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花府,家里人已经吃过了,疯老头也找到了,不过厨房单独给她留了饭。 兰珠伺候她吃了饭,又问她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花 便言简意赅的将去了怡红院的事给说了,只不过并未直说给人接生孩子,而只简单的说里头有姑娘得了重病,碰巧遇到,就去瞧了瞧。 令花 意外的事,兰珠嬷嬷并未对她去怡红院进行一番说教,反而面上一片惆怅,深深叹息了一声,“那里都是些可怜的女人。” 吃过后,花 又去看了翠绿并张嬷嬷等。昨 她走之时就是为了她们染了伤风的事去采药,岂料一走就是两 一夜,她东忙西忙,竟将这事给忘了。好在大家都按照她平时给的方子去药房抓了药吃,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花 方安了心,洗漱完毕后,听隔壁院墙朗朗的传来读书声。花 正疑惑谁这么用功,却听花二郎笑呵呵的趴在她的窗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想不到爹爹也有今 ,痛快!” 原来花大义自去了礼部任职后,因他是武夫,又是从天而降到了他们礼部,一直受到里头官员的排挤,带他的师傅更是处处刁难他。最近几 更是给了他一部厚重的能当枕头的《礼制》让他带回家背诵默写。 此后二 ,花 好好在家歇了一回,这俩 她劳心劳力,早就疲惫不堪, 力不济。只叮嘱了看门的小厮,说是如果梁家的人或者有个叫喜儿的家人来找她,一定要最快速度的告诉她。 而后她就放宽了心,在后院整理新屋子,捯饬草药去了,午后又狠狠睡了一回。 到了傍晚,怡红院的婆子丫鬟倒是来请了一回,大概是为了避免惹来闲言碎语,另雇了小轿,花 随着她们去给喜儿又看了回诊,另开了方子,又瞧了小婴儿,叮嘱了一番后,又悄悄的来,悄悄的去了。老鸨亲自送至角门,拉住她好一顿谢。直到她走了,院内有得到消息跑来的姑娘,见小神医已经走了,少不得抱怨了一顿。 老鸨一顿胡骂,“人家一个简单清白的小哥,哪经得起你们这些妖 那般的胡闹。” 第三 ,花大义一大早就去礼部当差去了,花勇虽然有了个武举人的名号,但苦于目前没有差事,便跟在爹爹身后,充当了他的护卫。 而花容氏自觉来了京城也有十数 了,拜帖也往永安候府递过了,但那头一直没有动静。想到现在当家的是她大伯,而他父亲只是个二房,又于年前走了,亲生母亲只是个姨太太,嫡母又跋扈善妒。自己此番虽然随夫人京任职,但到底只是个五品闲官,自己又无诰命,永安候府这般看轻他们,她思量了番也能想的明白。可是这都到了京城了,总不能母亲的面一直不见吧。最后还是在兰珠的鼓励下,发了回狠。侯府既然不给脸面,那她也不要再讲究虚礼了,径自去了,先与母亲见上一面再说。 于是花大义走了后,花容氏带着张嬷嬷,兰珠,还有长媳翠红并几个丫鬟,又硬气的备了几份厚礼,径自去了永安候府。 而花二郎自来了京城如鱼得水,也带着福气等俩个小厮跑出去玩儿了,于是整个花府本就没多少人,辰时不到,人已走了一大半了。花 待用了早饭后,也重新换了身衣裳,准备去月华庵拜见了缘师太。 前两 云裳的事儿对她打击不小,她觉得无论如何得找人开解开解。 可是她人刚走到前厅,就听得有人大声呵斥着拍门。 李嬷嬷家的老头儿刚开了条门 ,就被人从外头大力给推开了,来人高声喊道:“花谦在哪?” 花 正好与那几人面对面,竟傻拉吧唧的举了手,应道:“我在这!” 结果那几个差役二话不说冲上前来,就用铁链往花 脖子上一绕,拖了就走。 花 登时吓的人都木了,这种 觉太像是牛头马面来索命了。 李老头儿吓的惊叫连连,双腿哆嗦着跑上前,求道:“各位差大哥,我家老爷是礼部的郎中,不知我家公子犯了何事?有话好好说,这铁链先拿开……” 差役凶狠的很,一挣胳膊就将李老头推倒在地,疾言厉 道:“我管你家老爷是郎中还是尚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什么话到衙门里说。” 言毕不由分说,拖了花 就往外头走。 花 生怕皮 受苦,也不敢违逆,忙小跑跟上,好声好气道:“我跟各位差大哥走就是了,烦请差大哥不必动怒,咱们都和气点,万一要是个误会,你们若伤了我,到时也不大好了。” 差役一听这话也觉有几分道理,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可仍旧用铁链箍着花 。 李老头左右喊不到人帮忙,急的直掉眼泪,顾不得许多,忙先丢开花 朝礼部跑去寻花大义。 且说花 被一众衙役拖着行了一路,好声好气的问了他们诸多问题,他们也没个确切的说法,大略知道是关于“麻药”什么的犯了法。 花 约略猜出几分缘故,暗道此番去了衙门大抵是吃一场皮 之苦了,爹爹初来京城 基本稳,而外祖家更不会帮忙,为今之计,为了不拖累家人,只能想法子自救。 正期期艾艾的想着法子,突然听前头有官差人锣鼓开道,花 正发愣就被衙役们推搡到了街边。 耳里听到一个衙役与另一衙役说是南 宰相的轿撵经过,花 伸长了脖子瞧去,的确见渐渐走来一行人,全都是官差装扮,抬了一顶轿子,那轿子一侧骑马坐着一人,面容凶狠,高大威猛, 佩大刀。 花 大喜,忙伸长了脖子大喊,“飞人大哥!飞人大哥!” 可惜人多嘈杂,又有锣鼓声, 本没人注意到她这边。 花 心头焦急,眼看着乌丸猛就要自她眼前打马走过。花 自知若是错过了这次自救的机会,到了衙门爹爹要是救不了自己,那自己一顿皮 之苦都是轻的,搞不好因她擅用“ 药”治她个杀头的大罪也不是没可能的。 花 越想越怕,当下恶向胆边生,突生一计,趁衙役不注意,翘起脚后跟,拔了鞋子,攥在掌心,瞄准乌丸猛的胳膊就砸了过去。 可不料被身后的人撞了下,鞋子扔偏了,竟擦着乌丸猛的前 直直的从官轿的侧帘砸了进去。 ☆、第46章 且说花 为求自救,拔了鞋子想砸乌丸猛 引他的注意,结果一不留神 偏了,砸到了轿子里头的人。 登时,场面瞬间紧张了起来,乌丸猛从马上一跃而下, 刀警戒,众衙役也纷纷拔刀将轿子护在了中心,乌丸猛折身又待查看丞相的情况,却见丞相大人已慢悠悠的从轿子内走了出来,一手 着额头,一手拿着一只布鞋。 乌丸猛面上一 ,但还能稳得住,当即一声暴喝,“谁干的!滚出来!” 花 咽了口吐沫,表示……十分的……非常的……犹豫。 一众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那几个衙役也夹在百姓中跪了下来,其中一人跪下的同时猛一扯铁链,花 尚在走神,结果一个没注意,扑通一声栽在地上,鼻子先着的地,旋即一股热 涌而下,花 本能的 了把,不想鼻血糊了小半张脸。 乌丸猛见没人应声,面上更是如疾风骤雨般暴戾 沉,扬臂一挥,“叱”一声大刀生生切断他脚前厚实的石板,径自没入半截,“再不出来就如我脚下之石!” 花 被铁链拽着爬不起身,就算是想认罪也没机会啊,急的她奋力的伸长了一条胳膊,五指大张。 那血淋淋的一只手啊…… 南 丞相当即心头咯噔一声,“那是何人?有何冤屈?” 乌丸猛却是大怒,“什么鬼东西!大白天的装神 鬼!”言毕大步一迈,虎虎生风就冲了过去,眨眼间就单手提着花 的后 将她从人堆里拎了出来。周围百姓吓的你推我搡,几乎是人叠着人让出一条道来。 花 身体腾空,慌的四肢 颤,又恐乌丸猛将她突然扔下,急的又喊,“慢放我下来!轻点!” 话音未落,乌丸猛陡然一松手,花 就重重的摔趴在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眼泪都蹦出来了。 “你是何人?蓄意拦了本相的轿子所谓何事?”丞相大人问。 花 费力的撑起身子,偏过头直直的朝着乌丸猛的方向,苦瘪瘪的喊,“我找的是他!” 乌丸猛一愣,拧眉细看,这才将那脸上又是血又是灰的人分辨出来…… 且说乌丸猛认出花 后,略一想,便附在南 丞相耳边说了几句话。乌丸猛那点家事南 元是一清二楚的,当时少不得多看了花 几眼,也没在大街上多言,而是叫花 起身,有话回相府再说。 刚要走,那几个一直贴着墙角跪着的衙役却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口口声声,花谦是他们奉了京兆府尹的命令亲拿的要犯。 花 心内一咯噔,暗道京兆府尹不是云裳她爹嘛,这连往昔的 情都不顾了,就这般来拿她?难道是因为郑西岭的事结下的梁子?想想又不对,左思右想不得主意,发呆间只觉得身后被人推了把,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又被后头那人迅速的拉住。 “你这小子,怎么动不动就发呆?”乌丸猛没好气的呵斥了她一句,转而又推了她的肩膀一把,“走!” 南 大人将那几个衙役一并花 都带到了相府问话,只打发了一人去京兆府回话。 到了相府后,南 元往太师椅上一坐,左右有丫鬟上前奉茶,南 元指了下花 让婆子带下去先洗把脸,继而先审问了办案的衙役,听衙役们如此这般一说,南 才明白,原来是太医院的院使遣了人去京兆府要拿的人。无他大罪,只是那名唤花谦的用了“麻药”给人看病,犯了大周国的 令。 说来这“麻药”的 令还是当年南 元跟圣上陈情厉害才颁布的。全因那时麻药由姜家老太爷传入大周后,当时没有被控制好,继而被滥用,致使多处地方发生命案,也有不良盗匪利用麻药打家劫舍, 女子等。南 元权衡利弊,上告朝廷,颁了 令,这才有了“麻药”在大周是 药一说。 南 元又问了那常大可还安好,衙役回话,“不清楚,人已经被院使大人命人抬到太医院去了。” 南 元心道姜义正妙手仁心,人到了他那儿,只有好的不会有坏处,便跟衙役说这案子他亲审了,而后挥挥手让衙役回去了,又命府中的随从去太医院问问情况。 且说花 梳洗过后,好歹齐整了些。南 元将她上下细看了遍,心思便飞的有些远,听说乌丸家的小姑娘喜 这小子?这小子长的眉清目秀,十分的俊俏,虽然消瘦了些,但毕竟年纪还小,长大了就单说这姿容也是个拔尖人物…… 南 元想的出神,花 连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又将这案子问了遭,花 答的详细。南 元是又惊又疑,暗道这小子要不是故意夸大卖 ,那就真是个奇才了。还要再与她详谈,突然 内的海公公急急跑了来,也未让家丁通报,上前给南 元草草行了一礼就说:“皇上急召,大人速速随洒家进 。” 在太监面前,南 元故作慌忙的换了朝服,私心里却不当一回事,皇帝每回召他都是急招,却回回都是 大的事。他思量着也就走个过场,没大一会就能回来,便叮嘱了家丁好生照看花公子,待他自 中回来再与她喝酒说话。 丞相一走,乌丸猛也便随着他去了,只是临走的时候狠狠挖了花 一眼,只吓的她莫名其妙。 这一候又是大半天过去,却久久不见丞相回来,花 想回家去,家丁却拦住不让。 花 深 无聊,便在前后院子转悠了起来,府里的人只当是宰相大人请来的贵客,也不管她。 未时,花 见有郎中随着家丁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不下一刻,又有郎中小跑着进来,断断续续大概来了四个,看样子既有民间的大夫,又有 中的太医。花 看着奇怪,不知这宰相府在玩什么花样,当第五个大夫进来时,她便悄悄的跟了上去。那家丁走在前头,花 上前接过大夫的药箱,大夫当她是相府的下人便笑着让了。 进了后院,一众的丫鬟仆妇,当中一进大屋子,花 跟着 来的人随着那大夫进了里间,也没人注意到她,只当她是章大夫带来的弟子随从之类的。 屋内站了许多的人,那之前几个大夫都在,正 烈的讨论着,见又来了一人,忙叫他也进去看看。 那大夫躬身往里间去,只见屋内焚着香,窗门紧闭,大 之上层层叠叠的纱幔,隐约听到里头不时传来难抑的呻 声。 花 料定 上那人是南 瑾的母亲,在她的记忆里,这位拓跋皇后(既现在的南 金氏)自来了大周后除了躺在 上呻 ,就是靠在躺椅上呻 ,后来南 瑾屠了大金的皇 ,独独囚 了昔 迫害他们母子的惜贵妃。不久后,南 瑾登基为皇, 了拓跋太后回大金皇 ,拓跋太后将那惜贵妃割鼻挖眼嘴里 糠做成人彘扔入粪坑,那惜贵妃一直在粪坑内熬了三天三夜才死去。拓跋太后得到消息后,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像是心愿了了般,几个 息的功夫,竟头一歪,死了。 花 心中唏嘘,那头大夫已然诊好了脉,嬷嬷上前与大夫小声询问病情,俩人走在前头竟没发现花 未跟上。 花 起先是佯装走了几步,而后见无人在意他,屋内又无旁人,便倒退了回去,轻手轻脚的坐到方才那大夫坐的地方,朝帐幔内轻喊了声,“夫人,请脉。” 不一刻,帷幔内便伸出一只手,花 的手刚搭上,南 金氏突然极轻的问了句,“是个女大夫?” 花 一惊,指头一颤,稳了稳心神,回道:“夫人取笑了,我天生就这嗓音,打小的时候我娘还让我学戏来着。” 南 金氏,“哦,”了声,再无多话,看样子方才也是她信口一说,并未走心。 花 这才凝神细细诊起了脉,须臾片刻后,只见她脸 微变,展了南 金氏的手看了看皮肤,又询问了她的饮食,再而后连近 服用的汤药也问了。 南 金氏慢悠悠的说着,因她汤药不断,吃的药太杂,也记不大全了,只胡 的说着。 花 站起身,悄悄探手伸进帷幔之中,微一掀帘,待看清南 金氏的脸 后,心头又是大惊。 那南 金氏双眼紧闭着,并未注意到帷幔被掀了起来,花 索 壮着胆子轻说了声,“夫人,得罪了,”而后两指一拢,将南 金氏的上下眼皮掀了开。 南 金氏许是受了惊吓,竟怔怔的许久没有反应。 花 探手按了按她的腹部,询问她可有哪里不舒服。 南 金氏先是呆了一会,须臾后骤然大叫,“来人!有人要害我!” 那一声,嗓门极大,都不似一个久卧病榻之人所能发出的声音。 花 也受到了惊吓,伸手就要捂南 金氏的嘴,连声说:“我不是,不是……” 房门骤然被推开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可这一声刚入花 的耳,她尚不及做出反应,就 到 侧一股大力袭来,旋即她便被踢飞了出去,落地时撞到了身后摆放古董的架子,一干东西随着她碎了一地。 花 疼的浑身都麻了,刚撑起半个身子,只觉得口内一股腥甜,“呕”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双眼似蒙了一层白纱般,隐约看到了一人,清冷的模样,正一瞬不瞬的冷睨着她,花 费力的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转而就昏死了过去。 且说踢飞花 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外头回来的南 瑾,他本在外厅听几位大夫商讨治疗母亲的方案,结果突然听到里头传来母亲惊恐的呼救声。 南 瑾心下一紧,率先一人冲了进来,却见一小子半个身子都伸进了帷幔里企图加害自己的母亲。 南 瑾当下杀心顿起,想也未想,一脚就踹了过去。直到花 落地吐了一口鲜血,他才看清她的模样,右手一转收了已然 出锋芒的 钢软扇。 “大人!”有他的贴身护卫上前请示。 南 瑾虽轻描淡写的一扫,却让在场众人无不屏息不语, 屋子的人跪了一地。 “除了几位大夫,这屋内的人全都杖责四十,再发卖出去!”南 瑾说完,只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却没一人敢嚎哭,他微抬眸子,又问,“这人是谁放进来的?” 有婆子哭道:“大人,是这位章大夫带进来的,与我们并无干系啊。” 章大夫一听,慌的磕头不迭,震的地面咚咚响,斩钉截铁的否认这回事,又说在府内哪处碰到的,府内众人见到这人也无异样,他还当是府里的人等等。 跪在地上的婆子丫鬟又有人争辩说:“我们都当是章大夫带来的徒弟。”cOmIc5.cOm |