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愤怒地睁大了眼,“你还顶嘴!” 林砚惨淡地勾了勾嘴角,“我不知道,陈家到底把我当什么?这三年来,你们给我发过几个电话?我生病时你们又在哪?我比赛失利时你们又在哪?” 她从来不说,可是她也是个正常的人,她也会痛,会难受,会想爸爸妈妈。可他们在哪? ☆、第三十六章 如今林砚不得不相信命。她想起了,林家人以前刚刚当做笑话的事。 小时候林家人去外地旅游,爬山过程中,时不时地有挑山工路过。,肩挑着几十斤的物品, 头大汗。当时他们都在休息,林母心善,让林砚给那位挑山工递了一瓶水。 “伯伯,请喝水。”当时的林砚才六岁,和林父林母一起爬山。小小孩童爬山,一路都有游客打量她。 “谢谢。”那位挑山工看着她,弯起了眉眼,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林砚弯着漂亮的眼睛回到了林母的身边。 正好当时有位道士也在路边休息,这时候他突然开口道,“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林母看着道士,回道,“再过三个月, 六岁了。” 道士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林砚,双木林,砚台的砚。” 道士打量着林砚,又看向前方,云雾缭绕,似仙界一般,好半晌他才开口道,“林砚,砚,也称砚台,质地坚实,因而能 传百年。是个好名字,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只是——” “师傅,只是怎么样?”林母紧张起来。 道士喟叹道,“天机不可 。”抬首摸了摸林砚的发顶,“人生有得有失,得失一念之间,看开看开。” “师傅请留步——” 道士随即继续往上走去。不一会儿,那个身影便消失在人群里,再也找寻不到。 林家人也从来没有当回事,偶尔也就当个笑话说说,不过人总是喜 捡好的说,比如,他们都觉得林砚将来会会一番作为。 不过现在大家肯定都忘了。 现在想想,那道士说的就是她的身世吧。 房间里很安静。 谁也没有想到林砚会撕开这一面,陈家人面 尴尬不已,他们在逃避,以为不见林砚,有些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一样,久而久之更加没有脸面见林砚。 老太太突然捂住 口,“哎呦呦——我不行了——”老人头一仰,晕倒在沙发上。 “妈——”陈父脸 一变,“嘉余快去叫医生。” 病房里又变得紧张起来。医生护士赶过来,连忙对老太太进行急救。老太太又被转移到别的病房。 林砚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好像进入了一部无声电影中,什么声音都中断了。 林妈妈拔了点滴也过去看老太太了,林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过了好久,有人进来。 她松开手,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双手还不住地颤抖着,“ 她怎么样了?” 嘉余静静看着她,“没事了,只是一时岔气,医生说没多大事。” 林砚心里涌出无限的委屈,她这几年所有的伪装都被击垮了。“你要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和老人争执?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度量小的人?呵呵——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早点离开林家……” 嘉余一时间没说话。 见他沉默,林砚更加的愤怒,暴躁不安起来。 “没有,我没有。”嘉余一字一顿,“林砚,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他看向窗外,纱帘轻轻晃动,“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一切都停留在高二那年。”你还是林家的小公主,我还是陈嘉余。 这样,或许有一天相遇,我们也不会如此尴尬。 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或许,我们会…… 他的语气真挚,亦含着无尽的悲伤。他一直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改善。可是,对她,嘉余却束手无策。 在这两三年里,种种现实早已将曾经乖巧的她磨砺得强大得似乎坚不可摧。 她一个人参加比赛。 一个人留在b市过年。 为了省钱,一个人去市场买办布料、饰品,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袋子倒几趟地铁才能回到学校。 嘉余的眉头深深地锁着,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辛苦。 林砚看到他眼底 出的哀伤,微微愣怔。“对不起,我现在很 ——”她匆匆起身,“我先回去了。” 路景凡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半晌也不见她的电话,刚要过去,看到林砚进了咖啡厅。 她的情绪没有掩盖。 “发生什么事了?”他语气急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好,没受伤。 林砚悠悠的开口道,“是不是我很讨人厌?”她漆黑的眸子里 是对自己的怀疑。 “怎么会?”这么努力的小姑娘谁会不喜 呢? 林砚闷闷地说道,“可是为什么他们不喜 我呢?”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一直也想不出答案来。她一直渴望能像嘉余那样得到家人的认可,至少有二分之一吧,或者三分之一也行。 路景凡心里泛起了一股莫名地酸涩,“不是你不好。人都有固定的思维,十年的情 一下子肯定无法改变,而且,中国父母向来比较内敛,不善情 表达。” 林砚托着下巴,认真地回味着他的话。 已经四点多了,正是小学放学的时间了。窗外,一个漂亮的妈妈牵着一个带着太 帽的小姑娘。妈妈手里拿着一个抹茶味的冰淇淋,偶尔给女儿吃一两口,大部分都被妈妈自己吃了。 路景凡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对母女穿着牛仔背带母女装,这套衣服是前段时间江淮设计的,充 了少女味道,和他一贯的风格并不相符,说是灵 来在他的一个朋友。记者问他,这个女朋友是谁?他只说是一个重要的朋友。 路景凡却看出来,江淮口中的朋友是林砚吧。 林砚叹一口气,突然开口道,“我想——” 路景凡回头,“想什么?” 林砚咬了咬 ,“想改名了,不想 林砚,林不是我的姓。陈砚? 又不认我,还是算了。哎——” 路景凡被她逗乐了。 “要不叫路砚吧?师兄,我和你姓吧。” 路景凡尴尬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可不想。 林砚抿抿嘴,“算了,以后我就以lynn来闯 世界。”说完,她趴在桌上,“师兄,我刚刚做了一件错事。” 路景凡心猛地颤了下,是不是年纪大了,他现在真的不能再受什么刺 了。 “我把我 气的晕倒了。”林砚埋下脸,“我 内疚的,毕竟她是老人了。可我当时太生气了,她为什么总是挑我的刺。无论我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路景凡敛起神 ,这孩子就是这样,心里存着善意。“明天我陪你去看望她。” “不要吧。”林砚抓抓头发,“那个—— 她的脾气非常不好,很可怕,会骂人!眼睛一瞪吓死人。” “那我更要陪你去了。”路景凡轻笑。 这里的事,不解决好,怕是会影响她一辈子。路景凡觉得要和两家人好好谈一番。 林父和嘉余回到家,一室冷清。 林父坐在沙发上 着烟,“你和砚砚联系一下,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嘉余想了一下,“不用了。这次她师兄陪我们一起回来的。” “师兄?什么师兄?” “他们专业的师兄。”嘉余思考来了片刻,“砚砚她开了工作室。” 林父动作一顿,烟灰落到沙发上,“什么?怎么可能?她才多大?” “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有问,只是知道工作室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砚砚不是遇到骗子了吧?”林父在商场混迹多年,他不相信女儿才大三就有自己的工作室了。 “我查过了,他们的注册信息,法人是她。”嘉余顿了一下,“爸,这几年你们给林砚的银、行卡,她一分钱都没有动过。”他不想说这事,因为涉及到林砚的*。可是今天医院发生的事,他希望长辈们能站在林砚的角度上想一想。 “那她这几年怎么过的?”林父的声音微微哑了几分, 是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一进学校,她就各种兼职。后来,她那位师兄回国,这两年她一直在工作室工作。”嘉余眼角酸涩,谁都不知道,林砚从上大学后就没有再用过家里一分钱。 林父抚了抚额角,“那位师兄是什么人?” 嘉余从来没有想过,当初林砚和他提过的那个偶像,有朝一 ,她真的和她的偶像一起工作了。 “路景凡,以前也是设计师,三年前退出设计界了。”现在对上时间,三年前,就是林砚在学校突然生病,半夜发烧,烧的 糊糊,舍管老师当天晚上联系不到家里人,第二天,林家人才收到消息赶去医院。 那次林砚足足病了一周,一周后,她去学校上课,人已经瘦的只有80斤了。 “不行,明天我得见见他。砚砚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那个工作室我看有问题,谁会无缘无故那么好心?”林父有些左立不安,到底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会不关心她呢? 砚砚下午在医院说的话,他没有立场去指责陈家人的做法,有些事他也不好做。 “嘉余,你怎么不早点说啊。哎——”林父烦躁地灭了烟。 “爸,你别担心。路景凡我见过的,他为人正派,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帮砚砚大概也是心疼吧。” 他更是羡慕路景凡,林砚那么信任他。 ☆、第三十七章 清晨, 光如乔其纱一般,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桂花香味,鸟儿在窗前叽叽喳喳地叫着。 路景凡带着林砚去吃完早餐,便打车去医院。林砚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心里有几分忐忑。陈家老太太固执的很,认定的事估计到死都不会改变的。 下了车,路景凡不 失笑,“先去买点东西。” 两人走进医院旁的水果店,路景凡随手挑了几样水果。 林砚看着榴莲,有点馋。路景凡从来不碰榴莲,林砚都是躲着他吃。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