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问:“说的也是,怎么这么巧太后还给风扑了,连人都不能见?怕是有什么缘故吧。” 王贵人面得意之。 江水悠笑看着王贵人道:“贵人说太后不在延寿,那太后又在哪里?” 王贵人道:“在哪里我自然不敢确信,只是心想着……莫不是太后提前知道了什么,早早儿地出避祸去了呢?” 江水悠笑道:“妹妹,你这话可是大不敬啊。” 王贵人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假如猜错了,我向太后请罪就是了。” 江水悠看着她得意忘形的样子,笑出了声。 这会儿在座众妃嫔面面相觑,虽然不敢如王贵人一样冒头直言,却也有些惶恐之。 有人道:“太后若在,总要快些拿个主意啊。” 也有人随着附和。 正在此刻,里间传出太后的声音:“放肆。” 声音沉缓微轻,大家一惊之时,又听到汪汪叫,却是平安从里头冲了出来,向着王贵人狂吠起来。 王贵人脸微变,却听里头声音咳嗽,带怒说道:“连狗儿都知道护主,有些人却想着造反啊。” 这声音有五六分像是太后,语气却如出一辙。 众人愣怔之际,江水悠脸一沉,道:“太后被风所扑,嗓子都肿了,才吃了药,你们就来搅扰,真的是想趁机造反吗?” 王贵人因为听见太后的声音,面狐疑,加上江水悠疾言厉,若是平时,王贵人早就识趣退了。 但是今因见情形不对,王贵人笃定蔡勉必会成功,纵然太后在也不怕。当下道:“我们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大家没有主心骨,想让太后出面拿个主意而已。” 江水悠见她倒是撑得住,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有人从殿外走了进来,且走且说:“我听说有人趁机在延寿里闹事,是哪个不长眼的呀?” 大家回头看时,却见来者竟是冯绛。 王贵人一见她,本能地有些害怕,但因想到今时不同往,当下便着说道:“妹妹,我父亲王侍郎乃是太师的心腹,咱们是站在一块儿的。” 冯绛才一进门,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嬷嬷跟女便飞快地将门关了。 冯绛闻言笑道:“是吗?” 王贵人低低道:“正是。我怀疑太后不在中,是避难出了。妹妹你来的正好,不如去看一看。” 冯绛自打进,就跟太后一派不对付,屡屡冒犯,内无人不知。 王贵人拟冯绛一定会打个前锋,谁知冯绛一抬手,竟捏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抖,王贵人疼不可挡,还没有反应,就给冯绛扭着手臂强着跪在在地上。 王贵人挣扎叫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冯绛笑道:“我替太后处置你这个忤逆犯上的东西。” 王贵人道:“你发疯了!我也是太师的人!” 她说了这句,冯绛道:“怪哉,我以为这内的,都是皇上的人,怎么你是太师的人?”她环顾在场妃嫔,“还有谁是太师的人?” 众妃嫔自然不敢做声。 冯绛笑道:“我看你真是要造反啊。” 冯绛说着抬头,看着江水悠道:“江昭容,太后身子不适,别惹她老人家动气,这种小事咱们自己料理就是了。你倒是说这种叛逆之人,该如何处置?” 江水悠见她一进门就关了门,本来脸微变。 谁知冯绛又果断将王贵人拿下,江水悠意外之余眼中透出笑意,道:“当然是先绑起来,等皇上回后,请皇上处置。” 王贵人意外之余刚要大叫,冯绛身边的一名女上前,将一块儿帕子到她嘴里。 后的女子都在延寿内,门关闭之后,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以及兵器加传来的响动,显然是里的确生了巨变。 里头众女子毕竟没有见识过这种场景,除了冯绛跟江水悠外,其他人都靠在一起,有人低头闭眼地念佛,有胆小的几乎晕厥过去。 匆忙中,只听有人叩门,一名女道:“何人。” 外间有人说道:“是我来探望太后,快开门。”原来竟是颜珮儿的声音。 ***** 赵踞才进乾清,却见有一人等在殿内,见他进门,便忙了上来,竟是颜珮儿。 赵踞道:“你如何在这里?” 颜珮儿双目盈盈,仰头看着他:“虽然我不该私自出,但因为听说中有事,所以才贸然出来查看端倪,先前跟江姐姐、冯姐姐他们在延寿的,后来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来内等表哥了。” 赵踞“嗯”了声:“如今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颜珮儿双眼泛红,楚楚可怜:“表哥……还在怪我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到这里,颜珮儿伸手拉住赵踞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赵踞看着她含泪羞怯的模样:“先前罚你,一则是让你自个儿受个教训,二来也是为了今之事做准备。行了,其他的话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 颜珮儿听他说着,双眼微亮,她倒也是个聪明之人,当下见好就收,告退而去。 殿内重又安静下来,赵踞定睛看着面前一盏明灯,片刻抬头环顾周围。 却见雪茶不在身边,仙草更加不在。 赵踞本要高声唤人,可心念转动,反而自己站起身来。 仙草是乾清的掌事女官,并不跟女们一同安寝,为了方便皇上召见,自在乾清的偏殿里设有安制之处。 赵踞抬手屏退小太监,自己迈步往偏殿而去,将到仙草居处,却见房门半开着。 他将脚步放轻了些,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隐隐传来的是雪茶的声音:“还笑,我看你是要死!” 赵踞之前见雪茶不在,早就怀疑他来找仙草了,如今见果然料中,不由莞尔。 只听雪茶又说道:“这样天大的事儿你居然一个字也不跟我说,枉费我对你掏心掏肺的,以后你可别再指望我对你好。” 赵踞挑了挑眉,不由屏息。 只听仙草的声音响起,笑道:“怎么你就认定我知道,我其实真个儿不知道的。若知道怎会不告诉你?” “你还骗我,”雪茶不依不饶的,“你鬼鬼的,当时我没回过味来,这两天跟在皇上身边儿想起来,你当时明明就想叮嘱我来的……” “我……”仙草才张口,突然咳嗽了声。 雪茶道:“你咳什么?”话音未落,突然“哎哟”了声:“你又打我……” 赵踞正细听他们说什么,突然听雪茶如此声气,便明白了,当下冷哼了声。 果然,雪茶已经鱼儿一样从门里钻了出来,跪地道:“皇上怎么来这里了?” 赵踞顺势踢了他一脚:“朕找不到你,你果然就跑到这儿了!这儿有什么好的,让你连伺候朕都顾不上了?” 此刻仙草也已走了出来,四目相对,赵踞心头突然一窒。 偏殿的灯光比前殿要暗淡许多,她不笑的样子有些认真,又有些无端陌生。 皇帝定了定神,负手哼道:“你怎么不在前殿驾?朕忙的没没夜,你却在这里躲懒,先前说的倒是好听,什么会等着朕功成回来,真的回来就不见人了。” 仙草道:“奴婢知道不管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皇上一定都会游刃有余的。奴婢又不懂那些朝堂大事的,就只有安安分分地等着皇上而已,只不过听说皇上今晚上也不回来的,所以才没有等。” 赵踞啐道:“巧舌如簧,只怕没有一句真心的。” 雪茶守着赵踞,这两天一夜里,总觉着皇帝跟变了个人似的,都不敢让他放肆开口说话了。 直到此刻,看着他跟仙草你一言我一语的,才突然觉着皇帝又是以前那个皇帝了。 雪茶心头一热,便赶着说道:“皇上是错怪这头鹿了,其实她也记挂着皇上,之前皇上吃的那点心,就是她叫人送去的。” 赵踞一怔。 仙草瞪了雪茶一眼。 雪茶说道:“其实就算我不说,皇上也早猜出来了,御膳房的人最怕些新鲜玩意儿,怎会花心思做那些。” 仙草见暴了,索笑道:“我本是怕做的不好吃,皇上会怪罪,所以才不敢叫你告诉的。偏你嘴快。” 提到吃,赵踞突然才觉着饿了。 说的也是,这些子来他废寝忘食,尤其是这两天,几乎连茶饭也少进。但是奇怪的是,身体却并不觉着如何饥饿,好像是待处理的那些大事、要对付的那些狠人都变成了食物,将皇帝的心脑都填了,竟是无暇他顾。 *** 不到半个时辰,饭菜陆陆续续送了来。 皇帝看着桌子香味俱全的御膳,却并不忙吃,反而叫雪茶开了一坛子寒潭香。 自打亲政以来,皇帝极少喝酒,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小酌两杯,也都是清酒。 这寒潭香却最是有后劲的,平常之人三杯就倒。 雪茶不由道:“皇上真要喝这个?” 赵踞命他斟了个杯,闻到那清冽浓郁的酒气,才要先喝一口,仙草忙道:“皇上,空心喝酒容易醉,对身子也不好,先吃口菜吧。” 谁知赵踞笑道:“偏不听你的。”果然啜了半杯。 仙草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痛快的动作,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不祥的预,忙向雪茶使眼。 奈何雪茶是个老实人,虽然知道皇帝空腹喝酒、又喝的这样猛烈不太好,却并不懂仙草的意思。 赵踞喝了半杯酒,却觉着如饮甘,这些年来的隐忍苦楚,都好像在这杯酒里载浮载沉,如今总算可以扬眉吐气。 皇帝凝视着金杯之中酒水闪烁,一仰脖,居然又将剩下的半杯都喝光了。 雪茶正看的呆呆的,赵踞道:“再斟。” 雪茶最是听话,痴痴地又给他倒了。 仙草忍无可忍,已经飞身过来,陪笑道:“皇上还是吃口菜吧,御膳房的手艺越发出了,奴婢闻着都垂涎滴呢。” 她想拦着赵踞,手却不慎碰到了他的手背。 肌肤刹那间接触,温软可人的觉像是水珠溅起了涟漪,层层漾开。 赵踞转头看着她:“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仙草着他闪烁的眸,心怦怦跳,顾不得说什么,忙夹了一筷子八宝鸭的细,本是要放在他跟前儿的,却又怕他不吃,心念转动,鬼使神差地便送到了皇帝嘴边。 赵踞果然是不想吃的,可是那鸭蹭在上,平白多一股人之意。 皇帝一愣之下,情不自地张口,竟咬住了,到底吃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