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而来,为她受伤,她却只看见了别人,恐怕是扎扎实实伤了他的心。 苏梨想着,缓缓叹了口气,走到 边坐下。 这是浔州一别以后,她和楚怀安第一次正式重逢,在边关的时候,她只听见了援兵的号角,不曾亲眼见到他领兵入城的英姿 发。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向来养尊处优的人,这一路怕是吃了许多的苦头。 苏梨抓着他的手看了看,不出意外的看见他手上也生出了冻疮,有的地方皲裂正往外冒着血,再不复往 的修润好看。 苏梨想起自己最初回京,不过是想他帮忙查一下军饷贪污一事,替陆戟 罪,没想到竟会卷入这样浩大的一场风波之中。 现下回想起来,无论是边关那五年磨炼,还是京都那十余年的深闺生活,都像是一场久远的梦,没有半点真实 。 不知道坐了多久,睡意袭来,苏梨将楚怀安的手放进被子盖好,正准备起身,想起什么,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侯爷,以后我们……两清了!” 她说两清了,算是对过去那些旧事彻底的放下,却莫名有种以后再无瓜葛的决绝。 转身离开,苏梨没看见背后原本昏 安睡的人猛地皱起眉头,更没看见在她离开以后,一个俏丽好看的女子,穿着一身翠绿的 装,端着热水走进了房间。 女子名叫赵阮阮,是漓州州府赵德的小女儿,她是被母亲派来照顾逍遥侯的。 按理,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与男子接触,更要忌讳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个男子是身份尊贵的逍遥侯啊! 若是能得逍遥侯青睐,这是多大的福分? 况且,她长姐赵悠悠还去照顾镇边将军了呢,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赵阮阮端着水进了屋,一眼就看见躺在 上的楚怀安。 楚怀安受了伤,虽然脸 有些惨白,却丝毫不影响俊美的容颜,高额锋眉, 鼻薄 ,这皮相极好不说,还有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只看一眼,便惹得赵阮阮脸红心跳起来。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逍遥侯啊!凭借美貌排在远昭四宝之列的男人啊! 赵阮阮心跳加速,把热水放到榻边,拧了帕子俯身帮楚怀安擦额头,还未碰到,指尖已狂 的颤抖起来。 她知道逍遥侯还没娶 的,若是……若是能得逍遥侯青睐,这个人就是她的夫了! 不过短短瞬间,赵阮阮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许多画面,她的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呼 也渐渐变得急促。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帕子 在楚怀安额头上,原本昏睡着的人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呀!” 她惊得跳起来,却没挣 男人的手。 然后她便呆住了,她没想到那双眼睛这么好看,又黑又亮,里面仿佛盛着星辰,耀眼的紧,也 引人的紧。 而且侯爷的手怎么会这么烫又这么紧?侯爷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怎么还有这样大的力气抓着她? “你是谁?” 楚怀安直勾勾的盯着赵阮阮问,他刚醒来,还不知晓自己身在何处,神经还是紧绷着的,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自是万分戒备。 他心中 是戒备,那赵阮阮却只觉得他目光灼热如烧红的烙铁,将她那颗心都要灼烧起来。 “回……回侯爷,奴家赵阮阮,是我爹让我来照顾您的,侯爷可唤我阮阮。” 软软?什么 七八糟的名字? 楚怀安皱眉,闻到药味,知道自己上过药应该是安全了,便松开赵阮阮,冷声问道:“苏梨呢?” 他还记得昏 前的事,心中又酸又难受。 刚刚恍惚间听见苏梨的声音,他还想着,若是醒来看见她守在自己身边,他便原谅她这一次,没成想,醒来却是一场空,那声呢喃也只是他执念而成的梦幻。 这女人是打算亲过以后就不认账了么?心怎么这么狠? 楚怀安越想越生气,抬头又见赵阮阮木木呆呆的站在那里,怒气达到顶点,当即掀开被子坐起来。 “啊!” 赵阮阮惊叫一声背过身去,浑身都滚烫起来,她还不曾……还不曾见过男子的身。 大夫刚给楚怀安上了药,只用纱布在肩膀 了一圈,尚未给他换衣服,他一掀开被子,白皙硬实的 膛便袒 出来。 “你大呼小叫做什么,还不给本侯拿衣服来!”楚怀安没好气的说,只觉得赵阮阮一惊一乍的烦人得紧。 “我……我这就去拿衣服!” 赵阮阮结结巴巴的说完,兔子一样蹦出房间,一溜烟跑了。 楚怀安眼角 了 ,没等赵阮阮蹦回来,起身出了门,逮着府里的侍卫问了一下,很快便找到苏梨的房间。 房间从里面锁上了,但楚怀安有的是办法把门打开。 屋里没点灯,借着清幽的月光他看见侧躺在 上的女人。 她睡得很安稳,也很香甜,完全没意识到房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终于见到她了! 悬了多 的心终于落地,楚怀安深 了一口气,这才提步走到 边。 苏梨正好是侧对着他睡的,很轻易地让他看见她消瘦了许多的脸,受伤那半边脸被 住,她脸上仿佛没了伤疤,漂亮得叫人心醉。 楚怀安忍不住抬手沿着她的轮廓游走了一圈,指尖传来细微的 ,她却依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没良心的小东西! 爷中了一刀,差点就命中要害死掉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楚怀安在心里怒骂,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柔软。 她没有乖乖等他,却还是遵守诺言好好活着。 这样很好。 他想,只要她活着就好。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阿梨,你欠他的,我替你还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柔,生怕扰了她的梦…… 神经陡然放松,苏梨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智还没清醒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姑娘醒了?可要用饭?” 一个丫鬟轻声问,苏梨还没回答,肚子先咕咕叫起来,丫鬟便识趣的准备饭食去了。 神智温 的复苏,苏梨又躺了好一会儿才起 ,洗漱完毕后又给自己换了一次药。 换完药,她痛得出了一身汗,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便算了。 脚疼得厉害,苏梨本想躺 上休息的,但听见丫鬟说楚怀安醒了,便还是强撑着过去看看。 她擅自在心里觉得他们两清了,但还是该当面道声谢的。 只是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娇软的声音:“侯爷,疼吗?”那声音包含关切,很是动听,想必容貌也不会差,苏梨推门的手停了下来。 “我帮侯爷吹吹吧,吹了侯爷就不疼了!” 姑娘倒是个会疼人的。 苏梨勾 笑笑,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赵阮阮红扑扑粉 的俏脸出现在苏梨眼前。 赵阮阮年方十六,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肌肤细腻软 ,如刚磨出来的豆腐,此刻晕染着飞霞,煞是好看,今 她又是 心装扮过的,整个人如一朵俏生生盛开的花,眉眼 转皆是销魂之 。 这容貌打扮,定然不是寻常女子。 苏梨没再过多揣测她的身份,颔首见礼:“有劳姑娘,侯爷可醒了,现下可方便见见他?” 苏梨原是不该扰了楚怀安的好事的,但她走这一遭,受了不少罪,若叫她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走回去,着实有点吃亏,况且她有点担心楚怀安记仇,回京因为这事给她使绊子。 赵阮阮不识得苏梨,见苏梨言语之间把她当成了楚怀安房里的人,忍不住笑起,正要说话,楚怀安已抢先开口:“进来!” 赵阮阮忙侧身让开,苏梨提步走进,楚怀安躺在 上,正在换药,脸 虽然还苍白着, 神看上去还不错。 “侯爷醒了,现下可有哪里不适?” 苏梨温声问,因为脚痛,走得有些慢,赵阮阮已抢先一步回到 边坐下,继续帮楚怀安上药,如此一来,倒显得苏梨来的不是时候。 苏梨便也不硬往 边凑了,按理,她实则也不该和楚怀安走得太近。 楚怀安听见苏梨来看自己,原已不那么生气了,却见她走了两步就停下,那模样倒像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当即沉了脸,闷声道:“哪里都不适!” “……那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苏梨说着转身要走,耳边爆开一声怒吼:“苏梨,你敢走一个试试!” 那吼声底气十足,听上去倒是身体还行。 苏梨舔舔 ,刚要说话,手腕被抓住,扭头,男人一脸苍白,怒气十足的瞪着她。 楚怀安气得五脏六腑都绞着疼,嘴里吼着不让苏梨走,却还是担心她不听话就这么走了,果然还是要拽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只是他这一动作, 膛的伤口便裂开来,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将刚撒上去的药粉都给冲开了。 “侯爷,伤口裂开了。” 苏梨提醒,楚怀安沉着脸把她拽回去,自顾自的躺下:“给爷上药!” 赵阮阮被楚怀安这一出吓傻了,闻声连忙拿着药瓶要继续上药,被楚怀安冷着脸吼了一句:“爷让她上药!” 赵阮阮好歹也是州府的女儿,大家千金,何曾被人这么支使过? 当即咬着 红了眼眶,但楚怀安眼***本容不下她,只能一跺脚把药 进苏梨手里羞愤的跑开。 屋里只剩下苏梨和楚怀安两个人,气氛渐渐微妙起来。 苏梨拿着药瓶不由得叹息:“姑娘家面子薄,侯爷凶她做什么?” 说着要坐下,楚怀安一把抢过药瓶:“去把门关上!” “……” 上药就上药,关门做什么? 苏梨木着脸没动,楚怀安拧眉,理直气壮:“爷的身子也是旁人随便能看的?还不关门!” “哦。”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