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把那本数学书掏出来。 翻开一看,还撕过几页。 正弦函数余弦函数是什么狗玩意儿?cos/sin/tan/f(x)又是什么几把东西?这他妈是数学书还是英语书? 想装模作样写几道题的大佬无从下笔。 关键是他也没有笔。 对面的戚映拿出文具盒,粉的布袋文具盒,上面绣着一个白的长耳兔子。连用的笔都乖得不行,像蓝的鲸鱼。 她写了几道选择题,看见季让还保持同一个姿势盯着那本书,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季让察觉她目光,硬着头皮朝她伸手:借支笔。 戚映恍然大悟,赶紧把文具盒推过去。 他两手指撑开笔袋,看了一圈,挑了支粉的鲸鱼帽子中笔。 开始在崭新的数学书上写写画画。 画了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又画了一颗草莓,想画一个小女孩吃草莓,可惜画功不行,只能放弃。 写到填空题的时候,戚映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俞濯发消息过来:姐,你去哪了?不是让你在教室里等我不要跑吗! 戚映知道他不喜季让,没说实话:我想喝茶,在七里香。 俞濯说:哦,那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给我买杯绿,七分糖,多放点波霸。 季让的电话也响起来,接通一听,屈大壮嚷嚷道:“让哥,刚才七班班主任突然过来,俞濯那小子跑了。不过我看时间,也有半小时了,就没去追他。” 季让看了正在回消息的戚映一眼,冷声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看见戚映在草稿本上写字,然后把本子递给他看。 娟秀的字迹,跟她一样乖:我弟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季让淡淡点了下头。 她又写:下次还可以和你一起写作业吗?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季让抿着继续点头。 戚映朝他甜甜笑了下,开始收拾书包。他捏着那只粉的鲸鱼笔,没有主动还给她,随着放数学书一道进自己包里。 出了甜品店,戚映又去隔壁的七里香给俞濯买茶。 等她给店员看了要求点好单,回头一看,季让已经离开了。斜搭着书包,步伐懒散,校服也不好好穿,可背影很直。 戚映抱着热茶,朝着他背影挥挥手。 …… 正是放学高峰期,校门口车来车往,堵得不行,都是接孩子的家长。俞濯拎着书包在人群中飞窜,往七里香跑。 前方路口车喇叭按得震天响。 有一辆白大众停在主干道堵住了路口,车主是个中年男人,从驾驶座探出脑子朝着不远处的小商店大吼:“搞快点!买个饮料是要多久?” 商店门口胖胖的小男生拿着一瓶汽水在付钱,“马上马上。” 被他堵住的黑车子持续鸣笛。 见他不动,车头直接朝右一甩,从有电子眼监控的违章区开了过去。开到前面,跟他并头了,车窗缓缓降下来,传出冷厉的女声:“不会停车就不要开出来祸害道路通!” 中年男人被她骂得讪讪,没说话,直到车子往前开走,才朝窗外吐了口口水,骂道:“就你会停!都是大众,牛批什么啊。” 旁边被他挡住也很不的车主忍不住奚落:“别逗了哥们,人家那是辉腾,可以买你这车十辆了。” 中年男人:“……” 俞濯正在翻人行道旁边的栏杆,打算抄近路过去,突然听到马路边上有人喊:“喂,小孩儿。” 他置若罔闻,刚跨过一只腿,那声音又喊:“穿红阿迪那小孩儿。” 穿红阿迪?这不就是自己吗? 俞濯偏头一看,一辆黑轿车停在路边,短头发的漂亮女生坐在驾驶座朝他招手。 俞濯迟疑着指了指自己,她点点头。 他看了眼自己跨栏的腿,默默收回来,干咳一声:“我们认识吗?” 短发女生笑了笑,细眉长眼,透出一股冷味道,“我们见过。你认识季让吧?” 俞濯越发奇怪了,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笑了下,回身从副驾驶拿了个信封出来,从车窗递出来,“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给季让吗?” 俞濯皱了皱眉:“我跟他不,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季芊耸了下肩:“他把我拉黑了。” 俞濯有些吃惊,又看了那信封一眼,心想,我草不会吧情书吧? 这么……这么漂亮冷的小姐姐竟然也喜季让吗? 这他妈什么世道哦。 季芊还笑着,朝他扬扬手中的信:“小孩儿,帮姐姐个忙。” 那笑容漂亮得令只要是个男生就无法拒绝。 俞濯伸手接过,又重复一句:“先声明,我跟他不,不一定能到他手上,就算给到他面前,他也不一定会接。” 季芊出“我都懂”的笑容,朝他道了谢,开动车子缓缓驶离。 俞濯低头看看没有密封的信封,撇了下嘴,进自己书包里。走到七里香时,戚映就捧着茶站在门口,看见他时招了招手。 俞濯接过茶喝了一口,自顾抱怨:“怎么是热的啊,我想喝冰的。”不过买都买了,也没打算再换一杯子,领着戚映去坐公车。 上车之后跟戚映发微信说:姐我跟你说,那个季让绝对不简单。 戚映:…… 俞濯把有个漂亮女生拖他转情书的事说了,又说:简直就是个玩别人情的渣男! 戚映有点生气: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要自己胡猜测。 俞濯:那他为什么还把人拉黑?不就是不敢面对吗! 戚映:你再说,我就告诉舅舅你今天又去跟人打架了。 俞濯:? 戚映指了下他胳膊肘。 那里有他刚才在教室里跟屈大壮他们起冲突时撞上的墙壁灰,还蹭破了点皮。俞濯惊叹自己姐姐的察力,默默闭嘴了。 到家之后,吴英华已经做好了饭,把两小孩的书包接过来,又让他们去洗手。 俞濯的书包链子只拉了一半,仍在上时,一个信封从里面掉出来。 吴英华好奇地捡起来,信封没封口,她打开看了一下。 是一张照片。 一个样貌温婉的女人,抱着一个一两岁左右的小孩儿,手里拿着一只米老鼠气球,冲着镜头笑。 照片下角印着期:摄于千禧年。 第14章 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年头。 虽然过过胶,但依旧免不了泛黄。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那个年代行的长卷发,穿着一条白的连衣裙,眉眼清丽,五官柔和,像早些年电影里的明星。 她怀里的小男孩儿也很可,但似乎照相之前刚哭过,眼睛水汪汪地泛着红,紧紧搂着女人的脖子,可怜兮兮看着镜头。 吴英华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两人是谁,又看了看信封里面,除了这张照片什么都没有。正好奇,俞濯洗完手出来,待看见她手上的东西,顿时大吼:“妈你做什么啊!别翻我东西!” 吴英华对儿子的暴躁早就习以为常,问:“这照片是谁的啊?” 俞濯两三步冲过去一把把照片和信封抢过来,没好气道:“别人的!”他把照片回信封,冒火得不行:“以后别翻我书包!” 吴英华也被他这态度勾出火气来:“谁翻你书包了?你自己没装好它掉出来的!而且就算我翻了又怎么了?我是你妈!你都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你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给你的?” 俞濯大吼:“那你把我回去啊!你经过我允许了吗你生我?” 俞程下班回来,开门进屋中断了这场争吵:“在外面就听见你俩的声音,干什么?比谁的嗓门大啊?” 他走过去在俞濯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没大没小的,老气你妈。”又说吴英华,“多大人了,还跟儿子吵架。” 吴英华冷笑:“他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要不要我这个妈也无所谓了。” 俞濯越听越来气,觉得临近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一句“我是你妈”就可以占领高地,难道孩子就没人权了吗?! 俞濯冲进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反锁了。 这一下吴彻底把吴英华给怒了:“你还敢给我发脾气?俞濯!你给我出来!今儿我不收拾你,钥匙呢?门钥匙呢,把门给我打开!” 俞程又拉又劝的,一时之间屋内飞狗跳,净好碗筷从厨房出来的戚映后知后觉发现舅妈好像在发火。 俞濯正是叛逆的年龄,惹家长生气也不是一两次了。 俞程好言细语劝了半天,吴英华终于不骂了,开始坐在沙发上抹泪。什么儿子长大了,不听妈的话了,当初生他差点死了,一把屎一把拉扯大,还没开始享他的福,就已经被他嫌弃了,不过是翻了翻书包就这样对她,以后结了婚岂不是要把她扫地出门。 何况她本就没翻那个书包! 委屈大了。 俞濯虽然锁上了门,但还是能听到吴英华哭哭啼啼的哭诉,气得直捶。看了眼被他扔在面上的信封,简直恨不得两下撕了。 他狠狠想,都他妈怪季让! 但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到底是没动那信封,又一把回了书包里。 到八点多的时候,房门轻轻被敲响,听那力道也知道是戚映。俞濯拉开一条门,戚映端着热好的饭菜站在外面,递给他。 俞濯用口型问:“我妈呢?” 戚映无声说:“睡啦。”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