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啪”地一声推门而入的轻响,李清如赶忙推开孩子拢衣裳,但也已经晚了。 芳卉已寻到 水,小心地蹑脚快步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孩子正 着李清如的 头,束 白绸从半敞的领间散落开来。 芳卉倒是没有过于惊讶,连忙转过身去关门,然后背着身子停歇了片刻,听到身后窸窣整理衣裳的响动平息,才转过身蹑脚走近,挨着李清如坐在塌上,抱过孩子边喂 边悄声道。 “二殿下不必慌张,翎儿刚出生时,您来那么容易就能哄好他,奴婢就已猜得一二了。” 李清如也只好尴尬笑着小声道,“哈哈,芳卉姑娘也觉得,男人一定不会哄孩子是吧……” “嗯,从前是一直都这么觉得的,不过最近殿下也很会哄孩子了,才改观了看法。” “是吗?我从前也绝想不到,兄长居然会哄孩子诶,真想看看那是什么样子。”李清如轻轻捂住嘴防止笑出声来。 芳卉也弯 轻笑起来,“样子还,初见确是会觉得有些好笑……” 说着二人都抿嘴憋笑起来,不敢言语怕笑出声吵惹到别人听见起疑,就这样安静地把孩子喂 了,又摇了没几下就睡着了,芳卉便把孩子放到塌上,长舒了一口气。 “在 外商量好了长期 易,已经付了定银, 后每 定时再出去取就是,每次现行结算,二殿下可以放心了,只是这每 出 ……” “那我的 牌你就拿着吧,我平常也不出去,若有用到的时候再来找你取,回头也和皇叔说一声,分派出个密卫负责护着你。或者,如果你觉得辛苦,我就回去和皇叔再商量,看安排个别的可信属下去负责。” “那还是就让奴婢去办吧,此事机密,再多一个人知道怕是不好,而且……况且……这孩子……其实是陛下的吧?” 李清如听了大为惊讶,赶忙捂住嘴才没惊呼出来,平复后才悄声说,“是……皇叔身子殊异……芳卉姑娘也知道吗……居然已经猜到了啊……” “从前……嗯看到过……前朝太子 卑劣无比……奴婢与陛下曾……一同被欺辱过……”芳卉不知该怎么说,又怕说不好让李清如误会自己与陛下之间有什么, 吐吐地别开视线。 李清如听了却一把拉过芳卉的手握住安抚,“不必解释从前那些不快了,我听皇叔提起过你,他一直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给他送过药。” 芳卉听了心中 动,眼眶微 ,“是吗?居然能让陛下一直记挂着,想想从前受的辱也都不算什么了……” “这是两码事啦。”李清如忍不住轻轻抱住芳卉安 ,“你这般聪慧灵巧,又能干, 后必是会大富大贵的,回头我让翎儿认你做 母。” 芳卉听了不好意思地轻轻推开李清如,“哪能呢,又没喂养过小殿下,如何当得起 母呢……” “怎么没喂养过了,这孩子不一直都是你在给喂 嘛,而且他平常若是饿了,没咬过你吗?” 李清如现在还觉得 头隐隐作痛,垂眸看了眼顿了顿继续道,“方才这孩子一边啃着手指,一边往我 前哭闹着拱,我把他手指拿出来瞧见都咬破皮了,实在是于心不忍才解开衣裳让他 ……真是好大力气,咬得我好痛……” “倒是也咬过很多次……”芳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就是了嘛, 后翎儿也不能与皇叔多亲近,皇叔看起来又是个男人,翎儿就好像没有娘亲一般,多可怜啊,还是得认个 母为好。” “啊那就……那就等翎儿长大些,若是他愿意亲近愿意认,到时再说……” “翎儿一定会喜 你的,长大后也会喜 的。”李清如说着,又拍了拍芳卉的手安抚,便打算作辞,“那我先回去了,买 水的钱,回头我知会与皇叔,让他给你补上。” “啊不着急,拿的不是奴婢的私房,是殿下的钱。” “好,那回头让他俩平摊好啦。”李清如笑嘻嘻地说完,就起身告辞了。 蹑手蹑脚出去,走到偏殿这边院子,正撞见李青云出来,很是 狈凌 ,瞧见她便把玉佩递还过来,“ 水寻到了吗?” “寻到了,回去记得好好犒劳芳卉姑娘。”李清如接过玉佩,就抱着非礼勿视的心态不再瞧他了,挥挥手朝自己屋里走去,“兄长也好好休息。” 李青云应声作别后,也蹑手蹑脚回去寝殿了,进去看见塌上孩子正 睡着,芳卉坐在一旁微笑着看护着。 李青云走近些,还没待开口,芳卉便惊讶道,“殿下又被陛下打了?先沐浴还是涂药歇息?” “先沐浴吧,你辛苦了,没有太重的伤,我自己去洗就好,一会儿再劳你帮我涂药。” “好。”芳卉小声应了,便继续安静坐着看护着孩子等待。 待李青云沐浴更衣出来,看到芳卉已经靠着 柱睡着了,便蹑手蹑脚自己去翻药,但箱柜响动的声音还是把她 醒了。 芳卉起身走过来寻药,“奴婢来找吧,除了脸上还伤哪里了?” “呃…… 上……”李青云不好意思地答道,转身去椅子上坐了。 芳卉翻出两瓶药,然后去净了手,走过来俯身小心沾药涂在他的 上和脸上,他忍耐着没发出声响怕吵到孩子。 涂好脸颊后,他安静地起身转过去爬伏在桌案上,把衣袍 起来, 出 股,而后便 到柔软的手指与清凉的药膏,一点点轻轻触在 上。 他抿紧了嘴尽量不发出声响,又疼又有点 ……亏得在皇叔那边折腾了好几番,已经支愣不起来了,不然怕是真要吵到孩子了…… 芳卉去洗过手,回头正想询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就看到李青云已经躺在孩子身边睡着了,她微微笑了下,蹑手蹑脚出去洗漱了番,便回来躺到孩子另一侧。 从把孩子抱回来,李青云一个人照顾不来,她就一直宿在这屋了。刚才睡着了一会儿,现在反倒是又不太困了,安静躺着看着孩子 睡,思绪飘忽 想起来。 一开始她也想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年初上元前夜殿下被砸伤了额角回来,她担心地给他涂药又剪头发得,他却一个劲地傻笑,说自己要当爹爹了。 她当时还愣住细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哪次没及时清洗或者没喝避子汤吧,料想应该没有的,又疑惑起来,殿下看起来那么专情,孩子难道是小绢的吗,可为什么是从陛下那里回来这么说? 后来孩子又是从陛下 里抱回来的,起初来送 水的是小绢,她们一群侍女都狠狠怀疑她,而小绢 蹦 伸着胳膊扑腾着说,“谁家姑娘生产完能这么有力气?我可活蹦 跳得呢别瞎猜!”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然后二殿下来了哄孩子那般神效,芳卉仔细观察她的动作暗自猜测她女扮男装,但他们抱着孩子出去后,安静下来芳卉一细想也不对啊,孪生亲兄妹的话,真要生出来的孩子不应该如此健全健壮吧。 殿下被 足后,听闻陛下宣告的殿下的罪行是那般,芳卉仍是半信半疑,据她所知,在殿下说要当爹爹了之前,也就初一早上去过陛下寝 一次,而且还是同二殿下一块回来的,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直到今夜,看到二殿下递给殿下那个玉佩,隐约听到说过去安抚情绪,芳卉意识到是走密门,才恍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孩子是陛下的。 然后思及种种细节,都更加坐实了这个猜测,甚至又想到平时都是二殿下在中间来送来传,恐怕是二殿下一直在陛下身边照顾…… 那么,怕是真正混 的三人关系,并不是她们原以为的两位殿下和小绢,而是陛下和这兄妹二人…… 当时在 外回来的路上,一下想通这些,她是震惊的,但又很快地接受理解了,陛下那般美又那般好,同时 引了他们兄妹二人,倒也不足为奇。 她一直是很 陛下的, 变那夜的经历一直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他救了她也教会了她很重要的事情,让她明白了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前朝太子那般的。 而后她才能在新殿下来时,没有像其余侍女那般急于攀附爬 ,如今才反倒是得了宠信。但她清楚殿下不会给她名分,她也并不想并不敢。 她这般无依无靠的孤苦女子,是当不得那贵位的,在前朝她曾见过听过——多少浮絮女子一朝得了宠位,而要不了多久,又在这后 势力角逐中败落,下场凄伶甚至死相惨烈。 然而更苦更惨的是留下来的孩子,苟延残 又倍受欺凌,这深 里像九皇子母妃那样的女人有很多,像九皇子那般不得势的孩童也不少,可有几个最后能成为陛下呢?仅此一个罢了。 若是真如二殿下所言, 后让翎儿认她做 母,倒是个好路子,虽然在殿下这里没有名分,但实则这 母之名却更有份量得多。 殿下如今成了废太子,就算封了妃妾之名, 后说不定也是麻烦祸患。可这皇太孙现在却算是唯一的嫡子,若是得小殿下唤一声 母,在殿下没有妃妾的情况下,那她就等同于名义上的太子妃了。 如若等到 后小殿下分府搬出去,也让她一并随行的话,那还省去以身侍奉殿下了呢。 想到这她不 有点想哭,挣扎沉浮这么些年,终于快要有出头之 了吗? 曾经初入 时也会痴心妄想,也会想凭着几分姿 能翻覆这命运,直到 变那夜 旎一梦后,陛下他予以这一梦温柔,也亲手打算了她的全部幻梦。 往后她不再敢做梦,只想过安稳 子,也不会想逃出 去,这世道就是这样,她这样的女子注定不会好活,少抱有些痴想兴许还能活得久些。 守着无主的 殿做些洒扫也好,服侍取悦新主也好,照顾喂养小主也好,她本来都快要麻木地忘却那些幻梦了,只是想安稳活着,如今却突然被告知,或许即将美梦成真了,竟觉得有些惶恐无措起来。 引得她忍不住再次又想起昔 种种,又贪念地回味起那一夜绮梦……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