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双方就要打起来,随璟抬手制止住蠢蠢动的东海士兵,看着一脸怒气的云襄温声问道:“这位大概是魔界的云襄公主吧,本王冒昧问一句,云襄公主非要带走本王的王后,理由是什么?” 站在云襄身边的二护法七护法和八护法纷纷站到云襄前面,每个人脸上都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甚至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随璟心里一阵讶然,他之前貌似没有得罪过他们吧。 其实他若是知道,自己娶的这位五公主是他们魔界早已得到魔凰碑认可的少夫人,魔界未来的魔后,大概就能懂得魔界之人此刻的心情了,绝对是杀了随璟都难以愤的辱啊,他们堂堂的少夫人竟然被仙界这帮人莫名其妙的嫁给了东海龙王,还是在他们家少主不知道的情况下,要是少主出来后发现...三大护法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们几个已经可以预料接下来的子有多么的凄惨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一句话,赶紧把人出来。”八护法见随璟一副磨蹭的模样都心烦,冲上来直接一道灵力打向他,随璟侧身躲过,眼里也多出一丝怒火,冷哼一声直接与八护法打了起来。 其他人眼瞅着自己主子都打起来了,也纷纷的出剑和魔界众人打成一片,霎时间刀剑铿锵杀伐之气令的天地滚云翻涌,狂风大作吹的呜咽声声起。 云襄二话不说撂倒挡在她面前的几个东海士兵就要往凤辇里冲,正和两个护法战的随璟眼角瞥见云襄的动作立刻一掌挥开八护法,转身一道白光打向云襄。 “小心!”七护法惊呼。 云襄翻身躲过,手里的红鞭毫不留情的甩向随璟,随璟一把抓住袭向他的红鞭,一个用力将云襄拽向自己,云襄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丢掉手里的红鞭凌空一个转身奔向凤辇,同时手里凝聚魔力一掌挥向凤辇。 凤辇原本严严实实的帘幕瞬间化作一堆粉末散尽,五彩的烫金柱子支撑着整个凤辇,云襄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挽姜,看着挽姜望向自己时疑惑的眼神,云襄嘴角狠狠的了,心里越发气自己那个自作主张的哥哥,咬紧牙关云襄飞身而上到了挽姜面前,要不是看在自家哥哥在乎这个人的份上,她才不会来救这个讨厌的女人! “好大的胆子!”随璟怒极,扔掉手里的红鞭,浑身强大的仙气爆发,双手合十默念口诀,一道华光闪过,二护法神一变,却是对着云襄大喊道:“小主子快躲开!” 然而他的话终究是迟了半步,随璟手里的东海镇海宝物龙绶剑以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云襄的背后袭去,云襄愕然回头,瞧见的就是那柄剑尖泛着冷厉寒光的宝剑面袭来。 挽姜惊:“云襄,快让开!” 可是为时已晚,那把剑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云襄的眼前,剑刃划过空气的刺裂声都清晰可闻,云襄绝望的闭上眼睛,她知道以她的功力,这一剑注定是躲不过了。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碰上云襄心口的一瞬间,一道黑的身影极快的闪过,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带起一阵肆的大风,等到众人定睛再看时所有人都惊愕恐惧的瞪大了眼睛,不少的东海士兵更是吓得丢掉了自己手里的剑。 天地空阔,只余风声唳唳,云高雾散,几只青鸟啼鸣掠过头顶苍穹,静,死一般的寂静,静的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呼,静的一瞬间宛如天黑雨起。 怀衣抱着云襄快速掠到柱子边方停下,回首看过去时一贯淡漠冷清的眼里也掩不住多了惊愕和震惊的彩,脸瞬间苍白了下去,云襄被他按在怀里,好不容易推开僵住身体的怀衣,在看向挽姜时也募地惊恐的瞪圆了一双明眸,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半分不敢动弹。 失了帘幕遮掩的凤辇只有四周的烫金柱子屹立在那里,里面的陈设摆件一览无遗,角落里的红烛早已经熄灭,空余袅袅轻烟升起,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软榻上的那名风华潋滟的女子,脚下半步也不敢向她靠近。 只因为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受到,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铺天盖地的悲恸和绝望,隔得再远也能撞开心底里脆弱的隐蔽,那眼里漫无天际的伤痛,仿佛是真实的在他们身上割了一刀,窒息般的疼。 挽姜浑身僵硬,目光涣散的瞪着凤辇顶端的穹顶,觉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消失殆尽,透着无尽的冰冷。 “咳咳...小,小五,不要怕...”祈回紧紧的抱住挽姜,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将她护在怀里,嘴里的鲜血止不住的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一滴滴的滴落在挽姜丽红霞的嫁衣上。 两个人躺在柔软的软榻上,挽姜整个被祈回抱住,亲密无间的挨在一起,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她半夜里做噩梦跑到哥哥上要哥哥抱着她睡一样,只是小时候哥哥的身体温暖的像个小火炉,现在却慢慢的越来越凉了。 “没事了,小五。”祈回艰难的抬起头,左手有些发颤的抚上挽姜已经泪水模糊的脸颊,眼里的神是极尽的温柔,只是他刚刚伸手抹去了挽姜脸上的泛滥的泪水,下一刻他口里的鲜血又再一次滴滴答答的滴落在挽姜的脸上,片刻间就染了她半边白皙无暇的脸颊。 大抵是那鲜红的血太过于灼烫,挽姜身子一颤,却是直接的放声痛哭:“二哥...” 众人被哭声猛的惊醒,随璟脸惨白到了极点,踉跄的后退几步直接跌倒在地,仓惶的看着凤辇里的两个人,眼里是兵荒马的惊恐。 那把剑明明是刺向魔界那个公主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浑身发抖的看着祈回背上那柄闪闪发光的龙绶剑,只觉得天昏地暗。 没有人说话,因为再多的话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云襄苍白的嘴张了张,看着已然哭的声嘶力竭的挽姜,终是没办法开口说一个字。 任何所谓的安,都不过是一轻羽落在海面的重量,起不到半分实质的效用。 身下的人儿哭的太伤心,眼眶已经红肿一片,原本清脆如铃的妙音也嘶哑起来,祈回心疼的看着挽姜,声音轻的仿若耳语:“小五乖,不要哭,二哥没事。” 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将挽姜前白的里衣衣襟顷刻间染成了刺眼的红,挽姜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祈回,只觉得心口一瞬间被人狠狠的撕裂开:“二...哥,二哥,二哥...”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反反复复的喊着,整个天地间都能听到挽姜一声比一声绝望无助的哭喊声,闻者落泪。 祈回足怅然的一笑,将脑袋轻轻的埋在挽姜的耳边,鼻间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挽姜发丝间淡雅的清幽香气,祈回只觉得脑海有一刹那间的清明,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不少,附在挽姜的耳边,祈回抱着她,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小五,再唤我几声二哥吧。”以后,大概没机会听到了。 挽姜艰难的侧头,两个人挨得极近,呼洒在彼此的脸上,轻柔的仿佛羽拂过,看着祈回凝视自己的深邃黑亮的眼眸,像黑曜石一般闪动着温柔的涟漪,挽姜眼角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泛滥而出,滑进黑亮的秀发里。 “二哥,二哥,二哥...”挽姜一声声轻轻的说着,泪水汹涌的似决了堤的湖水。 祈回听着挽姜一声声含痛意的呼唤,心里柔软安宁的不像话,嘴角上扬笑的温柔如风,他缓缓的抬起手,极慢极慢的,用尽了浑身最后一丝的力气,轻轻的刮了刮挽姜翘可的鼻子,像以往小时候很多次一样,兄妹间无与伦比的亲昵之态。 “小五,好好活下去...” 手无力的垂落下去,祈回安然的阖上眼眸,最后的记忆里,是儿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快身影。 ——二哥二哥,夫子今天教我写字了,小五学会写字了哦。小女孩说完仰着小脸期待无比的看着他。 ——二哥的小五果真是聪明伶俐。小五写了什么,让二哥看看好不好?他含笑的抱起小小的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问道。 小女孩在他怀里状似不大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悄悄的抬起头机灵的瞅了瞅笑的一脸温柔的哥哥,终是眉眼一弯,重重的点点头,笑嘻嘻的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小本子打开给他看。 ——二哥你看,小五会写二哥的名字了,夫子说二哥的名字就是这样写的。 他微微低头,盯着小本子上歪歪扭扭爬了整张纸的两个字愣了半晌。 ——那作为奖励,二哥教小五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不好!小五要写二哥的名字,二哥写小五的名字。 ——这是为何?他好笑又不解的看着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小女孩。 ——因为小五喜二哥啊,小五最喜二哥了,二哥也要永远的喜小五。 良久... ——好。 他有一个藏在心底几万年的秘密,如今这个秘密将跟随他永远的沉睡下去,小五,二哥没有跟你说过,在二哥心里,最喜的也是小五... 喜了... 很多很多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