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姑叹了声,知道她心思过人,便不再多言,只说道:“那我就不多嘴了,横竖愿采女早得偿所愿就是了。” 江水悠起身行了礼,才送了掌事姑姑离开。 将房门重新关上,江水悠回到边落座。 她虽然猜到皇帝对笛声有所应,但此后皇帝在冷的所做,却让她有些无法确认皇帝的态度。 所以才拜托宋姑姑找了一竹笛,果然罗红药会吹笛,所以江水悠便让罗红药当了一回试验品,倘若皇上大怒,自然是罗红药去担着,横竖跟她无关。倘若皇帝喜……那也正中她下怀,毕竟如今朱冰清势头大好,在她侍寝之前,若有谁抢了她的风头,只怕都是她的眼中钉,所以江水悠宁肯暂时避开她的锋芒。 如今朱冰清只怕更加恨死了罗红药。 而从皇帝今晚的反应看来,江水悠已经明白了皇帝对待这笛声的态度。 江水悠想了半晌,缓缓躺倒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少年皇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这会儿皇帝的年纪还不大,容貌还未十分长开,却已经英武俊朗到耀眼的地步,举手投足,雅贵风。 江水悠笑的舒心而喜。 *** 这一夜,冷之中还相对安静些,大家吃了晚饭,各自安歇。 到了半夜时分,万籁俱寂,鹿仙草盖着一薄被,躺在那张一翻身就会吱吱响的上,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觉着身上沉重之极,像是给什么着了,整个人不过气来,又有种令人不适的冰冷的触,跟一丝怪异的气息。 鹿仙草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发现有个影子在自己的身上微微晃动。 她简直无法相信,顷刻,便大声尖叫起来。 那人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动起来。 仙草拼命挣扎,但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又是猝不及防,一时竟然不能挣,反而听见自己衣衫给撕破的声响,暗夜里听来惊心动魄。 耳畔响起重的息声,那人的手滑而冰冷,摁在她的脸上,令仙草止不住地有些恶心。 瞬间她来不及多想,只能忍着恶心,张嘴用力咬下。 “啊!”对方惨叫一声,手跟着一松。 仙草趁机用力抓向对方脸上:“来人啊,有贼,有强盗!”连滚带爬地坐起身来,又不停地双脚踢过去。 尖利的叫声在暗夜里如此瘆人,那人见控制不住她,有些慌了,翻身滚落地上,往外跑去。 大概是有人听见了,外头响起嘈杂的动静。 冷出事的消息,很快送到了乾清。 雪茶正在守夜,听了小太监报信,便低低呵斥道:“慌什么?是冷出事又不是别的地方,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有贼就叫军搜查就是了,只是不许吵嚷,皇上正在宠幸罗采女呢,谁敢打扰我剥了他的皮!” 才作威作福地骂了这句,就听到里头赵踞道:“什么事。” 雪茶吃了一惊,没想到皇帝耳朵这样灵,忙小步跑了进去,躬身道:“没什么大事,冷那边儿喊着闹贼,奴婢已经叫人搜查去了。” “闹贼?”皇帝坐起身来。 值夜的女上前起帐,皇帝翻身下地,皱眉道:“冷有什么可偷的,那贼是瞎了?” 雪茶忙跪地给他穿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多半是天黑,这贼摸错了地方。” “朕看你也瞎了。”少年皇帝站起身来。 雪茶不敢多嘴,偷偷瞥了一眼龙之上,见罗红药发髻松散,面羞红,正瞅着皇帝,言又止。 赵踞很快地穿好了衣裳,回头看一眼罗红药:“你自管再睡会儿。朕还有事。” 罗红药撑着起身,在边跪地谢恩。 赵踞来到外间,又想起一件事,因吩咐道:“即起封罗采女为美人,迁宝琳。” 雪茶大喜,忙命记下。又小心翼翼跟上赵踞:“皇上,天儿还早,怎么不多歇会儿?” 赵踞并不理会,只且走且问:“冷遭贼,可有人……怎么样了没?” 雪茶不知,他旁边一个小太监说道:“回皇上,奴才听人说,小鹿姑姑受了惊吓,那贼好像伤着了她。” 暗夜里赵踞的浓眉一蹙,又走了几步才说:“传鹿仙草到御书房。” 雪茶一挥手,底下小太监忙不迭地去了。这边赵踞负手而行,大步星地进了御书房,在书桌后落座。 自打少年天子登基后,每天雷打不动的,晚上批阅奏折至子时三刻才就寝,早上寅时三刻起身,勤谨非常。 御书房的内侍早就准备好了提神的参茶送上,赵踞在长书桌后坐了,端茶喝了一口,就听外头脚步声响。 赵踞把手中茶杯一放,抬眸看去。 却见仙草身上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灰白披风,小手紧紧地抓着披风领口,随着太监走到跟前。 她的眼睛透着惊慌,眼眶有些红红的,嘴上似乎还有血迹,头发微蓬,通身上下透着狈。 这大出赵踞所料。 第8章 鹿仙草走到桌前,跪地行礼。 少年皇帝一看小鹿姑姑这幅模样,大为意外。 浓眉微扬,赵踞冷笑道:“稀奇,向来是你凶别人,今儿是怎么了?跟斗败了的公一样?” 仙草了鼻子:“皇上……” “别给朕做出这幅模样,你是活该!”赵踞不等她说完,便不耐烦地说道。 鹿仙草偷看他一眼,胆怯似的低下头去。 她刚才要说话的时候,赵踞很不听,迫不及待地打断。 如今她沉默了,赵踞反而更加恼火,沉着脸道:“怎么,哑巴了?还是舌头也给贼偷去了?” 仙草听了这句,忽然想起那贼人将手捂在自己嘴上的恶心觉,当下悲从中来,竟大哭道:“皇上……” 赵踞一愣。 旁边雪茶看到这里,忙跳出来叫道:“你哭什么!皇上问你话呢,你不得这样放肆!” 赵踞看着她泪如雨下的样子,突然一阵心惊,拧眉道:“不许哭!” 这一声呵斥,却成功地让仙草停了下来。 赵踞心头莫名烦:“你哭什么,那贼……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不成?” 仿佛是要竭力否认这句,好年皇帝又冷哼道:“如果真是那样,他可真是瞎了眼了,难道饥不择食了么。” “皇上说的是,这贼大概是个瞎子失心疯,”仙草了鼻子,鼓足勇气道:“他是意强暴奴婢的。” 赵踞目瞪口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雪茶也吃惊不小,在旁道:“冷的门不是锁着的吗?那贼、怎么进的去?何况他看上你?啧啧……还真是瞎的厉害,他也不怕一口不下反而给噎死呀。” 雪茶从小儿跟着赵踞,就如同仙草从小跟着徐太妃一样。 因为仙草在太妃身边为虎作伥般欺负着赵踞,雪茶也没少受牵连,给仙草的小圆手荼毒了无数次,脸也跟着拧肿了无数次。 因此雪茶见了仙草,就如同见了天敌般,恨不得扑上去杀个你死我活。 原先雪茶也没想到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如今终于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总算轮到自己在赵踞身边耀武扬威了,自然不会放过每个欺负仙草的机会。 且在雪茶的心目中,因为先入为主的影效应,鹿仙草从来都不是什么亭亭玉立的纤弱少女,一直都是昔那个狐假虎威恶霸似的胖丫头。 如今听说有人想要强暴仙草,那觉就像是有人好好地想不开敢去强暴一头虎头虎脑的恶犬。 面对雪茶的讥笑,仙草只瞥了他一眼,转头白眼朝天道:“是啊,他就是看上我了,这种觉雪茶公公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雪茶一愣,有些结结巴巴:“你说什么?我懂……懂什么?被强暴的觉?我可、我可去你的吧……” “都给朕闭嘴!”赵踞七窍生烟。 雪茶跟鹿仙草双双住口。 赵踞咬牙切齿地扫着两人,最终看向仙草:“你好像还骄傲,终于有人看上你了?” 仙草面对雪茶还有些趾高气扬,被赵踞一句,却又乖乖低下头:“当然不是什么骄傲,只是皇上不信嘛。”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角:“那个人还想、还想亲……” “行了行了!”赵踞忙不迭地制止了她,皱眉片刻,又问:“你嘴边的血渍,是给那贼……咬伤了的?” 仙草忙擦了一把,望着手背上的血,她又把嘴抚了片刻,确定没有伤口:“不是的皇上,是我把他咬伤了,他捂着我的嘴,我就咬伤了他的手。” 雪茶暗暗点头:这才是正理,果然是头恶犬。 赵踞的心略平静了些,当即吩咐雪茶:“去告诉许统领,查手上带伤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还有,今晚上看守冷的人要严查,若是有玩忽职守的,杀无赦。” 他下旨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能飞出刀子,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地上的仙草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居然有点不敢直视那张本来还带些少年稚气的脸庞。 雪茶转身前去传旨后,赵踞打量着仙草,突然说道:“你身上可还有别的伤吗?” 仙草说道:“没、没有了,就是衣裳给撕破了两处。” 赵踞皱眉:“把这件破披风了,让朕看看。” 仙草道:“这不太好吧?” 赵踞双眼微微眯起。 仙草只得将披风带子解开,出了里头一身单薄的中衣,果然肩头给撕碎了一块儿,出了半片扬起的蝶骨。 赵踞眼睛尖,突然发现她肩上还有一处划伤,当下道:“你过来。” 仙草迟疑着起身,挪步往前,赵踞盯着她身上的伤,过了会儿,却又转开头去,低低说道:“你这是活该,报应。” 仙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破了衣裳又往上拉了拉,略微遮挡了一下。 赵踞盯着桌上那厚厚地一叠奏折,半晌,又沉沉地说道:“你总该知道,以你之前对朕做的那些事,没把你千刀万剐,已经是朕格外开恩了。” 仙草乖乖低着头:“是,皇上,我知道皇上很英明神武,宽大仁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