 阿洛津越是挣扎,就越是自我消耗。他脸上的面具表情狰狞,内外眼角不断渗出血,顺着脸颊 下来。 谷月汐无心一问,宣玑的神 间却掠过一层 影,没回答。 这阵法是千妖图谱上的,宣玑本以为那本古书残卷是本科普读物,从巫人塚里走一圈出来,才知道它和那个神秘的帝师丹离有关系。 可是丹离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在他们手里? 难不成祖上真的和那个人有关系? 一想起这个,宣玑就说不出地闹心。 被困住的阿洛津突然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那些“细线”勒进了他的皮 里,可是东川的群山在晨雾中沉默着,从他第一次带着年轻的族人们出走的那一刻,故乡的山水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他的声音。 人的一生,总会有遗恨与后悔,很多人都做过“假如一切能重来”的白 梦,然而梦醒了,知道不可能,也就算了。 于阿洛津,他幼年被人间浮华的大梦 引,少年叛逆,是热血燃烧下生出的妄念,他在花团锦簇之地长大,不知寒暑、不知疾苦,游走在无数不切实际的梦想中。然后那些梦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只有最后这个有毒的不会醒。 “只要赤渊火烧起来,东川会恢复原样,只要……” 因此他走火入魔,不得善终。 谷月汐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还是尽快联系总局,叫人想办法处理吧……哦,对了,宣主任,他是棺材里封的那个人吗?怎么会跑出来?肖主任他们那边什么情况?我联系一下……” 还不等她解锁手机,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陌生号码,但看前缀,是总局的内线电话。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