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人虽不至于抱头鼠窜,但都是噤若寒蝉,富 躲不了,只能在旁边陪着。 殿外,王东来和两个太监站在回廊下头。 王东来紧皱着眉头,这两个人却是抱怨不休。 “早知道当初是这样,咱们动动关系去景仁 也行,就算上头有个冯海 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成天出去不扬眉吐气不说,谁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可不是。” 王东来不说话,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了,他呵斥道:“噤声,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瞎胡说,小心被人听见了,还扬眉吐气,脑袋都不保!” 殿里,富 硬生生陪着主子沉默了快半个时辰,陈皇后突然说话了。 “让人出 去家里递句话,让我娘进 一趟。” 第149章 二夫人很快就进 了。 其实也就是旧事重提, 陈皇后让二夫人带话回去, 问陈家人是否能将立太子的事提上 程。 二夫人面现为难, 却什么也没说, 就回去了。 其实陈皇后着急,她何尝不着急, 只是她比陈皇后更了解如今陈家的状况。 现如今为了立太子的事,二夫人也开始密切关心前院的事, 甚至因为她要带话进 ,也了解了一些常人了解不到的。 两相结合下, 差不多就能凑出当下的局势。 陈家大老爷陈平文入阁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如意, 他入阁太仓促,是挤掉其他人进去的,自然动了很多人的利益链条, 又没有陈首辅在上头 着,所以可以想见平 里少不了有人故意针对他。 而内阁之中,汪阁老也算 深蒂固, 当初为了把陈首辅挤下台,两家也算 过恶,所以就算表面上汪阁老从不刻意针对,在内阁里他也被排挤了。 两相作用下, 如今陈平文的 子很难过, 自顾尚且不暇, 又哪里有功夫去 持立太子的事。四老爷陈平谦倒是管着, 可他官位不高,又待的是翰林院这种清闲的地方,很多时候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家如今这样,敢于附庸他的人自然也少。 可这种事二夫人又哪敢跟女儿说,若是陈皇后知道了,再急出个什么病来,更是得不偿失,所以二夫人也只能敷衍着她,回头就往老夫人那儿使劲儿。 这次苏贵妃诞下龙凤胎,陛下专门摆 宴庆贺,虽关于苏贵妃的封赏还没下来,但极有可能往上晋一晋位份。 如果她封了皇贵妃—— 这种情况下,二夫人也不敢再避重就轻,回去后就把陈皇后的话给带到了,甚至让陈家这边一定给个说法,不然她真应付不了陈皇后这边了。 二夫人这一年多做的,虽不至于说尽善尽美,也是尽量平衡陈家和坤宁 那边了,这少不了老夫人的指点和苦口婆心,但也说明她现在是真懂事了。 她都这么说了,看来坤宁 那边是真拖不下去了。老夫人无法,只能把几个儿子叫来商量。 如今老夫人也算心力 瘁了,为了避嫌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告老就是玩笑,陈鉴告老后没多久,就回江西老家了。 如今这偌大的陈府里,除了陈平文,也就靠她撑着。 “皇后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如果这次苏贵妃封了皇贵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应该能明白。”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点到即止。 陈平文摩挲着手指,半垂着眼帘,显然似乎还在想其他别的什么事。 陈平谦看看大哥和二哥,见两人都不说话,道:“皇后也是的,光 着家里有什么用。如今这种情况,爹刚退下去没多久,大哥在内阁又没站稳,时机实在不符合啊。” 是啊,等待时机。 官场上什么都讲究等待时机,急不得,慌不得。 当初只说再图后事,可这短短一两年之间陈家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可谓是翻天覆地。以前陈首辅还在时,虽就是有这么个人在内阁,可那就不一样,陈家办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 如今还是陈家有个人在内阁,境遇就完全不同了,陈家顺风顺水惯了, 到不适的何止陈平文一个人。包括陈平谦,以前在翰林院也是呼朋唤友一群人,陈鉴那么仓促退下以后,身边也冷清了许多。 人走茶凉,自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越拖下去,时机越不对,明明苏贵妃那边什么都没做,苏家人甚至在京里就是一个笑话,泥腿子出身就因为出了个有出息的女儿,竟也在京中占了一席之地。 一家子全凭了苏贵妃一个人在 里撑着。 可人家……偏偏就是一个人,力敌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而不败,甚至有力 之势。以前陈平谦提起高家徐家,总是不屑一顾,觉得他们就是靠女人起来的,指望着裙带关系,不得长久。 若是现在还让他来说,他再也不会瞧不起妇人了,因为不在局中的人,是 觉不到那种从四面八万而来的 迫 。 “四叔总说时机时机,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再拖下去,也许局面只会越变越差。”二夫人没忍住道。 也是这次事棘手,二夫人又 得厉害,老夫人无法就把她留下了,也免得让她埋怨还以为是老夫人从中拦了什么,以至于事一直没有进展。 “妇道人家,这里哪有你 嘴的余地。”见大哥面 微凝,陈平武斥道。 二夫人嗫嚅了下嘴 ,没有说话。 “大哥,若是时机不对,就再等等。如今陈家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势必要把事情办成,不然就成笑话了。”陈平武道。他这说的也算是大实话,也是陈平文一直犹豫的原因。 这时,陈平文也总算有话说了。 “再斟酌斟酌,二弟妹你也别着急,家中着急的不止你一个,可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全大局的。” 陈平文说完就以还有公务离开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散了。 二夫人和陈平武难得夫 同路往回走。 路走到半途,二夫人突然道:“你说大哥会不会觉得研儿是我们二房的女儿,所以如今不想管了?” 陈平武拂袖道:“瞎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你可别忘了,如今家里当家的可不是爹,而是你大哥。认真说来,你身上有侯爵的位置,我们二房已经算是另一家人了,只是家里没分家,才会一起住着。” 当年封侯的时候,其实上面也赐的有相应的侯爵府,可陈家人讲究同气连枝,陈平武自然不会从家里搬出去。 “那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大哥如今也难,爹退了后,全靠着他一个人支撑着。” 二夫人冷笑:“我想得肮脏?你既说出这种话,难道你没有这种 觉?不过掩耳盗铃罢了,”越说,二夫人的埋怨越多,“研儿难道不是你的女儿,我成天跟着忙里忙外,反倒是你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成天只顾帮着你大哥顾全大局,好像研儿只有我这个亲娘,没你这个亲爹,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陈平武为何不着急?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让陈家视为大敌的苏贵妃其实是他的女儿。 二夫人说完后,也顿时反应了过来。 她目 震惊:“你可别忘了皇后,忘了咱们儿子!” 陈平武斥道:“我觉得你现在就是魔怔了,懒得与你多说!” 说完,他就匆匆走了,那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姿态,好像被二夫人戳中了什么。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却让二夫人惦在心里。 且不提这边,因为二夫人逆反的心态,老夫人只能把大夫人赵氏派进 ,让她多劝劝陈皇后,让她别着急。 二夫人本来说不去的,不知为何又跟了上。 大夫人赵氏说来说去就是那套说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局势讲时机,讲得陈皇后越发心浮气躁,甚至有些明悟了如今 外恐怕形势更差,更不利于中 一系,所以陈家才会是这种态度。 为了避开大夫人,她找了个由头把大夫人支去御花园赏花了,留下了二夫人说话。 大夫人也心知肚明,并未多说什么。 陈皇后和二夫人说了半天话,都看她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 问道:“娘,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我在想你爹……” “你想我爹做甚?” ……二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也是昨儿她一天都惦着这件事,想了半夜都没睡着,今天难免恍神。 眼见瞒不过去,二夫人就把事情跟陈皇后说了。 “你是说大伯现在不太想管我们二房的事了?” “可不是,你想想以前老太爷还在京里的时候,是老太爷当家,拥立铎儿当太子一直是老太医心头大事,一家子自然都往一处使劲。可你瞧瞧自打老太爷回江西后,他们可干过一件有用的事,你大伯都去 心他那阁老位置坐不坐得稳了!”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二夫人讪讪的,也有点委屈:“我这不是也刚看出点苗头,也是怕你在 里担心着急,才会尽量想稳住你,谁知道你大伯藏得那么深,表面上又是商量对策,又是事事上心的,实则一直不出力。” “如今陈家也就大伯身居高位,他若是坐不稳阁老的位置,陈家自然受创,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应当。”陈皇后情绪不明道。 这就像一个有钱的人,他有钱让自己吃 穿暖,才会去追求更高一层次的东西,诸如养花养鸟增 点情趣什么的。可若是他自己都吃不 穿不暖,哪有 力去管别的。 道理虽 ,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意思。陈皇后也能明白,但明白跟理解就是两码事了。 “所以我爹现在看见陈家境况艰难,又动了想认回她的心思?”大抵是今天知道的事太多,连番打击下,陈皇后反倒极为冷静。 二夫人看了女儿一眼:“我也只是猜测。” 她把昨天发生的事又大致说了一遍,包括她的话以及陈平武的反应等等,说得极为详细。 而陈皇后却一点想去听的心思都没有,现在的她于陈家来说,是个只会 麻烦没有任何助力的人,于她爹来说,是时刻都能抛弃的弃子。 “娘,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不能让爹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然,你、我、铎儿、还有我那两个兄弟,都会成别人眼里的笑话!”陈皇后握着二夫人的手,道。 可不是,若是以前皇后还没 出颓势时说,只会让人羡慕陈家会生女儿,锦上 花。外面就算有些 言蜚语,也不会太影响陈皇后本身,顶多是陈家的立场会摇摆。 但现在说,且不提陈家那边如何,别人只会觉得陈皇后自认不是苏贵妃对手,才会想和对方求和。至于对方会如何反应,这就是未知了。 而且这事一暴 ,二房嫡出这一房就是彻彻底底成笑话了,陈家二房的庶女如何能丢,这跟正室有没有什么关系? 外人定然诸多猜测,免不了会想,当娘的当年不敌一个姨娘,现在当女儿的成了皇后,还是比不过人家苏贵妃。 所以不用陈皇后说,二夫人也意识到了严重 。 之后母女又说了一些话,这时大夫人也从御花园里回来了,二人才出 回家。 坤宁 发生的一切,盘儿自然不知晓。 她顶多只知道最近陈家人进 的很频繁,似乎在筹谋着什么事。 能筹谋什么事? 害她是不可能的,如今随着先帝的驾崩,那些太妃们都格外安分,齐王也被 出京了,如今这 里只差被宗琮经营成铁桶一片,陈皇后就算把她给害了,孩子们也还都在呢, 本治标不治本,冒得风险也太大。 那就只能是立太子的事了。 这事盘儿更不着急,显然宗琮现在没有打算立太子的想法,他这个人向来主意正,虽不至于独裁专制,但也轻易不动摇。 所以她如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新生的两个孩子身上,就是太后去西苑避暑把婉婤给带走了,让她这里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大的是哥哥,单名一个钜字,宗钜。 小……的是妹妹,名字叫婉嫤。 两个名字都是宗琮取的,没有 名,盘儿现在对给孩子取 名也绝望了,当初婉婤的 名丑丑,平时也就她叫叫,可还没用过三岁,就被女儿严词表示拒绝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