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王爷方才又救了他们,钱丽月便道:“王爷生得才不凶,好看的很!比年画上的大人们都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是王爷一样好看的人!” 钱仲毕竟要大一点,恐怕妹妹说错了话,忙又拉住她的手用力抖了抖:“别胡说!” 丽月有些胆怯,可仍道:“我、我没有胡说,哥哥干吗凶我,王爷真的是大好人嘛,他还救了我们,不然的话……” 想到之前在公堂上受的委屈惊吓,钱丽月嘴巴一撇,几乎要哭出来。 钱仲慌了,忙劝道:“别哭,别哭!不能在王爷面前这样无礼。” 钱丽月又怕又是委屈,憋得脸都红了,泪珠吧嗒吧嗒地无声掉下来。 正在这时,一只手探过来,手中握着一块儿洁白如雪的丝帕。 钱家兄妹愣怔,抬头却对上赵芳敬含笑的眸子:“好端端的女孩子,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钱丽月红了脸,神奇地止住了泪,钱仲瞧着那方纤尘不染的帕子,意外之余也有些脸红:“王爷……” “给你妹妹擦擦泪,当哥哥的,一定要护妹妹才好。”赵芳敬的声音仍是极为温和,隐隐带有一种奇异的抚人心的力量。 “是。”钱仲眼中不由,忙双手小心接了过来,他回头看着钱丽月,终于说道:“妹妹,不哭了,哥哥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钱丽月见钱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自然是先前为了保护自己给那些坏人打伤的,她又是心疼又是动,张手抱住钱仲:“哥哥!” **** 养真一直在旁边默不做声。 直到看见赵芳敬安两个孩子,钱家兄妹真情的样子,不由也有些动容。 当下偷偷地看向赵芳敬,却见他眼中也带着清浅的笑意,眸宛若下的水波。 是啊,十三王叔从来是最好看的,怪不得丽月喜。 养真心中竟也有些微微地酸楚。 正在胡思想,对面赵芳敬动了动。 养真转头,却发现他挪了一下,竟坐在了靠内车壁的地方,也靠近了她。 赵芳敬垂眸:“怎么一直都不言语,是不是……之前受了惊吓?” 养真忙摇头。 赵芳敬道:“那为什么不做声呢?” 养真自然不能说我心里在想你,当下支吾道:“许是受了点惊吓。” 这会儿钱仲跟丽月平复了心情,钱丽月忙说道:“王爷,昨儿多亏了真真妹妹聪明,不然的话,我们一定给那两个坏人欺负了。” 赵芳敬面诧异之:“哦?真的吗?” 钱丽月见他仿佛不信似的,忙道:“当然是真的!昨天我们正在放风筝,那两个坏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把哥哥都打伤了,阿黄都给踢伤了,是真真她……” 钱丽月见赵芳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竟忘了惧怕,滔滔不绝地要把昨的情形告诉他。 不料正说着,手臂给养真轻轻地拉了一把。 丽月回头,养真咳嗽了声,低低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提了。” 钱丽月眨眨眼:“怕什么,王爷又不是坏人。” 赵芳敬笑道:“是啊,本王又不是坏人。” 养真脸上一红:“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要忙的正经事已经够多的了,这些小事不值一提的。” 赵芳敬道:“这怎么是小事呢?” 钱丽月说道:“是啊,这哪里是小事,当时如果不是那个坏蛋掉进水里,遭殃的就是我们啦。对了真真,他怎么正好就掉进了那个水洼子里?” 养真不敢看赵芳敬,勉强道:“他当然是没有看清。” 钱仲见两人说起此事,也跟着嘴说道:“说来也是妹妹你机灵,要不是你往河边跑,那坏人也不会追过去……” 养真咳嗽一气。 钱丽月忙问:“真真你怎么总是咳嗽?是不是着凉了?” “是有一点。”养真随口撒谎。 钱仲抬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果然有些凉,当下忙道:“回去后叫娘给你煮点姜汤喝,闷出汗就好了。” 养真含含糊糊地答应,小心又瞥赵芳敬一眼,却见他默然不语。 车轮滚滚,养真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在她梦里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并不记得赵芳敬来到了庄子里。 虽然她梦中的情形跟此刻所发生的已经天差地远,坏人罪有应得,钱仲跟丽月却转危为安了。 那么,赵芳敬来到了这里到底是个巧合,还是什么别的? 鼓足勇气,养真道:“王爷……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赵芳敬似笑非笑地:“十三叔也不叫了?” 养真挠了挠脸颊。 赵芳敬才微笑道:“我原先是路过此地的,听人传说钱家庄里的女孩子犯了事,我便担心是你,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真的是你。” 这种解释合情合理。 养真的心微微一宽:“原来是这样。” 钱丽月抚着口道:“多亏了王爷过来这一趟,对了,王爷是真真的叔叔吗?” 赵芳敬道:“其实不是。” 钱丽月睁大双眼:“那为什么真真叫王爷十三叔?” 赵芳敬顿了顿,才含笑说道:“是呀,我也后悔了,当时该让她叫我……” 养真很诧异,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芳敬,不知他要说什么。 十三王爷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珠,终于没有说下去,只笑道:“罢了,以后再说吧。” **** 抵达钱家庄,钱丽月跟仲两人依依不舍地先随着爹娘回家去了。 老陆则恭恭敬敬地陪着赵芳敬进了庄院内。 养真的母跟丫头红杏跑出来,把养真接了去。 回到内宅,母好一番数落:“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千万别再干这种事儿,这次幸亏没出大事,如果有个万一,我们的脑袋也不要了。” 养真只管听她碎碎念,并不还嘴。 母看她乖乖的,却还意,忽地又问:“怎么王爷突然就到了?” 养真说道:“是路过的。” “可见是冥冥中神佛庇佑,”母双手合什,叹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忙叫小丫头去准备艾草煮水,给养真沐浴去去晦气。 养真沐浴更衣后,母本要带她去给赵芳敬正经见过并谢恩,养真只推说身上不适,中饭也不吃,便要睡觉。 母忙叫大夫来看,大夫只说受了点惊吓,开了一副安神的药让熬了喝。 养真本是装病,自然不愿意喝苦药,就仍是装睡不醒。 午后,窗外隐隐地传来蝉鸣的声音,时急时缓。 蝉唱之中,梦中所见一切如真如幻般浮现,酸甜苦辣,百集,引得她的呼也不时变化。 朦朦胧胧中,养真终于枕着手臂趴着睡了过去。 正似睡似醒,察觉有人起薄纱帐。 她还以为是娘等来催自己起来喝药,更加不敢动。 隐约听细微的衣衫窸窣声响,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贴在她的额头上。 那掌心恰到好处的暖意贴着肌肤透了进来,甚是熨帖。 养真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她看见赵芳敬的雪缎子中衣大袖在眼前一,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也随之悄然袭来。 “也许,”赵芳敬才要开口,忽然改了主意,于是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乔家的人呢?” 养真先是愕然,继而皱了皱眉。 不错,乔家的确还有人。 只可惜那些人对养真而言,有却等同没有。 想当年,乔家在淮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提起乔家大院,无人不知。 乔白是乔家二房的长子,打小就喜舞,抱打不平。 有一次经过街市,正巧遇上一对儿外地前来淮县卖艺的父女,那女孩子虽然是简陋布衣不施脂粉,却难掩天生秀丽的容颜,且身手又利落,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不料当地的几名地痞见给钱的人多,这女孩子生得又好,便起了不良念头,当下便踢翻了铜锣,上前调戏。 那老者似乎身上有病,且又知道强龙不地头蛇的道理,只是步步忍让,但是这些小氓却得寸进尺,不肯放过。 围观的人因知道这些人的势力,又知道他们很是难,都不敢出声。 乔白却哪里忍得了这个,当下掳起袖子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先踹飞了一人。 乔白在当地已经很是出名了,那些地痞见是乔家三爷,又惧怕乔家之名,哪里敢跟他硬扛,灰溜溜地逃了个无影无踪。 但那老汉却已经给打伤了。 乔白当下又出钱出力,叫人帮着把这对父女送到了客栈里,又叫小二去请大夫诊治。 乔白看出这对父女穷困,便吩咐小二不要为难他们,不管他们要什么,一切都记在他的账上就是了。 当时乔白是个热血少年,虽做了此事,却并不放在心上。 就算店小二偷偷跑来告诉他,说是那女孩子用了很昂贵的药,还专挑贵价的菜,乔白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说道:“若是能救人的命,多少钱也使得。” 他叫贴身小厮拿了几锭银子给小二,又说道:“不许为难人家,要是给我知道了,绕不得你。” 小二跟掌柜的背地里说起来,都觉着乔三爷虽然义气,可是实在是有些太傻了,非亲非故的竟然为了他们如此挥霍,只怕给人当作冤大头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