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法子, 事情发生的仓促,若背后有鬼, 那人定是来不及收拾后手,说不定就能查出真相。 可盘儿总有一种怪怪的 觉, 觉这一切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 似乎就好像太子妃早就等着这一场事发生,然后坐看着闹得不可开 ,等着大家都来继德堂探虚实,探她到底有没有出事,她却私下命人去搜院子。 至于盘儿为何会如此判断?全因太子妃平时最是要强看重颜面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让继德堂 成这副样子,可今 偏偏就 了,还惊动了这么多人。 显然想通这一切的不止盘儿一个人,还有刘承徽,她的脸白得近乎死灰,却依旧在哭诉着,只是看起来分外无力。 太子看了她一眼,道:“福禄,把刘承徽带下去审问,还有她身边的一干奴才也一并审了,务必问出幕后可还有其他人,以及这白磷到底是从哪儿 来的,是从何人手中所得,是谁夹带进 ,一一都要查问清楚。” “是。” 福禄抬了抬手,张来顺便带着几个太监过来押刘承徽下去。 因为是太子的妾,他们也没直接动手,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可刘承徽依旧啼哭不休,无奈只能去拉她。 “别拉我!” 刘承徽站了起来,圆脸上 是泪痕,却 是讥诮地看着太子妃。 “事情就是我做的,也不用审了,没有其他人,就是我一个人做下的。至于我为何要这么做,太子妃是不是忘了一报还一报?当年你命人在我屋前的台阶上泼水,害我摔了一跤,小心藏着三个多月的孩子没了。你以为你做的隐秘,别人不知道?还故作好人为我请太医送药材,你大概不知道,从齐姐姐出事后,我就防着你了。 “可,还是没防住,谁叫你是太子妃呢,这整个后院都是你管着,使动个奴才祸害我,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的孩儿,我小心翼翼藏了三个月,换洗都要藏着人,就想等胎坐稳,还是被你害了……没人替我那可怜的孩儿伸冤,既然没有……那我就自己替我孩儿报仇……” 这一切转变的实在太快,也是平时刘承徽老实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此时她突然大变脸,旁人除了瞠目结舌,也做不了其他。 当然,可能也有她说的这些话的原因。 “你简直不知所谓,胡说八道,你雪天不当心非要出门摔了,反倒怨我说是我害你。”太子妃被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有些 动道:“来人,快来人,快把这以上犯下不知所谓的 婢给我拖下去!” 陈嬷嬷忙上前扶住她,又命人赶紧把刘承徽拖下去,可这一切发生的都没有场中的变化快。 “你以为这后院里就我一个人恨你?你想错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恨你的人多着呢可不止我一个……我诅咒你陈研,我诅咒你像齐姐姐那样难产三 ,痛不 生却生不下孩子,胎死腹中!我诅咒你想要而不可得,求什么老天不给你什么,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的!” 说完,刘承徽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盘儿下意识闭上眼,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这一幕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刘承徽会当场把自己撞死。 鲜血 了 地,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 马承徽痛哭出声,跌跌撞撞往刘承徽的尸首上扑去,太子妃怔在当场,宛如石化。 盘儿闭着眼睛,已经能猜出刘承徽为何如此决绝了。 恐怕想恶心太子妃是一个,另外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可能暴 胡良娣,暴 了胡良娣,且不说胡良娣怀着身子会不会受到惩治,反正这一劫她一定是逃不过。到时候胡良娣会不会调头来报复马承徽,又或者太子妃因此迁怒马承徽? 毕竟两人同住一个院子,又同进同出,说刘承徽做下的事,马承徽一点都不知道不可能。 还有刘承徽身边的奴才,真这么审下去,个个都 不了关系,说不定还会连累更多人。 这就是做 里主子们的悲哀,做什么事之前要想清楚,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失败的结果。因为一旦失败,牵连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而是身边的奴才一个都跑不掉。 “主子,没气了。”福禄亲自去试过了鼻息,转头过来同太子禀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心里想着这叫什么事。 太子盘了盘手里的佛珠,垂下的璎珞发出一连串不显的响动。 “把人抬下去,好好安葬。”说完,他站起来,走了。 盘儿也走了,因为太子临走时看了她一眼。 出了继德堂大门,太子站在不远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 朦朦胧胧的,可此时看到这一幕,盘儿没了惧怕,只余下心疼。 是的,心疼。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太子。 这个时候的太子还不是 后的建平帝,他的人生不过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年,他还没有成长到后来运筹帷幄,帝王心术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地步。 前世,很多时候盘儿见建平帝做事,总会觉得他太冷静太冷血,她也总是忍不住会想,他是如何走到这一步,难道是天生如此。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太想当然,没人能天生如此,那必然是经历了岁月,经历了太多太多,才会沉淀如此。 前世她来不及参与,她面对建平帝的时候,有真心仰慕,有故意做戏,也有刻意讨好,但同时还有一种怕。 哪怕是最后那些年,两人相处宛如寻常人家的夫 ,他对自己也是疼呵至极,可就因为那前几十年的印象,让她对他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怕。 怕他的帝王心术,怕他会突然翻脸,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布局,怕也许在未来某一天他会突然冷落她。 可此时,她在命运的作 下一下子回到几十年前,在这片天空之下,盘儿对眼前年轻的太子却有一种心疼 。 原来他在年轻的时候,也会因为一些小事困扰,会因为夫 之间出现矛盾意气用事,甚至无奈,会因为一个侍妾悲愤自戕而 伤,却又迫于大局只能隐忍。 事情闹成这样,太子 伤的恐怕不止刘承徽的自戕,不止是她说得那些话,是不是也有今晚这件事? 太子妃对一切太 有成竹, 有成竹到让人觉得刻意,甚至忍不住去想,整件事到底是她将计就计,还是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于是进行了栽赃。 胡良娣和刘承徽之前的话并非没有影响,就如同刘承徽给人老实的 觉 深蒂固,和太子妃做了快六年夫 的太子,是否也是太清楚自己这个 子的 格? 前世,盘儿从没有考量过这一切,她只知道她只用抓紧建平帝就行了。可重活了一世,很多事情改变了,本该是等太子妃所出的太子长大后,夫 之间才会浮现的矛盾,在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浮现了。 不不不,也许这些东西一直都存在,只是前世的她不知晓罢了。 这一切都只是盘儿一瞬间的胡思 想,思绪之间她已走近太子。 “殿下。”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太子侧目看她,神 很平静:“我让张来顺送你回去。” 他没有说自己去哪儿,盘儿也没有问,她想他大概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事情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仿若那晚发生的事只是大家都做了一场梦。 对外,刘承徽以患病暴毙为名,装进一口薄棺悄悄运出了 。 因为她是患病而亡,身边的奴才自然也要挪走,同时挪走的还有一部分继德堂的奴才,没人知道这些人去哪儿了, 里人一般都不会深究这个。 马承徽病了,与此同时病了的还有太子妃。 不过她肚里的孩子依旧很顽固,似乎本就该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哪怕太子妃连动了好几次胎气,都没什么事。太医过来诊脉,左不过静心养胎的老三篇,严重时熏点艾,安胎药按时喝着,盘儿几乎可以预料到这个孩子生下来大概不会很康健。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这件事发生后,太子荣养已久的 母高嬷嬷就出山了,从陈嬷嬷手里接过后院的一切事宜。 继德堂那儿到底有没有闹,盘儿并不知道,她的所有 力都放在太子身上。 那次事后的第三天,太子就来盘儿的院子里了,看着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唯独不同的就是比以往更内敛,他也似乎很忙,有好几次盘儿见他都是一副很正式的打扮,一看就知是从外面回来的。 天气依旧炎热,但一早一晚多少有些凉意,熙熙攘攘中,眼看着八月中秋就要来了。 按照 里的规矩,中秋佳节 里是要摆宴的,还是大宴。 筵宴从中午开始,一直要摆到晚上,有款待王公大臣的,有招待皇亲国戚的,自然也少不了家宴。 这一天 里所有主子们都会很忙碌,如果太子妃是好好的,她应该陪在太子身边,或是陪在傅皇后身边,可如今 里上下都知道太子妃有孕了,且胎像有些不好,她也只能缺席。 这一次太子妃没有逞强,早早地就命人去坤宁 请罪,说是时恐怕不能出席。太子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可临近 子的前几天他却跟盘儿说,中秋节那 让她去侍候傅皇后。 这个侍候的意义可不寻常,当天傅皇后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势必要出现在各个筵宴上,跟在她身边,也就是意味着要在人前 脸。 盘儿不过是个最低等的奉仪,就算当天傅皇后身边需要人侍候,也该是胡良娣。 好吧,胡良娣也有身子了,那还有徐良媛和何良媛,怎么也轮不到她。 “害怕?” 盘儿有点窘,在他心里,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胆小啊? “妾身倒不是怕,只是这种场合我陪在皇后娘娘身边,合适吗?”她拉着太子的袖子,有点忐忑地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还有胡良娣和徐良媛,再说孤也会去。” 那意思就是到时候不是她一个人,听了这话盘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太子反而有些失笑,这小姑娘真是个没出息的,抬举她都不懂,换做别人恐怕争着抢着要去,轮到她反而觉得不合适。 可恰恰因为这个‘不合适’,让太子不免想了很多,看盘儿的眼神里也不 多了点笑意。 怕她到时候不知道章程,估计也是让她心里好有个底儿,太子把当天她可能会经历的场面大概说了一遍。 左不过就是陪在傅皇后身边, 里各处的宴上 下脸,还有就是十五这 ,一大早会有命妇进 到坤宁 朝贺。 这些不用太子说,盘儿就知晓,前世见多了也经历多了的场面。 不过见灯光下,他的侧脸英俊而清隽,眉眼温和,嗓音低沉地跟自己说着话。她突然发现其实这样也不错,就让他把她当做不知事的小姑娘宠着也可以。 第37章 听说主子在中秋佳节这一 , 要去坤宁 侍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盘儿身边所有的奴才都很高兴。 连夜赶制新衣裳, 又准备首饰, 晴姑姑更是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 连着两天每天都会在盘儿身上脸上涂涂抹抹一些东西,盘儿拦都拦不住。 到了当天,一大早盘儿就起了,白术青黛服侍她更衣梳头,晴姑姑为她着妆。 一通打扮下来, 外面 头也上了三竿。 盘儿从镜中看了看自己, 从头上拔了几 簪子下来,香蒲捧来的镯子她也只挑了一个,其他却是不戴了。 “行了,我又不是出风头去的,太子妃今 不能 脸,胡良娣也在,我位份最低, 却打扮成这样,不是明摆着回来后不会消停。姑姑我就跟你明说了, 今儿我去就是个陪衬,说不定皇后娘娘 本不需要我服侍, 只是太子爷故意想给我长脸罢了。” 这一通话说完,屋里的奴才们顿时 气了。 其实她们也不是不懂风头不能出太多的道理,只是突然天降喜事, 一时有些忘形罢了。 “主子考虑的周全,那就这样吧。” 随后,盘儿就出门了,身边也没带别人,而是把白术带上了。 到了继德堂,胡良娣和徐良媛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太子妃也终于 了个脸。不过她穿得倒是素净,一身家常衣裳,并未过多装饰。 相反胡良娣却是一身盛装,海棠红洒金折枝牡丹对襟的宽袖夏衫,下着月华裙,梳着样式复杂的反绾髻, 头珠翠,格外富贵。 她嘴角噙着笑,人比以前要圆润些,但皮肤还是吹弹可破,虽然 着个肚子,但并未损减她丝毫风华。 倒是徐良媛和以往别无不同,衣着打扮都是中规中矩,但能看出是 心打扮过,却不会太僭越。 盘儿进来后,堂中三人的目光就移了过来。 见她穿了件鹅黄 绣紫兰的对襟夏衫,下着茜红 八幅湘裙。头上梳着蝶髻,发髻上中规中矩地 了几 发簪用以点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