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闭着眼睛不理会,赵踞笑道:“你今晚上是怎么了?莫非要朕伺候你更衣吗?”说着,竟将手搭在她的衣带上。 仙草唤道:“踞儿……” 赵踞一顿:“嗯?” 仙草睁开双眼,却并不回身看他,只望着里间灯影暗沉的壁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 “什么事?”赵踞问着,索也在她身边挨着躺倒。 仙草道:“假如、颜贵妃先前生的是个皇子,你会疼他多些,还是拓儿多些?” 赵踞一愣:“怎么这样问?”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仙草道,“就像是王美人生了皇子,将来你会不会疼他比疼拓儿多?” 赵踞一笑,轻描淡写道:“不会。” “为什么不会?”仙草问罢,却又不等他开口便道:“先帝之前最喜太子,可后来……却又厌弃了太子,反而属意你……所以你又怎么能这样笃定?” 赵踞沉默。 片刻后他道:“你是在担心这个?” 仙草道:“什么?” 赵踞道:“你担心朕将来会不喜拓儿?” 仙草不语。 又过了半天,赵踞才说道:“其实你、说的没有错。” 仙草忍不住坐了起来,她回头看向赵踞,微微变:“你说什么?” 赵踞却仍是躺着不动,着她的目光道:“朕的确不能担保,将来会不会喜拓儿。这要取决于他会不会是个合格的皇子。还要……取决于你。” 仙草皱眉:“我不懂!” 赵踞淡淡道:“你方才说的先帝喜新厌旧似的,但事实上,先帝之所以不喜赵彤,不是以为先帝突然的厌弃,而是知道了赵彤的所作所为不配为太子,所以,只要拓儿是个合格的皇子……朕就绝不会厌弃他。” 仙草咬了咬:“那假如,还有别的皇子比拓儿更加优秀呢?” 赵踞想了想,突然笑道:“你是说……王美人所生的?” 仙草看着他笑似毫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一阵怒意涌起:“是!” 赵踞淡淡道:“不会。” “不会什么?”仙草忍不住追问。 赵踞枕着自己的双臂,静静地看着她道:“你不用担心。只要拓儿没有行差踏错,他就是朕唯一的皇子。” 仙草听见耳畔嗡地响了声:“你、你说……” 赵踞不言语,两个人彼此相看,许久,赵踞终于探臂将她拉住,微微用力把仙草拉入自己的怀中,赵踞说道:“在你心里,他们永远都比朕重要是不是?” 仙草挣扎了一下,心里还惦记着方才他那句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隐隐猜到了一两分,可又不敢深思。 一时竟没有回答,赵踞道:“你方才说贵妃生的若是个皇子又如何……你是担心若贵妃生的是皇子,朕就会看重他更胜过拓儿?你还是小觑了拓儿,目前看来他十分出,当然,将来能否比得上朕,却就不知道了。” 仙草听到这里忍不住又动了动,赵踞在她脖子上一搂,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口:“你要是能把那些心思,多放在朕的身上……该多好。” 仙草听见他惆怅般叹息了一声,却仍是懵懵懂懂。 次仙草醒来的时候,赵踞已经去了。 她呆呆坐起身来,谭伶上前道:“皇上已经准了娘娘去徐府探视之事。” 仙草一怔:“是吗?” “是,”谭伶看她一眼,又小心说道:“不过,皇上又吩咐说是不能带着小殿下跟公主,免得不便。” 仙草垂眸,半晌一笑:“知道了。” 两天后,顺天府跟五城兵马司的人清扫街道,张黄布遮蔽闲人,清场以等待皇贵妃的仪仗经过。 队伍煊煊赫赫的近千人等,旗帜招展,簇拥着中间的凤驾前往徐府,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内都惊动了。 谨宁公主跟袁琪早两天前就接到内太监的旨意,准备多时了,公主给嬷嬷们扶着,袁琪在后,双双接驾。 仙草忙叫人先扶着公主入内歇息,来至内宅,又细看那小孩子。 却见那襁褓中的孩童正在睡,眉眼之中果然像极了徐慈。 仙草见了这孩子才神清气。 又问谨宁公主身体如何之类,谨宁并没敢奢望仙草会亲临,此刻见了她,却别有一番心境,不由怀落泪。 仙草知道徐慈不在身旁,她心里也有委屈孤凄,便着实宽了几句,才又叫袁琪把那女孩子抱来。 袁琪却不似谨宁一样在意内规矩,笑着对仙草说道:“这两天她好了很多,我还想着等好了后就进探望你呢,夫君他临行之前反复叮嘱,让我时常进陪陪你说话,免得你发闷。” 仙草微怔之余,忙低头看向那小女娃儿,却见生的有些单弱似的,毕竟是未足月的孩子,如此康健已经是难得了。 仙草瞧的喜,那女娃儿也转动眼珠打量着她,给仙草逗了逗,竟眉眼堆地笑了起来。 从早上一直到了下午,中已经有太监已经来催着她回了。 当下才又起驾往回,大概是见了两个可的新生儿,这次往回,心境却也似开朗了很多。 入下了銮驾,就有个小太监急急走来,在谭伶耳畔低语两句。 谭伶脸大变。 仙草一眼瞧见:“怎么了?” 谭伶回到身旁,迟疑说道:“王美人……出事了。” 仙草惊道:“怎么说?出了什么事?” 谭伶也是面的困惑惊讶:“她、她死了。” 第224章 仙草跟谭伶对视一眼,彼此无言。 这会儿怀因听说母妃回来,早吵嚷着让嬷嬷抱着出来接,又有拓儿巴望了一整天,也迫不及待地跑了来。 仙草见这两个小家伙如此亲热,心中一暖,只得先把这件事下,先同拓儿跟怀玩闹了一会儿才罢。 等终于安抚了两个孩子,那边儿江贤妃跟刘昭容双双到了。 仙草心知她们必然是为了此事,当下召了进殿。 行礼落座后,江水悠果然道:“娘娘才回来,本该好生歇息不便打扰,只是这件事事出突然,倒是不好不让娘娘知道。” 刘昭容也道:“且这件事也非同小可,还是早些禀知娘娘最好。” 仙草说道:“我方才才回,便听谭伶说是王美人出了事,我正愕然,你们可是为了这件?” 两个人齐齐说是,仙草皱眉道:“我不明白,先不是好好的?我还特让刘昭容你负责看护着,怎么就会如此?” 刘昭容早站起身来,垂头道:“是臣妾失职,请娘娘恕罪。” “先不必请罪,”仙草一摆手,问道:“先说明白,王美人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江水悠才说道:“说起来这件事实在是……其实也跟刘昭容没什么关系。” 原来,王美人自打有孕后就喜吃酸的,只是先前因不敢张扬,所以也不得尽情。 从那公之于众后,自然不必再瞒着了,她又格外的喜吃酸橘,只是京城里少这种东西,先前催了几次,好不容易才得了些,今中午便送了过去。 王美人大喜之余,未免少了收敛,竟给一枚酸橘噎在喉咙里,众人救援不及。 事发之后,王美人中的上下奴才都给看押了起来仔细审讯。 司礼监也派了人去查验过了王美人尸身,果然如此不错。 仙草听江水悠说完,更加愕然:“原来是因为这个意外身亡?” 江水悠道:“正是如此,所以臣妾说此事跟刘昭容没什么关系。不过……” “不过怎么样?” 江水悠垂头道:“皇上震怒之下,便将负责看护王美人的一名太医给处死了,又下令处决了王美人身边的数人。” 刘昭容接口道:“皇上的意思是不用再劳烦皇贵妃亲自处置此事,一切就到此为止,所以臣妾跟贤妃娘娘怕您不知就里,才忙着来禀明的。” 仙草皱眉想了会儿,便道:“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料想不到的,也是王美人命蹇福薄,既然皇上已经处置了,又有你们两位劳,那就罢了。” 江水悠跟刘昭容双双垂首:“是。” **** 次,谭伶离开了紫麟。 在乾清外,谭伶见到了太监洪礼。因问起王美人的事情。 洪礼道:“这件事情已经完了,你又问起来做什么,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皇贵妃让你来查问的?” 谭伶说道:“实不相瞒,我自己想不明白,同时也是皇贵妃的意思。” 虽然江水悠跟刘昭容都禀明了,但仙草总觉着这底下疑点重重,私下跟谭伶说起来,便示意谭伶留意。 洪礼皱皱眉,说道:“你既然来问了,我告诉你应该无妨,但是只有一点,你不能让皇贵妃知道。” 谭伶一愣。 洪礼说道:“皇上不愿此事闹出去,所以除了我跟高公公之外并没有人再知情,你可明白?” 谭伶道:“我当然不会主动去说,只是皇贵妃聪,我觉着……” 洪礼不等他说完,便肃然道:“怪不得高公公说你越来越不像是皇上的人了,虽然皇上极宠皇贵妃,但你也不要忘了自己本身还是皇上的人才是,此事若皇上不开口,你绝不能透半分。至于是否皇贵妃自己探查到,就随她罢了。” 谭伶忙低头。洪礼又叹口气道:“我也是为了你好。皇上毕竟对待皇贵妃跟对待别人不同,这男女之见的事情本就复杂非常,何况皇上又是那样圣慧之人,他们之间的事情岂是你我能手的,你我只是奴才,尽心职守却不能逾矩,不然一个不妥,只怕要把自己折进去。” 谭伶正道:“是,我明白了。” 洪礼这才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给皇上处死的太医?” 谭伶一惊。洪礼附耳过来,低低地跟他说了几句话。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