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看着赵勋笑笑,道:“其实你了解他比我多,我依旧停留在当初进京时,那个聪明狡诈的少年,其他的,这些年我一直拒绝去接受,纵然觉到他的变化,我也不愿意将这些觉,纳入我对他的定位,他就是霍繁篓,霍繁篓就只是一个有些油滑的少年而已。” “嗯。人生知己难得。”赵勋淡淡的,摸了摸她的头道:“不过也强求不得,随意些就好。” 她点了点头,抱着他的靠在他口,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她低声道:“我累了,我们去歇着吧。” 他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回了卧室,两人洗漱上。 白世英坐在庭院中,风越来越大,她靠在摇椅上搭着毯子望着黑黝黝的天际发呆,韩苗苗站在门口低声道:“白姐姐,您早点歇着吧,外面太冷了。” “你睡吧。我晚上喝了点酒,这会儿吹吹风很舒服。”白世英没有回头,依旧轻轻的摇着,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笑容缓缓的,并不鲜亮。 韩苗苗哦了一声,给她装了个手炉她的腿上:“那您坐着,我去睡觉了。”说着,打了哈欠回房去了。 白世英抱着手炉,手心里暖烘烘的,她闭着眼睛,一时间四周万籁俱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声。 过了许久,院子里出现一人,白衣胜雪墨发如墨,容貌更是难得一见的儒雅清俊,他走过来立在她面前,问道:“你还是不准备回去吗。” “不回去。”白世英眼睛都没睁,回道:“白素璋,你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白徵皱眉冷声道:“固执!”拂袖而去。 “到底是谁固执。”她忽然睁开眼,面怒容,随即丢了手炉转身回了房里,啪的一声关了门,白徵的步子顿了顿,也没有回头就出了院子。 白世英拿了一本破旧的手札,慢慢翻着,上面的字迹很清秀,她看的很仔细,一页一页翻着,直到外面响起了三更的鼓,她才吹了灯慢慢躺下来。 “白姐姐。”韩苗苗站在门外,白世英起身开了门,“怎么了?” 韩苗苗披着斗篷,显然是睡了一半醒的,她扶着门着眼睛,问道:“我刚才做梦梦到了霍哥哥了,还有县主……您说霍哥哥他是喜县主的吗。” “进来说。”白世英拉着韩苗苗上,给她盖好被子,柔声道:“喜分很多种。笼统的说他应该是喜的。” 韩苗苗不懂,又道:“那县主呢,喜赵将军还是霍哥哥?” “也喜啊。不过又是另一种。”白世英含笑道:“在情的世界里,没有规则可言,却又受限于许多规则,我们只能凭着心走。” 韩苗苗若有所思,托着下巴眼睛里出深思的样子,白世英问道:“怎么了,苗苗也有喜的人了吗。” “算是吧。不过也像您所说的,受了许多规矩所限。”韩苗苗说着,又笑着道:“不过我还小,县主说我的未来无限可能,所以什么都不一定。” 白世英笑着点头,摸了摸韩苗苗的头,道:“县主说的没错,你的未来是未知,因为未知所以更加的美好。” “那你呢。”韩苗苗问道:“你的未来呢。还有你和白先生呢。” 白世英面微微一变,不确定的道:“我的未来就在这里了吧……”又道:“至于他,事情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韩苗苗哦了一声,并不理解白世英话中的意思,只笑着道:“反正喜就是喜,心里的觉是骗不了自己的。”她说着下趿鞋往外走,边走边道:“白姐姐早点睡,不要胡思想。” 白世英笑了笑,想到了顾若离…… “雷武,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崔婧语在醉楼的后院厢房中,盯着雷武问道:“他怎么可能不和你说。” 雷武摇头,回道:“我真不知道,帮主的事从来不和我们说。” “那你去歇着吧。”崔婧语翻了翻房间里的东西,这个房间霍繁篓常来住,可惜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她砸了个花瓶,怒道:“死了才好!” 可说着说着眼泪就了下来,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里闷的她不过起来,想要宣,可是连宣的理由的都找不到。 “翠娟。”崔婧语喊了一声,翠娟推门而入,她就道:“我们走吧,重开闻音阁!” 翠娟当然不会反对,扶着她起来,回道:“姑娘说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只要顾念高兴就好了。” “好。”崔婧语擦了眼泪,翠娟给她倒了茶,“下午伯爷又来找您了,妈妈说您不在,伯爷在您房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崔婧语抿着没有说话。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以前不谙世事的崔婧语,她是闻音。闻音是没有那么高门第的家,更没有一个做伯爷兄长。 第二一早,她就带着翠娟离开了。 顾若离正坐在花厅里,由韩妈妈辅助着认识家里的下人,厨房里的王妈妈和田妈妈,洗衣房的蔡妈妈,还有管着洒扫和打理花卉的田叔,以及齐全的儿子,已经做了祖父的齐金荣。 齐全年事已高,一直撑着等赵勋成亲,如今他成亲了,他就想回家荣养。 管事的职位,就暂由齐金荣接管。 认识了几位管事,她和韩妈妈一起将库房的册子对过,将钥匙收在了手中,韩妈妈笑着道:“这里是七爷年后给奴婢的钱,原来是一万两,成亲的喜酒统共花去了七千两,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奴婢都记在账上了,夫人看看。” 顾若离翻了几页,虽看的有些不耐烦,可到底沉了心思从头看到尾,心里大概有了底,道:“这余下的两千两依旧摆在您这里。以往每月开支出项大约在一千五百两左右,如今多了我人也多了,这个月出项您仔细记着,也让我们都有个底。” 韩妈妈笑着应是,道:“奴婢晓得了。”就将东西都收好了。 顾若离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只有她和赵勋两人,要是人多,简直不敢想象这将会是多么复杂琐碎的事。 遣散了人,她回去和赵勋说中馈的事,“……全叔说这几就想回去,还能赶在播前将家里的田找人收拾出来,你同意吗。” “这事你决定就好了。”赵勋回道:“他家在大兴,来回不远。你让齐金荣将他送回去就行了。” 顾若离点头,拿笔这件事记下来,他就看了一眼,含笑道:“不错,记不住的事就用笔,是个好办法。” “上午的事成了。”她将自己的东西放在炕头的柜子里,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去衙门?” 他眉梢高高的扬起来,笑着道:“你这是想去同安堂了?”话落,起身坐了起来,道:“我明再去朝中,今儿陪你一起去同安堂吧。” “好!”她说着就想起了吴孝之,“怎么没见到先生。” 赵勋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道:“他有点私事要办,这几就回来。” 她就应了一声没有再问,和他一起坐车去了同安堂。 这会儿门是虚掩着的,但是门上挂着幡表示正在营业,她推门进去里面暖烘烘的,长椅上坐着七八个病者,手里拿着号正在等大夫。 “师父您来了。”张丙中在柜台上抬起头来,笑着道:“我都忙死了,一上午都在忙着病例和写号头。” 长椅上的病者也纷纷起来和她行礼,她笑着一一应了,才走去柜台边。 就看到柜台上平铺着好些病例,张丙中在写一张四方的小纸上写好病者口述的病症,并写上去哪位大夫的房间……这些她只是当初提了一下,没有想到如今都变成真的了。 “辛苦你了。”顾若离笑着说完,韩苗苗从后院跑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个半大的少年,她就听韩苗苗介绍道:“县主,这里新招的药工,叫陈辛,还有一个去城门口接周掌柜了,叫张泉。” 陈辛很羞涩的给她行礼,她问道:“以前做过药工吗。” “做过的。”他飞快的打量了她一眼,回道:“后来药铺倒闭了,我就闲散在家里,听说同安堂招工,我就来了。” 顾若离眉梢微微一挑,问道:“是哪个药铺?” “不……不是京城的。”陈辛回道:“是在通州的一个铺子里,铺子的东家死了,两个儿子受不住家业就分钱散了。” 她点了点头,就没有再多问,“忙去吧,我也开始工作。” 韩苗苗应是,带着陈辛进了药柜,给他讲解着工作要领,顾若离回头和张丙中道:“我去和几位先生个脸,就回我自己房间,若是有病者来,记得我啊。” 张丙中笑着应是。 顾若离和赵勋和杨文治以及孙道同和冯匀各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请赵勋坐下后她也在桌子后面落座。 两世里悉的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还是顾大夫,行医问诊的顾大夫,除了坐在这里,别处都让她毫无归属。 “是顾大夫回来了。”听得到大堂里有人在说话,张丙中就道:“是,你要看病吗,不过要排队的。” 那人说话嗡嗡的,回道:“成,我等着!” 张丙中先发了一个号的病者去了顾若离房间。 是位少妇,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进门看见赵勋也在人瑟缩了一下,顾若离笑道:“这是我夫君,在这里歇会儿脚,你不用紧张。” 妇人应是,行了礼在顾若离对面落座。 顾若离放了脉枕,妇人将手腕放在上头,她问道:“你和我说说病症。” “就是心慌的很,年前就开始了,闷闷的不过来起来,人也没什么力气。以前也有过,我以为过些子就能好,却不想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是这样。每里难受的很,又疲乏又燥闷。” 顾若离扶了脉静待许久,又看了舌苔,舌苔淡红少苔,脉搏缓而无力,她收了手道:“发病前可得过风寒?” “不曾,我这半年都没生病过。”少妇答道。 “那平生活,负担重吗,或是家中突发了大的事,让她觉得心结难解或是力很大。”她说着取了妇人的病例,提笔在上头写着诊脉的结果,妇人回道:“是,我夫君年中生了场病,一直好好坏坏的,我每帮人补洗衣,确实有些……” “嗯。”顾若离抬头看她,问道:“你夫君什么病?” 妇人回道:“他挑柴时损了,现在虽好了,可不能提重的东西,苦力也不能做。”她说着叹了口气。 顾若离抿顿了顿,在病例上写了方子:炙甘草,参,桂枝,生地,买门冬,阿胶,生姜,大枣…… “这个方子先吃十剂,十天后你再来拿药。”她将病例递给妇人,“药钱先挂在账上吧,等你家宽裕点你再来还钱。你夫君你也带她来看看,去找隔壁的孙大夫,他对这养的病治法更为独到。” 女子一愣捧着病例道:“这……怎么使得。” “没什么,”顾若离含笑道:“大家都是街坊,也都有难的时候,不用客气。” 妇人确实没有银子,若非太难受她也不会来医馆,便红着眼睛行了礼,垂着头退了出去。 顾若离觉很好,笑看着赵勋。 赵勋也正望着她,她做事时很专注,动作行云水自信且沉稳,不急不躁……他定定的看了许久,只觉得此时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这就是她想要的状态吧,在做自己钟很喜的事时,像是一盏灯,能发出使人温暖的光芒。 “怎么了。”顾若离低头看看自己,“你坐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要不……你先回去?” 他摇摇头,回道:“好的,你忙你的。” 她笑着点头了,门外又进来一位病者,她请人坐下,重新忙了起来。 中午同安堂最后一位病者离开,张丙中挂了午休的牌子,焦氏和梁送饭来,大家围坐在后院用膳,杨文治笑着道:“……老夫已有许多年不曾这么忙过了。” 他在延州虽开了医馆,可不坐堂已经好多年了,孙道同更不必说,进了太医院三五也不一定出诊一次。 现在一上午各式各样的病人,忙的团团转。 “我们几位倒是已经习惯坐堂忙碌的情景。”顾若离笑着道:“就是二位先生太辛苦了。” 孙道同摆了摆手道:“无妨的,这样一个个病症,反而让老夫受益匪浅。”又看着杨文治,“咱么这也算是老有所托了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杨文治问赵勋,“将军明是不是要上朝了?” “嗯。歇了五,了许多事,再不去怕是就不敢再去了。”赵勋淡淡说笑,面上含笑,梁就探着脑袋睁着眼睛好奇的道:“将军,您每天都做什么,我怎么看着太子殿下好像很闲似的。” “做该做的事。太子也不闲,他课业繁重,每都要子时才能休息。”赵勋道。 梁哦了一声,嘻嘻笑了起来,挤兑韩苗苗,低声道:“你还说人家闲,不知道人家其实忙的很呢。” 韩苗苗踢了梁一脚,低声道:“就你最闲。”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