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墨又坐下,握着沈家颖的手细细擦着,他说:“家颖最宝贝她的手,一点脏的都不能见,我给她洗洗干净,省得她呆会儿醒来看到脏的,又该大惊小怪的了。” 沈母说:“你对家颖真好。” 赵一墨笑笑,“她因为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我再不对她好点,我自己都过意不去。” “小赵啊,”这是沈母第一次开口叫他,“我炖了一点汤,你跟家颖都喝一点,补血益气的。” “谢谢阿姨,我就不用了,我身体好着,给家颖喝吧。” “医生说了,你给家颖输了不少血,要补补的,汤有的是,喝完了我再炖。”说着,沈母拧开盖子,倒了一碗出来,“趁热喝吧。” 赵一墨不好拒绝,腼腆地笑了一下,“谢谢阿姨。” 沈母又拧开另一个保温壶,说:“这是一碗面条,闷着有点糊了,你赶紧吃了吧。” “这怎么好,一碗汤就够了。” “你陪着家颖这么久都没吃东西,昨天又输了那么多的血,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快吃吧,也就是一碗面条而已。” 赵一墨是真的饿了,闻着那面条的香味都快口水了,“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捧起保温壶,拿了筷子,夹起面条就往嘴里。 吃了两口,赵一墨忽然意识到沈母正看着自己,他赶紧说:“阿姨,不好意思,我去卫生间吃吧。” “诶,诶,不用,你在这里吃就行了,小赵啊??”赵一墨很快就躲进了洗手间里,沈母轻叹一口气,“唉,难为这孩子了。” 沈母慢慢坐下来,看着还未醒来的女儿,她轻轻摸着女儿的脸,不红了双眼。 赵一墨真是饿极了,坐在马桶盖上,虎咽地吃了起来,虽然面条有些闷糊了,但还有牛和蛋,味道极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人间美味。 餐一顿之后,赵一墨出来了,保温壶已经洗净擦干,他自己也洗漱整理过了,看起来比之前要神许多。 “谢谢阿姨,很好吃。” 沈母笑着说:“不就是一碗面么,你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赵一墨抓抓头发,笑得很是腼腆,他站在那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阿姨您来这么早,吃过早饭了?” “吃了,你坐吧,别光站着。” “诶。” 沈母看了看女儿,问他,“你们之前就住在地下室?” 赵一墨点点头,“恩。” “那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啊,还住了这么久。” 赵一墨低低地说:“怕被找到,怕再被分开。” 沈母一下就不忍心再问下去,她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谦逊、和善、沉稳,又有着非一般的坚毅,为了和家颖在一起,他曾经被打断过肋骨,打断过手脚,他曾工作受阻,被迫远走他乡,前后十多年,他一直坚持着这段情,即使家颖嫁给了别人,即使家颖没有了**,他仍然对家颖不离不弃。 沈母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小赵啊,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家颖,这么多年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在旦夕(3)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在旦夕(3) 沈母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小赵啊,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家颖,这么多年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 赵一墨淡淡地笑了一下,心里也算欣。 病上的沈家颖手指小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母亲的背影和赵一墨的正脸。 “家颖,你醒啦。”赵一墨欣喜地弯到她的面前,“你觉怎么样,觉得痛吗?” 沈母也转身看着女儿,她的女儿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头,可如今却连当母亲的资格都失去了。 沈家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吃力而又勉强地出一抹微笑,“我很好??”她皱眉,出了痛苦的表情,“就是有些痛。” 赵一墨说:“医生待过,麻药退了是会痛,你忍一忍。” 沈家颖微笑着说:“好” 沈母紧握住女儿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忍不住一个劲地眼泪。 “妈,”沈家颖有气无力地说,“让你担心了??爸呢?他知道了吗?” 沈母点点头,“他知道。” 沈家颖又看了看赵一墨,赵一墨报以微笑的点,她说:“扶我起来,我想起来。” 赵一墨赶紧按住她的肩膀,“你现在不适合起来,躺着吧。” 沈母也着急地说:“是啊是啊,家颖,你不能起来,躺着。” 沈家颖看着两人特别着急的样子,她愣了一下,她眼睛往下移,再往下移,移到了连着自己身体的那引管上,引管里面趟着血水,她腹部稍稍用力,除了深深的痛之外,引管也跟着动。 她赫然发现,那引管是在自己身体里的,那里面的血水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出来的,而她的小腹部,被几层厚厚的纱布包着。 “我动手术了?”她呆呆地问,痛就是从被纱布包着的地方传来的,痛得她整个腹部都麻麻的。 赵一墨低声应答,“恩,已经没事了,你趟着好好休息就行了。” 沈家颖抬起头,可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被赵一墨按着肩膀,她怎么都起不来,“为什么要动手术?我做了什么手术?” 看着情绪越来越动的女儿,沈母也跟着动起来,她安道:“家颖,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你别担心,什么都别担心,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跟小赵的事儿啊,妈妈也不反对了,妈妈还帮你去说服你爸,好不好?” 沈家颖抓住赵一墨的胳膊,使劲地想让他松手,她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声说:“一墨,你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做了什么手术?” 赵一墨咬着牙,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家颖,阿姨说得对,你把身体养好才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没关系,我在乎是你这个人,与其他的无关。” 听到这些话,沈家颖的情绪更加动,心里也越发的恐慌,“一墨,我只想知道实情,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好好,我告诉你,你别动,”赵一墨将她按住,用柔缓的语气哄着她说,“家颖,你先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动,好吗?” 沈家颖定定地看着他,“你说。” 赵一墨捧着她的脸,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还未开口,眼泪已,他说:“医生说你**垂,有些染??发烧就是染引起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所以??所以必须切除**才能保住命。” 必须切除**才能保住命。 切除**。 切除**! 沈家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赵一墨,她整个人都呆了,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道:“切,除,子,?” 赵一墨心痛地点点头。 沈家颖眨了眨眼,不可抑制的庞大的伤痛席卷而来,将她噬,将她燃尽,无声的眼泪像线一样从她的眼角淌出,源源不断。 她没有大哭,更没有大闹,出了奇的平静,就这么呆呆傻傻地看着赵一墨。 赵一墨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家颖,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我只要你,我只在意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沈家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呵呵,也好,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们的小墨活在我们心里就成,不用来这混的世界走一遭。” 赵一墨点点头,眼泪滴到了她的手上“对,你说得对。” 沈家颖深深地叹了口气,更觉得无力,“墨,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我守着你。”赵一墨体贴地将她的双手放在被子里面,动作轻柔有序,绝对不会碰到她的伤口。 沈家颖闭上眼睛,只是那眼泪一直在,一直在。 沈母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音来,她默默地退到病房外面,掩面哭泣。 沈书记一直在外面,他是和老伴一起来的,但没敢进去。他端端地坐在走廊的椅子里,看到子哭着出来,他也是心如刀绞。 他上前安子,说道:“别哭了,人没事就好。” 沈母说:“你就让他们在一起吧,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女儿的命重要?你早早同意,他们也不至于躲到地下室去,家颖也不至于病成这样,或许我们早就抱上外孙了。” 沈书记深呼着,愣是答应不下来,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轻易松不了这个口啊。 “你就死撑吧,死面子活受罪,这罪啊都叫我们女儿给受了。” 沈书记红着眼睛,强忍着进去看看的冲动,说:“你看着他们,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沈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丈夫是个老顽固,她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只有等他自己想通才行。 快中午的时候,阮滨捧着一束鲜花来到医院,问了护士之后,他径直走到了沈家颖的病房门口。 一敲门,是沈母来开的门,“家颖,是阮滨来了。” 阮滨走了进去,只见沈家颖斜躺在病上,憔悴虚弱的面庞,整个人瘦得皮包骨。 沈家颖有气无力地朝他挥挥手,“滨??” “诶,你别动,”阮滨说,“家颖,祝你早康复。” 沈家颖笑了笑,“谢谢。” 沈母接过花,将花在花瓶里面,摆在病头,素静淡雅的马蹄莲,给这病房里带来了淡淡的幽香。 “滨,抱歉,我了约。”沈家颖首先说。 阮滨摇头,“没关系,我又没有什么损失,倒是你,太不注意身体了,现在还好吗?” 沈家颖:“死不了,但也活不久了。” 阮滨劝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才三十几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沈家颖神情黯然,叹着气说:“唉,我再也当不了妈妈了,幸运的是,我还有他。” 阮滨:“那不就行了,最重要的人还在身边就是最幸运的事情,孩子可以领养,你一样可以当妈妈。” 沈家颖苦笑一阵,“呵呵??滨,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忽然说,“你每次都说不着急不着急,我知道你是体谅我,但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了。” “那至少也得等你出院啊,”阮滨看了看周围,“他呢?” 沈家颖:“他去我们临时住的地下室出租屋收拾东西了,今天就把那屋退了。” 阮滨一阵诧异,同时也深深地佩服他们,“你们真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来你们一直都在都城。” “是啊。” 阮滨回头看了看沈母,问道:“妈,我跟家颖离婚的事情,您有什么意见?” 沈母比较无奈,说:“无论是你们结婚,还是你们离婚,我一个女人能给什么意见?对我来说,只要我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 沈家颖欣喜地微笑了一下,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母亲出真心的笑容,“妈,这么说你不再反对我们了是吗?” 沈母如实说:“我不反对,但我不反对没用,得你爸不反对才行啊。你爸他啊,心思比较缜密,骨子里倔强得不行,你的牛脾气就随了他,他啊,即便同意你跟滨离婚,也不一定同意你跟小赵在一起,懂吗?” 沈家颖低垂着脸,本就脸很差,再蒙上不悦的情绪,人就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