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裘从椅子里起身,面上挂着一缕罕见的笑,就连声音也和煦几分:“韩江,孤才算到你是时候该回来了。” “江北的事才办妥,怕殿下这边出差错,便急赶着来了。” 来人被微弱的烛光一照,出半边颇具韵味的脸。 赫然便是柳韩江。 第十五章 恃宠而骄 之后的两,果然都不见霍裘的影子。 倒是天越发的热了起来,碧晴的天上万里无云,那团烈就越加的放肆,人光是在这样的天里往外头站一会,都要中了暑气。 唐灼灼整待在宜秋里,碍着天气也不想走动,乐得清闲自在。 正值六月末七月初的时,院子里的紫薇开得比往年晚些,原以为不会开了,却不想在这袅袅地绽放出丝缕清芳。 安夏抱了一捧才摘下来的新鲜月季,细细去了枝条身上的刺才进了内殿。 唐灼灼正躺在舒适的躺椅上轻摇,纤细的身子从远处望更是小小的一团,偏偏颜绝丽夺人眼球,身后摆着几个冰盆,凉气带着丝丝沁甜散发开来。 她见安夏抱着花进来,不由莞尔一笑,“这月季开得倒是娇,才去花园里摘的吧?” “花娇,人更娇。” 唐灼灼见安夏羞恼地跺跺脚,偏头问一直候在身后的紫环:“你瞧她还恼了,本说的可有道理?” 紫环是这几才选上来的大女,是个心思细腻的,如今微微一抿,倒也跟着笑了:“娘娘都这般说了,那自然是了。” 唐灼灼微微起了身子,水的长袖轻拂,出小半截白藕一样的肌肤,珊瑚手腕衬着她肤越发雪白,就连神情也更慵懒几分。 安夏将月季入玉白的瓷瓶里,转身见到唐灼灼起了身,再瞧了眼外头的天,不由得道:“娘娘可要传晚膳?” 唐灼灼纤细的手指抚上月季的花瓣,微凉绵软的手让她惬意地眯了眯眼,而后点了点头。 “对了,本叫人送给爹爹的信,可送出去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时,站了队的唐府自然也不是很安稳,内有小人作祟,外有皇子虎视眈眈,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她信里写的东西倒是寻常,不过是一些中琐事,但其中另有玄机,她想告诫爹爹和兄长的话都隐藏在里头。 只要信送出去了,他们自然会懂。 安夏表情也跟着严肃下来:“娘娘放心,叫小柜子混在出的水车里出去的,现在这个时辰,信应当是到了老爷手中了。” 唐灼灼这才漾出几缕笑意,窈窕的身子划出别致的曲线,掩打了个哈欠。 正在这时,外头穿来了悉的尖细声音,还带着一惯的殷勤笑意。 “太子妃娘娘,奴才奉殿下的旨意,请娘娘去正大殿用膳。” 夜幕悄然降临,唐灼灼走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到了格外恢弘大气的正大殿。 张德胜早就在外头候着了,见到她来了,忙不迭上来笑道:“娘娘可来了,殿下在里头等着呢。” 唐灼灼轻轻颔首,进了书房里头。 屋里点了几盏明灯,霍裘身子修长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提笔而作,许是听着了动静,抬眸一看,见是她来了,微一沉就撂了笔。 “殿下金安。” 唐灼灼福了福身,一张娇俏的桃花面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殿下自忙您的就是了。” 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霍裘的眉眼比往柔和几分,声音更是醇厚低哑,“孤今晚没什么事,才唤你过来一同用膳。” 唐灼灼挑眉。 “分明是殿下抢了妾做点心的厨子,心里过意不去了才是真。” 霍裘玄的广袖从未干透的字迹上方拂过,眉目深深,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才低低笑了一声。 “你倒是说什么都有理。” 他话音才落,见到离着不远的娇小人儿不甚意地皱眉,不由得失笑,“罢了,改孤再给你寻一个就是了。” 唐灼灼这才舒展了眉心,莹白的小手抚上茶盏的杯盖,又受到手底下的那层濡,不动声地敛了眸子里的异样。 看样子霍裘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前世里她小厨房里的那个厨子点心做得极好,但为人低调内敛,平时也不大与人说话,任谁瞧他都只觉得有些憨厚,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安在东里的暗桩,背后的主子是六皇子霍启。 若不是前世他主子不惜暴自己也要叫他在糕点里下毒,而那糕点又正好被霍裘吃了,并且因此昏了好几天,唐灼灼是怎么也记不起这么一号人的。 重生一回,她只在上回用膳时同霍裘明里暗里提过几句,第二那厨子就被带到了正大殿没再回去。 至于这人是进了私牢还是去了葬岗,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唐灼灼惬意地眯了眯眼,轻抿了口才端上来的茶水,顿时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殿下……这茶叶为何放得这么多?”她掀开茶盏,里头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身子,上下沉浮,茶香四溢。 但量确实是放多了。 霍裘掩住眼底的一缕笑意,答得一本正经:“孤处理政务通常有些晚,茶浓一些好提神。” 唐灼灼嘴里的苦味不减,捻了案桌上摆着的一块糕点送到嘴里,香甜的滋味漫开,才镇住了浓茶的余味。 “殿下处理政事虽要紧,但也不能使这么个法子啊。” 霍裘听着她娇软绵柔的抱怨,心头一颤,手指微微动了动,面上的表情却恢复到平常的严肃模样。 “恩。” 用了晚膳,唐灼灼想起后的事,凑到霍裘身边问:“殿下,后妾要给皇祖母的生辰礼……” 总该告诉她是什么了吧。 眼看着这子就快到了,她若是心里没个底,闹出笑话不说,就怕引得里的那几位不。 霍裘自然想到了这一层,眼皮都未抬一下,冲着张德胜摆了摆衣袖,后者就弓着身退下了。 “等会子取来你就知晓了。” 她在身边可着劲转悠,霍裘自然静不下心办事,幽深如井的目光从手中的奏疏上落到她白净无暇的脸蛋上,眼神微微一凝。 “孤听说前你去了玉溪?” 唐灼灼脊背一僵,青葱般的指尖划过手心又蓦的收住,自然知道瞒不过他,干脆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殿下不知晓,钟良娣恃宠而骄惯了,都不把妾这个太子妃……” : 霍裘伸出修长的食指止住了她下面的话,面有些沉郁,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细细咀嚼她嘴里的那四个字,“恃宠而骄?” 唐灼灼娇的手腕上套着一个水润十足的玉镯子,人美如玉,面不改地点点头。 霍裘透着朦胧的灯火看她,觉着好气又好笑。 明明知道瞒不过自己还要强行先告一状,除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小家伙,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了。 他的气势太过人,唐灼灼心里也有些发虚,躲闪着不太敢对上那双凛冽的寒眸。 “恃宠而骄,她哪来的宠?” 霍裘伸出修长的手指了眉心,饶有兴味地问。 唐灼灼觉到他稍缓和的语气,眨了眨眼,“自然是殿下给的宠。” 不然还能是什么? 虽然她知晓霍裘对自己的情意,但他对钟玉溪一直都是不错的,前世她去了冷,后里就是钟玉溪一枝独秀,圣宠不衰。 就是在东里,她也是良娣中最体面的一个。 霍裘对钟玉溪……自然算是宠的。 霍裘听着她丝毫不带犹疑的回答,深深皱了眉,周身的寒气一时之间极为深浓。 唐灼灼有些紧张,片刻后垂下头嗫嚅着道:“殿下就当没听过吧。” 霍裘蓦的站起身来,眸子里像是被打翻了的砚池,翻涌着黑莫名的情绪。 “娇娇,孤的宠从来都只给了一个人。” 钟玉溪算个什么?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动过,自从动了男女心思以来心眼的都是她唐灼灼。 别的女人拿什么来恃宠生娇? 他的语气危险又缱绻,高大的身躯到了跟前,唐灼灼不由自主退后一步,眼神左右躲闪,周身都被男子清冽的气息包围。 受不住霍裘太过火热的目光,唐灼灼面上通红,轻咬下,就连出口的那声殿下都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倒像是一种别样的轻哼撒娇。 霍裘眸顿时更显幽深,女子身上微弱的甜香沁出,娇娇小小的一团又羞又急,他突然扯出一抹极浅笑意。 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正在这时,张德胜捧了东西笑着走进来。 唐灼灼面上跟火烧一样,飞快地离了霍裘的身边,端起那杯有些凉了的茶水抿了抿,下心底的那股燥热。 霍裘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个不识时务的蠢奴才! 张德胜面上的笑一点点僵住,最后终于垮了脸。 完了,恐怕这下主子爷杀了他祭天的心都有了! 第十六章 经文 张德胜手里捧着的是几卷古经,朴实的卷页上散发着寺庙里的佛香,淡雅静心。 唐灼灼从张德胜手里拿起一本,细细翻了几页,垮了小脸:“殿下,这……这里头全是梵文,妾看不懂。” 这样晦涩难懂的经文,她不兴趣倒是正常。 霍裘脚下的步子轻轻一顿,玄的勾金线足靴触到地面,发出细微又轻的响动,惊动了一室宁静。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