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听说的,赶车的下人家里就住城西那片巷子,今早来赶车就说了,估摸着咱们也不用出,慢点儿走,待会儿陛下该知道了。” 果然不久,这才刚下了几层阶梯,身后太监就又传话了,说皇上请大人们回去议事。 那人偷偷凑到刘大人耳边问,“你方才早朝上咋不说?” 刘大人说这事儿也是他推测,大理寺和刑部没说话,他哪敢越俎代庖?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跪地上,“臣等失察!请皇上责罚!” 前户部尚书一家人去哪儿这本身跟大理寺跟刑部没关系,该抓的主犯王氏之女已经在打牢里准备问斩了,他们一家何去何从,不受朝廷控制。 然而对方一大家子人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天牢里即将被砍头行刑的嫡女都不管了,这就足够引起重视。 是谁在背后帮助王家人离开京城,又去到哪里?准备干什么?官场上混了许久,惯常以谋论来思考的大臣们,设想了种种可能,发觉无论是哪一种,王家人都非常可疑! 褚稷道:“既然他们逃了,一并与王氏女同论罪,一夜时间想必也逃不远,广发各处府衙,沿途各个关口设下拦截,务必要顺藤摸瓜抓出背后之人。” “臣等领命!” …… 这一堂课,聂珑带着小崽子们做手工。 盛多被聂珑提溜到前排坐,当初选座位的时候,小卷一个人躲到最后面去,这会儿,别聂珑提到前面,也不抗拒,抿着小薄,抱着东西挪上来。 聂珑开设的课程比较多而灵活,这个时代先生大多只教正统的文学启蒙,不涉及旁杂。 但聂珑却知道,在幼儿时期教导更多的像手工、音乐、美术这样的课程,能更好地提高小崽子们的动手能力,锻炼大脑思维能力,陶冶品情。 这堂手工课颇受小团子们喜,聂珑事先画好了不同动物的轮廓,再将染好颜的宣纸剪成长条状。 “将长条纸撕成小碎块,拼贴在上面。” “先生,先生,您看看我的!” 一团子做好了,举起小手捧着纸板,眼巴巴看着聂珑。 待得到先生一句不错,小团子蹦了起来,嘚瑟地看着其他人,小脸上全是兴奋,第一个做完可以加分! “先生,我也做好了!” 一个接一个小团子,捧着成品献宝,聂琥是第四个做好的。 他做的是一只小老虎,聂琥手工极好,早先聂珑就猜测这个弟弟在这方面有过人的天赋,毫不意外,他手非常巧,纵观二十来个团子,他在手工课上表现永远是最出彩的,得分最高。 老虎这个形状和颜比较复杂,贴起来费事些,聂珑接过纸板,小家伙还自动配了两种颜,黑黄贴成虎斑纹,极为传神。 聂珑伸手摸了摸他小脑袋,“很!” 聂琥憨头憨脑傻笑,出一口细白的小牙齿,也没忘了得意看眼被调到前座那个卷小子。 小卷整颗脑袋都快埋到桌上了,动作不停加快,似乎觉到有人在看他,卷崽子转过头来,冲他龇了龇牙。 聂琥:……他立马瞪了回去。 可惜只看到一个卷后脑勺了。 聂琥捏了捏拳头,再瞅瞅自家姐姐的背影,忍了! 俊秀团子紧随其后,显然褚文煊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中规中矩,不出彩也不丑,速度倒是快。 聂珑面对小男主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奇怪别扭了,很多时候甚至忘了这是一本书,眼前这个斯文俊秀的小团子是书里的男主,还造了她“老公”的反。 “还可以再试试这种颜,将这个拼在头部。” 俊秀团子耳红红,脸上一本正经,“多谢先生指点。” 聂珑突然想到小男主的官配,前户部尚书孙女。 上午刚听说那家人全跑了,聂珑心下思索,要说有能力救走那家人的,可能是女主的亲爹,大宣世代敌国,陈国。 女主身世复杂,是陈国王上真贵妃的孩子,当年贵妃一势败,作为唯一的女儿,被偷龙转凤带出去,后来那女出了陈国,遇到尚书府公子,一见钟情之下被纳为贵妾,襁褓里的孩子对外则称是尚书府公子的亲女。 原剧情到中后段,女主被认回去,有了一国支持与男主强强联合,才干倒反派。 如今女主提前走了,也没机会和男主相遇,聂珑看着眼前认认真真画画的俊秀团子,小家伙尚且不知自己官配跑了。 俊秀团子发觉先生一直没走,盯着他看,耳红红,头回没抬头,举着板子道:“先生改好了。” 聂珑回过神来。 又隔了两个人,紧赶慢赶,褚景西终于做完了,喊道:“先生!小景也好了!” 褚景西尚且四岁,手工稚贴的图形杂,但彩混搭别有一番童趣,没听见皇婶夸他,小家伙垮了脸,攥着衣角,“好、好看嘛?” 聂珑刚想夸,前排小卷团子站了起来,站在椅子上微微颤颤的,看得人心惊,怕他跌下去。 祖母绿眼睛闪闪发亮,清澈干净漂亮得不可思议,小团子举起画板,“我也贴好了。” 下一秒被温暖香软的手抱了下来,卷团子嘴角上翘,顺势在那香香怀里不下来,“看!” 聂珑没好气捏了他鼻子,就着他捧起的画板看。 小崽子做得更丑,白的兔子,他全给贴上了绿。 聂珑:“……盛多多,你说说小白兔为什么变成小绿兔?” 卷团子被放在座椅上,抿了抿嘴,闷闷道:“因为绿好看!” 【“盛多的眼睛像不像绿的宝石?全天下再找不到比这还漂亮的眼睛!”】 聂珑愣了下,笑着拍拍他脑袋,肯定道:“好看。” 这堂课下课后,褚景西蹑手蹑脚蹭到聂琥旁边,“小舅舅,我不喜他!” 聂琥红了胖脸,“都说不许叫我小舅舅!我才比你大两岁!” 褚景西:“可是我喊皇婶的大哥舅舅,小舅舅跟大舅舅是兄弟!” 聂琥气哼哼的,他才不想当这家伙的舅舅! 但当务之急,没忘了他俩共同的敌人。 两人趴在桌子上,小手撑着胖下巴,齐齐注视那卷团子的后脑勺。 “他是故意的!”褚景西脸气愤肯定道,方才那小子一定是故意喊走皇婶,不让皇婶夸奖他! 聂琥没注意到这个,但不妨碍他理解,同仇敌忾:“有心机!” 有心机的团子·卷盛多,见那道纤细白衣背影走出门后,再看不见,怏怏趴在桌上,谁也不理,当然也没人来找他说话。 “我们去警告他下?” “不行皇婶不让我们欺负同窗,要扣分的!我们不能给皇婶丢人,我要拿到金牌牌!” “你还有志气?” “你不想拿?” “想!” “所以到底要怎么办!” 突然有道声音了进来,“我帮你们!” 趴在桌上说悄悄话的俩胖团子吓了一跳,齐齐向后看去。 —— 城门口主干道百姓们围成长龙,一片欣鼓舞。 清隽白衣男子骑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紧随数百黑铠甲骑兵,气势如虹。围观百姓一见男子进城,齐齐喊道:“唐将军、唐将军!” 镇国将军府。 银丝白发的华服老太太,坐在上首,催促儿子媳妇,“去看看邵儿怎么还没到?” “娘,您别急,邵儿该是先去里面见圣上。” 老太太脸微缓,点点头。又想起点什么问:“说起来,咱们宝儿嫁进里这么久,怎么还没个消息?老大家的你没事就去聂国公府走动走动,多关心关心。” 下首妇人白皮儿五官清丽,保养极好,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六上下。垂眸道:“娘说的是。” 聂珑下了课,远远望见一白衣男子由远及近,她刚想换条路走避嫌,那男子嗓音清冷,道:“娘娘。” 聂珑觉得这声音有些悉,想不起哪里听过,抬眸望去,男子面冠如玉,清隽冷淡。 她微微晃眼,诧异道:“表哥?” 第35章 久等不到唐邵回来,唐夫人带着人先散了,老太太贴身嬷嬷不解:“您这样夫人该不高兴了。” “随她,当年要不是她这个娘,宝儿该是和邵儿一对的,如今还能承老身膝下,作何嫁进里?” “宝儿子单纯,自小又生在简单的家中,对后宅私全然不了解,将来要是里了新人,如何能比得过那些深宅大院里教养大的闺秀?” 嬷嬷叹气:“听说皇上对表小姐好着呢,您尽可放心,再说有聂国公府和咱们将军府在,皇上即便将来贪个新鲜,也不会亏待了小姐。” 她小声凑在越老越固执顽童的老太君耳边说道:“您可不能再提这事儿了,叫人听见了传出去对大少爷和表小姐都不好。” 老太太瞪了瞪眼,没再说话。 末已近初夏,午时的微微凉风带着些许热意,聂珑退后一步,稍稍扬起下巴看他说:“表哥刚回京?前段时间就听皇上说表哥打了胜仗即将凯旋而归,算算也没几。” 男人注意到后退的那一步,淡的眸子微深,说一路疾行,其实也没数子,就想趁着祖母过寿前回来,为她老人家祝寿。 聂珑:“说起来外祖母也快生辰了,表哥不提我差点没记起来,真是不孝,表哥可别跟外祖母告状!” 少女说起这个,神略微放松,眼睛眨了眨,带着少女的俏皮。 也没说几句话,聂珑看上中天了,含笑道:“表哥是去找皇上的?那你先去忙,就此别过。” 男人俯身让路,“微臣就不打扰娘娘了。” 聂珑点头说表哥不必客气多礼,待走了几步,心念一动回头,发现清隽冷淡的男子还站在原地,不知作何。 她心里微微有些奇怪,倒也没多想,身后太监捧着教案并一些工具追上来,着气儿。 “娘娘,娘娘,学堂里打起来了!” “您走后,奴才留在学堂里收拾工具,这才刚刚走出门两步,就听见有人哭了起来,紧接着还有扔桌椅的声音,奴才连忙回头一瞧,里头成一锅粥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