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坐到了张瑶的车上,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很微妙,也很...欣喜。 就是欣喜,莫名的,没有征兆的同样也是很突兀的喜悦。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注视了她片刻,随后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好,转过头,盯着川不息的窗外,现在已经错过了晚高峰,没有平时那么堵,这个时候的北京虽不安静,但它亦不嘈杂,或许只有现在,才是这座城市最为本真的样子。 昨天跟项小安聊的时候,我们提及了北京现如今的变化,有人说北京越来越冷,跟人多有关,人多了,利益的掺杂多了,自然而然的,人们也就开始自私了......作为这些人中的一员,谁都没有资格来抱怨这座城市的变化,因为它如今的这个样子,都是我们亲手促成的。 “可以支烟吗?”我问。 张瑶没有言语,按下我这侧窗户的开关,直到一阵冷风吹进,她才停下。我笑了笑,知道已经得到了她的允许,背着风,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地了一口,然后对着窗子吐出...烟雾很快就消散这个夜里。 “北京城的pm2.5得有多少是你们这种人带来的?” 张瑶目不斜视,轻轻揶揄道。 “这话说的,就像没有你的功劳一样。”弹了弹烟灰,犹豫片刻,我还是劝诫道:“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劝你戒烟,但...女人烟真的很不好,你至少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吧?” “你以为我想?” “既然不想......” “少说废话,找好自己位置。” 闻言,张瑶不知道那条神经搭错了线,皱着眉头不让我说话。 很反这种被人呼来喝去的觉,更何况,我觉得至少在现在,我们都应该是朋友关系,至少,也是酒友,我反驳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也请你尊重我一下,ok?” “呵...” 张瑶冷笑一声,此时正赶上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她停下车子,桃花似的眸子眯在了一起,她道:“陈默,你确定吗?” “......我说错了吗?” “没有。”张瑶嘴角轻轻一挑。 “那我为什么不确定?”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确定她不会有什么动作之后,我回答道。随之很潇洒的尽了指间的香烟,趁着夜,弹到了窗外。 “轰...” 张瑶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发出了野兽一般的轰鸣声。 “你丫有病吗!?” 真是被她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就在刚刚我清楚的觉到了心脏漏跳了一拍,反应过来之后,我喝问道。 张瑶倒是若无其事,笑嘻嘻地问我:“现在,你还确定吗?” 红灯还有三十秒左右才能变化,据法规则,她刚才那个架势,如果被摄像头拍下,扣分罚款是少不了的了,如果情节严重,甚至都有可能拘留,简直就是用生命在开玩笑! 我打从心底害怕这类事情,轻轻吐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疯子。” “轰...” 她又一连轰了两脚油门,左脚轻轻踩着刹车,整个车子由于惯,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的声音,刺耳异常,也恐怖异常。 就像死神敲响的丧钟...... “你他妈有病吗?!” 紧紧地靠在靠背上,试图让安全带将我固定的牢靠一点,右手扶着车门上方的把手,心惊胆战地看着张瑶,生怕红灯结束后,她松开脚车子会像离弦的箭一样穿出去......要知道,在我们前面还有三台车子的!如果碰撞,我真的就有机会永远留在北京了。 “怕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够笑出来,甚至没有丝毫慌张,单手扶着方向盘...... “姐...”我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咱能认真一点吗,你活够了,我可没呢...” “什么?” “不是,我意思是你这么漂亮一人,别跟我香消玉殒了,都不值当啊!” “哦。” 就在这时信号灯由红转绿! “完犊子了......” 我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汽车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然后就会有人报警的吧?或许运气好的话,我还能赶上急救... 奇怪,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能听见那个声音? 我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只见我们的车子行驶的特别平稳,并没有因为刚刚张瑶的举动出现什么意外...... “怂包。” 她轻啐了一口,轻声骂道。 ...... 张瑶载着我来到了工体的一家酒吧,这一路上,我都保持着沉默,一方面,我是真的不敢再去说些什么,假设她再来一次,都用不上车祸,我就会因着心脏骤停而猝死,至于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那个时候的举动到羞,到现在我也没能清楚为什么最后车子会平稳行驶,没出现意料中的意外。 她带着我随意找了一个相近的散台坐下,藕臂轻扬,要了六罐啤酒,之后便没了言语,只是她偶尔出不屑的神,比说话讽刺还要伤人的多...... “张总。”我轻咳了一声,难掩尴尬的开口说道:“刚刚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过不去哈。” “叫什么张总嘛。”张瑶揶揄道:“你说的对,现在不是工作时间,用什么职场的称呼呢,怪烦的。”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知道她是个记仇的女人,不然她不会时隔一年,仍然对我做过的事情念念不忘,至今都用‘王八蛋’来称呼我。 可扪心自问,来时的路上,我并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让她不喜的事情,偏偏她就来了那样一遭。 “我错了。” 到了这种时候,我不能再去跟她辩驳什么,哪怕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也不例外......眼前这个女人,疯狂起来,真的是不把生命当做一回事儿的疯子。 “喝酒,喝酒。” 张瑶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笑眯眯的启开一罐啤酒对我示意着。 跟她碰了一下,一口喝掉大半,看了她半晌,本想问问她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做,但联想到她的脾气,还是作罢,转而问道:“去上海这几天一定会很不容易的吧?” 张瑶抬手喝了一口酒,注视着台子的方向,淡淡的说:“其实也还好。” 不知怎的,这一刻的她,说不出的可怜。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