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很是意外:“怎么了?”俯身看拓儿,却见他竟皱着眉,仙草问道:“拓儿不喜蝴蝶吗?” 拓儿看看她,默然地抬手指向了前方。 仙草随着抬头看去,却见他指着的地方竟是一棵紫薇花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谭伶在旁边也跟着凝眸细看,却见那花树枝叶繁盛,紫薇花开的很是葳蕤,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正在这时候,那蝴蝶竟然风飞往那棵花树,仿佛也是被那紫薇花引了。 仙草顾不上看那蝴蝶,只盯着拓儿,却见他眉心皱的更紧,神情略微透出了几分紧张,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发恼的东西。 仙草见他似乎讨厌那蝴蝶,正要带着他走开,突然听到“刷”地一声细微响动。 与此同时,是谭伶忍不住失声叫道:“啊!” 仙草给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何事,却本能地把拓儿紧紧地抱入怀中,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但是身边一片安静,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 正在心茫然,身旁谭伶反应过来,忙道:“娘娘勿惊,其实没有事。” 仙草抬头:“可你方才……” 谭伶先看一眼她怀中的拓儿,又咽了口唾沫,才低低说道:“娘娘方才没看见?” 仙草刚才只管看着拓儿,哪里看见了什么。 正疑惑,谭伶深深呼,解释道:“方才那蝴蝶飞到花树旁边,还没有停下来,就窜出了一只雀儿,一口把那蝴蝶叼了去了,事出突然,所以我才……一时失态,请娘娘见谅。” 仙草听他一句一句说完,这本来的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仙草看看谭伶,又低头看向拓儿。 拓儿却还紧紧地挨在她身边儿。 仙草明白,谭伶并不是因为那雀儿啄住蝴蝶而吃惊,谭伶所吃惊的,是她怀中的这孩子。 拓儿在方才看见蝴蝶的时候就面紧张之,从这孩子的反应看来,他好像预知了那鸟儿将会冲出,将蝴蝶啄去。 但是连谭伶先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仙草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询问拓儿。 但是拓儿却已经垂了眼皮,长睫轻轻地闪烁。 仙草把心中的话咽下:“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这小风波看似已经过了,但仙草却没有再说别的。 只照看着拓儿,一路往前而行。 慢慢地,拓儿好像也忘了方才发生的事了,小孩子东张西望,显得饶有兴趣。 仙草见状,心里稍微安定:也许……这孩子眼尖,才看见那花树里头的鸟儿的。 她这般自我安。 如此走了半晌,谭伶轻声道:“娘娘可乏了吗?前方有个亭子,不如到里头暂时歇息。” 原来谭伶早看出仙草体虚,恐怕她累坏了。 当下便又穿过后庭,往那凉亭而去,将到之时,却隐隐地听见有说笑的声音,穿过花墙而来。 仙草低低道:“怕是已经有人了,罢了,咱们别去惊动,还是往别处去吧。” 谭伶无奈,正转身,依稀地听人说道:“真是的,这就是所谓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了。” “是啊,”另一人跟着叹息说道,“本以为贵妃娘娘终于有了身孕,皇上总该想起咱们这些人来了吧,谁知道竟仍是只宠着德妃娘娘,明明皇子都生了,怎么还叫皇上那么舍不得呢。” 谭伶深锁眉头,怕仙草听见了这些会不喜,又听这些人说的不堪,正咳嗽一声警告他们,仙草却向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谭伶只得隐忍。 只听那边笑了起来,说道:“兴许人家有咱们不会的手段……毕竟她也是紫麟的旧人,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就格外宠徐太妃,难保她也会些什么……不然,皇上怎么特又拨了紫麟给她住呢?住旧主子的地方,她倒也不忌讳。” 谭伶变了眼神,几乎按捺不住:“娘娘?” 仙草笑笑,轻声问道:“说话的是谁?” 谭伶放低声音道:“听着像是陈婕妤,另外一个……”他踮起脚尖透过那重重花影看去,说道:“像是李才人。” 仙草道:“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仙草不住瞥着拓儿,却见拓儿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似的,只转身对着旁边的月季花墙,盯着上头的刺,慢慢地抬手好像要在上面碰一碰。 他的手很是娇,哪里经得住这个,仙草忙握住他的小手,含笑道:“拓儿累了吗,咱们回去吧。” 回到紫麟后,仙草拿了帕子,亲自给拓儿擦了手脸,又叫他喝了点儿水。 拓儿乖乖地照做了,便又爬到了那面棋盘旁边,低头打量。 仙草想到他上次走棋拆局,怦然心跳,当下缓缓地坐在他对面:“拓儿可知道这是什么?” 拓儿看着她,顷刻摇头。 仙草迟疑片刻,终于把棋钵抱来,拿了几枚黑白子,轻轻地在桌上摆了个开局的样子。 拓儿只是歪头看着,并无动作。仙草见状,又接连下了几步,逐渐形成了一头被堵的棋路。 仙草见拓儿并无反应,这才缓缓停手。 不料就在她撤手之后,拓儿又端详了会儿,突然捡了一颗白子,轻轻放下。 但是随着拓儿的棋子落定,这一盘棋,便赫然形成了两条棋路,这本是有经验的高明棋手必会的套路,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就会出现一子双杀的经典局。 仙草盯着拓儿,拓儿却也在看着她。 终于仙草问道:“拓儿为什么……会这样落子?” 拓儿自然不能开口。 仙草一时竟也忘了他还不会说话。 正在发呆,外头太监通禀道:“娘娘,江贤妃来了。” 仙草听说江水悠到了,抬手在棋盘上轻轻地一扫,便将这棋局给拨了。 她随即起身,转到了拓儿身边坐着。 不多会儿,江水悠缓步入内,见母子两人坐在棋盘旁,便笑道:“妹妹是在做什么?莫非是教小皇子殿下下棋吗?” 这自然是说笑,却不知是歪打正着,只不过并不是仙草教拓儿,而是想明白他为何会下棋。 仙草道:“贤妃请坐。” 江水悠在下手落座,又细看拓儿:“小殿下真真的人见人。却好像比才回的时候白胖了些许。” 仙草自然最喜听这话,便笑道:“是吗,我却没有发觉。” “妹妹跟小殿下朝夕相处,自然不易察觉,的确是白胖了些,”江水悠笑道:“可见孩子到底还是跟着娘身边儿才是最好。” 仙草忍不住把拓儿往怀中搂了一把:“是啊。” 江水悠看着她真情的样子,目光中不透出了些许怅惘之。 仙草察觉:“贤妃……怎么了?” 江水悠回过神来:“没、没什么,我只是、觉着有些羡慕德妃妹妹。” 仙草笑道:“是羡慕我有拓儿吗?不打紧,你也迟早晚会有的。” 江水悠听了这句,微微一震,却垂头一笑道:“托你的吉言,只不过,我是不敢多想的。” 仙草听她话中有异:“这是为什么?”顿了顿,便含笑道:“毕竟如今贵妃都有了身孕,皇上又宠你,自然也是迟早晚的。” 江水悠笑道:“这内的人若都像是德妃妹妹一般想法,那就好了。” “难道还有人有别的想法?”仙草笑问。 江水悠一笑,轻声道:“罢了,还是不说这些。我今儿来,其实是想跟妹妹说,之前叫尚衣局给皇子殿下做的衣裳,都已经好了,明儿我叫他们送过来,娘娘可给殿下试一试好不好。” 仙草笑道:“有劳贤妃心了。” 江水悠道:“原本是贵妃娘娘理这些事,偏她又有了身孕,皇上特吩咐不许她劳心劳力,少不得又是我分内的。若能为妹妹跟小皇子尽一尽心,我自然也高兴。” 说罢此事,江水悠又道:“是了,皇上今儿召了西朝的使者进见,妹妹可知道?” 仙草道:“我隐约听谭伶说过此事。” 江水悠道:“说来古怪,听说那些使者里,有个女孩子,还说是什么西朝的公主……之前竟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呢。突然的就来了。” 仙草诧异:“是吗?不是随着使臣们来的吗?” 江水悠道:“怪就怪在这里,据说之前的来朝名单中不曾有此人呢。先前我来的时候,听一些乾清那边儿伺候的女说,那小公主今也是随着进的,据说生得不错,只是毕竟跟咱们这边儿的人长相不太一样。” 仙草微微颔首。 江水悠又同她闲话了几句,因起身告辞了。 仙草见江水悠去了,才低下头去,她无意识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握在掌心里轻。 突然,身上给人蹭了蹭,仙草转头,却见是拓儿抱着她的胳膊,向着她怀中挨了过来。 仙草忙又展颜一笑:“怎么了?” 见小家伙似乎有撒娇之态,这才转忧为喜,张开手臂将拓儿抱入怀中。 当夜,赵踞并没有来紫麟。 只是在次,雪茶亲自前来,接了拓儿去乾清,据说是有外臣在。 仙草百般叮嘱,终于送了那小孩子出门。 眼睁睁看着雪茶带了拓儿去,仙草才对谭伶道:“咱们也出去一趟。” 谭伶意外:“娘娘要去哪里?” 仙草微微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第193章 陈婕妤跟李才人所住的,是刘昭容为主位的扶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