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赵平安拍了穆耀一掌,让他清醒些,“事情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呢?他们要以我做为保命符,就算抓到我,也不过是换回金十八。难道,你和穆远不肯换吗?而且,我有这府在手,你觉得他们有多大机会抓到我?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我赵平安若是弱一只,就不会敢抛头面的私跑到边镇来给人麻烦,也不会给人开肠破肚了。你当我是苏美华那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紧急关头,都没忘记踩情敌几脚,紧接着又着补道,“你说喜我,却不相信我能做成旁人做不到的事吗?” 穆耀又是一怔,眼圈都急红了。 但他只是犹豫了几秒,随后咬牙切齿一般甩了甩袖子,“那就听你的!但是赵平安,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的。否则,就算再死一次,再活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你听明白了,我才不管什么家国天下和黎民福祉。你这边出了任何问题,我就立即把金十八放了,把你换回来。你且看我,敢不敢做!” “你敢你敢!”赵平安息事宁人的胡点头,“那你准备好,看准机会带着金十八走。一定要看准了方位,不要跑错了地方。” 语毕就蹲下身子,在死鱼一样伏地的金十八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柄匕首,握在手里。而后就再不多说一句,迅速跑到门外去。猫着,着黑影笼罩的墙,迅速绕到茶棚后面。 她这么急,一来是因为不动起来会被抓,会连累着称远输得一败涂地。还因为事态紧急之下,老鲁头万一去叫巡卫甲帮忙,就会发现那人已经死翘翘。 那时,野利山一行人就被动了。 当务之急,是要放出烟火筒,让野利山一行人快点离开。同时要让穆远知道,他终于不用再顾忌她的安全,可以杀出来了! 此时,东方的鱼肚白终于出现。 这意味着,天真的要亮了! 赵平安转过头,看向远处正像没脑袋的苍蝇般寻找金十八的老鲁头等人。 晨曦中,他们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不过十几骑,可对她来说算是千军万马了。 但这个险,这个以她自己为饵的险,她必须得冒! *** 巨石附近,野利父子一行人越来越焦虑,身上虚搭着铁链仿佛烧红的烙铁式的,让他们坐立难安。野利花花几度站起来,却又强行让自己坐下。 消息还没来,烟火筒还没放。 是大长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若不然,大夏人为什么不顾被穆大将军发现的危险,纵马四处狂奔,好像要找什么人。又好像是,他们那里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重大到,都分不出半点心神来顾忌他们。 那么,是大长公主暴了吗? 不,不可能。大长公主那么聪明厉害,大夏人很难再抓到。若是这些狗东西运气真的那么好,让他们占了上风,为什么还像热锅上的蚂蚁般? “要不,我去看看?”野利花花低声道。 我也去!我也去!又有几个人急切地附和。 “大长公主也说过,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可以便宜行事。”中年驯马师提醒。 “不要!且都给我稳住了!”野利山心里也急,面上却还镇得住,果断喝止了动的手下,“遇事如此沉不住气,战场上如何能赢。难道你们忘记了,平时我怎么教你们的?” 第392章 对马谈琴 他环视众人,“这就像打猎,猎物越是靠近的时候,就越不能动弹。否则,就会失了先机。打仗不仅要勇猛,打得还是耐心。在不动就死的情况下才可以动。不然,就要等!” 他素极有威信,此言一出,就算有人心里还是不顺服,却没有人再出声反驳,包括野利花花在内。 这年轻人只是抬起头,望向大江的方向,心中狂喊:穆大将军,您倒是整点动静啊! 他不知道,对面的穆远此时都快把脚下的小山包踏塌了。 他面沉如水,眼神坚定中有一丝拼命克制的火,泛着一股猛兽就要见血之前的冷酷。还有,想要撕碎敌人的凶狠,等不及的凶狠。 芝麻仿佛觉到了主人的紧绷情绪,紧绷到再不发作就会断掉的地步。它觉背上的主人仿佛变成了一座野火燎原的大山,很快就要爆炸了。因此,它也不断烦躁的在刨蹄子,恨不能把地面踩个。 大夏人为什么起来了?穆远残存的理智在分析。 能迫得他们不顾死活,可能暴行迹的事必定事关平安或者金十八。而看那相,也必然是大夏人无法掌握的情况。 那么,是不是对他有利呢? 可是,约定了天将明未明之际行动,以烟花为号,为什么到现在也无动静? 这是最后的期限了,他不能再等,必须做出反应。 穆远心如油煎,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被拉长。 什么叫度如年,他现在度息如年,一呼一间都长到让他无法忍受。 啾! 终于,他心中有了决定。哪怕是纠结万分,终究是有了决定的。于是,他轻轻打了个响哨,安抚芝麻的情绪,并带转马头走下小山包。因为黑的天幕已经遮挡不住太光芒的闪现,那金光正准备从地平线上钻出来。 他不能再等! 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忽然远远传来。 就好像这世上最具生命力的东西,穿透了黑暗的捆绑,挣了沉闷地面的束缚,向天空高高飞起。近乎是兴高采烈的,在半空中爆出一朵绚丽的花。 其实因为天有些发白了,那烟花没有在暗夜中看起来那么美。可是,这景在映在穆远的眼睛里,却让他觉得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东西,代表他最渴望的一切。 “芝麻,我们走!”他纵马奔回自己的阵地,整备兵马,就要发出进攻的号令。 *** “原来就是烟花呀。”茶棚后的空地上,终于放出烟火信号的赵平安愕然自语。 然而,她也并没有多停顿,只立即矮下身子,在马群之间穿梭,手中匕首不断挥舞。没想到那匕首看似华而不实,像是平时把玩用的小玩意儿,其实却是一柄宝刃,不敢说削铁如泥,但割断马缰绳却是灵便锋利,跟切豆腐似的。 茶棚后本就是马厩的所在,四周用木围了简易的围栏,摇摇晃晃的不甚结实。顶上是草叶稀落的草棚,因为西北不多雨,到处留有破没补。之前,那二十匹左右的马都被圈在这里,大夏人为了追踪失踪的她与金十八骑走了十几匹,剩下的全在这儿了。 它们有的静静的站着,有的就着面前马槽,有一搭无一搭的嚼着干草。 本来马儿是极的生物,对陌生人的接近也是很警惕的,但赵平安毕竟与这些马相处了短暂的时间,算是“人”。重要的是,她似乎生来就讨所有动物的喜,所以她这样钻来钻去,没有一匹马躁动,也没有一匹马试图攻击她。就算缰绳全断了,大约是被驯服得太久,也没有马儿表现出要跑的意思。 “走吧,走吧,你们自由了。你们的原主人在那块大石头旁边,跑吧,快去!”赵平安热切地低声嚷嚷着。 然而,一切是对马谈琴。 倒是马儿们扑闪着大眼睛,一脸纳闷的直着眼前的两脚兽。 赵平安简直急得不要不要的,却完全没办法。 她想凡事不管,自己先跑为先。但,作饵的任务还没完成,对野利山等人的协助也没完成。所以她不能走,只能继续折腾,试图把马儿吓跑。 而当那只烟花筒升上天空,不仅向穆远和野利山一行人传递了某些信息,大夏人自然也看得到。 静谧的清晨,灰白的雾霭蒙蒙。 在这种环境下突然有爆裂的声音发自半空,还有一朵虽黯淡却同时又异常醒目的烟花绽放,只要眼睛没有十足瞎掉,都看得到。 “不好,有人给穆远传信了!”老鲁头心中一凛,立即意识到大事不秒。 “是那边发出的!”矮子高手眼尖,指着茶棚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大叫。 偏巧此刻赵平安正在钻马群,老鲁头他们又与她间隔了一段距离,一时没有看清楚情况。 几乎同时的,又有一声奇异的忽哨声,从巨石那边传来。 那声音并不尖利,却婉转,声线上下起伏,颇有节奏。像是召唤,又像是,令人闻之心悦,更不用说马。 可老鲁头却悦不起来。 “这是驯马高手在召呼自己驯的马。”他顿时明白,不又气又怒,后牙磨得嘎吱嘎吱的响,若是面前有大江人,他恨不能要食其,啃其骨了,“野利山果然是穆远派进来的细作,和那个消失的女人,或者说他就是花三郎的目标一样,是混进来营救他们公主的。” 他终于明白了! 也终于确定了! 瞬间,一种被彻底戏耍的、被在智商上碾的,被在神上侮辱的觉,贯穿了他的心脏,脑海,以及全身上下,令他如遭雷击。 要败了! 情不自的,他心里闪出这样的念头,并挥之不去。 但下一个瞬间,他又生出一股子狠劲儿! 不行!还没到最后的时刻,他就不能认输! 王子做了那么多的安排,他们大夏人又怎么会输?就算王子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他也不能,要为王子守住阵地。这才哪儿到哪儿?好戏才开始不是吗? 第393章 附身吧锦鲤 “等我去宰了他们!”矮子高手暴跳如雷。 “不用去,没用了。”老鲁头倒冷静下来,有点丧,却还能冷静理智的思考,“野利山等人能召唤战马,就说明已经困。不管他们用的什么办法,我们终究棋差一招。” 他叹息着摇摇头,“咱们派对去看守他们的人,恐怕也已经死了。” “那就更不能便宜了他们!”矮子高手气得上目眦裂,“他们没有武器,没有马,我先杀了他们给咱们大夏祭旗!” “他们能困,必然有人相助,否则不可能挣那个铁链。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没有武器?”老鲁头拦住矮子高手,“正事要紧,别再被敌人分而之,个个击破了!” “妈的,真是了门了。”矮子高手知道老鲁头说得对,一拍大腿道,“若说没有鬼,没有妖,却能搞出这些事来,老子绝不信!啊,有妖!” 他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小茶棚的方向。 因为赵平安也听到叹驯马的呼哨声,此时正站起了身。 正巧,清晨的第一道光终究冲出了黑暗,照耀在大地上。 那淡金的光映在她的脸上,令她看起来真的仿若仙女,从最贫瘠杂,艰难困苦中顽强地站起来,令人无法直视,却又错不开眼睛。 “追!无论如何,把她给我捉住!”老鲁头咬着牙道。 “王子呢?王子在哪里?我不是要找王子吗?”矮子高手这时候倒想起了金十八。 “捉到赵平安,就能找到王子。”老鲁头深一口气,坚定的判断,“一定是她绑架了王子。即便不能从她那里得到王子的下落,有了她,我们还是可以和穆远谈判的。” 就算不知道赵平安昨夜为什么忽然消失,以及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现在她为什么会出现,以及怎么出现的,大夏人都再不能错过机会了! 显然这个大江公主绝不是好相与的,他们之前都轻了敌。即便王子提醒过多次,他们也没重视起来。到最后,连王子都开始疏忽,这才酿出大祸。 现在要弥补,必须弥补,不弥补不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