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夏朵朵几乎喜极而泣,颤声回答:“什么都好……什么都好!海齐家最近出了一款新口味的竹笋,我听好多朋友说好吃呢……” 敖谷脸上的调侃神忽然消失了,怔怔的看着朵朵跟那白皮肤的女孩坐在一起,心里莫名泛起一丝苦涩。 片刻后,敖谷站起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 一连几天,夏朵朵都没跟敖谷说上话,也不知洁癖狂在生哪门子气。 热恋中的她没空琢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情人节。 夏朵朵斥巨资,跟失恋的姐姐借了几千块,从上到下全副武装,一整天坐在客厅,等容来敲门。 上午十点一刻,门铃终于响了。 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一样。 容穿着讲究,手里领着个浅粉的纸袋,上面还贴了蝴蝶结。 夏朵朵心想,属于她的浪漫情,终于要开始了。 虽然晚了那么五六七八年,但是,看看容干净的小脸,一切等待都值了!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夏朵朵本以为容会约自己出去吃午饭,事实却没有。 午饭时间,夏朵朵邀请容一起在家吃,爸爸解开围裙,冲楼上喊了几声,敖谷很快慢悠悠的走出来。 所有人都围到餐桌旁坐好后,蓬头垢面的夏沐,才被妈妈连拖带拽的拉下楼。 失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果夏沐没有家人,警察撬开房门,她饿死的尸体可能已经在上开始分解了。 开饭前,夏朵朵给容介绍完家人。 容一一打招呼,神似乎比以往紧张,表情语气也十分郑重。 一圈下来后,容憋红脸,站在原地,没坐下。 夏朵朵觉得她有些反常,尴尬地等候片刻,发现容还是傻站着,只好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嘱咐:“坐吧,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家吃饭一样!” 容没回答,心跳急剧加速,顿了五六秒,她忽然转身,从身后的椅子上拎起浅粉的蝴蝶结纸袋,躬身递到对桌的夏沐面前,大声咆哮道:“夏警官!请您收下我小小的心意!” 夏沐僵尸一般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陌生女孩。 失恋的大脑无法正常运转,夏沐最终还是一脸问号—— 什么情况?她是谁?我在哪儿?卷卷呢? 夏朵朵五雷轰顶般抬头看向容:“……” 敖谷的冰山脸忽然间崩了:“噗……” —— 夏朵朵心灰意冷,送走容后,低头就朝卧房走,眼泪半路就止不住往下掉。 胖子就不该有什么奢望的,只有她姐那样的女孩,才是上帝的宠儿,她想。 孤独一生又怎么样?她才不稀罕。 半个多月的幻想变成了一场笑话,她想假装无所谓,眼泪却一点都不肯配合她的伪装。 走进卧房书桌前,夏朵朵拿出笔记本,开始罗列容的缺点,什么“皮肤太白、说话太慢”,都写上去了。 身旁忽然投下一个修长的影子,夏朵朵急忙倾身捂住笔记本,侧头仰起脸,就看到敖谷那张万年冰山脸。 这家伙要是笑一笑多好,夏朵朵心想:白瞎了这么漂亮的脸,我要是长成这样,容的竹笋一定是我的。 “你干嘛!”夏朵朵气呼呼的吼。 敖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扬手一抛,将一个包裹“哐啷”一声,砸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夏朵朵一头雾水。 等敖谷走出门,她才疑惑地看向桌子上的包裹,半晌后,像拆定时炸弹似得,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是海齐家新口味的竹笋。 第147章 长期的抑情绪得不到释放,就很容易迁怒别人,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就比如现在,夏沐拆开粉纸袋里的小纸盒,里面躺着一包海鲜口味的烤竹笋! 她觉得那个叫容的陌生alpha是在恶作剧,一气之下,决定把饭桌上互通的联系电话拉黑! 可恶! 还没来得及点击拉黑,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夏沐啊。” 听是妈妈的声音,夏沐立即收起手机,躺在上装病:“什么事?” 苏语沫轻轻转开门,走进屋,“后天跟妈妈一起出门吧?” 夏沐把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回答:“我没力气出门,你们去玩吧。” “是王后发来的邀请函,请咱们全家一起去王。” 夏沐猛然睁开眼,掀开被子看妈妈:“王后?她为什么要请我们?” “大概是想化解咱们两家的矛盾吧,陛下也会参加。” 夏沐急问:“那殿下呢?” 苏语沫斜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关心那个卷崽!” 夏沐像是被重新注入一股生命力,忽然蹦下,开始洗漱贴面膜,还不忘发信息,把好消息告诉了江妩—— “王后邀请我们一家共进晚餐,我又能见到卷卷了!” 很快,江妩发来回信:“你有新礼服吗?” 答案是没有,于是,夏沐临时被江妩约出门逛街大血拼。 她如今算得上是“小富婆”,因为爸妈多年来上缴的债务,全部被退还了,还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赔偿金,房产也回到了爸妈名下。 虽然钱也打在爸妈的账户,但夫俩一致认为,这笔钱理应都属于成功破案地大女儿,全部都给她管理。 所以,夏沐渐渐改掉了勤俭节约的美德,不再偷偷看价标,看上哪件试哪件,刷卡都不带眨眼。 买齐了一套穿戴,天已几近黄昏,江妩带着她来到一处新开的海鲜烧烤店,就在商业街的小吃街。 半天的店面,厨师捞起桶里鲜活的海产,在客户面前现场刀切烤制和调味。 这场景似曾相识,夏沐想起去年夏天的神岛之旅—— 她和卷卷也是坐在这样的烧烤摊边。 她被辣得双红肿,熊幼崽乐不可支地拍她的照片。 失恋的可怕之处,就是会觉生活中每一个场景都似曾相识,夺走她年少时的面冷心硬,将泪点无限降低。 夏沐了鼻子,化悲痛为食,点了份三人套餐。 江妩刚想提示她,“三人套餐”两个人吃不完,没想到夏沐忽然回头问她:“你想要点些什么?我请。” 江妩:“……” 所以说,那三人套餐,您老人家是打算一个人解决? 谁告诉她猫科族人的胃口特别小来着? 其实,夏沐也只空有一腔豪情壮志,海鲜上桌后,刚吃了一份,就被辣得眼泪和鼻涕齐飞。 江妩急忙起身,给她买来冰汽水,回来时才发现,夏沐正抱着面纸,偷偷摸摸抹眼泪。 原来,她并不是被辣得眼泪,只是想借这层伪装,掩饰自己的脆弱。 江妩把汽水搁在桌上,抬手搂住夏沐的肩膀。 这一抱才发现,夏沐身上瘦得厉害,不知这半个月来被折磨得多苦。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江妩扯出一张纸巾,擦拭她脸颊,苦笑着开口:“别哭了,我的小伴读,孤有赏。” 夏沐忽然一愣,睁大眼抬头看江妩—— 大概是从未分开过太久,江妩一双漆黑的凤目温柔而亲和的注视她,仿佛和十年前没什么不同,还是她年少时慕的样子。 小伴读? 江妩竟然还记得当年话剧时,她演的角,可夏沐却只记得,自己是卷卷的小伴读。 气氛一瞬间陷入微妙的沉默。 似乎是为了不让夏沐尴尬,江妩先打破沉默,神认真地开口:“还记得吗?你高二分班那学期,第一次月考,成绩不太好,一个人跑到后场大哭,还好我在场上训练,半路把你捡回家。” 夏沐一愣,一双琥珀眼瞳犹疑转,似乎有些担心,她担心江妩说出什么让她难以面对地话。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那些记忆太琐碎,夏沐深刻在灵魂里的每一寸记忆,都是卷卷留下的,其他全都模糊了。 江妩神忧伤的笑了笑,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垂下几束,像熨烫好的丝绸般光泽熠熠。 “你当时七八糟地跟我讲了很多事,你说你特别崇拜我们江家的祖先,那位女帝江沉月。” 夏沐有些紧张的小声回答:“我记不清了。” 江妩轻笑一声:“你那时说,江沉月如果没遇到顾笙,一定是个连花丛肆意洒的多情种,因为她再找不到像顾笙那样,跟她完全契合的伴侣。” 夏沐已经听出她话里影的意思,有一种很不好的第六,她一直担心的事情要来了,江妩地态度竟然比她想象中认真! 她一时间紧张得想要逃跑,慌地小声嘀咕:“我记不得了,我那时候还小,都是瞎说的,那个年纪能懂什么?你不要当真!” 江妩抿嘴一笑,“我当时也没在意,可是,越是成长,越觉得你那句话会成为我的宿命……或许我不该说出来,但我想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夏沐,从前我不想承认,总是找各种各样的恋人,潜意识里想要把你的影子挤出我的世界……” 夏沐低下头,紧张得发抖:“不要…不要说……” “可我终究像是四处漂泊的浮萍,在哪里都生不了,只想等你长大,我很有耐心,不急着立即等到答案,等你想好了,主动告诉我,愿不愿意。” —— 出门一趟,又扛回来另一个烦恼,夏沐觉得自己像个濒临爆炸的气球,已经没法在承受一丁点力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