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说笑之时,却见对面廊下也有一行人走了过来,最先一人身着贵妃装,容貌端丽无双,竟是颜珮儿一行人。 颜珮儿先前因为仙草有孕而气病,后来总算为了封妃之喜而缓过劲来,今还是头一次出来闲逛。 这边江水悠等见状,忙赶过去拜见贵妃。 颜珮儿瞟见了地上的胡漫,又看着她的打扮,便笑道:“本原先只当贤妃你才配穿这样清新的颜,没想到却有后来居上的。” 江水悠笑道:“贵妃过誉了。这胡妹妹天生丽质,却比臣妾更胜一筹了。” 颜珮儿打量着胡漫的眉眼儿,轻描淡写道:“可不是嘛,叫本看,再过些子,只怕妹妹比我们这些人都要更胜一筹呢。” 大家听了,有那笨拙些的只当是在抬举胡漫,心中便有不忿之意,但机灵些的却听出了贵妃是在挤兑胡美人,自然正中下怀。 胡漫忙俯身道:“娘娘如何说这话,实在是折煞臣妾了。” 颜珮儿道:“本说的是实话,你就受着便是了,何况皇上都对你另眼相看,你自然一定有叫人舍不得的地方。” 胡漫面上微红。 江水悠打圆场道:“听说前面九曲廊那边紫藤开的最好,我们陪贵妃娘娘过去看看?” 于是大家一块儿往前而行,不知不觉中竟看见有一座石舫在前,原来正是到了罗红药曾出过事的清晏湖边。 颜珮儿看了眼,心中不快,只是其他人都未察觉,当下也只勉强做无事状。 此刻颜贵妃在前,江水悠陪伴在左,身后便是方雅等众人,大家正走着,不知是谁一脚在石头上踩歪,顿时往前撞去! 方雅离颜珮儿最近,给撞的往前扑过去,手便推在颜珮儿肩头。 颜珮儿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竟往旁边的清晏湖中跌了过去! 刹那间,众人皆都惊慌失措,呼救的呼救,想法儿的想法儿。 颜珮儿在那湖水中挣扎着,起初还厉声尖叫,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声音便沙哑,人也开始往湖水里沉了下去。 江水悠见势不妙,把头上的珠翠等往下掳落,自己纵身一跳跃入湖中,只见她挥动双臂分拨涌浪,竟很快地赶到了颜珮儿身旁,一把将她捞住。 这会儿御花园的看守值等都也赶到,纷纷地也跳下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拉到了岸上。 颜珮儿雪白着脸,已经昏死过去。 江水悠却还好些,只吩咐人快传太医。 这会儿剩下的妃嫔都忙来问长问短,其中方雅最是惊慌,毕竟她心知肚明,是她将颜珮儿推下水的,如果颜贵妃有个万一,那太后自然饶不了她。 何况就算颜贵妃无碍,平白给她推下水,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因此战战兢兢,泪盈于睫。 不多时太医赶到,嬷嬷们又传了软轿,将颜珮儿抬回中救治。 一行人惶惶然的跟着,只有江水悠先行回更衣。 江水悠前脚才回平章,后脚方雅就追了进来。 方昭容一见江水悠,含泪跪地,叫道:“姐姐救我!” 江水悠忙命人将她扶起来,又问她:“你这是从何说起?” 方雅便将之前在湖畔种种告诉了江水悠,因说道:“不管是太后还是贵妃只怕都会追究此事,知道是我推的贵妃,一定饶不了我,求姐姐看在昔大家都是一块儿进的份上,救一救我!” 江水悠道:“好好的你怎么会去推贵妃?” “我也不知道,”方雅慌张地摇头,道:“当时我只顾看着脚下,也不知是谁从背后撞了我一下,我才身不由己地推了贵妃。” 江水悠道:“你身后的人,不过是吴美人跟胡美人那些人罢了。” 方雅愣了愣,道:“我也隐约记得,是胡美人在我身后的,难道……是她?” 江水悠道:“嘘,这些话不能说,毕竟没凭没据的,只不过你也别慌,若太后问起来,你就如实说就是了,何况还有个吴美人跟着,还有些女,她们兴许会看见什么,只要说明不是你故意的,太后宽宏仁慈,未必会对你如何。” 方雅毕竟也进这么多年了,此刻经江水悠提醒,总算明白过来。 **** 颜珮儿落水昏,给送回了富急救。 太后得知消息,即刻前往探视。 经过太医们的救治,颜珮儿悠悠醒转,只不过因为在水中受了惊恐……那毕竟是跟罗红药有关的地方,虽然颜珮儿自诩罗红药的死跟自己无关,可是潜意识中总有那么一点心虚。 就算醒来,颜贵妃仍旧恐惧非常,竟有些神志不清之意,动辄叫嚷说水中有人拉着自己的脚把自己拽了下去之类的话。 太后焦心不已,又且心疼,恐怕太医们不顶用,就命把沈君言也叫了来,让他帮着给看一看。 沈君言给颜珮儿诊脉之后,说道:“贵妃乃是溺水受了惊吓,其实并无大碍,开两幅安神调养的药就好了。” 说话间便又拿出银针,在颜珮儿身上各处道刺了几下,果然,原本大吵大嚷的颜贵妃很快安静下来,慢慢地似睡过去的模样。 太后见状才算安心,却又回过神来,忙询问今到底是怎么了。 *** 就在所有人都围在富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置身事外。 一个自然是仙草。 另一个人,却是冯绛。 冯绛此刻也另外有“要事”。 紫麟因为常年废弃,旁边的一所屋也因而空置了。 素里闲人少至。 禹泰起迈步入内之时,正看到一丝蛛网从眼前晃了晃,悄无声息地飘到别处去了。 同时禹泰起亦看清面前之人。 正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冯绛已经调起来:“禹将军!” 她的目光十分炽热。 禹泰起谨慎地看着她,退后一步,低头道:“原来是冯昭仪。参见娘娘。” 冯绛听到他如此称呼自己,心中竟有些难过:“禹将军,不要跟我这般客气。” 禹泰起本以为是来见仙草的,突然变成冯绛,意外之余,忙先倒退一步:“昭仪怎么会在这里?” 冯绛动了动,终于幽幽地道:“因为是我传信让你来的,并不是她。” 禹泰起眉头紧锁,十分不快:“冯昭仪。” 冯绛的眼睛已经红了:“将军难道还惦记着那小鹿姑姑?难道你不知道,她如今已经是德妃了。” “我当然知道。”禹泰起冷冷的,转身要走。 冯绛见他想离开,情急之下忙上前拉住禹泰起的袖子:“将军!” 禹泰起道:“昭仪……” 冯绛眼神闪烁,终于道:“连我都听说皇上召你回来,是有兔死狗烹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回京?连邺王都称病不敢冒头,你、是不是为了她……” 禹泰起这次回京自然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为向皇帝表示自己并无任何私心,第二,却正是冯绛所说的缘故,而且假如没有第二个原因的话,只怕第一个原因也不会成立。 毕竟对禹泰起而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且过了夏季,夏州那边儿天气转冷,正是西朝人行为多变的时候,这时侯最应该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 但想不到,天下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意,冯绛居然一猜就准。 这些子皇帝恩准他留宿在内的内阁值房,表面上似是便于跟皇帝相见,实则大概是为了更方便的监视掌控这位夏州王罢了。 禹泰起变了眼神,沉声道:“昭仪请自重。” 冯绛还没来得及说话,泪已经从眼中滚落出来,道:“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要进京后,就夜盼望,可是心里却又不想你进京,怕你冒险,可是想不到你为了别的人……宁肯以身犯险。” 禹泰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昭仪这是为什么?” 冯绛咬了咬,终于口道:“因为、因为我喜你啊!” 禹泰起双眸微睁,更加诧异:“昭仪,我自问没跟你见过几次。” 冯绛掩面道:“我从十三岁在夏州见过你一面后就一直都记挂在心,此后有关将军的所有事情我一改留心,将军又如何知道。” 禹泰起虽然是个八风不动的人,蓦然间听了这少女对自己倾诉心中隐秘,一时也有些错愕。 他愣了会儿,终于说道:“今就当我没有来过,请昭仪……” 那“珍重”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冯绛已经张手扑了上来,她紧紧地将禹泰起抱住,道:“我不要你走,我恳求过皇上让他放我出,可皇上知道我的心事,他没宠幸过我,却不肯放我,将军带我走吧,我宁肯死也不要留在这内。” 禹泰起被她这些话震惊了,一时竟忘了将她推开。 却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了杂的脚步声,旋即有人道:“是谁在里头?” **** 宝琳内,谭伶听小太监细说了御花园内发生的事。 同时也知道了太后正在审问一干人等,据方昭容代,当时是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才让她不由自主地扑了出去。 而在方雅背后的,却正是胡美人。 可在太后质问胡漫的时候,胡美人竟不肯认,只咬定说是旁边的吴美人撞的方雅。 惹得颜太后大怒,命人把胡漫拉出去,痛打二十。 在内如果是这种廷杖方式,只怕那受刑人立刻就要命丧当场。 谭伶虽然不在现场,却也知道,太后是想要这胡漫的命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自然不能告诉仙草。 谭伶正在忖度,却见雪茶气吁吁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谭伶只当他也是为了御花园的事情,便问道:“怎么,那位胡美人是生是死?” “什么?”雪茶愣了愣。 谭伶立刻反应过来:“你不是为了此事?那又是怎么了?” 雪茶跺跺脚道:“出大事了!军把禹将军扣押了。” 谭伶心一颤:“扣押是什么意思?” 雪茶口渴之极,抬手把桌上的茶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半盏:“说是看见禹将军跟冯昭仪两个人……行为不检,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 谭伶大惊:“什么话……冯昭仪跟禹将军?” 雪茶道:“可不是吗?我也正不相信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