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医生先是一愣,旋即眼中浮起几分伤 与痛惜。 “我开个玩笑。”他立即道:“您别为我难过,以前我不是说过吗,我从不为我的选择后悔,到现在为止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愿的。” 俞医生长叹一声,换了话题,“对了,过几天就是云寒先生的忌 了。柏先生说不定会来接你一同去祭拜。” 他眼睫微垂,暗了神 ,自语道:“又到 子了啊。” 果然,数 后,一辆黑 悍马停在山庄外,柏云孤坐在后座,一袭黑 衬衣与西 ,头发梳得一丝不 ,正闭目养神,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冷肃,充 杀戮气息。 每年的这一天,柏先生都是这样。 秦轩文早已习惯,但即便如此,仍 到心痛。 上车之后,他坐在柏先生身边。车内太宽敞,就算是“身边”,也隔着一段距离。车队沉默地驶向墓园,一路无话。他好几次忍不住扭头看柏先生,柏先生的姿势、神情都没有改变, 沉得可怕。 此时是暮 ,野外草长莺飞,墓园沐浴在 光下,安静祥和,像一块永远不会被打搅的净土。 墓碑上的照片有些泛黄了,里面的男人年轻、威严, 鼻薄 ,眉眼与柏先生很像,眼神却不如柏先生深沉。 柏云寒,柏先生的兄长,离世至今已经整整十年了。 随行的保镖在不远处守候,秦轩文手里捧着鲜花,蹲下,将鲜花放在墓碑前。 柏先生双手垂在身侧,面无表情站在一片如粼粼波光般的 光下,眼睛微眯,过了很久才道:“哥。” 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秦轩文默不作声地后退几步。这里只有他与柏先生,每次柏云寒的忌 ,柏先生要么谁也不带,要么带他来奉一束花。现在他已经放好了花,不应再听柏先生说与兄长的话。但柏先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他也不敢走得太远。 柏先生声音很低很沉,但他听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 柏先生说的都是 常琐事,语气平静,不辨悲喜。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光景。 那时天幕 沉,虽是 天,天空里却没有青草的香味,反倒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 他还小,站在黑 的人群中,掂着脚尖,费尽了力,才看到最前方的墓碑,还有跪在墓碑前的柏小少爷。 ——那时的“柏先生”指的是柏家家主柏云寒,而年仅十六岁的柏云孤只是“柏小少爷”。 小少爷个头本就不高,跪着更显单薄,肩膀好似撑不起黑 的西装,正在 抑地颤抖。 他猜想,小少爷一定在哭泣。 怎么可能不哭呢? 长兄如父,柏云寒是小少爷唯一的亲人。 一时间,他也想哭了。 他想要穿过人群,陪小少爷跪着,再用自己的衣袖,擦掉小少爷脸上的眼泪。 可他 本走不动。 他才十岁,高大强壮的保镖拉着他,紧紧捂着他的嘴,他只能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少爷。 闪电从天际劈过,将 沉的天幕撕开一道亮 ,大雨倾盆浇下,一把把黑伞撑开,唯有小少爷没有伞。 小少爷的身影在灰白 的雨幕里变得模糊,后来有人将小少爷扶了起来。小少爷转过身, 透的额发遮住了双眼。他不知道小少爷的眼睛是不是血红,只看到小少爷苍白的脸颊与绷紧的下巴。 一晃,就已经十年了。 那天他没有看到小少爷的眼泪——眼泪都被雨水冲刷掉了,今时今 ,他更不可能看到柏先生的泪水。 他望着柏先生 拔的背影,渐渐有些出神,直到听见利落的脚步声,才猛一惊醒,发现柏先生已经完成了祭拜。 柏先生还是来时的模样,面容沉肃,连眼眶都没有红,从他身边经过时,目光如刀地看了他一眼,“走。” 他心脏抓紧,连忙跟上去。 回程路上,柏先生似乎有些疲惫,眉心轻微皱着,眯眼看窗外的风景,像是沉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他坐立难安,想说几句什么,又怕惹柏先生不开心。 此时的柏先生,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你今天为什么站那么远?”倒是柏先生先开口。 他刚犯了嗜睡的 病,闻言立即 起 背,“您在和云寒先生说话。” “但就算退远,你不也能听到吗?” “……是。” 柏先生闭上眼,没有再追问。 他抓了抓自己的西 ,小声道:“柏先生,您想念云寒先生的时候,如果很难过,可,可以告诉我。” 柏先生睁眼,“向你倾诉?” 他摇头,“不。我知道,您从不喜 倾诉。但即便是您,应该也有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可以陪着您。我不说话,只是陪着您。” 须臾,柏先生笑了笑,未作回应。 车到落雀山庄,保镖各自散去,他陪同柏先生回到主宅,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忽听柏先生道:“你留下。” 他眼中雪亮,明白柏先生需要发丨 ,而自己是现成的发丨 对象,低头轻声道:“是。” 浴室水雾 蒙,他红着眼眶 丨咽,被按在墙上贯丨穿,柏先生在他耳边 息,将一切晦暗的情绪全部宣 在他身上。 漫长而残忍的征伐,他的双腿早就无法支撑住身体,柏先生裹着浴巾离开,他趴在 漉漉的地板上,许久才缓过一口气。 卧室。 “过来。”柏云孤右手夹着一支烟,左手朝他招了招。 他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小腿肚转筋似的,也许下一秒就要跪下去。 “我……”他尴尬地去抓浴巾,“我先找件衣服。” “不用。”柏云孤抖掉一截烟灰,“就这样。” 他身上的热度还没有消去,颤颤巍巍地走近,“柏,柏先生。” 柏云孤单手握住他的 ,目光温存,手指在腹肌上摩挲。 他用力 气,每一寸肌 都在颤抖。 柏云孤的手掌贴在他小腹,那里正是他孕育过一条生命的地方。 他察觉到掌心的热度,听见柏先生说:“你这里,很漂亮。” 第十八章 新的生命 秦轩文 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膛与 腹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身上斑驳,有很多被柏先生掐出来的红痕。 柏先生从来不在亲密时吻他,却热衷折磨他,让他浑身烙上疼痛的痕迹。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柏云孤挑起眼梢,手掌仍旧没有离开他的小腹,附着在皮肤上的温度好似在身体里具化成了沸腾的泉,包裹着那个小生命曾经停留的地方。 “很紧张?”柏云孤突然站起,扣住他的后 ,将他向前一带,眼中雾霭沉沉,“为什么紧张?” 他不知道柏先生为什么抚丨摸自己的小腹,为什么说那里漂亮,第一反应就是柏先生知道了他身体的异状,知道他是个怪物,怀上了孩子,又杀死了孩子。 他害怕得不知所措,大气不敢出,生怕腹部的震颤传递到柏先生手上。 可略一冷静,却意识到也许是自己太过心虚。 柏先生怎么会知道? 他的改造在完成时相当成功,后遗症是后来才出现的。能够怀孕一事除了俞医生和楚队,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事,就算大张旗鼓说出来,又有几人会相信? 柏先生所夸赞的,应该只是他 工细凿般的腹肌。 那的确是他浑身上下最漂亮、最 人的地方。 高高悬起的心脏缓慢地下沉,他卖力撑住酸痛乏力的 身,双眼 ,“您很少抚丨摸我,您在我身上,总是很用力。我……我不是很习惯。” 柏云孤轻笑,视线有些危险,“是吗?” 他咬了咬 ,“嗯。” “你出任务的时候,被 顶着太 ,被杀手围追堵截,负伤濒死,也不害怕。”柏云孤道:“唯独怕我。我碰你一下,你就抖成这样。” 他眼睛更 丨了,眼睫沾上水气,瞳孔像是浸透了渴望,“您不一样。” “我比死神还可怕?” 他接连摇头,眉心皱得很紧,像是有化不开的哀愁。 “啪——” 突然,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疼痛落在他的右 ,麻意从后 飞蹿到脚踝,他双眼大睁,哑然地看着柏先生。 “痛吗?”柏云孤问。 有一瞬间,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嘴 张了好几下,却未发出一个音节。 火辣痛着的地方竟然又挨了一巴掌,他心脏像是要震裂一般,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吃痛的“啊”。 “痛了?” “……痛。” 话音刚落,巴掌又扇了下来。他紧咬着后槽牙,眼眶登时被委屈熏红。 “柏先生?”他并非受不得痛,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打,刚被夸奖过的腹肌绷紧 丨搐,两道利落的锁骨高高地耸立着。 柏云孤将他扣在怀里,房间里不断响起巴掌声。 他不解地望着柏云孤,眼含些许求饶的神 。 火热的疼痛终于停下时,他已经站不住,幸好被搂着 ,才不至于滑倒。 柏先生的眼中,有极为难得的风暴。 “你有事瞒着我。”柏云孤突然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