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都下了才说不想要命,要是这次你没 过来呢?”朱翊钧闻言就生气,“到时候也是一句我本意不想要人命就能解释过去的吗?” “三郎还生气呢?”王容与说,“我看母妃也不是很担心,等到三郎过了这阵,也许会觉得为了我冷淡母妃也太过了,毕竟母子连心。” “她为什么想要下药?”朱翊钧说。“你不要单纯的以为她只是不喜 你,再说她为什么不喜 你,无非就是你不会顺着她的意来劝我,她控制不了我,想要通过控制你再来影响我。” “她就不是愿意安分做个颐养天年的太后。”朱翊钧说。 “所以我最后问母妃,你真的是因为我霸着陛下才不喜 我吗?”王容与说,“就像母妃也看不明白,陛下不是单纯只为了我才会生母妃这么大的气。” 朱翊钧不再言语。 误会母妃和张居正,他就单方面切断了和母妃的一应 ,否则就是他成年,亲政,大婚,无论是朝堂还是后 ,每 去寿安 请安时,母妃总有许多话说,她还是要影响他,还是把他当做那个年幼的帝王,耳提面命,循循善 。 远离寿安 后,那种自由的 觉很好。 这样才是一个帝王。 查出寿安 给皇后下药,他去了瀛台,虽然做了选择,但是心里何尝不是如释重负,自由的人如何甘愿在戴上镣铐,他又如何去做回对母妃言听计从的皇帝。 王容与看朱翊钧面 后又依偎过去,“三郎嫌我太聪明了?” 朱翊钧搂着她,“那怎么办,也不能把你 回你母亲肚子里,对她说,千万把你女儿生笨一点。” “我不能为了你去责罚我的亲身母亲,冷落她是我唯一能做的,至于其他,只是顺带着,这个主次你要记住,在我心里你很重要的。” 王容与仰头看着他笑,“从大婚时我就在说,我在后 ,依仗的只有三郎,而三郎,也从来都让我依靠。” 朱翊钧搂紧她,不,我没有成为你的依靠,否则,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既然回了 ,皇极殿是要亲去的,朱翊钧用完早膳后去处理政务,好在这么些年,朝臣都已习惯他这样的频率,也再没有人不长眼的上折子劝他勤政。王容与先让人去叫了荣昌来,再叫人隔了半个时辰后再把其余的皇子皇女叫过来。 短短两个月,荣昌就 条消瘦了,之前为王容与担心的婴儿肥不复存在,巴掌脸上也多了沉稳,进来行礼问安,是个大公主模样了。 王容与叫她上前来,搂住她,眼泪却如断了的珠线儿滚落下来,“母后不好,母后让荣昌担心了。” 荣昌搂住王容与的 ,“母后身体真的好了吗?以后都不会病了吗?”小小声儿里透着可怜。 “好了。”王容与哽咽着说,“母后跟你保证,以后一点健健康康的,再不生这样重的病。” “我好害怕。”荣昌说,“母后你不要生病,你不要死,不要让荣昌一个人。” “嗯。”王容与说,握紧荣昌的肩旁,“看我的荣昌瘦的,母后都心疼死了。”她用手去抚荣昌脸上的泪珠儿,却越擦越多,她现在才明白祖母每次看她说她清瘦的心情,这种心疼和不舍。 “母后不是说瘦了好看吗?”荣昌也伸出手替王容与擦泪,“昭宜好看,我现在比昭宜还瘦了。” “那是母后想岔了,我的女儿,怎么样都好看,之前母后那样说,是没见过荣昌瘦呢,现在见了,觉得荣昌还是脸上有点 的好看。”王容与说,“正好你父皇也说母后瘦了不好看,以后,荣昌就和母后一起吃胖胖,好不好。” 荣昌点头,她搂着王容与说,“母后,你让我每天在 后苑散步两圈,我每天都去了,不信你去问嬷嬷,母后,我不想要出 去姑母府上玩,我只想和母后在一起,母后再去瀛台把我也带上吧,不要只带父皇。” 王容与连连点头,“以后母后出 ,都带着你。” 母女两好一阵腻歪后,顾言晞端来铜盆,王容与想起时间该差不多了,就对荣昌说,“来,不哭了,我们整理一下,弟弟妹妹们要来了。” “嗯。”荣昌说,王容与给她洗了脸,涂了面脂,等收拾妥当,王容与让人去问尚膳监的点心送来了吗,这个时候, 人也来通传,皇子公主都来了。 大皇子打头走,其后是昭宜,随后是三皇子,三公主,进来后分成两排,对王容与行礼,“给母后请安。” “都起来吧。”王容与说,“坐。” 三皇子和三公主尚且要 娘的帮助才能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王容与先问了两个小的情况,是 娘代替回了,然后才问昭宜和大皇子,依旧是问的最近看了什么书啊? 人照顾的可尽心?新年的衣物以及其他可都称心? 尚膳监的点心适时的送进来,皇子皇女们的礼仪都被教的很好,小口吃着,不发出声音。王容与看着这些孩子,时间在孩子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明显,从前还需要抱在手里的三皇子和三公主,转眼也有了自己的脾 和喜好,大皇子也不是从前那般畏缩胆小的模样。 王容与知道她把孩子们叫来,他们的母妃在 里还指不定多担心了,也不久留他们,吃了点心后,各人赏赐了东西,就各自回去了。 三皇子坐在 娘怀里,“母后 里的点心真好吃,怎么我从前没吃过?” “我的三皇子,皇后 里的许多东西是特供的,除了皇后,其余人不能用。” 娘解释说。 “那我以后多来给母后请安,就能多吃那个点心了?”三皇子问。 “哎呦我的祖宗,这话在你母妃面前可千万别说,不然郑妃娘娘该伤心了。” 娘说。 “我每天都见着母妃,母后又不常见。”三皇子说。 “三皇子,你要记住,郑妃娘娘才是你的亲母,她才是这 里对你最好的人。” 娘说。 大皇子回 ,恭妃殷切的看着他,“可曾见到你父皇?” 大皇子摇头。 恭妃有些失落,“都在启祥 了,娘娘为何也不说让你们见一下陛下呢?” “我们不见陛下就算了,皇子都见不到陛下。” “我们去的时候,陛下不在启祥 呢,该是去皇极殿处理政务了。” 娘说。 “这是娘娘的惯例了。”恭妃苦笑,“从前 妃们去请安,娘娘也会选在陛下不在 的时间,这样陛下见不到后妃,见不到皇子,谁也说不出错来。” “娘娘。” 人担忧的说道。 “哎,我随便说的,去伺候殿下回去换身衣服,要看的书和要写的策论都写了,虽然陛下现在见不着,但你不能懈怠,这样你父皇问起你时,就不会失望,反而会很高兴。”恭妃对儿子说,“殿下一定要努力。” “你可是陛下长子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中过年可不是什么轻省的事,规矩繁杂,礼数更是繁琐,一套一套执行下来,回到 中,只想让人捏脚泡热了身子就去 上躺着,也没心思做旁的,两人搂着说些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元宵那天,朱翊钧对王容与说,“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去 外看灯去。” “ 里的灯也很漂亮。”王容与说,最近有些惫懒,不想动,何况昨 下了雪,今 还冷的很。 “去吧,去吧,我们很久没有去外面看灯了。”朱翊钧说。 王容与疑惑的看他,“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外面看过灯吗?” “我们初见不就是在元宵节吗?”朱翊钧说。“算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灯。” 王容与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也没再说什么,就去换了衣服,然后两人一同出 。 马车去往德胜坊小灯市外放下,王容与以为朱翊钧不知道就说,“城里有个更大的灯会,德胜坊这个只是大家惫懒去大灯会上才有的小灯会。” “我知道。”朱翊钧说,“当初偷溜出 ,也是想着大灯会上人多难以护卫,又因为德胜坊近,才来了这。” “外头再有多热闹的灯会,在我心里,这里就是我见过最好的灯会。”朱翊钧看着王容与说。 “三郎这是移情作用。”王容与笑说,带着兜帽,也不担心这街坊里的老邻居认出她来,实际上也认不出来,王容与这些年变化也 大的。王家也早已不在德胜坊住,德胜坊来来往往搬走了人家又搬进了人家,热闹还是不减当年。 如今民间尚奢之风盛行,当年王芷溪一盏宝石攒的花灯,就能稳坐魁首,如今放眼望去,华丽富贵的花灯不在少数,显然要当魁首,更考验巧思和手艺。 朱翊钧拉着王容与的手,走在灯火璀璨下,只觉完美,“你看上哪盏灯,我去解灯谜给你要来。” 王容与看着他,“先问问,也许现在的规矩变了。” 两人去到一个摊位上问,朱翊钧问守灯人,要是看中了花灯怎么办,“官人是第一次来德胜坊灯市吗?”守灯人问。 朱翊钧摇头,“多年前来了一次,但是担心这么多年没来是不是规矩变了。” “规矩没变,官人看中哪个花灯,解了下面的灯谜,那盏灯就归官人所有,官人给的赏灯钱,或多或少都是心意,最后会一起捐给慈济寺做香油钱,不过若是有多人看中同一盏灯,那就要价高者得知。” “这灯谜上挂着桃花枝的花灯,则是有答题条件的,得是符合条件单身青年才俊才能答题。”守灯人笑说,“挂着桃花枝的花灯是家里有待嫁的闺女呢。” “还有这样的。”朱翊钧奇道。 “你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从前住在这条街上呢,后来这条街上的姑娘们都特别好嫁。”守灯人说。“这条街的房子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真的?”朱翊钧回头对王容与笑,“不过我的夫人也是在这个灯会上认识的,这条街的风水确实不错。” “是吧。”守灯人笑。“托皇后娘娘洪福,这德胜坊的灯市也越来越热闹了。” 王容与捏捏朱翊钧的手,“去别处看看吧。” 元宵出来走百病的小夫 也不少,挨挨挤挤的,有人手中还绑着红绳,朱翊钧看见了,也说要绑一个,王容与笑他,“孩子都多多大还 这个干嘛,那都是才新婚的小两口。” “你管新婚还是孩子都几岁了, 情到了就能 。”朱翊钧说,也不用特意去寻红绳,从 间取了一块玉佩,用玉佩的配绳将两人的手 到一块,“今生走不散,下辈子还要找到你。” “我这么霸道,三郎下辈子还想碰见我。”王容与笑问。 朱翊钧回过头看她,火树银花都在她眼睛里,一如初见。“我希望下辈子碰见你,你能早点说明白,我们就不用浪费中间那么些时光。” 王容与看着他,“我虽然觉得我自己 好的,但是三郎对我如此,我又不 想自问,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 “那你觉得我好吗?”朱翊钧问她。 “当然好。”王容与停了一下,“一时让我说不上来,就是哪那都好。” “我看你也是一样,哪哪都好。”朱翊钧笑说。 两人就这么看着,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便是多少年的老夫老 ,便是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如此对看着,眼神间的默契 动,依然让人心动。 朱翊钧心随意动,想要低头去吻王容与,王容与仰头配合他,却在他的舌头要伸进去的一刻,突生一股恶心,推开了他,偏头干呕了几声。 “怎么了?”朱翊钧关切的问。 “没事。”王容与说,她捂着 口,“大概是香粉气太浓了,闻着有些恶心。” “那我们回去吧。”朱翊钧说。 “别呀,难得出来,我记得这坊市最后面有个阿婆,做的桂花团子特别好吃。”王容与说。 “你别勉强。”朱翊钧问。 王容与摇头,“不勉强。” 下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奇怪,难道是今天什么东西吃冲了? 穿过重重人群才到了王容与说的卖桂花团子的阿婆那,人很多,没有位置。但是不想朱翊钧看着黑漆漆的油锅就有点不愿意让王容与吃这个,“要不咱们还是会去让尚,让厨子做吧。” “别人做的没有阿婆好吃。”王容与说,“买一个吧,好久好久都没有吃了。” 王容与摇着朱翊钧的手,朱翊钧看着油锅再叹一口气,“就要两个。” “十个铜板一份,一份五个。”阿婆头也不抬的说。 “那你只能吃一个。”朱翊钧回头对王容与说。 “阿婆,要炸脆一点。”王容与说。“桂花 只淋在最上面一个团子上,转一圈,不用太多。” 阿婆的长筷子都没抖,小小白白的糯米团子入到糖油锅里搅动,越变越大,最后变成黄黄的团子,捞出锅来蘸一下凉水,外皮就变的脆脆的硬硬的,用竹签串了,上面再拎一勺桂花 ,下面用干荷叶包了,然后递给朱翊钧,却没要他的银子。 “大姑娘好久没来了。”阿婆说,“难为大姑娘还记得阿婆的团子,今天算阿婆请你。” “阿婆从来都很小气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王容与从朱翊钧背后探出来头来笑说,“阿婆不总说赚的辛苦钱嘛。”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